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節 數士對決 下 文 / 如斯劍客
小綠向風間行者掉落的地點衝去。雖然不是衝鋒數士，但他的速度也很快，兩個呼吸他就衝到了落點，而風間行者已經下落了一大半了。小綠伸出雙手打算接住風間行者，他要抓住對方而不是直接攻擊。
小綠早想抓住風間行者了，被他抓住的衝鋒數士還沒有能活下來的！可惜對方速度太快不可能得手。現在不一樣了，對方已經受了重傷而且是從空中落下。
小天等人對視一笑，心裡說不出的痛快。風間行者無法從地面借力也無法改變掉落方向了，只能乖乖地落入小綠的手中。
大家都明白，被一個爆發數士抓住就死定了。那絕對是人世間最慘無人道的暴虐！——即使堅盾數士這種鋼鐵之軀也別想活命！
馬上，風間行者就沒命了！這個囚禁虐待甚至要殺害小天一夥的幕後黑手，終於要惡貫滿盈了。
就在大家都認為風間行者必然落入小綠的魔掌之時，風間行者的掉落路線忽然變了，他忽然加速向右側飄去，然後落在了一棵大樹的樹枝上。在樹枝上一彈，他又瞬間消失了。
這一下兔起鶻落變化極快以至於小綠都沒反應過來。他不明白對方是如何改變掉落方向的，空中怎麼能借力呢？這違反基本的物理法則吧？
能！以前做過狗，所以小天的動態視力鍛煉得極好。他觀察到了一個細節，剛才的風間行者做了一個急速擺腿的動作，跟在水裡游泳一樣的動作！
空氣並非真空。對熟知空氣阻力的風間行者來講，空氣就像水一樣，而他自己就像水裡的魚！
空中能夠借力！只要擺腿的動作足夠快，只要對空氣的性質足夠熟悉！——普通人類無法做到，但數士可以！
有些高級的數士甚至可以借助空氣在天空持續飛行！
小天終於明白，為什麼風間行者的釘鞋長得那麼怪異，又扁又寬明顯偏大。原來這是為了更好地推動空氣，以便在關鍵時刻逃命啊！
風間行者逃了嗎？
小紅守在小天等人身邊，小綠四處查探了一番最後無奈折返。
「肯定逃了」小綠有些懊惱。
「以後是個禍根」小紅無奈接到。
小天點點頭，他明白小紅所言非虛——逃跑後的風間行者必會伺機報復，後患無窮啊。不過眾人小命得以保全，這已經算賺大發了，跑就跑了吧。
「藍雀還在昏迷」楊蔓道，她正在給藍雀包紮治療。剛才藍雀冒死偷襲風間行者的一幕讓大家頗為感動，之前的小小芥蒂早已雲飛霧散。楊蔓擔心地說：「只是包紮和藥盤還不夠，需要找專業的大夫來療傷」
小天點點頭道：「我們趕緊回學院，學院有大夫，而且。」他擔心地看了看小紅道：「紅哥的傷也不輕……」
「想回去？」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陰慘慘地笑聲：「嘿嘿嘿嘿！都死在這兒吧！」。
眾人臉色變了，大家都聽出了這是風間行者的聲音，只是語氣無比的怨恨，還有些虛弱。
風間行者慢慢出現了。
他的步伐踉蹌不穩，他的面目扭曲猙獰，他的頭髮凌亂不堪，護目鏡不翼而飛，他的右手緊捂腹部，鮮血不斷滴下，他的衣服全部破碎只剩了幾根布條，他的內甲也裂了個大口子——爆發數士的一拳果然讓風間行者受傷沉重。
「找死！」小綠怒吼一聲揮舞著拳頭就向風間行者衝去。他不明白，這個只剩三成戰鬥力的傢伙為什麼瘋了一樣過來送死。
「回來！」小天急忙叫道。他忽然感到強烈的危機。雖然不明白哪裡來的危機，但他決定先叫回小綠再商對策。
來不及阻止了。風間行者忽然加速迎向小綠，雖然速度大降，但仍然比小綠快得多。小綠也是怒睜雙目決定一拳打死對方——巔峰時期如果單打獨鬥，風間行者依靠速度會穩操勝券；但現在速度下降得厲害，風間行者撐不了太久就會失敗。
嗚！兩人擦身而過，各衝出十多米才站住。沒有正面相撞！
原來，風間行者在接觸小綠的一剎那突然偏移了半米，堪堪避開。
小天的心裡咯登一下。時間，也彷彿停滯了。
安靜了半秒之後，小綠悶哼一聲跪倒在地，一蓬血霧從他的右臂激射而出。而風間行者，詭異地笑了。
「數士級武器！」小紅驚呼一聲，他顧不得自己也受了重傷。幾步衝過去擋在小綠和風間行者之間。
小天也是暗暗吃驚。他這才觀察到，小綠右臂的內甲裂了個大口子，胳膊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那道傷口觸目驚心，連臂骨都斷裂了，只剩下些許皮肉相連——他的胳膊似乎被什麼銳器切斷了一般。
能把數士的內甲劃破，這是什麼東西！
小天看向風間行者，只見他手中握著一把全長六寸的小刀。說小刀又不太像，這把武器全身薄如蟬翼晶瑩剔透散發著陣陣墨綠光澤——竟是一片天然晶石。
「墨鋼玄玉！」風間行者揚了揚手裡的小刀，充滿自信地說：「比鑽石的硬度高一級，專殺數士！」
