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拱手河山討你歡顏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0-13
手中的暗器如此鋒利,這不是普通人能夠打造的東西,驚蟬!好名字,薄如蟬翼!指腹撫過那精細的雕刻,武飛雲眸中含著深意。
這暗器在皇宮出現過,在涇陽,也出現過,那個男人有問題!他不是孟白炎身邊的人,可是卻出現在自己的圍剿中,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無瑕公子身邊的人。
無瑕!他究竟是什麼人?!
手指揚起,方沖走了過來。
「少爺有何吩咐。」
「去給我查天下綢緞莊的背景,所有與之有關的一切,都給我查清楚了。」
「是!」
一個綢緞莊,一個分店開遍大晉的綢緞莊,一個手中財富難以計數的綢緞莊!
武飛雲抬眸望著窗外,陷入了沉思。
小侯爺在宮門外遇上了武飛雲,兩人站在離彼此不遠的地方望著對方。
「小侯爺好快的動作,已經回來了,到了涇陽,飛雲也沒能好好招待,下次一定補償。」
小侯爺嘴角一勾,笑道:「的確不太盡興,下次白炎定當好好遊玩一番,免得辜負了涇陽美景和飛雲少爺一番好意。」
那兩人心照不宣,在陽光下相視而笑,小侯爺一拱手道:「白炎去向皇上覆命,飛雲少爺請了。」
武飛雲將頭一點,轉身而去。
小侯爺入了軒城殿,尚未開口,李宗治略帶疲憊的揚起手指,止住了他的話:「朕已經知道了,那虎符不能到手,也不能怪你,涇陽如此大的動靜,我想各國都已經有所察覺,暫時壓下去,不能讓他們有機可趁。」
小侯爺沒有說話,從懷中掏出虎符呈到了皇上面前。
李宗治身子霍然站起,驚疑不定,瓔珞說,那符掉入了若水,符是銅器,入水便沒,若水何其深,這虎符既然掉入,又怎會出現在孟白炎手中?
見皇上詫異萬分,小侯爺將手一拱,低低道:「此符,是假的。」
本來看見虎符無恙,李宗治心頭湧起欣喜,卻又聽小侯爺說了這番話,頓時臉上一寒,抓了那符對著大殿一丟,喝道:「孟白炎,你卻拿了假符來這做什麼,就不怕朕治你個欺君之罪。」
小侯爺走到殿中將符拾起,抬頭道:「此符是假,白炎不敢欺瞞,可是,請皇上拿出另一半虎符的對照圖之後,再做定奪。」
見他淡定肅然,李宗治心懷疑惑,走下台階,到他面前接了那符細細一看。
如此精湛的雕刻和製作手法,入手竟與那真符一般無二,李宗治心頭一驚,揚聲道:「宗然,將虎符對照圖與那印泥拿來。」
宗然入了後殿,頃刻拿了印泥與一副黃絹出來。
「過來。」李宗治喚了小侯爺一同到了書桌前,將虎符印上印泥,加蓋在一張紙上,宗然將黃絹打開,拿出其中捲著的另一半虎符對照圖來,兩人將兩幅圖細細拼湊,李宗治瞬間倒吸了一口氣,那兩幅圖居然銜接得絲毫不差,如果小侯爺不說,定沒人知道此符是假。
「這符?」
「請皇上不必追問,制符之人……已經自盡身亡,此符已經無人能制!」
李宗治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面前之人,良久,道:「好,不負所托,朕該怎樣賞你。」
「臣不敢邀功,此次能夠得到此符,並非臣的功勞。」
「哦?卻是何人?」
「恕臣,不能說!」
見他口中拒絕將那人說出,李宗治心頭一動!瓔珞說,那無瑕公子隨著孟白炎一同出現在涇陽,此刻他又拒不說出那人,莫非,竟是他?!
「相府只道虎符落水,再難尋得,是以罷了手,所以這道符,不能走漏了風聲,否則定再次掀起波瀾,若戰事不起,此符當隱藏,皇上!」
李宗治略略一思索,道:「確如白炎所言,若虎符尚在的消息走漏,相府定不會罷手,此刻東都齊聚了其餘三國使者,我們更要小心為是,此符,便交由你保管。」
「臣遵旨!」小侯爺接過虎符放入懷中。
「哈哈哈哈,這麼多天來,總算有一件令朕開心的事情了。」李宗治心情大好,抬頭卻見小侯爺頰邊青淤,手背纏紗,道:「可是奪符受傷?朕讓宗然給你弄藥去,散瘀快。」
小侯爺本想拒絕,卻想無瑕亦然受傷,太醫院的藥,當比尋常藥物來得好,當下謝恩,隨宗然而去。
午後閒暇,李宗治帶著宗然偷偷出了宮門而去。
虎符到手,下一步,就看相府有何動作,九原,一定不能落入他手!
「主子,看天色陰沉,似乎要下雨了,咱們還是回吧。」宗然在身旁低低道。
李宗治仰起頭,天空烏雲滾滾,悶熱中卻透著絲絲涼意,此景便如此刻的大晉,處在這大雨前的時刻,若穿透了那片烏雲,大雨滂沱之後,便是艷陽一片天!
