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溪雲初起日沉閣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1-11-03
「王子!」
「狄戈爾,咱們的人,入了東都了嗎。」
「城門守衛嚴了許多,咱們的人只進了300人,其餘的,都在東都百里之外。」
吠承啖仰頭去望那雨後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好,咱們這次來,也不是來挑事的,不過武氏父子說明天會有熱鬧看,咱們先看著,時不時,來攪上一局,湊湊這好興致。」
狄戈爾一捋滿臉鬍子不解道:「這武氏父子究竟唱的是哪出?讓咱們攻了白山,卻遲遲弄不了威武侯爺到九原,咱們那麼多士兵在九原之外乾等總不是個事。」
「威武侯孟昶龍不是泛泛之輩,武氏父子是想借了咱們赫博多的手為他奪成樂封地,威武侯離開成樂,他們必定便會染指成樂城,而九原全是趙括將軍的下屬,威武侯再如何,也不可能掌控全局,武相這是一石二鳥之計,可惜了,這大晉的小皇帝,偏偏不下詔,九原虎符下落不明,那程雲是武凡中的人,接替趙括坐鎮九原,卻無法服眾,成了個空殼,武凡中這次,還真打錯了如意算盤,他現在,也是上下不能了。呵呵呵——」口中輕笑,吠承啖搖頭歎道。
「不知明晚,究竟會發生何事。」
「武飛雲說,冷公子到了東都,明晚,是以冷公子手下一個得力干將為餌,要誘捕於他。」
「冷公子?就是那個傳說中反晉勢力的最高領袖,一直隱於鄭太子身旁的神秘公子麼?」
「鄭澈軒此刻人就在東都,所以,明晚之事,鄭國,定跑不了干係。」
「王子,鄭國與我們赫博多一直不合,既然鄭太子現在要在這大晉挑事,咱們何不趁機截殺於他,他人在大晉出事,鄭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若鄭向晉興師問罪,咱們豈不是漁翁得利。」
吠承啖微微一笑,回眸去望狄戈爾,道:「你可還記得前幾日在殿中,那頭戴輕紗的少年公子?」
「王子是說,鄭太子身邊那個貌若女子的少年公子?」
「你對他的感覺如何?」
「狄戈爾是個粗人,不懂如何形容,但是,那公子卻有種,讓人說不清的氣勢,站在那大殿之上,明明身形纖瘦,卻讓人不敢小覷,有種需仰視的感覺。」
「大晉的小侯爺,你認為如何。」
「大殿之上公然拒婚,有傲骨,但是,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言語輕佻的糾纏太子身旁的少年公子,fang蕩不羈,實在,難以形容。」
吠承啖笑了起來:「不錯,當真進步了不少,可是,有一點,你卻沒看出來。」
「是什麼?」
「那小侯爺與那少年公子,是認識的,而且,兩人關係,不一般。」
狄戈爾一驚,失聲道:「竟是認識的麼?兩人會是何種關係?」
「他二人……」吠承啖的話語卻突然頓住,那二人望著彼此的眼神……會是自己感覺的那樣嗎?那可是兩個男子,低頭一聲輕笑,吠承啖道:「總之,明晚那場戲,一定很精彩,咱們先看,沒有必要,不攪和。」
「是!」
「將軍。」
柳洛冷坐在酒肆中,望著赫博多的行館,輕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探清楚了嗎?」
蘇隴一點頭,道:「相府確有與那吠承啖王子接觸,不過,不清楚是為了何事。」
柳洛冷放下茶杯,冷笑道:「我知道!」
「我們該怎麼做?」
「靜觀其變!你留意到這周圍微妙的變化了嗎?守衛增強無可厚非,但是相府手中負責保衛皇城的羽林侍衛軍卻出現在了宮牆之外,看樣子,要有大動靜了。」
雙眼望向那城門之外,柳洛冷冷冷一笑,有意思,這大晉如此水深,看樣子攪局的人還真不少,晉文帝這個生辰,當真過得熱鬧!
「公子,這裡還有一個——」雪蕊撲到河邊,使勁拉起那身子仍然浸在水中的人,大叫道。
奚昊回過身,心頭一堵,這河床邊,竟仆倒了一堆人,不,是一堆屍體,幾乎已經沒了活口,這裡發生了什麼?這些人是從哪來的?看裝束,他們都當是何處的侍衛,可是,為何卻死在這裡?