比鑽石的硬度更高？小天暗自咋舌。他知道數士的內甲主要由鎢、碳、鐵的合金構成，硬度比鑽石低一級——這幾乎是民間能見到的最堅硬的材料了。而風間行者手裡的所謂墨鋼玄玉居然比鑽石的硬度還高一級！
差兩級！怪不得墨鋼玄玉可以輕鬆劃破小綠的內甲了。
小天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風間行者在受了重傷後還敢出來。原來，他有秘密武器在手！確實，重傷後的風間行者實力大降，和小綠小紅其中之一只能打個平手，但絕對不是兩人聯手之敵。但有了墨鋼玄玉就不同了，有了這把利器，風間行者單手就能對付兄弟兩人。
形勢急轉直下！
「卑鄙！」小紅憤怒地盯著風間行者，他知道小綠的一條胳膊已經廢掉了。
風間行者搖搖頭道：「沒說不能用武器，你有數士級武器你也拿出來啊？」
「俺。」小紅一時語塞。別看頭尾才六寸長的一小塊墨鋼玄玉。那東西的價格是以億計的，而且只能用數晶換取，估計要上百顆數晶才能買到。而自己和小綠兩人也不過才擁有三顆備用的數晶。
普通武器對數士基本無效，只有墨鋼玄玉這類材料製成的武器才能對數士產生傷害。但這類材料極為罕見，因此價格驚人——數士並不是不屑於用武器，他們只是用不起罷了。當然，像風間行者這種上億身家的大富豪除外。
小天驚駭之餘不忘對墨鋼玄玉暗自垂涎，他知道這東西絕對是把殺人利器——如果李小龍能配這麼一把武器，加上他的輕功和寸勁，哼哼。絕對能和數士一拼！
「納命來吧！」風間行者大喝一聲打斷了小天的幻想，他一揚手中的墨鋼玄玉，猛向小紅衝來。
小紅來不及閃開，只能一拳砸向風間行者。雖然對方速度大降，但想躲開對方的進攻還是有難度的，不如防守，以進攻代替防守——這是小紅的策略。
「卡吱!——」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就像用利刃在鋼鐵表面劃過。火星四濺，小紅的側腰瞬間中了一刀。一條半尺長一厘米深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染紅了小紅的半個身子。
即使是防禦性數士，即使肌肉強度堪比鋼鐵，挨了這一下也絕不好受。
風間行者速度大降，但仍有躲閃能力。小紅這一拳無法打實，只是讓風間行者的身體偏了偏而已。沒給小紅太多的喘息時間，風間行者又是一次衝鋒。
卡！卡！卡！卡！
十幾次衝鋒後，風間行者才停下來，他吐了口血開始大口喘氣——他的下巴被小紅一拳打中。而小紅，已經成了個血人。雖然每刀都不是致命傷，但蟻多咬死象卻是無法避免的。身上多處血管被劃破，小紅的鮮血大量流失！
命在旦夕搖搖欲墜，小紅全憑一口氣兀自強撐！他，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慘烈的虐殺！
小紅身後不遠處的小綠睚呲欲裂，僅有的一隻拳頭捏得咯吱作響，深深壓抑著內心的憤怒。
看到這幕令人悲憤欲絕的慘劇，小天心如刀絞。深深的無力感不停地轟擊著他的腦袋——太弱了，你太弱了！你只能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
風間行者停了下來，一是之前受傷甚重需要休息。二是他知道，過不了多久，小紅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轟！小紅終於支持不住，一頭栽倒。他，終於死了！
「哈哈哈哈…」風間行者仰天長笑，大步走向小綠——不留後患是他的做人準則。
風間行者得意的笑著。這場戰鬥，自己才是最終的贏家！什麼軍人什麼身經百戰什麼久經沙場，還不是被自己打得像狗爬！
路過小紅的時候，風間行者忽然停下。他詭異地沖不遠處的小綠笑笑，然後慢慢伸出腳，用釘鞋踩著小紅的臉，用力的扭動。小紅的頭被深深地踩進了土裡。
咯吱。咯咯咯咯。!令人牙酸的金屬擦刮聲衝擊著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把人打死就算了，還要虐待屍體。小天眾人憤怒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過來呀」，風間行者看著小綠陰翳地笑道：「過來報仇啊」
小綠強撐著站了起來，一步步艱難地走向風間行者，面無表情。
「別去！」小天著急地對小綠喊道：「你跑吧，別管我們了」
小綠搖搖頭，停也沒停，更沒往小天那邊看一眼。
風間行者雖然表面輕鬆，實則暗暗戒備，他打算在小綠接近自己的攻擊範圍後立刻展開攻擊。
