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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昨夜閒潭夢落花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0-15

    弦伊急急出門,迎面撞上一人,手中錦盒掉落,參花撒了一地。

    「你這丫頭,急著搶東西吃呢。」南宮熱河口中抱怨,蹲下幫著拾起錦盒,弦伊伸手抓過,怒目道:「自己出門不帶眼睛,怪誰呢。」

    「好好好,我不跟你鬥,我走。」抬腿正要走,弦伊卻在身後叫道:「小侯爺這兩天上哪了?」

    南宮熱河回身將頭湊到弦伊面前,道:「奇了怪了,你們無瑕小築的人,也會問起小侯爺的行程了,托你們的福,我們家小侯爺這兩天酩酊大醉,已經沒個人形了,好不容易現在專心做事了,您老就別來招惹了。」

    「就你們小侯爺可憐兮兮,我們家公子何嘗不是……」話語頓住,南宮熱河見弦伊竟紅了眼眶,不禁一怔,道:「怎麼了?」

    「公子從涇陽回來就墜馬跌傷了,前兩天淋了場雨,發了低燒,大夫瞧了一撥又一撥,就是不見好,我們都快急死了。」

    一聽那話,南宮熱河口中長歎:「頭大,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你說這兩個要人命的主,可怎麼好。」又看見地上散落的參花,不禁又道:「你卻拿了參花做什麼?好好的掉了這麼多。」

    「公子說最近參花味道太濃,我拿一些給大夫瞧瞧去,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這參花——」

    「南宮哥哥!」小侯爺府的門打開,瓔珞走出門來,手中拿著一件外衣,道:「小侯爺今晚不回來,夜晚涼了,你將這個帶去給他。」

    「好。」南宮熱河應承著接過衣服,對弦伊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公子,那參花,讓大夫仔細瞧瞧。」說完返身離去。

    弦伊拿了錦盒在手,正欲離開,卻聽身後瓔珞輕輕一笑,道:「弦伊姐姐,可是參花味道變濃?」

    弦伊本不願理她,聽她如此發問,不禁住了腳步:「你怎會知道?」

    「最近天氣潮了,參花扯了濕氣,放置之後參液相融,是以沖泡起來,味道較平常濃些,瓔珞以前在宮裡侍奉皇上,這種情形,曾經碰到過。」

    「是麼。」弦伊將信將疑,看她一臉真誠,不似平常狡黠之貌,當下微微一點頭,道:「謝瓔珞姑娘賜教了,弦伊還是找大夫瞧瞧放心一些。」

    「那是當然,姐姐只管去,這參花,絕對不會有問題。」

    弦伊轉身而去,瓔珞見她身影漸漸不見,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參花當然不會有問題,問題出在泡製上。眉頭一挑,瓔珞轉身入門,袖風一帶,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夜,深深!

    弦伊從公子房間走出,將門輕輕磕上。自己拿了參花去,大夫確定那參花果真並無問題,公子喝完參茶後,終沉沉睡去,一天下來,自己也累了,揉著肩膀,回了房間。

    無瑕沉睡在夢中,額頭滲著細細汗珠。熱!那燒依然沒退,令整個身子乏力之極,突然,一種清涼從額間傳來。

    是誰,在輕輕撫著自己的額頭!無瑕努力的想睜開眼,卻做不到,那撫摸如此輕柔,讓人恍若夢中。

    是,定只是一個夢吧,只是一個夢!

    小侯爺輕輕拭去那額間細汗,那臉頰如此燙手,為何幾天燒都退不下去?今夜自己本來是留在皇宮的,偏南宮熱河表情怪異的欲言又止,自己只是冷冷瞧他,也不說話,因為知道他那性子,如果有話,定憋不住,果然他磨磨蹭蹭到了半夜,終還是忍不住說了,卻給自己帶來了這樣一個消息。

    手指撫過那緋紅的臉頰,卻有一滴淚水順著那輕閉的眼角落下,流入指間,那淚如此炙熱,燙傷了那手!

    無瑕,你為何夢中落淚!

    「白炎……」

    那呼喚,讓那心猛的一顫,小侯爺收回手,緊緊握住。

    他在叫著自己,那麼,他的那滴眼淚,是為自己而落下,無瑕,你卻讓我如此自處!這種掙扎太痛苦,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返身輕輕磕上門,小侯爺腳步一掂上了屋頂。

    「誰?!」

    身後一道劍芒刺來,小侯爺身形一閃,遠遠而去,召喚弓提氣直追,兩道身影掠過寂靜的屋簷,悄然無聲。

    面前那黑影卻突然頓住了,召喚弓手持長劍冷冷道:「何人夜闖小築。」

    小侯爺回身拉掉黑巾,弓一愣,道:「小侯爺!」

    「我聽南宮說,無瑕一直低燒不退,他不願見我,我只有晚上偷偷來看他一眼。」

    弓口中一歎,長劍入鞘,道:「公子既不願再見你,小侯爺便不要再做糾纏了吧。」

    「你有所愛之人嗎?」小侯爺卻突然問道。

    弓一愣,腦中突然閃現的,是佰茶那毫不猶豫一刀劃過手腕的情形。

    「如果有,又怎會體會不到我此刻的心情。」

    可是,水火怎相容哪!

