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節 虐殺 下 文 / 如斯劍客
燈籠怪飛近了鍾龍，母子的臉上都露出了歡喜的表情，只是燈籠怪的歡喜是逃離了壞人見到親人的歡喜，而鍾龍的歡喜是強裝出來欺騙孩子的歡喜——哪怕最後一秒，哪怕是欺騙，這個心碎的母親都要讓孩子開心！
「彭！」，燈籠怪爆成了漫天血霧，它的歡喜永遠消失了，鮮紅的血漿潑了鍾龍一臉，而它的歡喜卻凝固了。
「彭！」，老爺子又引爆了第二隻燈籠怪。
「彭！彭！彭！……」接連爆炸了好幾隻燈籠怪，都死在了離鍾龍最近的地方。
而鍾龍面無表情彷彿石像一樣——連同它的歡喜永遠地凝固在了永恆。
下一隻燈籠怪就是小頭領！
看到自己的朋友即將送命，小天再也無法忍受了，他怒了，他瘋了，他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他聲嘶力竭地大喊。
「住手！不要再殺了！」
老爺子等人眉頭一皺，果然都暫停了手上的殺戮。
小天一口氣跑到老爺子面前，撲通一聲長跪不起——沒有人攔他，看他跌跌撞撞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數士，對這裡的任何人都沒有威脅。
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小天心想：哪跑來這麼一個金毛小鬼，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你是什麼人？」老爺子皺著眉問小天。他正享受著虐殺的樂趣，沒想到被這麼一個小鬼打斷了，這讓他心裡非常不快。不過他也擔心這個膽大的小子可能有什麼後台，所以先出言詢問。
「老爺子，我見過他！」一個手下答道——小天努力控制住悲憤正要想回答，去被人群中的一個人搶先了。小天抬眼一看——自己並不認識那個人。
「嗯，你說！」老爺子對那人點點頭。
那人謙卑地行了個禮道：「當天鐘龍和憾地虎打鬥時，我看到這個小子也在場，似乎鍾龍就是為了他才和憾地虎打了起來的」。
「哦？」老爺子看了小天一眼，表情陰晴不定。
小天腦筋飛轉：說話這人恐怕就是被老爺子派去跟蹤鍾龍的人，我和鍾龍還有燈籠怪的關係八成已經被他猜出來了，這樣一來……老爺子會擔心我將來為鍾龍報仇，很可能會殺了我！
該怎麼辦？！
我連自己都保不了又如何幫助鍾龍和燈籠怪。必須破這個局！要快要快！——小天焦急萬分。
想快，但談何容易。有二星數師壓陣的數士軍團，不論是決策力還是執行力都是一流的，這可不是歐陽迷和賈大人那種落單的軟腳蝦。
「父親！」，又有一個人說話了。小天一看，那人赫然是司馬俊傑。只見司馬俊傑陰陰地看了一眼小天，躬身對老爺子說：「此人就是我向您提過的金天。鍾龍幼崽曾經幫他襲擊過我，他和鍾龍的關係匪淺，只怕是來求情的……」
父親？老爺子是司馬俊傑的父親！小天有些驚訝。不過他看了看這對父子，發現他們確有相似之處，尤其是外形姣好風度翩翩。只是老爺子更加沉穩，而司馬俊傑則年輕風流。
「知道了。」老爺子聽了司馬俊傑的解釋，點點頭釋然了。他早已通過司馬俊傑瞭解過小天的背景——根本沒什麼背景。
聽到「金天」這個名字，大部分人泰然處之，個別人淡然嗤笑——泰然處之的人不認識他，只是將他當螞蟻；淡然嗤笑的人倒是聽過他，但毫不在意。
准數師而已，在學院也許算名人，聽說也是一個學生會的高層，但對自己這幫人可以說是毫無威脅。自己這幫人可是真正的數士軍團，隨便一個高手就可以單挑整個學生會！
「有意思」，老爺子看了一眼小天道：「今晚的節目看來又要豐富了。嗯。」他思索片刻，走到那個穿黑斗篷的人身邊，然後抓著斗篷的一角對小天笑道：「給你介紹個朋友吧。」
朋友？小天看了一眼穿黑色斗篷的人——早覺得這個人有股熟悉的感覺了，莫非……
也許是感覺到斗篷被抓住，黑色斗篷裡的人忽然顫抖了起來，那人瘋狂扭動著，嘴裡發出含糊不清地「嗚嗚」聲——似乎是被捆綁著並且封住了嘴。
雖然聲音含糊不清，但小天一下就聽出了這個人是誰！
楊蔓！
小天又驚又喜。他早留意到這個穿黑色斗篷的人了，當時就覺得與眾不同，但萬萬沒想到斗篷裡居然是楊蔓。
小天明白，事情果然跟他估計的一樣。楊蔓被司馬俊傑帶領的數士擒獲了，而且被綁了起來套上了斗篷。當初小天還奇怪司馬俊傑哪來那麼大的本事找來數士去抓人，現在明白了：司馬俊傑是老爺子的兒子！
看著掙扎的楊蔓，老爺子笑了，他一把掀掉斗篷露出了楊蔓驚慌失措的臉，然後撕掉了她嘴上的膠帶扯掉了她的耳塞。
「小天！」看到了親人，楊蔓頓時眼睛一亮。可惜剛開心了三秒她就扁起了嘴，似乎有滿腹的委屈要哭出來。剛想哭，她又看到了滿地的血漿和被虐殺到半死不活的鍾龍，胃中一陣翻騰，不禁哇哇大吐。
楊蔓的心理承受能力並不差。在前段時間的歷練中，她親自殺死的野獸沒有上百也有幾十，把大蛤蟆開膛挖腹這種事她已經能夠做到毫不手軟了。但是這次，她實在忍不住了。
鍾龍和燈籠怪的慘狀已經遠遠超過了楊蔓所能想像的極限了！
小天的心裡在滴血，可惜他不敢去安慰楊蔓。他明白，在這種情況下越疏遠越好，否則滿肚子壞水的老爺子指不定會拿楊蔓做什麼文章。