就是這個距離！風間行者看準機會腳下猛一蹬，這就要躥出去。
就是這個時刻！小紅動了。本已是死人的小紅動了。他雙腿一夾，準確地鎖住了風間行者的腿部，雙手緊緊摟住風間行者的腰。
「玄武石鋼！」小紅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這正是玄武石鋼中的龜鎖，被這招鎖住，接下來就等著蛇首的猛攻吧！——這才是終極的玄武石鋼。隱忍已久的小紅詐死麻痺敵人，待敵人鬆懈再鎖住對方，然後由小綠一擊斃命。
為什麼是終極戰術？詐死本來就要使自己接近死亡才行，挨一拳就詐死是騙不了人的。自己越接近死亡，敵人才越容易上當。以自己的半死來換對方的死亡，這就是終極戰術。另外，用龜鎖鎖住敵人後，自己的後背脖子腰部都暴露在敵人的最佳攻擊範圍，這就更加劇了自己的死亡風險——終極戰術，自己死亡的風險比敵人更大！
事發突然，風間行者心中大駭，猛地用手中的墨玉玄鋼狂扎小紅腰背部，刀刀見底血肉橫飛——他知道，若不擺脫小紅，自己絕難躲過小綠的攻擊。就算只有一隻手，爆發數士也可以一拳打死自己！
一個不能動的衝鋒數士，在爆發數士的眼中就是個死人！
嗖！人影一閃小綠已至！風間行者避無可避，眼看小綠無比憤怒的一拳迎面而來，只能下意識地護住頭部。
砰！大好頭顱拋上半空！
風間行者無頭的身體晃了晃，癱軟在地。小紅的手腳也無力地鬆開了。
「哥啊！」小綠單手撐起小紅，痛哭流涕淚灑戰場。
一時天地肅殺，紅日隱遁，寒風乍起，哀鳴四野。
小天等人也趕緊圍上來。楊蔓摸了摸小紅的脈搏，痛苦地搖搖頭。
眾人沉默不語地看著小綠，那個粗獷的軍人，那個正在痛哭流涕的軍人。
除了楊蔓在默默地包紮著胳膊，其他人再沒人去打擾小綠，也沒有人去安慰他。大家都明白：他需要的，只是好好哭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小綠突然擦乾眼淚，一聲不吭得扛起小紅。他看了眾人一眼，木然地點點頭，往來時的路走去——他從來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帶小首長的朋友回學院。
李小龍背著昏迷的藍雀，楊開心重新背起小天，他們默默地跟在小綠身後。
慘勝！痛苦的慘勝啊！——
十多分鐘後。
眾人一路都是沉默無語埋頭疾馳，只希望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忽然，小天耳朵一動，他似乎聽到了什麼，表情陰晴不定。
「哎」，小天歎口氣道：「停下吧」
聽到此話，眾人心裡都咯登一下，停住腳步看著小天。
「有很多數士在迅速接近」小天苦笑道：「是兩撥人。我猜其中一撥是於長老。還有一撥。」他憂慮地說：「恐怕就是風間行者的手下了」
小綠聽完此言，默默放下小紅，對小天單手抱拳道：「敵人在哪個方向？俺去阻擋一陣」。他看了一眼小紅的屍體，低聲說：「有勞你們將俺哥帶回」
小天一怔，立刻明白了小綠的心思：如果敵人先到，他去阻擋一陣或許還能為大家求得一線生機。如果救兵先到，他就更放心小天等人的安危了，自己可以去輕鬆赴死了——他，早已不想獨活了。
小紅，十有**是小綠的親哥哥。哥哥死了，他早已失去活下去的念頭了。
小綠，只是要找一個理由以求速死罷了。
「但你的傷。」小天有些擔心小綠的胳膊。雖然止了血也經過了包紮，但小綠的胳膊幾乎徹底斷了，如果不趕快找醫生醫治，他的胳膊就可能永遠也接不上了。
小綠小搖搖頭道：「你們比我的傷重要」
小天內心掙扎了一下，終於向其中一個方向指道：「在那邊」。他深深看了小綠一眼，一抱拳道：「保重了，好兄弟！」
小綠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他用僅有的一隻手抱拳道了聲「保重」，隨即向小天指的方向奔去。
「我們呢？」楊開心對小天說，目光卻崇拜地追隨著小綠遠去的背影——視死如歸，血戰沙場，真正的男子漢！
小天翻翻白眼道：「坐著看戲唄。數士團隊間的對決，一輩子估計也只能見這一回了」
楊開心一聽立刻大怒道：「小綠都要送死了，你還有心情看戲」
「放心」小天笑得像個狐狸，他擺擺手說：「我給小綠指的方向是於長老那邊。他想死都死不了」
眾人一聽頓時樂開了花——小天這傢伙啊，真是太壞了。
不過壞得讓人無話可說，甚至壞得讓人暗暗敬佩。
「而且」小天伸了個懶腰道：「於長老他們離我們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