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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攜伊終無悔,古道聞風變 文 / 永月

    第一章:攜伊終無悔,古道聞風變

    青山橫北,峻嶺奇峰,金鞭絡繹,暗馬隨塵,穿梭安陽古道。

    單車翠憲(xian)旁側一陣馬嘶,鳴徹山谷,馬上端坐著位中年男子,面布風塵,顯是奔波見久。墨色披風、勁裝在這如煙墨色的籠罩下特顯神韻,這神韻在他滿是風塵面孔下又添了絲神秘。

    隱見他環目四顧,神情甚是肅穆,轉首望向身後數十隨行,背負環刀,面容莊嚴,回首間不覺一笑,似是交接已畢,目光又撇向身側車廂,遲遲不忍回頭——分不清是喜是憂,抑或是出神。

    細聆車廂,幃幔內鶯歌燕語,不時傳來女子嬌笑聲,宛如天籟。

    「不知能否在中秋前夕入晉太原?」一聲輕歎,飽含相思,似是自言亦似是自語,玲瓏至極,轉而又道:「我說暮雪,你們家木頭也真是。明是黃昏之際,也不在城裡找家客棧,不為我們想,也要顧一下這襁褓雙雙……雙雙……我看你這後半輩子可要當心了!」

    「——哎!」只聞那名曰暮雪的女子一聲輕歎。

    「現在歎息已無濟於事,自——歎——自——憐」言語悠長,沾沾自喜。

    「你看他們睡的多香啊!」似是轉移話題道。

    「想做熟婦了!」那名曰暮雪的話方至,又聞那女子打趣道:「還是自歎,白暮雪,說出來讓蕭然姐姐替你排解排解。」一陣悅耳清笑,似是毫無解憂之意,落如車廂外男子耳中仍是聲色不動。

    夕陽漸逝,顯然暮色已臨,那男子神色淡然中難掩一絲欣喜。

    「我不是自歎,亦非自憐!」轉而一笑,意味深長道:「我忽的想起一事,不知蕭然姐姐可有雅興細聽妹妹絮叨片刻?」

    「勿說片刻,百年、千年亦無所謂。」林蕭然饒有興致說道。

    「——哎!」

    「又歎,快說吧!」林蕭然不耐道。

    「我想起不久前刻,我們在安陽鎮歇腳,方自盞茶,嘴都未抹。」說著目光投向林蕭然。

    「後來呢?」林蕭然頓感茫然。

    只見白暮雪不疾不徐,侃侃而道:「後來好像……好像是忽有一人,簡直是不可理喻,連拉帶拽。」語聲稍頓,又滿是淒苦道:「我連飯都沒吃飽呢!」

    「誰會這麼大膽,當真豈有此理,這個天殺的!難道不知「信遠鏢局」的威名?」林蕭然似怒似威,忽而驚道:「難道你們家木頭竟未察覺?」不等白暮雪開口又自言道:「連本女俠都未警覺,難怪……」

    「難怪他是個木頭!」白暮雪接口道。

    「黃中天!」一陣吶喊響起。

    「可有事?」這時鞍車側廂那男子答道,只見他神情古怪至極。

    「我問你,你可曾見那可疑之人?」說著林蕭然頭已掠出車窗,恰巧月色清華,映得那張容顏,美艷之至。

    「當時人多眼雜,倒是未曾留意。」

    「當真大意,實不知你怎能放心讓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女……萬一……算了!也有你一兒一女呢!真是瞎操心。」林蕭然怨道。

    「也有你一雙子女」說至此處黃中天不由得一歎:「趙兄可真是……」

    「這又關平淵什麼事兒?」林蕭然奇道。

    「我是說趙兄好,一時竟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話至已忍不住哈哈大笑,林蕭然也隨之嫣然一笑,那一笑足以傾城,嗔道:「木頭就更不應該笑了。」話至頭已回縮車廂內轉向悠自閉目養神中的白暮雪道:「說來奇怪,我怎的絲毫未曉,哦——莫不是妹妹已習得不世神通仙術?」

