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節 貓不是貓 文 / 如斯劍客

    「嘀嘀嘀」，桌上的鬧鐘響了。這表示十五分鐘到了，靈猴的匙盤該起效了。

    小天皺皺眉對楊蔓說：「先觀察靈猴，它要產生變化了。阿九的怪毛等會再說」。剛才觀察了一會兒阿九的毛，小天也是摸不清頭腦。黑貓長出來紫色的毛？這種怪事還從來沒聽過。那新長的怪毛居然跟鋼刷似的堅韌異常，看上去就是一副天然鎧甲——這種事情連想都無法想像！

    果然是怪事。不過當前還是觀察靈猴要緊。如果這次成功了，那自己向數師的目標就算邁近了一大步。

    「好啊」，楊蔓嚼著薯片口齒不清地答應了。反正除了毛色變化，阿九的性情還是跟以前差不多——或者說更孤傲了。這種毛堅韌異常，對阿九來說應該是好事。既然是好事那就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對於靈猴即將產生的變化，楊蔓當然感興趣，或者說上幾次還挺感興趣的。但這次嘛……當你看過三遍猴子爆成碎肉，鮮血噴出十幾米的噁心場景後，恐怕都沒有什麼胃口看第四遍了。

    反正楊蔓是沒這個胃口。

    小天可不管這麼多。為了自己和身邊的人能活下去，得拼了老命邁入數師的行列才行啊。猴子的碎肉？本質上和包子的肉餡沒什麼區別嘛。再者說了，這次又不一定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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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離區的靈猴剛才還算安靜，此時卻焦躁不安起來。它驚恐地撓著肚子，把小腹抓得傷痕纍纍，似乎身體裡有個恐怖的怪物將要衝出來似的。把自己撓疼了它就開始瘋跑，這咬一口那撓一爪子，最後乾脆抱住木架用頭使勁撞，直撞得腦袋嘩嘩流血，似乎這樣才能讓它忘記痛苦。

    小天知道，匙盤在起作用了，數門在逐漸打開了，數海里蘊含的能量將要衝擊四肢百骸全身各處了。

    匙盤的設計重點在兩處：造門、造匙。造門就是在原本封閉的數海上打開一個出口，這個出口被形象地成為數門。數門不能大不能小，也不能造在薄弱的地方。太薄，數門容易被能量衝破造成暴走，實驗目標就會爆體而死。因為數海的絕大部分地方都很薄，所以這是最容易犯的錯誤，百分之九十的實驗目標都死於這種事故。小天前面的三個實驗目標也是這種下場。數門也不能太大，太大的話能量一下就釋放出來了，實驗目標同樣會爆體而亡。當然太小也不行，否則能量不能有效釋放，跟普通人的區別就不大了。數門的大小和位置必須根據實驗目標的數海特點進行設計，每個目標都不一樣，沒有通用的解決辦法。

    造好的門需要鑰匙才行，否則就是一個始終打開的大門，這就不受目標人的控制了。造匙就是在製造這樣一把鑰匙，它是用來控制數門的開關，這個鑰匙最終要掌握在目標人的手裡——其實是腦子裡。目標人想開門，數門就能自然打開，能量就能被調用了。目標人想關門，數門就能立刻關閉，能量就被鎖定在數海中了。這個鑰匙當然不是真正的鑰匙，事實上它和鑰匙一點也不像——它是一條路，神經通路。這條通路的一頭連接數門，另一頭連接脊髓和大腦。造門只是加工原有的東西而已，而造匙則是在創造本來沒有的東西。這是匙盤製造中最關鍵的環節——也是匙盤這個名字的由來。造匙也要根據實驗目標來設計，由於涉及了脊髓和部分大腦的功能，因此很容易使實驗目標變異。由於沒有能量衝擊，變異的實驗目標不會爆體，而是會存在一段時間。當然，絕大部分變異的實驗目標最終會因為身體結構不穩定而死亡。

    通過前三次失敗的實驗經驗，小天已經掌握了造門的技巧，他認為這次是萬無一失。造匙方面他也有很大的把握，當然，這都需要通過實驗結果來檢驗。

    靈猴此時也到了關鍵時刻。只見它小腹猛地一鼓，身體立刻膨脹起來，這讓它難受得桀桀怪叫，不停地捶胸頓足。小天對這個場面很熟悉，前三次就是在這個地方失敗的——數門開在了薄弱的地方導致能量暴走，最終爆體而死。

    控制住！要控制住！！小天在緊張地為靈猴打氣。

    楊蔓也很緊張。雖然見過三次了，但她還是死死抓住小天的頭髮，瞪大了眼睛看著靈猴。

    靈猴的身體越脹越大越來越鼓，肚子鼓得能裝下兩床棉被，腦袋漲得像個豬頭。它已經沒有力氣折騰了，只是躺在地上聽天由命。

    哎，要失敗了啊——小天看到靈猴的慘狀，估計能量又要爆體了，不禁長歎一聲閉上眼睛。只等那聲巨響了。

    「咦？」等了半天沒有動靜，小天不禁喃喃自語道：「怎麼還沒爆？」

    「笨蛋！」楊蔓的笑聲傳來：「成功啦！」說著她手上用力一揪。

    「哎呀呀~~~~」小天感到頭皮一陣劇痛，連忙睜眼向靈猴看去。果然，靈猴的身體逐漸縮小了，正在慢慢變回原來的樣子！小天一拍大腿笑道：「我就說嘛，我果然是個天才！」

    靈猴的身體縮回來了，這就說明靈猴可以自由控制數門的開合了，能量已經被它完全壓制住了——這個實驗基本成功！

    小天和楊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發現了狂喜。實驗成功，就意味著小天又前進了一大步，打開李小龍等人的數門不再遙不可及了！自己這幫人的實力將會猛漲！三年後的死約不再那麼毫無勝算了！