「他還活著,公子。」
奚昊疾步奔到雪蕊身旁,那人尚有一絲氣息,奚昊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放入那人口中,然後以金針渡穴,那人身子一動,幽幽一歎,醒了過來,奚昊見他雙眼渙散,已是不行,但那人一見面前有人,竟一把抓住,拼盡全力憋出了一句話來:「有埋伏……告訴夫人……小心……」
「你們家夫人在何處?」
「西南……十里外……蔡灃河……」
「公子,他死了!」
奚昊返身去望那屍橫遍野之地,眉頭一皺,道:「他們是被伏擊的,刀口乾淨利落,來人定不是泛泛之輩,這些人全是身懷武藝之人,尚且死的如此慘,你我皆不會武功,肯定更不是他們的對手了,然既然碰上了,定無不管的道理,那邊是蘆葦蕩,鬆了馬兒,咱們往那走,你將蛇粉拿出來,咱們雖然沒有殺人的本事,但是要自保,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雪蕊聽了公子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跟在奚昊身後小心翼翼入了那蘆葦蕩中。
聽身後葦桿瑟瑟,知道有人緊隨,奚昊側目,見身後數道黑衣緊束者殺氣騰騰而來,當下低聲道:「撒蛇粉。」
雪蕊將蛇粉隨風揚去,奚昊從懷中掏出一管小笛,雙唇輕挨,笛聲悠悠而起,那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奚昊卻垂眸低頭,不理分毫,風揚起頰邊青絲,白衣飄飄,整個人竟若閒庭信步般悠然自得。
笛聲越來越快,那腳步聲頓止,蘆葦蕩中窸窸窣窣的爬行之聲驟起,然後響起了一片慘叫聲。
奚昊口中小笛停下,回眸而望,身後蘆葦中,竟密密麻麻絞動著無數長蛇,昂頭吐信,蛇身絞動之處,一地屍體,那種情形,讓人頭皮發麻。奚昊抬步慢慢走去,那些長蛇居然不敢攻擊他,紛紛向後退去。
「好了雪蕊,去牽了馬來,咱們直奔蔡灃河!」
「公子剛才為何不策馬而去呢。」
「不以自己為餌,怎能抵擋這追擊,現在他們應該一時無法跟上,咱們正好離開。」說完小笛聲起,那些長蛇竟像聽到口令一般,迅速離去。
雪蕊不禁翻了個白眼,道:「公子還說沒有殺人的本事,此刻看來,是殺人不用己手吧。本來咱們是出來玩的,卻遇到這種事,公子,咱們去給他們報了信便走吧,免得牽涉入內。」
奚昊點點頭,兩人上了馬,直奔蔡灃河而去。
白歌月站在蔡灃河邊,等待著先遣斥候前來回報,可是,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為何人一個都還沒回來?
「夫人,還是派人去通知前方各郡,調兵一路護送吧。」
「前段時間一直相安無事,昨夜突然遇襲,此處離東都已經不過兩日行程,竟然還有人如此大膽,公然截殺,先生認為,是一般匪徒所為嗎?」白歌月眼含深意,望著那河水緩緩道。
「當然不是,只怕是有人不想夫人安全到達東都。」
「炎兒尚在東都,既然有人公然對咱們下手,那麼炎兒在東都,必定也不安全了。」那話一完,白歌月心頭一緊,母子連心,想到兒子可能身陷危機,白歌月心急如焚,深吸一口氣,道:「下令,所有將士戎裝佩甲,劍不入鞘,隨我日夜趕赴東都。」
「夫人三思!」南宮陌上前阻攔道:「來時侯爺交代,寧可誤了行期,也不可以身涉險。」
「如果炎兒有事,我留著自己性命又有何用,先生讓開!」
「侯爺所托,南宮陌不敢辜負。」
正當兩人相持不下之時,聽遠處有人飛馬而來,身邊將士持劍而立,警惕的望著那飛馳而來的兩人兩馬。
「切莫動手,我們是來報信的。」雪蕊見對方劍拔弩張,忙揚聲叫道。
奚昊勒馬而下,那些將士一見來人是一靈秀清逸的少年郎,皆放下手中武器,看著他走入包圍圈中。
「夫人可是在等十里河道外的斥候回報?」
「正是。」白歌月見面前少年與自己孩兒差不多大,且俊秀靈動,不禁心生愛惜,聽他問話,道:「你說是來報信的,莫非他們……」
「夫人斥候隊伍遇伏,已經……全遭誅殺!」
白歌月臉色大變,驟然回身,一躍上馬,道:「眾將士聽令,今有奸逆之臣派伏兵截殺我等,小侯爺尚在東都,白歌月愛子心切,欲與賊人以死相搏,此事無關戰事,此地,也不是沙場,有要離去的將士,白歌月絕不阻攔,此役,白歌月為我兒孟白炎而戰。」說完勒馬而立,英姿颯爽之容令人心頭一敬!
奚昊本要離去,一聽白歌月口中之言,不禁頓下了步子。
「夫人說,你兒子,孟白炎?!」
白歌月見他眸中含異,竟似認識自己兒子一般,當下點頭道:「成樂小侯爺,孟白炎!」
「夫人,我等追隨侯爺征戰沙場多年,同生共死,此刻,伏兵在前,我等又豈能棄夫人而去,夫人此役為小侯爺而戰,我等,亦為小侯爺而戰!」
「好!」白歌月頷首而立,道:「不愧是我威武侯麾下好兒郎,既如此,南宮先生,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走?」
那眼中透著狡黠,南宮陌見眾將士血性已起,此刻自己再怎麼阻攔也是枉然,心頭不禁暗歎,雲錦公主當年便是以其聰慧深得先帝寵愛,對於人心人性的拿捏,果然名不虛傳,她這一招以退為進,不露聲色,卻又煽動人心。
「前方既然有伏兵,我們便從這蔡灃河分支由長平入義興,轉走河道。」
「不行,如此耽擱,至少要三日才能到東都地界,南宮先生,炎兒河兒都在東都,既然對方對我們的截殺都如此明顯,他們的處境,可想而知。」
「還有一條道,大澤鄉,走那條道,我們遇襲的機會非常低,因為那條道路蛇蟲鼠蟻橫行肆虐,很少有人能活著從那通過,但是從那走的話,我們明晚便能趕到東都,當然,前提是,我們能安全走出去。」
「沒問題啊。」那聲俏笑令眾人都大吃一驚,雪蕊笑嘻嘻的走到了眾人面前,道:「這裡便有一個能夠讓大家安全通過蛇蟲鼠蟻窩的高人哪。」
「誰?」
奚昊站在流水潺潺的蔡灃河旁微微一笑:「我!」
話說柒柒昨天說了,要感謝小落然每天陪柒柒聊天,給我靈感,因為昨天碼字太晚,居然忘記了,今天補上,親愛的小落然,謝謝你每天的陪伴,另外,各位看官,看到這是不是以為這故事快要完了?小落然,來,咱們告訴大家,這個故事,精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