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冷夜殺人夜,殺人斷人腸 文 / 永月
真的很快。
但來的既不是牛頭馬面,也不是黑白無常。
來的是一把刀,快刀。
刀快,人也快。
明晃晃的刀,身手矯健的人。
這一刀沒有任何花式,直接砍向秋暝的脖子。
他是想要一刀斃命。
這一刀雖然快,但是要避開這一刀也不是件很困難的事。因為握刀的人並沒有多少力道,甚至連一點經驗都沒有。
有經驗的人第一招出手,也必定是虛招。因為他還不瞭解對手究竟有多少實力,難免先要試探試探,等試探過後,第二招也就是必殺的一招。
這是第一招,實招。
這一招也沒有得手。
秋暝已經握住了張三的手腕。
「匡當!」刀已從張三右手脫落,掉在地上。
張三敗了,敗的很快。
「你叫張三?」秋暝道。
「張三就是我。」張三道。
「李四和王麻子是你的好兄弟?」秋暝道。
「是結拜的好兄弟。」張三道。
「那為什麼他們還不來救你?」秋暝道。
「因為我還沒有死。」張三道。
秋暝怔住了。
救一個死人有什麼用?
既然要殺他為什麼不一塊出手?
張三是不是還留有後招?
但張三確實已經敗了。
一個連刀都握不住的人還會有什麼後招?
蕭玉柔也怔住。
「敗家三丑」她雖然聽說過,但她也沒有見過。
專門敗別人家的人怎麼會如此的不堪一擊?
有慘叫聲。
慘叫聲是張三發出的。
他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嘴角還有血,人已經死了。
蕭玉柔問秋暝:「你殺了他?」
秋暝回答:「沒有。」
「他要殺你,你為什麼不殺他?」蕭玉柔道。
「我還沒來得及殺他,他就已經死了。」秋暝道。
「他是怎麼死的?」蕭玉柔道。
秋暝看了看張三嘴角殘留的血跡,道:「吐血身亡。」
「他為什麼會吐血?」蕭玉柔道。
「不知道。」秋暝道。
「我知道!」蕭玉柔道。
「你知道?」秋暝道。
「他是咬舌自盡的。」蕭玉柔道。
「咬舌?」秋暝道。
「咬舌。」蕭玉柔道。
秋暝不禁打了個寒顫,問道:「那是不是特別疼?」
「疼死了!」蕭玉柔道。
秋暝歎了口氣,又看向了李四和王麻子,道:「現在張三已經死了,你們是不是該來救他,將他救活?」
領頭人老大已經死了,所以這句話也只有老二才能回答。
李四就是老二。
李四回答,說:「死人是救不活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救不活?」秋暝道。
李四突然歎了口氣,很深很深的氣,道:「你明明已下手將他殺死,現在卻又讓我們去救一個死人?」
秋暝不說話,他笑了。
蕭玉柔突然道:「難道你們看不出他是咬舌自盡的嗎?」
「我們只看到他是死在這年輕人跟前的,當時他要殺這個年輕人,結果沒得手反而被這年輕人所殺。」李四道。
他又問道:「換做是你,你會不會放過一個要殺你的人?」
蕭玉柔嫣然道:「那要看是在什麼時候,說不定我還會放過他。」
李四笑道:「你肯定不會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會知道我不會放過一個要殺我的人?」蕭玉柔道。
李四又笑了,他笑著道:「要不我們試試?」
「怎麼試?」蕭玉柔道。
「很簡單!」李四道:「我就用我手中這把刀殺你,然後又在機緣巧合下沒有得手,敗在你手裡,看你會不會殺我?」
蕭玉柔又嫣然道:「可是我只會些花拳繡腿……」
「花拳繡腿也一樣可以殺人的。」李四道。
「你真想試試?」蕭玉柔道。
「刻不容緩。」李四道。
「你確定要敗在我手?」蕭玉柔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看刀……」
刀已經劈來,避不開的一刀。
絕對避不開。
刀劃破風。
刀真快,很快就已落到蕭玉柔的肩上。
寒冷的刀鋒。
蕭玉柔已感覺到這刀鋒的寒冷。
她的人就像是一個木偶般矗立在地。
她的人還沒有倒下,因為李四這把刀並沒有要她的命。
為什麼?
明明可以一擊得手,為何不將刀直接劈下?
秋暝不知道。
他的手心已沁滿冷汗。
如果這把刀直接劈下,後果他真不敢想。
他只希望這把刀真的不要劈下。
他是幸運的。
這把刀真的沒有劈下。
李四卻已倒在地上不能動了。
不能動就是死,死人是絕不會動的。
蕭玉柔轉過頭看向秋暝,秋暝也正在看著她。
她撲進他懷裡,兩隻手不停地錘他的胸:「嚇死我了!」
「我也快被嚇死了。」秋暝道。
「他是不是死了?」蕭玉柔道。
「好像是死了,但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秋暝道。
「我也不知道,他死的很奇怪。」蕭玉柔道。
「不奇怪,一點兒都不奇怪。」
這句話是王麻子說的。
他又說:「非但不奇怪,而且死的還合情合理。」
秋暝不懂。
這句話或許除了王麻子之外,能懂這句話的恐怕連一個人都沒有。
幸好王麻子又在解釋:「他是被這位小娘子迷死的。」
他解釋的真好。
但秋暝卻不相信,蕭玉柔也不相信。
蕭玉柔就問,她問的是秋暝:「你相不相信?」
「不相信。」秋暝道。
「我也不相信。」蕭玉柔道。
「你為什麼不相信?」秋暝道。
「如果我能迷死人,迷死的就不會是李四。」蕭玉柔道。
「為什麼?」秋暝道。
蕭玉柔笑了笑,道:「迷死的人應該是你。」
「有道理。」秋暝道。
「所以我不相信。」蕭玉柔道。
「那我就更不能相信。」秋暝道。
「那李四是怎麼死的?」蕭玉柔道。
秋暝不說話。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李四,看了很久才道:「除了被你迷死之外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了。」他知道蕭玉柔不懂,又接著道:「你看他死的多開心,看樣子只有這個解釋了。」
他的確死的很開心,眼睛已瞇成一條線,兩邊臉上各有兩個酒窩,酒窩深的都能放上去個雞蛋。
他笑的真燦爛。
死人也能笑的這麼燦爛?
