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繚亂君心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09-05
那一襲白衣在夜色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青絲輕揚風中,腳尖一掂,無瑕身子翩然而去。
「公子——」弦伊欲跟去的身子被冷三抓住了:「弦伊丫頭,公子做事自有分寸,咱們只管等待。」
話音剛落,卻見身旁另外一人已經輕身而上,逕直追去。
糟!
「太……」那呼喚壓在喉間,冷三叫苦不迭。
這可是鄭國的太子,要是在這大晉出了什麼事,公子多年的苦心經營豈不毀於一旦。
無瑕身在空中,卻突然回轉,鄭澈軒猝防不及,那眉間硃砂只在眼前一晃,手指輕柔點在身上,他頓感一股真氣提不上來,身子直直墜下,無瑕雙手將他環住,輕身落地。
「三叔,交給你。」將鄭澈軒交到冷三手中,無瑕帶著歉意望向了那人:「太子身繫鄭國命脈,不可為無瑕涉險,無瑕答應你,必定好好回來。」當下也不多話,將面具扣在臉上,回身一躍,白影一閃,眨眼便已不見了蹤影。
那茶寮三人卻已等得不耐,南宮熱河摸摸肚皮,道:「這戲可怎麼還不開場,再吃下去,肚子撐得受不了了。」
小侯爺將頭輕搖,道:「點心一拿上來,你忙不迭的往嘴裡塞,真不明白你那腦袋在想什麼。」
伸手便要往南宮頭上去敲,南宮熱河將頭一躲,道:「我這腦袋,便是自小被你敲笨的,這麼一個大好青年,眼看便要毀於你手,還不自覺。」
白澤卻端起茶杯,輕輕一抿道:「好茶,要是再來兩斤牛肉,就著喝就好了。」
南宮熱河雙眼一翻,滿懷同情的望向白澤:「這孩子,可跟著小侯爺越跟越傻了,牛肉就茶喝,也就你能想得出。」話語一頓,將手撐在眉間低低道:「小侯爺,相府有動靜了。」
三人只端著茶杯,也不回頭去望,卻聽身後喧嘩,相府侍衛湧出數人,狠狠驅散著門前的花子們。
「大爺大爺,今年南方大旱,咱們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求相國大人施捨,這麼大群人,在這餓了整整一天了,大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帶頭的那花子伸手便抓住了侍衛的鎧甲,苦苦哀求。
那侍衛極為不耐的將手中長劍一揮,道:「你們這些窮花子,竟敢在相國府門口聒噪,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識相的趕緊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小侯爺將頭一回,卻見那帶頭的花子站起身,只輕輕一撞,那侍衛便應聲而倒。
「哎呀,大爺,小的不是故意的。」
「你個臭要飯的,敢撞大爺我,全都給我圍了,狠狠打,一個都不許放脫。」
「小侯爺!」白澤低低一呼,小侯爺眼角一抬,卻見數道黑影從相國府外輕掠而入,悄無聲息。侍衛們全被地面花子拉住視線,絲毫沒有發覺頭頂翩然而過的黑影。
好快的身手,小侯爺三人心頭凜然,那些黑影速度飛快,只一瞬,便沒入了相國府中。
竟然徑直便撲了相國府而去,這些人的目的何在?
「可要看看去?」白澤首先按捺不住,南宮熱河卻將他的手一壓,悠然道:「小侯爺都說了咱們來看戲,這戲剛開鑼,你慌什麼。」
門外吵鬧,武飛雲卻坐在廳中一動不動。
「飛雲。」武凡中聽得那吵鬧愈發喧嘩,不禁眉頭一皺,道:「你可有足夠把握,以咱們相國府為誘餌,誘捕於瑞安餘黨。」
「於瑞安勢力在常州,在東都定然有隱藏的相關同黨,但已經一月有餘,卻一直毫無動靜,這次以他的孩子為餌,來個請君入甕,東都一直是咱們眼皮底下看著的,爹爹可曾發覺暗藏的巨大勢力?」
「不可小覷了那冷公子的實力,那股十多年前突然崛起的勢力發展迅速,這十年來,經為父之手抓捕之人不計其數,卻都死忠此人,聽聞他們那口氣,那冷公子,居然依然是少年一個,現在的少年,十年前,當是孩童一名,如果真是那樣,那冷公子,真真深不可測,飛雲,萬事切不可大意了。」
武飛雲嘴角勾起冷冷笑意,道:「如果真是那樣,孩兒倒要好好會會這冷公子,看看他,是否真如傳聞般,天下無雙。」
無瑕公子遠遠立於彼端,相國府此刻正人聲沸騰,弓已經帶著數名死士潛入了相府,但是,那孩子究竟在哪,現在沒人知道,也不能排除可能,是相府以那孩子為餌,要誘捕東都自己手下之人。
「無論是什麼目的,那孩子,無瑕,勢在必得!」身子一縱,翩然間,手中一束焰火沖天而起。那絢爛煙花綻放在東都夜空,門口與侍衛推搡的花子們突然變得冷然,身子暴起,哪有那餓得頭暈眼花的虛弱模樣,手中分毫不留餘地,抬手便去奪侍衛手中兵器,手氣刀落,乾淨利落,不帶絲毫泥水。也不知何人從街道那頭推來了一板車,那板車上燃燒著熊熊烈火,直撲相國府而來。
整個街道頓時混亂不堪,哭聲喊聲亂做一團,那車衝到相府門口,推車之人從車下摸出一個大包袱,向著花子們就是一丟,那包袱凌空抖開,無數兵器拋去,花子們接了,身形不頓,朝著相府猛衝而去。
居然如此明目張膽,小侯爺心頭一驚,此乃死士,看樣子,相府中有什麼東西,令他們勢在必得!
