正文 第三章 姐妹 文 / 皓腕
姐妹
初春的水依舊刺骨，浸在水裡身體一陣一陣地發寒，但雪顏在水中游動的速度卻不減分毫。她直直向著冰顏撲騰的方向游去，在碰觸到冰顏一瞬，一把將她抱著懷裡，用冷得發抖的聲音顫聲安慰道：「乖冰兒，沒事了，沒事了，你雪姐姐在這裡，沒事了，沒事了。」
感受到皇姐存在的冰顏，停止了大幅度的掙扎，用手死死扣住了雪顏的身體。
「抓緊了？」
「嗯！」
聽到冰顏的回復後，雪顏拖著冰顏緩慢地向岸邊游去。途中有幾個下水救人的宮人，想要接手，卻被雪顏厲聲喝退。
在看見雪顏順利上岸後，曦昕連忙用手遞上帕子，斗篷。雪顏細心替冰顏擦乾臉上的水珠，繫好斗篷後，柔聲問道：「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嗯，雪姐姐快自己擦，會生病的，都是冰兒的錯，嗚嗚。」年齡尚小的冰顏手忙腳亂地替雪顏擦著水，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沒事，雪姐姐好著呢，不是冰兒的錯。不過冰兒得記著一會兒在人前的時候，一定要叫皇姐，知道嗎？」雪顏捧著冰顏的臉叮囑道。
「嗯嗯！」冰顏乖巧了點了點頭。
「皇兄，你先走吧，這件事你就別參與了。」
「可是……」曦昕猶豫地開口道。
「沒什麼可是的，本公主可不想呆皇祠的時候，沒人偷渡肉夾饃進來。記得這次讓御廚在裡
面多加兩個煎蛋。」雪顏朝著曦昕一陣擠眉弄眼。
「那好吧，不過雪顏你可得悠著點，這些可不是一般人。」曦昕在不放心地叮囑了兩句後，便快速地離去了。
見曦昕走遠後，雪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拉著冰顏站了起來，向空地走去。
「放手，你們這群卑賤的下人，本少爺企是你們這群下人能攔的。」
「就是，快放開本小姐，不然等本小姐回去稟告了爹爹，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放開！玄皇子在這兒你們也敢攔著，是嫌命太長了吧。」
……
人群中一身藍衣的曦玄任由其他人叫囂著，並未有所動作，年紀雖小的他眉宇間已顯露出一絲張狂貴氣。
「他命長不長本公主不知道，不過在本公主看來是你嫌命太長了吧！」雪顏一臉無害地開口說道。
看見渾身濕透的雪顏一步一步地趨近他們，所有人都噤了聲。因為他們就算再紈褲也知道在這座白瑞城裡，雪顏是比曦玄更不能得罪的人。
雪顏在惴惴不安的眾人身前站定，一雙明亮的眸子一一掃過眼前幾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孩子，最後停留在曦玄的身上。
「皇弟，你就是這樣夥同著外人來欺負長自己一歲的皇姐的？」年齡尚小的雪顏不懂隱藏自己的怒氣，開口直奔主題，毫不修掩。
「怎麼能叫欺負呢，我們只是陪著皇姐玩玩而已。」曦玄聳聳肩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玩能玩到水裡去！」
「那只是個意外。」
意外，除非她曦雪顏眼睛瞎了，才能把它當成意外！不過，她沒證據，她不能把他怎麼樣。
突然間手心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雪顏向下望去，冰顏正擔憂地看著她。
「皇姐，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讓皇弟把那幅畫拿出來就好。」冰顏的聲音不大，僅她們兩人聽得見，可其中的委屈卻不是雪顏能忽視得了的。
「皇弟，剛才我好像看見你搶了皇妹的什麼東西，可否拿來可皇姐看看？」說完將手伸了出去。
「哼，不就一幅破畫嗎，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切！」曦玄說完挑釁得將畫擲在了雪顏的腳下。
雪顏深吸了三口氣之後，將畫撿了起來，遞給了冰顏。
「好好拿著，別再弄丟了。」
「嗯。」冰顏寶貝地將畫抱在懷裡，對著雪顏甜甜地笑了笑。
曦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本公主今天就跟你卯上了。
「冰兒，會裝暈嗎？」雪顏在冰顏的耳邊悄悄詢問到。
「會，看昕皇兄裝過很多次。」冰顏誠實的點了點頭。
「額」冰顏的問答著實讓雪顏有點汗顏，似乎每次曦昕裝病都是為了幫她逃過一劫。
「記著等會兒皇姐給你打手勢的時候，你就裝暈倒地，知道不？」
「嗯，冰兒聽皇姐的。」
跟冰顏串通好之後，雪顏便開始準備一個一個算賬了，她才懶得跟曦玄徒爭口舌之快，他自有人收拾。
「你，是姚淑兒？姚尚書的千金。」曾經的一次遊園，雪顏見過她一次，那驕縱的性格給她留下了很深的映像。
「參見公主殿下，臣女正是姚淑兒。」姚淑兒欠身行禮道。
