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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燃情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09-07

    弦伊推開門,公子已經起身,正坐在窗前發呆。

    「外面亂麼。」那聲音如此輕柔,弦伊將手中藥碗放下,拿起披風走到公子身後,道:「天還沒到熱的時候,穿這麼單薄,可是存心的想折磨弦伊,要是再病了,我便也不管你了。」

    見公子不搭話,弦伊將披風給他搭在肩頭,道:「整個東都已經戒嚴了,出入都要檢查,幸得公子安排得當,當晚走了水路,現在是誰家有孩子,都得去官府接受查詢,只是這樣一鬧,咱們要救於瑞安,恐是更難了。」

    「難怕什麼,再難的事,我無瑕都做過。」那口中依然淡淡,雙眼卻望著窗外,臉上帶著倦意。弦伊看得心頭一酸,想到了南宮熱河之言,竟然心有鬆動。

    「你家公子避而不見,我家小侯爺卻執迷不悔,這無論是尋的,還是避的,卻都不是無情之人,既如此,咱們何不讓他們見上一面,也好過現在兩不相見,彼此折磨。」

    無瑕公子回過頭,看弦伊居然癡癡陷入沉思,幾喚不應,便自己站起身,走到圓桌前,伸手去拿了藥,卻端在手中,難以下嚥。

    弦伊見公子自己去拿了藥,回過神來,道:「本來想著買點蓮子糕回來,公子喝了藥後也好甜甜口,卻,碰見一人,忘了買了。」

    「遇見誰了。」無瑕頭一仰,將藥喝下,那苦澀滋味令他眉頭緊蹙,胃中一陣翻滾,幾欲嘔吐。打小起,五感敏銳異於常人的他,對生病喝藥深惡痛絕,卻偏偏自小心臟不好,大夫總是讓以藥調理,6歲之後,性子變得隱忍淡然,那病也漸漸少發,卻沒料,因那情,竟又讓這心受了折磨。

    「遇見了……小侯爺身邊的南宮。」

    那拿住藥碗的手猛的一顫,弦伊看得心疼,卻依然道:「公子昨晚,是否已經見過那孟小侯爺。」

    碗被輕輕放下,無瑕公子垂下眼眸,坐在了桌旁。

    「他,沒事吧。」那話語在輕顫。

    「公子可出手傷他。」

    「是!」

    「他可知道是公子你。」

    「我動手打他,他卻只是去抓那面具,口喚無瑕,我卻,連回答都沒給他……」那雙眸黯然:「癡兒,竟如此傻,那心頭,定恨著我。」

    「南宮說,小侯爺挨了那一掌,只癡癡說,傷在了心裡,也不吃藥,不瞧大夫,公子卻為何,出手如此重。」

    「恨,卻比記著我要好,我若不傷他,難道還要他街頭拉著人苦苦追尋麼,此情,無瑕給不起,也要不起,既如此,何必讓他記在心頭。」

    「可是公子,此情,他卻沒有放下,公子你又何曾放下,如果放下了,昨天又為何會倒下。」

    無瑕當下不再說話,弦伊長歎一聲,拿了碗,出門而去。

    無瑕抬起雙眼,怔怔然望著窗外發呆,本以為遠上東都,便可避開那糾纏,卻沒想到局勢變幻,這晉一時竟離不了,那人,卻又在東都之中,該,如何自處哪!

    佰茶去了錦繡閣,沒見著小侯爺,南宮熱河見了她,卻如同見了救星一般,只差兩眼冒星星。

    「好公主,今天一定得跟我誑了小侯爺出那教武場,他再在裡面呆下去,他不瘋,手下的將士也會瘋掉的。」

    「好好的,又是什麼事讓他耍那性子,讓我誑了他要去何處?」

    「晚上街頭有燈市,偏他一個勁的要練兵,說誰都不許出去玩,來這東都這麼一段日子了,好不容易有個熱鬧湊,非得如此不通人情。」口中說得真切,卻被佰茶一把揪住了耳朵。

    「哎呀,公主,好好的,幹嘛動手。」

    「南宮熱河,本公主可不是好唬弄的,你跟小侯爺一塊長大,性子一般無二,你那兩眼珠子一瞪,我就知道你絕對使得有計,還想讓我跟你一塊誑了表哥出去,說,到底是何事,你不說,我就把你交給表哥,讓他自個兒問你去。」

    南宮熱河挖挖眉頭,訕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公主你,我誑小侯爺出去,是想他去見一個人,可是,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來,怕說了,要是沒來,徒增了他心頭困擾。」

    佰茶雙眸一抬,含著詫異道:「莫不非,是那……」

    「好公主,南宮實在不知道那人會不會來,所以只好先誑了小侯爺出門,要是見著了,自然是好,要是沒見著,他不知,也不會心底傷心。」

    「偏你這麼會來事,將我也拉進來。」佰茶狠狠瞪了南宮熱河一眼,半晌,終回身向那教武場而去。

    「冷三叔,求求您嘛,我怕去說,公子不理我,又說我貪玩。您也不願看著公子整天悶在房中,這花燈夜市,也不是天天有的,就去看看,弦伊保證不惹事。」弦伊拉著冷三的袖口搖來晃去,冷三被她吵得頭昏腦脹,召喚弓站在一旁,只望著妹妹,默不作聲。

    「姑奶奶,別吵了,我去就是了。」敵不過那糾纏,冷三終長歎一聲,朝著小院而去,弦伊樂的直跳,身子卻被哥哥一把拉住,低低問道:「你可耍的什麼把戲,這種時候卻纏了公子出門看花燈,確實胡鬧。」

