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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風起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09-08

    那動作如此迅速,待發覺不對之時,空中兩人驀然對望,只一瞬,身子便直直跌下。

    小侯爺雙臂一環,將那人兒摟入懷中,身子墜到樹梢,微微一頓,垂眸看懷中之人竟依然癡癡望著自己,不禁心頭一漾,樹枝禁不住兩人重量,驟然斷裂,小侯爺於空中一回身,將無瑕護在懷中,「砰——」的一聲,兩人掉落在了地上。

    沒有說話聲,四週一片寂靜。

    小侯爺的雙手緊緊環繞著,劇烈的心跳一聲一聲敲打著無瑕的耳膜。他用身子護住了無瑕,卻不敢鬆手去確認,因為害怕雙手一鬆,那夢便醒了。

    無瑕公子伏在那胸口,雙眼怔怔,他不明白抓在手中的弦伊為何會成了小侯爺,躍起之後,發覺手中那人輕功過於弦伊,當下心頭詫異,回頭去望,竟然驚得一口真氣提不上,從空中墜下。

    「怦——怦——」那心跳如此強烈,當意識到此刻情形,無瑕身子一動,便要起身,身後那手卻死不能放。

    「無瑕!」那呼喚就在耳畔,無瑕雙手驟然一緊,揪住了那人的胸口。

    「無瑕!」

    「無瑕!」

    那呼喚聲聲落入心底,打得無瑕心泛起了疼痛。

    「癡兒,卻還找我做什麼。」那聲輕語,那聲癡兒,令小侯爺潸然淚下,那淡淡的香味繞在鼻間,那人,此刻就在懷中,卻不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的無瑕。

    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摟著彼此,直到遠處的焰火再次燃起,將整個夜空映亮。

    「白炎!」

    那是公子無瑕第一次叫出這個名字,這名字,從此便刻入心底,伴隨一生終不能忘!

    那呼喚,令小侯爺心頭泛起悸動。

    白炎!如果,你不是大晉的小侯爺,我也不是身負血海深仇的無瑕公子,我們只是這茫茫天地間的滄海一粟,縱使平凡,縱使需為生計勞碌奔波,我也會緊扣這手,白首不離!可是,無法任性,因為,沒有回頭路!

    「你不問我為何出手傷你。」

    「不問。」

    「不問我是誰?做過什麼,或者正在做什麼?」

    「不問。」

    「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將來是要下無間煉獄的。」

    「那我就陪你一起下,來了小鬼,就讓他們割我的肉,喝我的血,他們敢碰你,我便與他們拚命。」

    「死了,還有命麼。」

    「那就讓他們掏了我的心給你,其餘的,隨他們怎樣。」

    頭輕輕靠在胸口,髮絲被風吹起,與那人的發絞在一塊,糾纏!

    「這情,無瑕怎能要得起。」

    「不需要,不需要你給予任何回應,只要讓我看著你,守著你,你開心了,對我笑一笑,你落淚了,肩頭讓你靠一靠,就夠了。」

    淚水漸漸浸濕了胸口,撐了這麼多年了,從6歲開始,無瑕公子的淚就不曾在人前落下,卻在這懷中,哭了一次又一次。

    髮絲拂過臉頰,帶著一縷清香,那人就在懷中,終於不再逃避,不再離去。

    焰火仍然在繼續,一束又一束,綻放在天空,那兩人就那麼靠著彼此,看著那絢爛閃耀光芒,然後,安心睡去了。

    公子居然一夜未歸,弦伊頂著兩黑眼圈,坐在小院石階上,弓站在身旁,禁不住長歎。

    「可說你什麼好,居然跟丟了,公子也不是孩子,怎會一夜未歸,弦伊,你老實告訴我,公子究竟見了什麼人?」

    弦伊一抬頭,正要說話,卻見鄭太子滿臉倦意的向自己而來,糟,看樣子,竟也是一夜未睡,公子哪,天已亮了,你卻還在何處?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清秀的臉龐帶著安詳之色,睡得如此香甜。本以為他會醒來,誰料他卻只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小侯爺低下頭,看著懷中那人兒,不由得揚起了唇角。

    睡夢中的他如此無邪,那臉上不再是冷漠的神情,雙肩如此削瘦,可是,打在胸口的那一掌卻又如此凌厲,無瑕,你究竟是什麼人?在你的心裡,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雙眼突然一睜,然後驀地坐起,望著山頭冉冉紅日,無瑕心頭大驚。

    居然會睡得如此沉!

    感到一雙手將自己環抱,昨日種種浮現腦中,回過頭,看那雙眼正靜靜望著自己,無瑕臉上一紅,掙開了那人的懷抱,道:「一夜未歸,該急壞弦伊那丫頭了,我要回去了。」

    「無瑕,我們何時能夠再見。」

    再見!還能再見麼?無瑕沒有回頭,身子掠去之時,小侯爺在身後叫道:「明晚石橋等你!不見不散!」

    沒有得到回應,無瑕依然是那個無瑕,輕易不肯做出許諾,因為,那諾言一旦給出,生死不換。

    於瑞安靜靜靠在壁前,心頭澎湃難平,那等待如此漫長,武飛雲曾說給予自己一晚時間考慮,現在一天過去了,他卻沒有出現在這天牢,究竟事態如何發展,那遞紙條之人為何還不出現?

