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節 風間行者 文 / 如斯劍客
風間行者！
聽到這個名字，小天暗暗叫苦。他聽出了這個聲音正向自己這一行人接近。
強化速度的數士稱為衝鋒數士，其速度是變態的。以最高速衝鋒時甚至可達到每小時數百公里，堪比飛行器了。當然，那是理論速度，考慮到衣服、裝備、內甲、風阻等等因素的話實際不可能這麼快。即使這樣，衝鋒數士隨便跑跑也能輕鬆達到一兩百公里的時速。另外，地形對他們影響不大，他們不是汽車，汽車難以通過的溝坎樹枝等障礙物對他們來說輕鬆愜意，即使在丘陵山地也同樣可以保持不俗的移動速度。
而風間行者是二星衝鋒數士，速度更加變態。
小天估計風間行者離自己最多也就兩公里，追過來用不了一分鐘！怎麼逃？往哪逃？根本來不及！
「躲在樹下！」小天當即立斷，指揮大家藏了起來。楊開心立刻找好地方把小天放下，讓他輕輕靠著樹，同時避開後背的傷口。
剛藏好，就聽身後的怪聲突然變得明顯而尖銳起來。楊開心臉色一變，他也聽到了。
幾秒後，右側五十米處彷彿颶風刮過似的，「嗚——」掠過一個高速移動的人影。小天暗自祈禱，他希望這個殺星沒注意到自己這幫人。
不過，風間行者是怎麼跟上自己這幫人的呢？他怎麼知道我們的前進方向呢？——小天暗道:藍雀暗自通報？不可能，她沒有必要這樣做。藍雀本身的實力足以殺了我們，完全可以控制我們直接邀功，沒有必要先假意幫助我們再通報敵人。
難道是——小天看了看自己和楊開心身上的傷口，他明白了。二星衝鋒數士不光移動速度是普通人的四十多倍，嗅覺同樣比普通人強得多。自己和楊開心在釣魚洞口流了不少血，一定是地上的血液引起了這個人的注意，而且一路上傷口都在不時地滴血滲血，濃重的血腥味等於是給風間行者指路了。
笨啊！小天懊惱不已——細節，這就是細節。我怎麼又沒注意細節呢？
危險，並沒有走遠！小天知道，過不了多久，風間行者一定會發現前面的血腥味消失，屆時他必會回頭來找。而救兵又遲遲不到——小天內心焦急萬分卻又毫無頭緒。
怎麼辦怎麼辦？
「我來對付他」，藍雀看了一眼小天，眼中不再有閃躲和慌亂，而是沉靜如冰。藍雀靜靜地說：「相信我。」
小天回頭望望李小龍，李小龍點點頭——他很信任藍雀。
「好！」小天咬咬牙。他明白，這也許是唯一的機會。
小天話音未落，就聽剛變低沉的怪聲又重新高亢尖銳起來，顯然風間行者正在迅速接近。大家呆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面如死灰。
藍雀深深看了一眼李小龍，便毅然向風間行者接近的方向迎去。
「大人！」藍雀提氣高呼：「屬下藍雀在這裡！」
「好！」，只有一個字。這個字的前半部分還低沉微弱遠在百米，到後半部分則變得尖銳高亢如在耳邊。小天明白，這是邊說話邊高速移動時的特有現象。
四周的空氣一陣詭異地晃動，一個乾瘦矮小的人影出現了。
小天仔細觀察著：穿著油光發亮的貼身緊衣，腿部四周的空氣出現了輕微的扭曲；戴著流線型護目鏡因此看不清臉面，但陰冷的氣質讓人暗自心驚；絲綢材質的帽子和護目鏡是一體的，緊緊包裹著頭部；腳下穿著又寬又扁的釘鞋；接近時速度雖然快但並不誇張。
這就是風間行者！外形更像一個游泳運動員而不是長袍馬褂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小天一點也不敢小看他——雖然乾瘦，但風間行者的一舉一動自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那是普通人模仿不來的。
風間行者有意無意地掃視了一圈眾人，看到自己時小天感到眼睛一陣刺痛——對方的目光竟如實質一般！小天不由暗暗吃驚，連忙做出低眉順眼的表情。