    「好哥哥,你就別管了,我是為了公子好,雖然不知道這麼做結果是怎樣,但是那心結終究要打開,如此悶在心頭,早晚壞了身子。」言辭懇切,召喚弓望著妹妹,輕歎道:「可不知你鬧的哪出,仔細跟著公子,千萬別出什麼紕漏。」

    冷三到了房中,公子正看著卷宗,堆得滿桌都是,看得冷三不禁搖頭,果然弦伊丫頭說得對,這不想辦法讓公子出門走走,早晚會垮了那身子。

    冷三走過去,伸手便奪了那卷宗,道:「今天晚上花燈夜市,公子不要再悶在房中,帶著弦伊丫頭出門去逛逛,這卷宗哪天都能看,花燈卻不是每天都有的。」

    本以為公子會推辭,冷三想了一肚子說辭,卻沒料無瑕公子眨著明眸,一口應道:「好。」

    那回答太過爽快,令冷三當場愣住。

    無瑕只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道:「三叔為何如此驚訝,無瑕同樣有那好玩本性,兒時淘氣,三叔可曾少受刁難,有些事,擱在心裡,糾結了自己,也累及了旁人,這道理,無瑕豈會不知。弦伊在哪?三叔可得讓小子等門,玩得興起,無瑕或許會忘記回家的時辰。」口中輕笑,無瑕身子只一晃,便出了門去,冷三手指弦伊所在,直到那身子消失,還怔怔然沒有放下。

    那兩人,卻在彼此都不知情的情況下,來到了燈火漫天的東都街頭。

    弦伊沮喪的望著身旁,公子與自己出門,眼見計劃成功了一步,卻,帶了一個拖油瓶出來,不禁令她心頭恨恨。

    鄭澈軒側目望著無瑕,見他嘴角含笑,興致盎然看著月下燈火,不禁心中一動。昨夜猛見無瑕倒下,令自己坐臥不安,與冷三打聽,才知無瑕竟心有隱疾,不可大喜大悲,想到他一直淡然的性子,總是冷冷的神色,竟是因他須得抑制情感所致,當下愈加想讓他拋開一切,與自己回到雲城去,可是,這個是冷公子無瑕,是有見地,有擔當,有膽識有氣魄的無瑕公子,他的傲骨,令他不去依附任何人,縱然知道他對自己的輔佐是需要條件去交換的,自己卻依然為他不悔。

    「卻又在想什麼?」無瑕口中輕問:「本來無瑕出來就已經算胡鬧了,偏還帶了個你,要是被晉兵發現了,捉了去,倒白白便宜他們撿了個鄭太子。」

    聽他口中戲語,鄭澈軒心頭一漾,對無瑕的感覺,在沒來晉國之前,仍然停留在5年前的分離,那時的無瑕,只是13少年,縱使冷然,卻依然稚嫩,這5年來,書信來往間,漸漸透露著成熟,直到前不久自己站在那小築院落,看著那白衣素裹的人兒,那淡然依舊的眉目,卻令人為之驚艷。

    「便讓他們捉了去,有你陪著,澈軒同樣開心。」

    弦伊伸手將公子一拉,杵在了兩人中間。

    「好好的看燈,又說這些讓人困擾的話,公子,前面石橋似乎有熱鬧看,咱們瞧瞧去。」說完也不管那鄭澈軒,拉了公子便走。

    南宮熱河人在小侯爺身邊,心卻早已不知到了哪裡,眼神四下搜尋,卻依然沒有找到那主僕二人身影。莫非弦伊丫頭竟如此不濟,騙不出公子來。當下心頭怏怏,小侯爺幾喚不應,伸手便拍在了他的頭頂,驚得他一回身,卻見不遠處人群濟濟之中,一襲白衣,一抹緋紅赫然入眼。

    來了!

    南宮熱河心頭猛跳,側過頭衝著佰茶直眨眼,佰茶會意,回頭一看,那人群中淡然如昔的,卻不是無瑕公子還能有誰,當下伸手抓了小侯爺的手,道:「人太多,表哥抓緊我,仔細一會走散了。」小侯爺奇怪的看了看兩人,道:「不對勁不對勁,你們有事瞞著我,誑我出來,卻比我還神情恍惚,卻是在耍什麼詭計。」

    就在此時,河道中駛來一船,船上堆滿了焰火,隨著一聲長鳴,焰火一瞬點燃,沖天而起,綻在空中,絢爛異常。

    人群全都擠去看焰火,一時間人頭攢動,也不知誰先推攘,竟效應般倒下一片人,小侯爺當下抓緊佰茶的手,道:「人太多,小心了。」說完那話,卻又道:「太不安全,還是回去。」拉了佰茶就要走,卻不料身後又是一波人潮,那手一瞬滑脫,小侯爺反手一抓,握入手中,道:「走。」隻身一縱,拉了身邊之人飛身而上。腳下人潮依然,卻有兩少女背靠背站立,兩手緊握,嘻嘻一笑,再看那河道船上,白澤滿臉煙灰,噗噗吐出幾口煙來,抬頭道:「成了?」

    橋上三人相視而笑,抬頭去望夜空,煙花絢爛,此情,在漫天焰火中漸漸燃燒。

    明日預告:風起:「白炎!」

    那是公子無瑕第一次叫出這個名字,這名字,從此便刻入心底,伴隨一生終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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