蕭玉柔如果能這樣笑一笑也一定會特別好看,特別美麗,說不定真的能迷死人。
可惜她沒有笑。
她生氣了。
她氣著道:「你看著我。」
秋暝知道她是在說他,他看著她。
他忍不住問:「看你幹什麼?」
「看我能不能迷死你。」
秋暝笑了,笑彎了腰,笑出了眼淚。
他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但想不到的是蕭玉柔竟然也笑了,也笑彎了腰,也笑出了眼淚。
兩個人笑著攙扶在一起。
「你為什麼要笑?」
「你為什麼要笑?」
「我看你笑的如此有趣,我不想掃你的興,所以我就笑了。」
「你現在不能笑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笑?」
「你想知道?」
「想。」
「那好,我告訴你,我在笑我笨。」
「你笨?」蕭玉柔不懂。
「你既然能迷死人,直接將王麻子也一塊迷死不就行了。」秋暝道。
「你想讓我迷死他?」蕭玉柔道。
「最好要快。」秋暝道。
「好。」蕭玉柔終於直起了腰對王麻子笑了笑。
她笑的很迷人。
王麻子沒有被迷死,還好好的站著,手裡還提著一把沒有刀鞘的刀。
「這招不管用。」蕭玉柔道。
「我知道。」秋暝道。
「那你還讓我迷死他?」蕭玉柔道。
「我只是想讓你試試。」秋暝道。
「現在試過了。」蕭玉柔道。
「那就沒必要再試了。」
秋暝也直起了腰,看著王麻子道:「你是不是也要殺我?」
「是。」王麻子道。
「只殺我一個人?」秋暝道。
「只殺你一個。」王麻子道。
「那為什麼還不動手?」秋暝道。
「我在等人。」王麻子道。
「等誰?」秋暝道。
「等張三他哥。」王麻子道。
秋暝想了想,道:「是不是也在等李四他哥?」
王麻子笑了笑,讚許道:「你很聰明。」
「你們也不笨。」秋暝道。
「只不過聰明的有些晚了。」王麻子道。
「不晚,一點都不晚。」秋暝道。
「為何?」王麻子道。
「因為張二和李三還沒到。」秋暝道。
王麻子忽然歎了口氣,還感到很失望:「年輕人真是一點兒都誇不得,剛才還在誇你聰明,一轉眼你就犯了糊塗,張三他哥不一定就是張二,李四他哥也不一定就是李三。」
「哦?」秋暝道。
「張三他哥一定是張三,李四他哥也一定是李四。」王麻子道。
「當哥的卻不一定都是男人。」秋暝道。
「絕對不是!」
這句話不是王麻子說的。
男人根本就說不出這麼動聽的話,尤其是王麻子這種男人。
只要是個女人,長的不難看的女人,都有可能說出很動聽的話。
這句很動聽的話是女人說的,不是一個女人,是兩個。
說的動聽,說的異口同聲。
這兩個女人長的絕對不難看,標準的瓜子臉,彎彎的眉毛下有著一雙不大不小的眼,身上還穿著剪裁合身的墨綠色曳地長裙。
像她們這樣的女人如果能笑一笑對男人絕對是種**。
她們都笑了。
她們笑的很**。
她們都對著秋暝笑。
秋暝也笑了。
他笑著道:「兩位想必就是張三和李四了。」
「正是我們。」這兩人齊聲道。
她們都沒有忘記笑。
笑的最**的就是張三。
張三上前道:「是你殺了我弟弟?」
「你弟弟如果也叫張三的話那就是了。」秋暝道。
「那你就是承認殺了我弟弟?」張三道。
「我並沒有否認。」秋暝道。
「那我要為我弟弟報仇你說該不該?」張三道。
「確實該。」秋暝道。
「但我現在不想報了。」張三道。
「為什麼?」秋暝道。
張三突然不說話了。
她低下了頭——她很瞭解男人。
她不好意思說。
但她還是說了,說的很慢:「你真的想讓我說?」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秋暝道。
她頭低的更低了:「難道你還看不出?」
他怎麼會看不好出?
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所以他才笑了,笑她的演技實在太差。
能夠識破對手的計謀的確是件開心的事,和娶老婆一樣開心。
秋暝開心極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秋暝笑著道:「我好像看出來了。」
張三慢慢抬起頭,紅著臉道:「幸好你看出來了,我可不喜歡笨男人。」
女人說的笨男人往往就是不解風情的男人,這種男人對女人而言是不受歡迎的。
男人是不是也如女人一樣不喜歡笨女人?
秋暝不喜歡笨女人,像張三這樣的笨女人。
看著張三那紅紅的臉,含羞的眸,他說:「我也不喜歡笨女人。」
張三笑的比剛才還誘惑,道:「那你看我是不是笨女人?你要看仔細點。」她不覺中已經離他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