「小侯爺,咱們可還作壁上觀?」見那架勢,南宮熱河也不禁心頭呯然。
「再等等!」
武飛雲身子直竄而出,口中一喝,但見相國府外突然湧出大批官兵,竟是早已埋伏,然既然來者是死士,又豈會將生死放在心間,頓時兩邊沖在一起,廝殺聲震耳欲聾。
「咱們看看他們要奪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相府外已經亂做一團,弓帶著十餘名死士悄無聲息在相府內四處搜尋,然整個相府翻遍,卻依然沒有發現那孩子的蹤跡。
難道只是一個陷阱,那孩子,根本不在相府之中。
心頭一驚,弓帶著死士飛身上屋簷,卻見那武飛雲身後站著一人,赫然抱著一襁褓,原來孩子一直被他帶在身邊。
「奪孩子!」弓的口中低低一呼,手中長劍凌空抽出,逕直撲向武飛雲而去。
武飛雲抬頭,見數名黑衣人直撲而來,臉上微微一笑:「等的就是你們。」反手抓起幾隻長箭,拉弓便射,箭風凌厲,十年蟄伏並非徒有其表,頓時便有三名死士中箭跌落。
弓的身子在空中側翻,一道利箭擦肩而過,身形不頓,依然直撲那孩子而去。
武飛雲眸中一寒,抽出長劍,迎戰而上。
「小侯爺——」南宮熱河低低一呼,那與武飛雲糾纏之黑衣人雖然黑巾覆面,卻仍讓人感到面熟,此人是誰?南宮熱河眸中含異,腦中細細搜索著訊息,小侯爺卻已經癡了,此人,他認得。
「為何是他?!」卻不是冷香樓中跟在無瑕身旁的召喚弓麼?
「那——是——」
小侯爺伸手制止了南宮熱河口中之言,卻已經再也無法靜待下去,身子剛剛站起,空中掠來一道白影,那白影手中金絲一閃,逕直捲了侍衛手中襁褓而去。
「射箭——」武飛雲抵開召喚弓手中長劍,口中下令,頓時外圍弓箭手搭弓射箭,箭雨如飛蝗,然那白影速度居然快於箭矢,只一頓間,便已經翩然而去,一襲白衣飄飄,輕若飛鴻。
「閣下何人——」武飛雲身子被召喚弓阻住,欲追不能,仍不死心的大叫一聲。
「冷公子!」空中幽幽飄來一話,武飛雲頓時大驚,冷公子居然現身東都,當下心頭湧起萬般不甘,怎奈何與之糾纏之人武功並非泛泛,居然甩不開,眼睜睜看著那身影沒入夜色。
「怎麼辦,咱們幫那邊?」南宮熱河口中為難。
「哪邊都不幫!」小侯爺口中話語未落,身形如箭,眨眼便已不見。
哪邊都不幫?!
自然是哪邊都不能幫了,幫了召喚弓,便撇不開與那些刺客的關係,而相國府這邊,自己更是不能幫的。
「走——」伸手從懷中掏出銀子,才發現整個街道除了自己三人是湊熱鬧的,百姓早已關門閉戶,哪裡還有半個人影,連茶資都省了,當下與百澤對了個眼色,兩人身形一閃,瞬間而去。
小侯爺心頭狂跳不已,那白影遠遠在前,輕功勝於自己,見急追不上,小侯爺身子掠過竹枝之際,折枝向前射出,竹枝帶著勁風徑直而去,面前那白影身子一轉,手中一道金芒閃過,竹枝在空中被絞得粉碎,但也因此,失了先機,一停頓間小侯爺身子已到面前。
見有人追來,無瑕一手抱了孩子,一手狠狠襲去,然那手襲到小侯爺面前之時,生生頓住了。
就在那遲疑的一瞬,小侯爺出手了,卻沒有攻向面前之人,而是徑直抓向了那臉上面具。
無瑕怔怔的看著面前那張臉,任他如何想,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之下再見此人。面具被摘下的那一剎,無瑕出掌重重擊在了小侯爺胸口,小侯爺猝防不及,向後退去,面具抓在手中,面前之人卻藉著那擊力再次離去,小侯爺手抓面具,大叫一聲:「無瑕——」那人卻沒有回頭,沒有回答,沒有留下,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明日預告:那痛烙上心頭:成樂的不辭而別,東都街頭的避而不見,此時此刻狠狠擊在胸口的一掌,我想,比較無情的人是我,你卻還是那麼傻,癡兒吶,你要何時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