「知道我為什麼給她帶斗篷嗎？」老爺子問小天，他的表情很慈祥，跟剛才的瘋狂和凶殘判若兩人。
「不知道」，小天不知道老爺在為什麼這麼問，只能老老實實回答。
「不夠聰明啊」，老爺子笑道：「我這麼做，只是不想讓她嚇暈過去。因為。」他猥褻地笑著：「暈過去就不能反抗了，等會兒玩起來就無趣了。」話音剛落，他的眾多手下紛紛嘿笑起來。
畜生啊！小天緊緊握著拳頭，可惜絲毫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緒。
「知道我為什麼現在又摘掉了斗篷呢？」老爺子又換回慈祥的面容問。
小天閉口不言。對於這種心理變態的人，小天完全無法揣摩對方還有什麼醜惡的想法。
「因為我有個更好玩的節目。」老爺子笑容可掬，看不出一點邪惡。
「等等！」小天連忙打斷老爺子繼續說下去的話——不論「更好玩的節目」是什麼，對他和楊蔓來說一定都不是什麼好事。小天一字一頓地說：「我想先和你交換人質！」
「交換？」老爺子笑瞇瞇地看著小天道：「交換什麼？！」他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而不悅，反而饒有興趣地跟小天討論了起來——他喜歡跟螞蟻玩遊戲，玩夠了踩死就好了！
「交換所有的！」小天深吸一口氣道：「楊蔓，鍾龍，還有它的幼崽。」
「哦？」老爺子似乎來了興趣，他笑道：「你用什麼做交換的籌碼呢？你的命？。哈，好像還不夠吧。」
「這把刀！」小天慢慢掏出墨鋼玄玉舉在頭頂，而眾人都瞪大眼睛注視著他的手。小天緩緩道：「貴公子為了這把刀要殺我，想必是珍貴之物……」
「墨鋼玄玉！」老爺子眼中的貪婪一閃即逝，顯然數士級的武器對他的吸引力同樣巨大。他皺皺眉問司馬俊傑：「你怎麼沒跟我提起此事？」
沒提起？小天心中一喜。原來司馬俊傑跟他爹一樣貪婪自私，居然連墨鋼玄玉都不提。嗯，那小子一定是想找機會自己獨吞……有了！——腦中一亮，小天迅速擬定了一個主意。
司馬俊傑唯唯諾諾答不出來，顯然非常怕自己的父親。他向父親搬救兵的時候只是說看中了楊蔓的美色，所以迷倒了他們兩個，沒想到被燈籠怪一頓石頭砸跑——他從沒提過墨鋼玄玉的事情。
「我知道！」小天誠懇地說：「貴公子那時剛從一隻准數士猛獸嘴裡逃生，他一定是驚魂未定有些記憶不清，因此忘了墨鋼玄玉的事……」
「對對對！」司馬俊傑連忙附和，剛說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壞了，金天這小子陰我……他這話的重點不是我記憶不清，而是想說我忘恩負義！
司馬俊傑人中龍鳳，思路靈活無比，一下就猜到了問題的要害。
「准數士猛獸？」老爺子皺眉問小天：「什麼猛獸，怎麼逃生的？」
「哦」，小天不經意地說：「是只雌虎，貴公子當時快被咬死了，是我和楊蔓救了他……」
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被人救，反手再害救命恩人，這個司馬俊傑心腸歹毒，像極了他父親啊！不僅像，而且猶有過之。甚至連墨鋼玄玉這種事情居然都瞞著……這種人有朝一日恐怕連父親都會出賣啊！
「我錯了！」司馬俊傑磕頭如搗蒜，他驚恐道：「請父親饒命……」在智者面前，一切偷奸耍滑都是浮雲，司馬俊傑知道認錯是最好的出路。
「有智慧！」老爺子對小天笑道。
這話他沒對兒子說反而對小天說，眾人頓時一片茫然，他們不知老爺子為什麼誇小天。只聽老爺子緩緩道：「這個離間計。用得還不賴！」
眾人對視一眼，有些人已經恍然大悟了。
小天一臉茫然，但心裡卻如明鏡一般：狡猾的老東西，果然識破了我的計策啊！
沒錯，小天想用離間計挑撥這對父子的感情，伺機把水攪渾脫身。當然，小天知道老爺子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因此只是稍有懊惱但並不灰心——因為他還有後招……
「我只是陳述事實」，小天畢恭畢敬地說：「現在可以談正事了吧？」
正事，當然就是交換人質的事。小天已經拿出了籌碼，該輪到老爺子討價還價了。
「正事嘛。」老爺子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向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呼，一陣清風刮過。小天感到手裡一輕，這才發現刀已經不見了。抬頭一看，手裡的刀已經出現在了老爺子手上，而一個人影悄悄退下了——衝鋒數士！
卑鄙無恥！小天暗自咒罵，但表情絲毫不惱。他明白，跟這種老奸巨猾對抗，表情是絲毫不能有錯的。
「現在。」老爺子對小天說：「我看不到你的籌碼了！」他依舊笑容可掬，看不出一點陰險。
「當然有！」小天看著老爺子，眼神說不出的恭敬，他似乎毫不在意墨鋼玄玉被搶去一事。他清清嗓子一字一頓地說：「墨鋼玄玉還有很多，我們發現的是一座礦脈，墨鋼玄玉的礦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