    「仙術?」白暮雪垂首歎道:「趙兄真是……」

    「不會也是一時詞窮,不好意思說他好吧?」林蕭然緊問道。

    「知我者莫若姐姐也!」說罷白暮雪一陣嬌笑,笑頓笑挫又捧腹大笑,前赴後繼,花枝抖展。

    林蕭然一時目瞪口呆,又聞車廂外一陣豪爽之笑伴著數十騎士的輕笑。此時她已沉陷在笑的「海洋。」

    「停車!」林蕭然急步躍出,直覺一愣,原來車隊早已在方纔的笑聲中停行,頓時面色緋紅,傲首道:「木頭想必是瘋了!」

    「有點兒」黃中天忙不迭的收起笑容,但卻還是未忍住,已致於回答的怪腔怪調。

    「我且問你,因何笑聲近狂,莫非真是失瘋?」她似是對黃中天此舉不以為然,說不上是喜是怒。因為此刻沒有人能洞悉女人的內心世界。

    「如此下去我肯定會瘋」黃中天倏地下馬走至林蕭然身前數尺,看不出絲毫表情。

    「說還是不說」這時林蕭然目似毒蛇,面容森寒。

    「哈哈!」又聞黃中天一陣狂笑。

    林蕭然目光冷冷的注視著他,只聽他又道:「尤其是看到你這幅表情,我……我……」仿似不忍再說,唯有笑。

    「那你就接著笑吧,最好瘋掉。對了,夜色已深,趕路也不急於一時,就此紮寨。」掩不住的得意,轉首四顧接著又道:「我選的地方如何?瘋子,哦——!差點忘了,我不該和一個瘋子說話的。」嬌笑中已扭轉柳腰,方至鞍車前倏然止住腳步,似是回想到了方才說的話轉身狠狠瞪向黃中天,酥胸起伏,咬牙切齒道:「現在看到我還想笑嗎?」

    「此時已無言笑之力,容我稍作喘息再笑不遲」遲字脫口忽見林蕭然一個空翻「嗆」不知何時手裡已握得一把環刀大喝道:「我砍死你這木頭!」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對這突發的故變黃中天只好閃身躲避