    兩個聲音慢慢靠近,獄卒來送飯了。

    「聽說冷公子出現在東都了,現在外面查的嚴啊,相府都被圍攻了,那冷公子竟如此強勢,看樣子東都也不太平了。」

    「啪——」的一聲,卻是其中一個獄卒將手中木勺敲在了鐵欄上,於瑞安抬頭,面前那人身形挺拔,氣息內斂,不似一般獄卒般因長期喏喏而弓著身子,將手中破碗往地上一丟,那人道:「鬧得慌啊,也不知誰家丟了孩子,弄得整個東都有孩子的人家都人人自危,那孩子至今也未找到,恐怕,早已離了這東都了。」說完便走,於瑞安卻一瞬淚流。

    為了救孩子,公子居然不惜以身犯險,暴露身份,此恩,於瑞安沒齒難忘。拿起地上破碗,那飯菜難以下嚥,於瑞安卻拚命塞下,公子不放棄自己,自己就要好好活下來,就算死,也要死在沙場,不能如此便沒了性命。

    回到小築,看著眾人疲憊神情,關切的目光,無瑕不禁心頭歉然。

    「冷三叔!太子!」轉頭又見了弦伊和弓,看著弦伊那黑黑的眼圈,想著自己沒回來,她定受了責備,不禁愈加抱歉:「弦伊,累了你了。」

    回身對幾人深深一揖,道:「無瑕又使了小性子了。」

    「回來就好了,弦伊,伺候公子梳洗了,一會有事要與公子商量。」

    無瑕點頭,帶著弦伊離去,鄭澈軒望著那背影,礙於冷三在旁邊,終壓住那心,沒有阻止無瑕離去。

    弦伊打水讓公子洗了臉,見他坐在桌旁癡癡入神,拿了梳子走到身後,將那如瀑長髮鬆開,細細梳理。

    「公子昨晚,去了哪?」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無瑕公子雙眸一動,回頭去看弦伊,道:「好好的拉著你,卻為何成了那人……」

    弦伊眉頭一挑,眼睛滴溜溜望向別處,道:「是啊,好好的,拉著我的,人一擠,手便鬆了,回頭就不見公子蹤影了。」半晌沒有聽見回音,弦伊回過眼神,正對上了公子目光,那目光如此犀利,弦伊臉上一紅,道:「死南宮,出這餿主意,偏遂了他的願,我卻就得背這黑鍋。」

    「我見到他了。」

    只淡淡一句,弦伊不禁心漏幾拍。

    「那,昨晚……」

    「在山頭看那焰火,居然安心睡去,到早才醒!」

    「跟小侯爺一起?」弦伊睜大了雙眼,手頓在半空,詫異道。

    「你們使的伎倆,卻那麼吃驚做什麼。」

    「我以為,就算見到了,公子也會離去,卻沒想,竟一晚上跟小侯爺在一起。」臉上一紅,腦中不知想到什麼。

    無瑕抬眸,看她那神色,不禁也紅暈頓起,斥道:「死丫頭,卻想了什麼,三叔說有事情,還不趕緊梳好了。」

    見公子臉色紅暈,不再落寞寡歡,弦伊不禁嘻嘻一笑,道:「是,那小侯爺可再約公子?」

    「明晚石橋等你,不見不散!」

    那話迴盪耳畔,無瑕心頭一動,卻不再說話。

    「公子,龍傳白已經找到。」

    臉上一寒,無瑕低低道:「人在何處?」

    「混在烏遠軍營之中,已經派了人緊緊盯著,待公子下令。」

    「他卻為何出賣了於瑞安。」

    「家有高堂,受此脅迫,供出了於瑞安。」

    雙眸一閉,無瑕輕輕歎道:「好生安頓了他的父母,他,非死不可,否則於府上下100多條人命,怎安哪。」

    「是!」

    鄭澈軒坐在一旁,望著無瑕。

    賞罰分明,行事果斷,說冷酷,卻又非無情,如果他不是生於亡國之後,憑他的智慧與氣魄,當是一代明君,與這樣的人做朋友,會讓人安心,如果是敵人,卻會讓人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九原告急!赫博多沉寂多日,前幾日突然發動襲擊,攻下了周邊的一些小城鎮後,卻又突然撤去,只是盤踞在九原城外,再不進退,令人費解。

    「白炎,你怎麼看。」

    「回皇上,赫博多再沒提起和親之事,進犯了又撤退,卻盤踞不肯離去,的確令人費解,但不知那趙括將軍現在何處?」

    「武凡中藉故扣了趙括將軍在東都,現在九原群龍無首,如果讓威武侯去九原,這成樂,恐怕便是武凡中囊中之物了。」

    「爹爹也是這說法,可是武相把持朝政這麼多年,這朝中恐有一半以上是他的人,如果他在大殿提議,恐怕皇上也難駁眾口啊。」

    「尚有一人,此人熟讀兵書,也曾在沙場禦敵,年紀輕輕便建功無數,卻因為性子孤傲,難以與人相處,卸了甲,閒賦在家。」

    「皇上說的,可是有小孟嘗之稱的莫寒莫將軍?」

    「正是他,他卸甲之後,不願再入朝為官,門下卻有眾多門客,要是拉得此人,我們便多了一份勝算。」

    「莫將軍現在何處?」

    「東都三十里開外,雲霧山莊!」

    明日預告:深陷的瘋狂:

    那**在燃燒,想得到他,想得到此無瑕,如此聰慧如此美貌的無瑕,那個冷冷的,卻明艷到不可方物的無瑕!

    鄭澈軒沒有因那冷意而撲滅心中的慾火,那團火在心頭越燒越旺,那竄入鼻間的冷香,如同一種致命的誘惑,吸引著自己去靠近,去佔有。

    那一夜,無瑕公子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可笑的是,將他從那生死邊緣拉回之人,竟然是晉文帝李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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