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節 戰利品 文 / 如斯劍客
「小天你看，這就是傳說中的數盔啊！」楊開心露出貪婪的表情嘿嘿笑著：「今天果然是個好日子」。
小天——也就是金天，或者叫阿金——也是一副心滿意足的笑容，小人得志的喜悅顯露無疑，他正巡視著這次的戰利品。在小天的淫威下，豹哥已經傾豹幫之物力結數師之歡心了，恨不得把最好的內褲都扒給下來送給這個三百歲的老怪物。
這次的收穫包括：房子，所有的書籍，一堆日常用品，幾件殘破的數械，一堆數盤，三顆數晶，一個數盔。
房子就是豹幫的議事廳，雖然極其簡陋，但這已經是豹幫最豪華的建築物了——實際上這也是唯一的建築屋。平時這是豹幫四個大哥的居所，而其他人只能睡在紙箱裡，身份更高的才能住窩棚。此時的豹幫四巨頭正躲在這樣一個窩棚裡開會。
「三哥，你沒覺得金天大人口音很怪嗎？」這是豹四，半個身子露在窩棚外——而外面正下著涼嗖嗖的小雨。
「如此一說倒真有幾分奇怪，好像頗為吃力」，豹三裹緊了衣服御寒，努力地保持著溫文爾雅帥哥模樣：「大人似乎話都不長」。
「你們兩個笨蛋」，豹哥賣弄著睿智：「三百年前的口音當然和現在不同，大人又剛從重傷中甦醒，說話吃力是正常的……我們這次碰上真正的高級數師了，一定要好好伺候著。等大人恢復後我們就發達了。連梵家，以後都說不定得聽我們豹幫的。記住，這個秘密一定要守住，尤其不能讓梵家知道」。
「大哥，你說他真有三百歲嗎？」豹二心直口快，有啥說啥。
「什麼他他他的，叫大人，你個豹二還真是二」，豹哥的齙牙都快戳到豹二的臉上了：「你知道大人為啥讓咱們把所有的書和日常用品都搬過去？」
「為啥？」
「笨，大人一定是一直隱居在深山，對這三百年來的社會發展不清楚，所以才要瞭解現在的情況。否則普通人誰會對這些常見的東西感興趣？——我敢打賭，三百年前的數盔肯定和現在很不一樣，你看大人那驚奇的樣子」，豹哥的眼神有些迷離：「我估計啊，大人也許不止三百歲，說不定還是個和太上皇一樣的老古董」
「什麼？太上皇？」豹二吃了一驚：「那可是個不知多少歲的老古董了，而且是個七星數師，傳說中我國最厲害的數師了。這麼說……」。
「我們發達了！」其他三人不顧凍得瑟瑟發抖，同時驚喜道。
「這是牙刷，這個叫杯子，這個是毛巾……唔，你坐著的那個叫馬桶」，楊開心一一解釋著，他對小天也充滿了疑問——這小子居然不認識這些常見的生活用品。他不由問道：「你不會真是個三百歲的落魄數師吧？」
小天聽到這裡不禁看傻瓜似地白了他一眼。此時他正蹲在馬桶上憋足了勁努力工作著——他以前是狗，對這方面倒從不覺得尷尬。楊開心更是伺候他慣了，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所以現在兩人在熏天臭氣中居然神色自若地談起了人生。
「嗯，肯定不是」，楊開心搖搖頭：「老媽說撿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雖然癱瘓加白癡，但她覺得你根骨奇佳長相俊美，將來一定能恢復實力一鳴驚人打跑小怪獸拯救全世界——順便給她老人家養老送終」，頓了頓他又嘿嘿笑道：「我想想原話是啥來著？哦對了，好像是：這娃不像唐氏綜合症嘛，就當個狗養著看門吧」。
小天一副吃屎的表情，心想：「等爺能流利地說話了，準把你損得連親媽都認不出來，就讓你先得瑟兩天吧」——狗神告訴他，什麼時候三字短語他能說順了，那就很快可以流利地說一長串了，所以他很期待——可惜目前說三字短語還有些生硬。他慢吞吞地說：「楊拷機，少得瑟」