    召喚弓心頭一顫!

    「弓,我……已經知道無瑕的身份了。」

    小侯爺那話一出,召喚弓大驚失色。

    「無瑕說,我們從此擦肩是路人,可是,我放不了手,無瑕自己又何嘗能放下,若他果真那般無情,就不會讓自己傷痕纍纍了。」

    「小侯爺,你既已知道一切,就當知道我們所做的,於此大晉來說,是大逆不道之事。公子不想連累你,也不想讓你夾在情義之間難以取捨,你應該明白他的心,就此罷手,就算他日戰場相見,各為其事,對錯難怨!」

    「說得容易,你卻去將你的心交付一個人,然後再絕情的拿回來,看那顆心拿回來的時候,是否也會千瘡百孔,難以完整。」

    「小侯爺——」

    「弓,好好照顧你家公子,他那身子骨,已經經不起他折騰了。」身子一躍,小侯爺身影瞬間便沒。召喚弓怔怔站在屋頂,他已經知道了公子身份,卻一直不揭露,冷公子是此大晉的心腹大患,武相的追捕十多年來從未停止過,小侯爺既已知道卻三緘其口,可見公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

    他們……最終會以怎樣的方式結束這場糾纏!而自己,又該怎樣去放開內心深處那份隱藏的思念!

    夜涼如水,明月高懸,月夕就要到了,人月兩團圓,只是一份奢求罷了!

    身形一頓,弓身如飛燕,翩然而去。

    下午的陽光斜斜射入房中。

    冷三站在一旁,公子細細翻閱著手中賬目。

    「把各小縣的生意結束了,從晉將資金抽出,轉入鄭國。」

    「公子!」冷三一驚,道:「咱們在晉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在各個小縣鎮都站住腳,就這麼結束掉,豈不可惜!」

    「三叔,將來的路還很長,我們的勢力在晉雖然龐大,卻因藏身暗處,又被朝廷追捕,生長極為緩慢,將資金抽調入鄭,有太子的扶持,定增長迅速。」

    「可是公子,那麼一來,太子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太子對你的覬覦之心,連三叔都能看得出來。」

    「三叔,掌握一個國家,首先要掌握的,不是那個國家的兵力,你知道嗎,兵力是需要銀子來維持的,掌握了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就等於將一個國家的主動權攥入了手中。」無瑕只是垂眸翻閱,口中淡淡說著那話,冷三卻如醐醍灌頂,公子說的對,一個國家要強大,首先,不是看他有多強大的兵力,而是他手中,有多少能夠支撐兵力的財富。

    無瑕放下手中最後一冊,抬頭道:「我們已經不能太依附於鄭了,從前,我們強,太子弱,這5年來,我忽略了他的野心,現在的他已經日漸強大到無法掌控的地步,如果我們沒有了能與之抗衡的籌碼,便只能轉而成為他手中一顆為他爭奪鄭國江山的棋子。」

    公子要反擊太子了!冷三看著面前淡定斯然的公子,心頭一酸。

    「公子,你又要開始與天斗了麼。」

    無瑕低頭一笑:「鬥,老天跟我說,姬無瑕,鬥,你才能活下去,才能有尊嚴的活下去,所以,三叔,發話下去,除了8個富庶之所,其餘天下綢緞莊的分號,全都給我結束掉,隨我轉戰入鄭。不過三叔,從此你便無法再安定的生活下去了,因為無瑕要你去鄭打點一切,我們,在鄭從頭開始!」

    「公子倒總算要將我這把老骨頭帶在身邊了,三叔高興還來不及,公子,我現在就去著手一切,分號遍佈了整個大晉,要結束,一時還真有點棘手。」

    「前路漫漫,欲速則不達,我們在晉尚有一段時日,不急。」說完卻是一陣輕咳,冷三看著公子那模樣,道:「公子這病拖得太久了,是不是去其它地方尋訪一下名醫。」

    「無妨,過段時間該好了,就是乏力得很。」

    「燒了這麼久了,怎能不乏力,三叔先去莊裡,回頭再打聽一下哪兒有更好的大夫。」

    「去罷。」無瑕微微一點頭,站在窗前,望著院中滿園桃樹發呆。

    「公子在想什麼?」弦伊拿著小點入了房間,放在桌旁道:「剛買的桂花糕,公子來嘗嘗,甜甜口。」

    無瑕走到桌邊,望著那盤桂花糕,卻想起了在涇陽小侯爺早早買了糕點放在桌上留字叮囑的情形,不禁雙眸一垂,暗自神傷。

    「弦伊,我昨晚,似乎做了一個夢。」那口中喃喃著。

    「什麼樣的夢?」弦伊抬頭問道,無瑕卻只手撫在自己的額頭,那夢裡,有如此輕柔的撫摸,似乎,他曾經到過身邊一樣。

    「沒什麼,只是,一個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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