「屬下失職」，藍雀作了一揖道：「屬下外出時釣魚洞被金天一夥攻破，回洞後尋蛛絲馬跡一路追到這裡」
「好好好」風間行者緩緩道：「藍姑娘果然會辦事，這麼快就抓到了」。說著，他一隻手摟上了藍雀的腰，顯得熟練無比。
聰明！小天暗道。這個藍雀說話圓滑毫無破綻，一句話就解釋了為什麼五個人現在是待在一起的。不過。小天看了看藍雀腰上的那隻手，不禁暗自搖頭——不知道李小龍還能不能接受這樣的藍雀。話說，我還不知道他對藍雀到底有沒有意思。咳！我這是在瞎想什麼呢？命都快沒了……
感覺到鹹濕手，藍雀略顯尷尬。不過很快她就自然地露出了撫媚的笑容，她蠻腰輕扭道：「說起來都是因為屬下禁不住寂寞，想出洞透透氣。此事因我而起，還請大人責罰」。藍雀這句話裡把「寂寞」和「責罰」兩個詞說得楚楚可憐，聽了讓人頓生疼愛。說著她欲拒還迎地躲著風間行者的手——恰到好處的躲避。
妖孽！小天暗暗吃了一驚。他是被藍雀這恰到好處的表演驚著了。這語氣、這話意、這神態、這動作。如果自己是風間行者，絕對馬上原諒她了——果然是個名利場中的交際花。
「不怪你」，風間行者哈哈一笑道：「不就死了兩個數士嘛，再招就好了」——在他眼裡，普通人死多少都無所謂，數士才是資源。但為了藍雀開心，死兩個數士他也咬咬牙忍了。
「這個金天。」風間行者走到小天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道：「這小子挺有本事，區區一個凡人居然有辦法殺了兩個數士」
「他的秘密很多」，藍雀道：「他還偷偷治好了下肢的癱瘓。」。她跟在風間行者身後，邊說話邊偷偷示意小天不要慌張。
「哦？」風間行者果然來了興趣，他略一欠身，瞇著眼看著小天——即使戴著護目鏡，小天也能感覺到他銳利如針的眼神。
機會！
正在風間行者欠身研究小天的時候，藍雀猛然一個鎖頸鎖住了風間行者。她的右手牢牢圈住風間行者的脖子，左手抓住右腕——她打算把風間行者掐死。事發突然，又是被信任的人偷襲，風間行者重心不穩一下就被壓在了地上。
數士間的戰鬥，一般以肉搏摔打或重擊為主。他們力氣比普通人大，可以輕鬆穿上護甲保護身體，一般只有裸露在外的頭部比較脆弱，因此普通的尖銳兵器難以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傷害。即使頭部，如果不是近距離強火力連續攻擊也難以造成有效傷害。相比之下，肉搏的話與刀槍無關，全憑力氣。誰先扭斷別人的脖子誰就贏，誰先震傷對方的內臟誰就贏，誰先摔傷對方誰先贏——這反而使戰鬥的雙方降到了同一水平線。
當然，如果有幸得到稀有的材料，也能製造出輕鬆劃破數士護甲的武器，甚至能刺穿堅盾數士的身體。只是，這種材料不像鋼鐵合金那樣隨處可見。它們極為稀有，以至於小天等人只有耳聞但從沒見過。據說楊燕南有一把秘密武器就是這樣的，但他以保命為理由從不向人展示，連楊蔓都不讓看。
這種數士級的武器是高級數士間用來對決的，沒必要對普通人使用，所以普通人是見不到的。實際上，一星數士也大多沒見過這種武器，這種昂貴的東西不是他們能夠負擔的。
藍雀的招數雖然不好看，但相當實用。她鎖著風間行者的脖子，對方就難以發揮速度的優勢。
在風間行者摔倒的一瞬間，小天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手槍，張鵬華掏出了狗牙弩，楊蔓揚起了黑線隱現的手掌，楊開心和李小龍則一人抓住一小條腿。
真是完美的配合！
通！通！通！通！……十二發子彈全打在了風間行者臉上喉嚨上。
篤！篤！篤！篤！……十八隻弩矢全釘在了風間行者後腦上。
啪！風間行者臉上中了一招櫻落。
「嘿！」楊開心和李小龍則將風間行者的大腿踩住，抱住小腿用力向左右兩側壓了下去。
拼了！機會，只有一次！！