「這是什麼狗屁外號」，楊開心忽然抓狂起來，他剛給小天講的人類常識中就有一種叫拷機的古董級通訊設備。沒想到小天立刻就給他起了這個同名外號。當然，他這麼抓狂還因為以前有個死黨給他起了同樣的外號，搬到這裡後他以為沒人再知道這個外號了——現在居然重演了歷史的悲劇。
「楊拷機，簡短，押韻」，小天笑得像狐狸。
「狗屁簡短！叫'開心'不簡短嗎！」，楊開心氣急敗壞：「狗屁押韻！一個發『一』，一個發『因』，哪裡簡短了？哪裡押韻了？！」楊開心忽然想到什麼，他急問：「不會是你早就有意識了，然後一直在偷聽我說話吧？不然的話你怎麼知道我這個外號？」
「不打自招」小天心裡差點笑噴，他想了想，自己以前確實沒少聽楊開心和別人說話，還有自言自語和酒後牢騷。他點點頭：「早醒了，偷聽唄」
「我去！」，楊開心跳過來憤怒地搖著小天的肩膀——他感覺到小天肩膀就像塊爛肉般鬆弛，不由心裡一酸放輕了力道，但臉上仍然一副要吃人的猙獰：「醒了不早說，你小子太陰險了！」
「不能動，不能說」，阿金裝著苦笑道。
「真的？」看到小天一副認真的表情，楊開心不由得信了七八分：「我說你怎麼會給自己起個狗姓，原來你早醒了，所以對阿金和阿九很熟悉啊」。他挺了挺胸，自豪地說：「既然早醒了，那你一定知道你爺我，把你拉扯大有多辛苦了……還不叫哥，大聲點的」。
「哥！」小天老老實實地叫了，眼神純真地不染一絲灰塵。這倒是真心話，他早把楊開心當親哥了。
「瞧你這刺麻胡」，楊開心心裡一軟，扣掉了小天一大塊眼屎——小天剛醒的時候他還擔心小天不認識他，現在看來小天什麼都記得，怪不得對他特別信任，他立刻覺得心裡暖洋洋的：「這次就原諒你了，以後對哥要尊敬，知道不？啊不對……等等」，楊開心忽然想起了什麼：「你什麼時候有意識的？」
「一年左右」，小天想了想，那正是第一次遇見楊開心的時候。
「這麼說」，楊開心沉吟著：「阿金被幾個乞丐差點煮了吃那次你也知道的，考考你，我說得第一句話是什麼？」
「滾犢子」，小天當然知道。
「還有，我第一次遇見小啞巴，說的是——」，楊開心繼續面無表情地問。
「這，這妞，哎呀媽，媽呀」，小天得意地說。
「結巴部分就不用學了」，楊開心老臉一紅：「當晚我喝了點酒，說的是…」
「小啞巴，太水了」，小天不知是計：「爺我，一定要，上……」
「哇呀呀，爺我要殺人滅口了！！」楊開心打斷小天繼續說下去，抱著小天肩膀一頓怒搖，直搖得小天口吐白沫才放手——十分鐘後兩人定下君子協定：酒後胡言和其他齷齪事都要爛在肚子裡，永世不得外洩。
兩人又打鬧了一陣，筋疲力盡後才吃的午飯——小天終於可以在吃肉骨頭的時候不用擔心被其他狗搶走了。他覺得比起糧盤來，還是肉骨頭算真正的美食。糧盤？這東西不能代替水，除了便於攜帶和快速補充體力外一無是處，吃它的人肯定毫無生活情趣。
讓小天一直用糧盤？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數盤果然分很多種」，楊開心吃飽了，一邊翻書一邊解釋到——他認字，但是小天卻目不識丁。他說：「平時說的數盤是戰鬥用的，是最重要的數盤。數盤還有補充體力的糧盤，治病用的藥盤，還有改變面目外貌和給人下毒的。還有給動物和植物用的。咦？！居然還有控制意識、改變性格、增強智力和直接獲得知識的數盤，這麼厲害啊！……哦，原來後幾種是傳說中才有的啊，我說怎麼平時沒人提起」，楊開心嘟囔著繼續說：「這裡講到，數盤有三原則：唯一，擇優，契合。但是後面沒解釋……看來這本書不夠系統啊。還是讓我檢查下豹幫送來的這些數盤吧」。
