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節 梵永成 上 文 / 如斯劍客

    看到光頭大漢走了出來，每個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還是落到梵家手裡了啊——小天長歎一聲，他明白一定是槍聲吸引到了這個人。他只是沒料到對方會來得這麼快找得這麼準。數士的厲害之處，是他這種凡人永遠無法想像的。

    這個光頭肯定是個數士——敢單槍匹馬攔著他們的，必定是個數士。更要命的是，這是個梵家的數士。

    小命恐怕難保了啊。

    小天觀察著這個自稱梵永成的大漢，他上唇須白，年紀應該不輕了，但滿臉橫肉，眼光凶狠，充滿了暴戾之氣，絕不是易與之輩。

    小天又偷偷瞟了一眼燎原狼離去的方向，他希望燎原狼還沒有走遠——說不定可以利用那隻狼脫困。

    「別做夢了」，梵永成似乎看穿了小天的想法，他略帶嘲笑地說：「那隻狼早走遠了，要不我也不會出來」。

    眾人又是心頭一沉。他們明白，這個梵永成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發現了他們，只是忌憚燎原狼才沒有貿然現身。這傢伙不僅暴戾凶狠，而且並不笨——這種人最不好對付。

    能成為數士的，智力本來就不會太弱。被燎原狼所殺的三個數士利令智昏，經驗不足，但也不是真正的笨蛋——否則如何能想到三人配合利用相剋的屬性來獵殺燎原狼呢。梵永成更不笨，只是他的弟弟實在太優秀了，簡直是足智多謀的老狐狸，這才把梵永成的光芒掩蓋了——否則有心人真要用計謀挑撥他們兄弟感情，也並非無法成功。

    看到梵永成，楊蔓馬上眼珠一轉——她想用毒。

    其他人也在等著她動手，現在楊蔓是最有可能帶大家突圍的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楊開心也沒辦法，這種數士明顯是可以秒殺他的。不過楊開心已經做好準備，在關鍵的時刻會替楊蔓擋住一擊——楊蔓已經和大家出生入死，親如一家人了。楊開心是最不能忍受朋友受欺負的。當然，打算替楊蔓擋住一擊，還因為他有一個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是和楊蔓有關的。

    「叔叔」，楊蔓衝著梵永成說，她扭著小腰，說不出的可愛：「有件事……」

    「閉嘴」，梵永成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楊蔓：「金天，跟我走，擋我者，死！」

    眾人剛生出的希望立刻被澆滅了，心中都暗想：這傢伙真是冷酷無情。楊蔓這麼可愛的丫頭，也絲毫打動不了他啊。

    「我是楊家……」，楊蔓還要說下去，但她剛一開口就見梵永成的拳頭瞬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拳風帶動的嘯聲清晰可聞，楊蔓的頭髮都被吹得向後疾飄。但這個拳頭並沒有打下去，而是陡然停在了她的面前。楊蔓驚魂未定，居然把後面兩個字生生說完了：「……的人」。剛說完她就感到全身一陣虛脫——死亡從沒像今天這樣離自己如此的近。

    眾人也都鬆了口氣，暗道：好險好險！幸虧楊家名頭大……

    小天暗想：這個人比一般數士好像更厲害些。他的拳頭更快更強，拳風更清晰可聞。

    「楊家？」梵永成皺皺眉，他的面相本就兇惡，這一皺眉更是說不出的可怕，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楊蔓：「哪個楊家？」

    眾人心裡一喜：有戲！

    「銀都！」，楊蔓勉強定住心神說：「銀都楊家」

    「銀都楊家」，梵永成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他想了想才慢慢說說：「我和楊家有舊，且饒你不死，但別再聒噪」。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凶眼一瞪楊蔓——嚇得楊蔓一哆嗦。

    眾人其實早料到了這個數士不會善罷干休，因為白衣女人說過，金天是梵家家主不惜代價要抓的人。他們只是沒料到梵永成的態度如此堅決，一言不合就揮拳殺人，比白衣女人冷酷了百倍。

    瞪了一眼楊蔓後，梵永成直接走向金天，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他們知道楊開心必定會竭力保護金天的，而梵永成又鐵了心要抓金天——無解啊。

    無解，就只有拚命！

    楊開心捏緊了拳頭，他準備以卵擊石了。這時，楊蔓突然在一邊不經意地小聲嘟囔著：「好嘛好嘛，閉嘴就閉嘴」，說著好像賭氣撒嬌似的用手拽著裙子。剛拽了一下，一股粉紅色煙霧立刻籠罩了眾人——小天一夥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得意之色。就算這個數士再厲害，也擋不住毒藥，而且他又不是醫數士，沒有化解毒藥的能力。即使他對楊家也很瞭解，也不可能像白衣醫數士那樣熟悉每一種毒藥，更不知道如何防備。

    這下贏定了！

    「卑鄙」，梵永成怒吼一聲，疾退十幾米，邊退邊雙掌揮動，掌風打散了這片櫻霧。他怒目瞪著楊蔓，一副要吃了她的樣子——楊蔓心裡一陣發毛。

    不過梵永成並沒衝過來，似乎在評估毒患或考慮對策。

    「好快！」小天暗暗心驚。他看了出來，這個數士不論後退還是揮掌的速度都比梵錫飛快多了。不過小天也看出來他已經中毒了——楊家的櫻霧果然厲害，吸入一絲就能起效。要是再有櫻霧就好了，可惜……