    兩個人樂瘋了。

    楊蔓一把摟過矮半頭的小天，低頭照著腦門子狠狠親了一口，伸出大拇指誇道：「小卷毛，我看好你哦！」

    情同姐弟，小天倒沒半分不好意思，反而嫌棄地擦著腦門子上的口水，翻著白眼說：「把薯片渣擦乾淨再往我腦袋上抹口水行不？」

    「好啊」，楊蔓嘻嘻一笑，胡亂擦了一下嘴巴，舔了舔上唇這就要湊上來——標準女流氓的模樣。

    「嗷嗚！」剛要嚇唬小天一頓，楊蔓就聽一聲威脅的低吼——原來是阿九躥了過來。

    小天一愣，他分明看到阿九在用威脅和不滿的眼神盯著楊蔓，一雙超大的黑眼珠十分嚴厲。

    「她逗我玩呢」，小天對阿九感激地說：「她那樣子不是要吃我」。小天看阿九對楊蔓發出了威脅，立刻明白阿九是誤會了——它一定是以為楊蔓擦嘴、舔嘴唇、流口水的樣子是表示要把我當飯吃了。真是好兄弟啊！小天由衷地感激。

    小天對人類沒有好感，同樣對其他動物也沒有歧視。無論是誰，只要幫助過他，他都會把對方當好朋友，即使對方只是一隻貓。想當年——小天開始回憶起垃圾場和阿九共度難關的場景了……

    「啊啾！」阿九忽然打了個噴嚏，它鄙視地瞥了小天一眼，隨即跳上了楊蔓的肩膀，用腦袋使勁蹭著楊蔓的下巴。

    「別吃醋啦」，楊蔓笑著摸摸阿九的腦袋，安撫道：「我只喜歡你啦。」

    聽到楊蔓的安撫，阿九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順便高傲地瞥了小天一眼。

    小天愣了半天才明白怎麼回事：阿九根本不是要保護自己，它是擔心楊蔓跟自己太親密了——它在爭寵啊！

    小天知道狗這種動物是不願意跟別人分享主人的，但沒想到貓的嫉妒心居然也這麼強烈。

    想到阿九最後看自己的那一眼——那一眼似乎是在說「小子邊兒去，她喜歡的是我」——小天頓時火冒三丈。

    「嘿，你個重色輕友的傢伙！」小天指著阿九的鼻子罵。看到阿九爪子一動，小天連忙收回指頭——阿九的爪子連數士都傷過，自己可受不了。不過他還是氣不過，揉了幾個紙團就向阿九砸過去，邊砸邊罵：「看你濃眉大眼的樣兒以為是只為兄弟兩肋插刀的貓，沒想到你為了女人，連兄弟都不要了，虧我以前對你那麼好……」

    阿九似乎知道理虧，背過頭去趴在楊蔓肩頭開始瞇眼打盹了。只是有紙團快砸中的時候它才不經意地一伸爪子——總能準確擊落。

    楊蔓嘻嘻笑著任由他倆胡鬧，並不干預。這段日子她在毒瘴沼澤獨自歷練，孤單壞了。雖有阿九陪伴，但它又不會說話，只會捉一些虎豹獅狼巨蟒靈猴之類嚇人的東西討好她。她在森林裡唯一開心的事情，就是想像回來後和小天一夥人瞎胡鬧的場景。現在心願得嘗，她早樂開了花。

    小天看攻擊無效，只能垂頭喪氣罷手了事。他嘴裡嘟囔著：「阿九這傢伙成精了，絕對不是普通的貓。」

    「你也說它不是貓？」楊蔓奇道：「你們分院長也這麼說……」

    「分院長？」小天一愣道：「分院長什麼時候見過阿九了？」

    「就剛才啊」，楊蔓表情古怪地說：「分院長就在休息區啊。」

    小天隱隱覺得事情不妙，他結結巴巴地說：「他、他長什麼樣？」

    「你連這都不知道？」楊蔓鄙視地說：「院內數網有啊。是個六十來歲的老爺爺，禿頂，長著超大的酒糟鼻子……」

    「壞了壞了壞了……」小天痛苦地抹了一把臉，半晌才對楊蔓苦澀地說：「剛才他來過，但我沒認出來……」

    「所以。」楊蔓稍一思索就忍不住笑了，她大致猜到剛才發生過什麼樣的精彩劇情了。

    「我趕他走了」，小天苦笑道：「我說他沒正形，是大尾巴狼，不懂數盤，讓他乖著點，別丟了養老金。還讓他把我這個天才記在心裡別掛在嘴上。」

    「噗」，楊蔓忍不住笑了：「你沒說他是個怪老頭就不錯了。」

    「哎！」小天長歎一聲：「我還真這麼說了……」

    「那你死定了！」楊蔓哈哈大笑，給出了中肯的結論。

    「死債背多了也不差這筆」，小天聳聳肩豁出去了。

    「別悲觀」，楊蔓安慰小天道：「他一下就猜到我是來找你的，還跟我聊了兩句……不像生氣的樣子。」

    「聊什麼了？」小天記起來阿九的事，忙問：「分院長說阿九不是貓？」

    「對啊」，楊蔓回憶著那個詞：「他說阿九是虎！」

    虎？小天琢磨著。阿九這麼小怎麼可能是老虎？——剛滿月的老虎也比它大吧？沒有虎紋，耳朵和眼睛的比例比老虎大，腿腳短身子長……外觀差挺多的啊。

    莫非是品種特殊的老虎？

    「快看你的猴子！」楊蔓忽然道。她緊盯著靈猴，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它、它變成毛毛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