「原來真是淑兒妹妹你啊。不過，你今天這皮膚怎麼看起來乾澀異常，本公主差點沒認出來，是不是冬日裡沒有保養好啊？」雪顏故作嫌棄地說道。
「真的？」姚淑兒趕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向愛美的她怎麼能容忍自己皮膚出現瑕疵。
「聽說淄水的蜂蜜溫和養顏，本公主那兒正好有一瓶，不如給淑兒你拿去擦擦臉吧。」雪顏說完便差人去把蜂蜜取了出來。婢女手托著裝著蜂蜜的瓶子，遠遠就能聞見一股濃郁的花香。
姚淑兒更是迫不及待地上前想要伸手去取，但她終究還是沒有忘了禮儀，用渴求的目光看了看雪顏。
雪顏笑著向她點了點頭提議道：「淑兒妹妹要不現在就抹上一點試試？」
聽見雪顏的提議後，姚淑兒立刻眉開眼笑地倒了一些蜂蜜塗在臉上，完全忘了剛才是誰把他們一行人給扣留了下來。
一旁的曦玄不知道雪顏肚子裡賣的什麼藥，只能暗罵了姚淑兒一句「笨蛋」。
趁著姚淑兒抹臉的空檔，雪顏向身旁的丁香吩咐道：「一會兒派人送她和那幾個看熱鬧的回去，記得一定要從鈴曳亭那邊過。還有，我那兒有避蜂水，你給送他們的人塗一點。」
「是，公主殿下」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鈴曳亭那邊的松樹上可是掛著一個巨大的馬蜂窩，她保證姚淑兒要是打那兒經過，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敢出來見人的。至於那幾個看熱鬧的從犯，就跟著姚淑兒一起受受罪吧。
雪顏估摸著差不多了，便伸手在背後比劃了兩下。只聽「砰！」的一聲，冰顏應聲倒地。
「啊，冰顏公主暈倒了！」
「快，快來人啊！」
「公主殿下怎麼辦啊？」
看著手忙腳亂的宮人，和另一邊尚還留著的兩人煞白的臉，以及曦玄緊握的拳，雪顏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都愣著幹嘛，趕緊把冰顏抬到父皇那裡去，你們幾個趕緊去請太醫。」雪顏向周圍的人下達著命令。
「皇弟，這只是個意外。不過，還請皇弟好好跟父皇去解釋解釋這個意外。皇姐現在就不留你了，好走。」雪顏向他比了比再見的手勢。
「哼！」曦玄轉身便向香鸞殿飛奔而去。他現在沒時間和雪顏置氣，冰顏已經被送走了，估計一會兒父皇就會找母妃談話了。他必須趕緊趕回去跟母妃通通氣，免得受罰太重。
「現在，就剩下你們兩個了。」雪顏把玩著頭髮，嘴角上揚。
「公主殿下，臣真的是不小心的啊，公主殿下你饒過臣吧。」崔莽哆哆嗦嗦地求饒道，冷汗不停地滴下。
「崔莽，想本公主饒過你很簡單，兩個選擇。」雪顏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比了比。
「哪兩個？」
「一、本公主給舅舅送封書信，讓他去跟你父親交流交流。」
「咕咚」崔莽嚥了下口水，「二，二呢？」
「二嘛，喏，本公主和皇妹都被你追下水了，你不去一回貌似說不過去吧？」雪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說道。
「我，我選二，我跳我馬上跳。」說完便不管不顧地直接衝到池邊「噗通」一聲下了水。
「最後一個，你呢？要跟本公主說些什麼嗎，像他一樣。」雪顏努努嘴問道。
「人是臣故意絆倒的，要怎麼樣隨你？」一襲紫色絨裘的慕容暝倚在一棵樹上，雙手環胸無所謂地說道。
「呵，你倒是誠實，真的要怎麼罰都隨本公主嗎？」雪顏黑珍珠似的眼睛閃爍了下問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是人家君子，就你欺負一個弱女子的傢伙，也能稱之為君子。」雪顏一臉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哈，你倒是比你那個妹妹好玩多了，不過我可得提醒你皇族可沒有什麼親情之說。」慕容暝半嬉笑半認真地說道。
「不管皇族的親情是有多差勁，我只知道她是我曦雪顏的妹妹，誰欺負她都不行。」雪顏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湛然，直逼慕容暝而去，硬是迫得他收回了那張半帶嘲諷的笑臉。
那一瞬間慕容暝像是看到了冬日裡的雪，純潔高貴，即使知道終究會在陽光中消逝卻依舊義無反顧降臨世間。
「想知道本公主怎麼罰你嗎？」雪顏適時響起的聲音讓慕容暝回了神。慕容暝挑了下眉，讓她接著說下去。
雪顏湊近他道：「就罰你去給冰兒當牛做馬一整天好了，『君子』。」說完不忘拍拍慕容暝的肩。
「你！」慕容暝牙癢癢地喊了一句。
雪顏回以一個燦爛的微笑，返身向後走去。哼，要你在本公主面前裝高深，不就比本公主大一歲嗎？挖個坑自己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