    小天知道，楊蔓在對付完靈猴後就只剩這一次櫻霧了。

    梵永成眉頭皺著，居高臨下地瞪著楊蔓，眼睛快要噴出火來。忽然，他身體微微一晃，略有站立不穩的跡象。

    「好！」，眾人心中俱是一喜，就等他摔倒，心裡默念：倒！倒！倒！

    梵永成穩住身體，皺著眉對楊蔓說：「會用毒的，即使楊家也沒有幾個，你的身份，不簡單。不過…」。他忽然露出面露猙獰：「你低估了數士的體質！」。

    「不妙」，眾人頓感危機，來不及細想什麼是數士體質，都下意識地回身閃避——下意識而已，他們哪能躲得了數士的追殺。現在櫻霧快被吹散了，梵永成又有了提防，只需屏住呼吸就能免受毒霧，他不必在乎櫻霧隨時可以衝過來秒殺眾人。

    哪能躲得開？

    眾人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拳頭流星般砸向了楊蔓。楊開心還想保護楊蔓，無奈梵永成速度太快，楊開心的手還沒抬起來就看到梵永成的拳頭已經到了楊蔓面前。

    「不！」眾人齊聲驚呼。來不及反應，來不及救援，接下來一定是最血腥殘忍的一幕。而這一幕，將要發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乖巧可愛的楊蔓。

    想起來都讓人不寒而慄。

    就在梵永成的鐵拳要砸到楊蔓的時候，救兵來到。只見忽然白影一閃，一隻憑空出現的手掌和梵永成的鐵拳猛然一碰——「砰！」，梵永成身體輕晃，那條白影則連退四、五步才停下。

    「叔叔？」

    「救兵？」

    前一聲是楊蔓所發，後一聲則是小天等人的驚呼——現在能來救他們並能和數士對抗的，楊蔓叔叔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大家都沒有太開心。

    明顯這個救兵不如梵永成啊。

    等大家看清這個救兵的時候，才發覺事實和自己想像的並不一樣。這個白影救兵一定不是楊蔓的叔叔——她是個女人。

    不僅是個女人，而且她還是大家昨天剛見過的人：那個白衣女人——醫數士。

    除了小天外，其他人都張大了了嘴巴驚訝地看著——看看這個女人，再看看楊開心。他們早認定白衣女人和楊開心有某種複雜的關係，只是沒想到她會來救大家。

    小天腦筋飛轉：「這個女人一直在跟蹤我們？她為什麼救楊蔓？楊蔓是有背景，但什麼身份才能讓她捨命相救？楊蔓又不是楊開心，白衣女人救她完全沒有道理啊。莫非……」

    「小欣？」正在這時，梵永成說話了，他扶著胳膊，雖然很不耐煩，但臉上已經看不到一點暴虐之氣了，他關切地對白衣女人說：「為什麼阻止我？還有，昨天你怎麼失蹤了？」

    原來白衣女人叫小欣——眾人對視了一下。

    「謝謝關心」，小欣微露痛苦之色，幽怨地說：「謝謝你留意到我失蹤了，也謝謝你打斷了我一隻胳膊」。

    「我……」梵永成一時語塞，他連忙走到小欣身邊，用一隻手扶著小欣的胳膊，觀察著傷勢說：「你失蹤了我當然關心，還有，剛才一時失手才打傷你，幸虧只用了三成力」。

    小天這才觀察到小欣的胳膊扭曲著，顯然是骨折了——看來梵永成是爆發力型的數士，而且僅用了三成力量就打傷了小欣。不過數士非是常人，在這種疼痛下小欣居然只是微露痛苦之色。再看梵永成，胳膊垂了下來，似乎也受了傷——小欣的「破虛」專破對方脆弱之處，數士也不例外。

    不過梵永成絲毫沒露出痛苦之色，反而似乎很關心這個小欣。

    看到小欣的幽怨和梵永成的關心和語塞，小天只覺得一陣發懵——這兩人關係絕不簡單。

    難道叢林冒險片又要切換成狗血愛情劇了嗎？老天爺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

    小天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下，他想起楊開心，不禁偷偷看了過去。楊開心也一臉古怪的表情，顯然也被這個場面弄暈了。

    小天正稀奇古怪地想著，就聽白衣女人幽幽地對梵永成說：「這個女孩是楊家的人，你不能殺」。

    梵永成用另一隻手托住下垂的胳膊，稍一用力，「卡」——那只下垂的胳膊就可以動了。他搖搖頭，無奈地對白衣女人小欣說：「又是你們楊家的人，不殺就不殺。反正我們的任務是抓金天」——他滿臉橫肉，但話中又帶著一絲無奈和溫柔，這表情說不出的違和。

    你們楊家——小天等人都品味著這句話：難道小欣也是楊家的人？這，關係有點複雜啊。

    再看楊蔓，顯然也被這複雜的關係搞蒙了。她忽然想到：上次遇到小欣，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很複雜，對自己也特別客氣，比一般的數士奇怪地多。

    莫非……她真是楊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