「啊啊啊！——」風間行者慘叫，他突遭暗算不由連聲慘叫。眾人面露喜色，暗道有戲。
忽然，風間行者開始瘋狂扭動起四肢來。
砰！砰！楊開心和李小龍首先被彈飛。衝鋒數士全靠兩條肌肉強勁的腿，彈飛楊開心和李小龍易如反掌。
砰！砰！楊蔓和張鵬華也被風間行者反手兩巴掌拍倒了。
「都給我滾！」風間行者屈膝在地上猛然一撐，怒吼一聲帶著脖子上的藍雀就跳了起來，直飛上四、五米多高。半空中，他一把扯開藍雀的禁錮，用力往地下一甩。
「砰！」地面震動塵土飛揚，藍雀重重地摔在地上，頓時口吐朱紅暈死了過去。而風行者則落在不遠處。
「原來。」風間行者滿臉血污氣急敗壞地說：「你們居然串通一氣」。他一根根拔著釘在腦後的弩矢，拔出一根就單手折斷向地上一扔——小指粗的合金弩矢被他輕鬆折斷。
只有小天最幸運，他沒被打飛，不過此時他也傻了眼。能將人刺穿的合金製成的狗牙弩矢，居然只釘進去不到一厘米，估計連頭骨都沒有傷到——二星數士，基礎體能素質就是普通人的四倍，果然變態得可怕。
想像一下，皮膚結實四倍，差不多相當於牛皮了；肌肉結實四倍，差不多相當於水泥了；而頭骨結實四倍，那就幾乎堪比鋼鐵了。
能穿透普通人的弩矢，居然變得跟小孩的竹箭差不多！
摘完弩矢，風間行者又開始摘脖子上的子彈。這些子彈入肉不到一厘米，有的釘在腦門上，有的釘在下巴和脖子上，有的打破了嘴，有的打傷了牙——有護目鏡保護，眼睛倒沒受傷。但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子彈經風間行者輕輕一拔就出來了。
50米內能讓普通人喪命的子彈，在風間行者身上居然和彈弓的威力差不多！
小天呆住了。看風間行者的神色就知道沒受多大的傷。他最多是流點血外形狼狽了點罷了，至少還保持著九成以上的戰鬥力！
這下慘了！
大家都沒有和二星數士拚命的經驗，連藍雀都沒有。這下真慘了，沒想到他們這麼難對付，比一星數士強了不是一星半點，而是本質上的差距。
當初豹哥單獨一人就可以偷襲並重傷梵錫飛，那還是在對方小心提防的前提下。如今自己這方有六人參與狙殺，一個數士三個數士學徒兩個有武器的人，武器一槍一弩比豹哥用的精良許多，而且自己這方的數士還是對方信任的人。這麼強大豪華的陣容在對方警惕性最低的時候發起的狙殺，居然徹底失敗——對方受得傷比梵錫飛當時輕多了。
顯然，一星和二星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溝壑。
「呸！」風間行者吐出一口血水，混著半顆門牙。他陰慘慘地笑道：「很好的圈套！讓我很疼！不過。」他忽然語氣一沉，惡狠狠地說：「該輪到你們疼了！」
風間行者一指小天吼道：「從你開始吧！」
小天沒理風間行者而是看著藍雀。風間行者反正要殺自己，這是無法阻擋的，而救兵又遲遲不到。怕？沒用！說？也沒用！急？更沒用。這點時間還不如最後表示一下對藍雀的敬意——這個女人，盡力了！
我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原諒你了！
小天向暈倒的藍雀慢慢伸出了大拇指，露出了微笑的表情。楊開心和李小龍等人沒暈但多少也受了些傷。他們看到小天的動作後不禁一愣，隨即也紛紛向藍雀伸出了大拇指，露出了同樣微笑的表情。
這個女人，確實拼過了！這個朋友，值得交！
風間行者簡直氣暈了，他還從沒見過不把他當回事的螻蟻。命都快沒了，這幾個小鬼居然視他風間行者為無物，反而對一個暈死過去的人表達敬意。他滿臉血污怒吼道：「我要殺光你們！殺光！殺光！!一個不留！！！」
「俺不答應！」一個聲音遠遠傳來。
「俺也不答應！」另一個聲音隨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