    皓月皎潔,懸空高掛。

    正自安營紮寨中的高威猛漢不時回轉身來,深怕錯過了這場視覺盛宴,更多的是殷羨。不知是羨慕他們的身手,抑是舞姿。

    「嗷——嗷——」

    嬰兒的啼哭止住了猶自「酣鬥」中的二人,這不像酣鬥,勝似逐鬧、嬉戲。

    「好了,孩子哭了快去看看。」

    「蕭然姐姐,孩子好像餓了。」黃中天的話音方落,不遠處車廂內傳來白暮雪的呼喊。

    「真巧,這次先放過你。」說著已拋刀擲出。

    黃中天揚臂接過。只見林蕭然雙手敷面、纖腰曼擰間已走向鞍車前,蓮步輕快、舉手投足,略顯俏皮,甚是有趣,隨即笑道:「趙兄注定不得……」

    「注定不得安寧?」林蕭然彌留間驀名一問。

    「不敢」黃中天忙道。

    「下次皮癢就直說,故弄玄虛。」邊說已走向車廂內。

    ……

    車廂。

    「莫哭,莫哭,快看誰來了。」白暮雪俯首逗弄著尚自嚎啕的雙雙嬰兒,含笑望向已臨廂內的林蕭然道。

    「方自滿月,能聽懂你說什麼嗎?」林蕭然似是對這雙尚自啼哭的嬰兒莫不關心。

    「此言差矣,你看他們聽到母親的聲音,哭啼頓止。不知以後您該多麼省心呢!」失去了以往的戲鬧,白暮雪語重心長說到。

    「又來了,誰不知是你搗的鬼!」

    「何出此言?」

    「事實本就如此!」

    「願聞其詳……」

    「算了,我累了,休息吧!」神情黯然,言語無力,林蕭然似是真的累了。

    「生氣了……」這本是不相關的話,在白暮雪口中似乎很是沉重,細如蚊吶。她相信她聽得見、聽得懂。

    「怎麼會呢?」果然聽得見。林蕭然繼續說到:「哪有的事。」

    這本是輕鬆的。然而落入白暮雪的耳中卻不輕鬆,此刻的她更凝重。失落定睛、直視著林蕭然的背影,因為她已在方纔那句話後已然轉過身,所以留給她的只剩背影。

    夜很靜,靜的理所當然。故而兩人一時無語。

    良久,良久。

    白暮雪目不轉睛望向林蕭然那嬌弱的背影,這似是她的任務,唯有留神。

    「對不起!」誰也體會不到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說的出。顯然白暮雪是個例外,她說了,她知道每次這時她都會說,時機把握的很好,現在她說了。因為她會收穫愛憐的笑——姐姐對妹妹般的憐愛,有過之,無往而不利,她堅信。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林蕭然背對著說到。

    「兩年前的今天。」對這突兀的發問白暮雪未曾遲疑,流利道。她的話永遠都很震懾。突又強調:「我永遠都記得!」

    「是嗎?」林蕭然一聲冷笑:「但你卻忘記了一個人,我說的是我們。」們字方落,她已回轉身來,目光如炬投向白暮雪。

    此刻二人又陷入了沉寂,皆是森寒,如冰刀,如霜劍。

    「那一年,中秋將至。我家道中落,欲以父母其弟弟四人趕至遼陽舅公家。豈了途中遭遇匪寇,我掙扎著終脫虎口,父母、弟弟慘遭橫禍,我浴血紛爭,怎奈我一弱女子如何躲得過那**的追蹤,筋疲力盡以至於暈至叢林。後來之事你和中天盡已皆知。」白暮雪款款說道。

    「那你可知中途你暈倒之際又發生了哪些離奇之事「雪——衣——神——剎」」林蕭然不禁一字一頓,干戈似是一觸即發。

    「你調查我?」白暮雪驚道:「「闡幽仙子」果真名不虛傳!」

    「哪裡!竟是「神剎」你武功一路饒是聞名暇爾的黃鏢師亦被你神不知鬼不覺的蒙騙了。可真是柔若無骨的弱女子啊!」林蕭然道。

    「此際明人不說暗話,亦不必妄自菲薄。江湖誰人不知闡幽仙子,辣手摧花,閻王逼命。殺手二字名至實歸,可惜普天之下竟無一人目睹真容,實已見過真容者皆以斃於「闡幽素掌」下,唯近五年……亦不知因何隱姓埋名,銷聲匿跡……」

    話未落,林蕭然已截口道:「我一未隱姓,二未埋名。所以江湖只知其號,未知其人。可萬萬不曾想到這五年能得知己如妹妹者,豈不可喜,豈不可賀!」惺惺之態,溢於言表。

    「知己二字,愧不敢當。但也正如姐姐方之所言『只知其號,未知其人』我們這行怎敢有悖『殺手』之略。」這殺手二字輕描淡寫,任誰也想不到會出自女子之口,尤其是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白暮雪。

    「你知道我想要我想要聽什麼的?」言語輕柔之至:「誰派你來的?」林蕭然忽又厲道。不耐之色,顯而易見。

    「大家知根知底,常識,不是嗎?這也不是「尖風薄雪」的一慣作風嗎?」白暮雪道。

    「誠然如我所料。」林蕭然略一沉吟間提聲問道:「你當真以為你那天衣無縫的計劃我會不知?難道你還天真的以為是我和黃中天恰至趕上?」

    「難道不是嗎?」白暮雪驚異道。

    「那齣戲未免演的過於逼真,時機也拿捏的恰到其處。」林蕭然樂道:「但你卻忽略了一點。」

    「難道是他發現了。」白暮雪陷入了沉思,隨之又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難道是……」

    「心依仙侶」二人齊聲道。

    「是啊!除了他們還會有誰有此等氣魄濟人於危難,談笑間平息干戈。」白暮雪歎息道。

    「後悔嗎?為何遲遲不肯動手?」林蕭然問道。

    「那你呢?你與他朝夕相處為何也不動手?似他走鏢之師樹立敵人亦自諸多,你也更好得手。」白暮雪理直氣壯道。

    一時無言,只見林蕭然面色蒼白,緊咬朱唇。這朝夕相處似是觸碰到她的逆鱗,尤其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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