「今天心情痛快,淋雨狂奔又何妨,宗然,走,陪我透氣去。」手中韁繩一甩,李宗治打馬狂奔而去,宗然不敢大叫,只能緊隨而上。
馬蹄踏過粼粼水波,李宗治卻突然勒馬,馬兒就地轉了幾圈,停下了。
「主子——」
手揚起,李宗治止住了宗然的那聲低呼。
不遠的河岸旁,一道素潔身影靜然而立,天空細雨已經淅瀝落下,那身影卻依然一動不動。
雨越來越大,宗然見皇上絲毫沒有回轉的意思,心頭暗自焦急,正待開口,卻見皇上一躍下馬,朝著遠處那靜立的身影走去。
雨打在身上,讓那身體漸漸沁涼!
突然,雨住了!
無瑕雙眸一動,緩緩回過頭來。
「為什麼我每次看見你,你都渾身是傷!」李宗治話語低低響在耳畔,手中外衣撐起,將那大雨擋住。
額上輕紗被雨浸濕,隱隱泛出一抹紅來,無瑕眸間淚水一瞬滑落:「因為……快樂的時光總是太短暫,現實卻又太過殘酷,很多人,很多事,想挽留,卻留不住,心傷了,身子怎能不傷!」
「這雨太大了,你身子受不了,我送你回去吧。」
無瑕卻將頭回過去,口中輕輕道:「不想回去,如果可以什麼都不管,袖手天涯,自由自在,該多好!」
他的心頭藏著事,而且很重!那削瘦的雙肩,似乎便要承受不住了!看著那失神望著遠方的人兒,李宗治的心頭突然湧起了一種衝動,想為他做點什麼,想讓他那緊鎖的眉頭展開,想讓他的雙眸不再含著眼淚。「你心底最想要什麼!」那口中癡迷的喃喃問道。
粉嫩的唇勾起一道美麗的弧線,抬眸而望:「我想要什麼!」口中一聲輕歎,那人兒帶著一種戲謔的口吻道:「我想要一個江山,你能給我嗎!」
那本只是一句戲語,為自己無可奈何的命運而發,此時的無瑕,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會給自己的將來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和多桀坎坷的命運,他只是靜靜的站立,望著遠方,卻不料身旁那人竟呢喃道:「能!」
無瑕沒有聽見那低低的呢喃,只是轉頭道:「上次無瑕不辭而別,連你的名字都未曾詢問,大恩不言謝,只要有機會,無瑕定會報答於你。」
「我叫——李……晉文!」
頭微微一頷,無瑕柔聲道:「他日如有機會,無瑕定報救命之恩!天色不早,無瑕先回了。袖手天涯……想過,也就罷了!」唇邊一抹苦笑,無瑕翩然而去。
他依然是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冷冷的,令人無法接近……
那身影越來越遠,終消失不見!
李宗治心中卻湧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當初他在昏迷時,曾伸出雙手尋找心中的那個人,是自己與那雙手緊緊相扣,給他安定,那份因無助而伸出雙手尋找依靠的情形,自己從幼年開始便一遍又一遍的經歷過,可是,在那碩大的皇宮之內,自己伸出的雙手,是永遠沒有人來握住的……
「我想要一個江山,你能給我嗎!」
能,我能給你,大晉的江山,若能回到我手,我便能給你一個江山!
無瑕!
無瑕當晚便發起了低燒,他知道自己的小性子又折騰了身邊的這些人,弦伊只氣嘟嘟的給他擦拭著濕透的長髮,嘴裡絲毫不饒:「趁我熬藥自己跑出去,哥哥找了你一下午,冷三叔急得直歎氣,你倒折磨我們也就罷了,偏還淋了一身雨回來,現在好了,身子發熱,看是誰受罪。」
無瑕雙頰泛著紅暈,以手撐額坐在桌旁,低低道:「好了,丫頭,罵也罵了,我現在頭暈,別再聒噪了。」
弦伊見他長髮未干,也不敢讓他睡下,只好去拿了一件厚披風來給他披上。
「你再胡鬧下去,我看每天光喝藥就夠了,連飯都不必吃了,參茶該泡好了,我去拿。」
弦伊出門去了後院熬藥小間,大雨滂沱中,卻有一道身影迅速掠過。
「何人?」弦伊口中大叫,那身影卻眨眼便沒,弓聽見叫聲,急急奔來:「怎麼了?」
「剛剛好像看見有人影掠過。」
弓縱身一躍上了屋頂,四處查看,卻並無異樣,當下回到弦伊身邊,道:「若有人,定沒這麼快的動作便跑掉,是不是眼花了?」
聽哥哥一說,弦伊嘴角一撇,道:「明明看見了,讓守衛們小心一點吧,這大雨滂沱的,讓人感覺不好。」
「現在來這做什麼呢。」
「公子今天的參花沒吃,我來拿。」弦伊進屋端了茶杯用手一摸:「溫度正好,哥哥,你不讓我們問公子此次涇陽之行,可是我現在看著他這樣子,心裡急得不行。」
「過不了多久我們便會隨太子回鄭去,只管小心公子的身子就是,其他的,別問了。」
弦伊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只好應著離去。
弓口中一聲忽哨,黑暗中竄出數道黑影。
「咱們這小築已經越來越引人注意,你們一定小心防護。」
「是!」
黑影散去,圍牆那頭,一個人影貼牆而立,臉上黑巾輕輕摘下,瓔珞雙眸微瞥,嘴角一勾,嬌小的身影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