他翻著那些數盤，不時地撇撇嘴：「都是些一次性的低級貨啊……咦，這幾片不錯啊，得收著……哎呀媽呀！發財了，這裡居然還有張極品呀！」，說著他四周掃了一眼，把幾片數盤揣進了懷裡，露出一抹貪婪的陰笑。他又翻了一遍這堆數盤，攤攤手對小天說：「果然有你所說的那種數盤，叫識盤，但那是高級貨，別說豹幫，就是全世界估計都沒幾個……話說回來，這裡有治療癱瘓的藥盤，你怎麼不用呢？」
小天搖搖頭表示不需要，他肩上的阿九也瞟了一眼楊開心，彷彿是在鄙視他多此一舉。小天記得狗神的話，他的癱瘓原因非常特別，不是一般數盤可以治療的；即使有，那也是高級貨，不是豹幫這種小勢力能夠擁有的。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補充人類常識方面的知識，比如日常習慣，語言文字，歷史人物，經濟軍事方面的。所以狗神讓他留意有沒有能影響意識的數盤，比如直接將知識寫入腦中的數盤——也就是識盤。至於楊開心藏起來的數盤，他沒興趣，他知道如果有適合自己的數盤，楊開心肯定毫不猶豫的給他用的。
小天不由地問狗神：「識盤很高級嗎？怎麼好像很稀有的樣子？」
「按理說改造意識屬於入門技術啊」，狗神也納悶：「也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級別太低，身體改造還湊合，大腦改造是頂級技術了，意識改造還沒摸到門檻吧……嗯，讓楊開心讀那些書也一樣的，就是慢了點」
小天撇撇嘴心裡想：「意識改造在這裡都是傳說了，到你那裡還只是個入門啊？你也太能吹了……咦？」他突然發現自己在盡力的情況下可以屏蔽狗神的意識窺探了，不知道是自己對這個身體的控制力變強了，還是說狗神變弱了呢？也許是因為這個老頭又去費力地幫他打通身體，而無暇顧及自己吧？話說回來，這老頭這麼賣力，不知道想從自己身上獲得什麼呢？我什麼都沒有，連命都是他給的，他又能得到什麼呢？天下真有這麼無私的人嗎，隨隨便便給別人一個救命大恩？這老頭又有什麼來歷呢，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但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比我還陌生——小天私下稱呼狗神為「老頭」，他現在已經初步具備了獨立思考的能力，因此考慮問題的深度和廣度自然和以前有了天差地別。
「小笨狗，想什麼呢？」狗神突然冒出一句。
「沒什麼啦」，小天一驚：「我在想上次你跟我說的戰略能力的幾個要點：知識涉獵面，分解和抽像…」
「嗯，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受前人的約束，要用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去找到路徑。即使是我教你的，你也只能把它當做參考……另外，我說小笨狗啊，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要救你對吧，但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啊，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活下去吧……嘿嘿嘿嘿」
「沒有啦」，小天陡然一驚，心想：「莫非他之前只是在試探我？其實我的想法他一直都能窺視到？好狡猾的……狗神大人呀……我還是讓楊開心看看還有哪些有用的書吧。比如講數盔和數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