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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紙錢晚風送 誰家又添新痛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3-31

    「放開公主——放開——」

    羸弱的雙拳狠狠砸在士兵健碩的臂膀上,卻根本不起絲毫作用,小蝶兒左撲右打,看著那被揪住了胳膊的佰茶,聲淚俱下。

    「召喚弓——你走——」

    佰茶絕望的望著那深陷廝殺的愛人,拚命掙扎,嘴唇被咬破,叫喊已經聲嘶力竭,蒼白的臉上淚水滾滾而下。

    一粒小石子從武飛雲手中凌空射出,打在佰茶的膝蓋上,士兵們鬆了手,佰茶雙腿一軟,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弓回過頭,雙眸充血,喉間怒吼著,狠狠一劈,面前阻擋之人竟被他一分為二,鮮血霎時濺滿了他的整個身子。

    小蝶兒被士兵一推跌出老遠,佰茶抬起頭,看著那渾身鮮血淋淋的男子,突然發了瘋似的爬起,抓起地上的石子狠狠向他砸去:「召喚弓,我佰茶不要你可憐,你給我走,從今以後,你我之情意一刀兩斷,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走——走啊——」

    那石子打在身上根本不痛不癢,卻異常鮮明的刺透了那人的心臟。

    「召喚弓!」武飛雲吁了口氣,冷冷一笑,道:「怎麼,終於肯露面了?私通公主,可是要殺頭的,夠膽,還敢單槍匹馬的來劫人!」雙手一揚,武飛雲喝道:「給我抓住他,若反抗,格殺勿論!」

    佰茶爬起身子,向前奔時雙臂再次被抓住了,雲鬢已經撒亂,淚水已經乾涸,那臉上帶著絕望,圓睜的眼瞳之中倒映著那人頎長的身影,她看見,那個男子對自己露出了微笑,那微笑,如此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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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侯爺,你告訴我,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她的存在對你來說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你會怎麼辦?」

    「我會盡我所能,給他一切。」

    「如果,她所要的,你給予不了呢!」

    「那麼,便將我的生命給他!」

    「我召喚弓,不如你!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就算是我這條命,都不能給她!」

    「你能的,弓,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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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侯爺,弓現在已經知道了!!

    面前的人在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佰茶睜大了雙眼,靜靜的看著那一切,那個男子,在用他的生命去完成對自己的承諾!

    沒有了掙扎,佰茶輕輕甩開了士兵的束縛,站在那裡,看著濺開的鮮血將眼前的世界染成血紅一片。

    身上已經傷痕纍纍,方天畫戟在手中卻威力依然,武飛雲坐在馬背上,看著那全力一搏的男子,冷冷一笑,伸手從馬鞍旁拿出了弓弩,直直對向了包圍圈中奮力廝殺的那個人。

    強烈的衝擊力將那人的身子帶倒,召喚弓在仆地的那一剎用方天畫戟撐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佰茶望著他,看著他胸前迅速暈開的那朵血花,流著淚,笑了。

    弓,那一夜,當你的手緊扣我的手時,你問我,可悔當初遇見你,我對你說,不悔,遇見你,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弓,你等我!

    「攔住公主——」武飛雲厲聲大叫著。

    那話隨著鋒利的金簪入肉而沒,小蝶兒哭叫著從遠處跌撞而來,那兩人就那麼看著對方,跌跪在地,仆倒的身子依然想向對方靠近,伸出的雙手努力的想要得到彼此的溫暖,卻始終差之分毫……

    那人的雙眼閉上了,曾經明亮的瞳孔剎那間失去了顏色,佰茶聽到耳畔的紛亂的呼喚,腦中渾渾噩噩,喉間透不過氣來,她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翻轉間天旋地轉的眩暈,然後,雙眼無法抑制的閉上了,整個世界在那一瞬間變成了一片黑暗!

    李宗治臉色鐵青的站在軒城殿中,手中握著一份傳書。

    無憂公主在和親途中遇刺,刺客已經伏誅,公主傷勢嚴重,送親的隊伍正連夜趕回東都。

    這算什麼事?上一次是逃婚,這一次竟在途中遇刺,上次逃婚的後果是直接引發了九原戰亂,這一次竟然出現這麼嚴重的情況,看來,九原是保不住了,赫博多必定馬上便會挑起事端,自己要立刻做出反應了。

    「宗然——」

    「皇上!」

    「立刻召集群臣,朕要商討計策。」

    宗然見狀不解道:「皇上何事驚慌?」

    將手中信箋丟在宗然面前,李宗治來回踱了幾步,道:「將莫寒召回東都,還有,白炎在雲城可有消息回來?」

    「上次來信已經是十天之前,這幾日沒聽到任何消息。」

    「相國大人到——」

    門口那通傳令李宗治一驚,回身冷冷看了看殿外,然後返身踏上台階,坐在了龍椅上。

    竟來得這麼快!

    「臣,叩見皇上。」武凡中進了門,見宗然手握信函立在一旁,心頭暗自冷笑,口中卻道:「臣聽聞公主和親隊伍途中遇刺,心急如焚,皇上,和親之事關乎九原穩定,昔日赫博多退兵不過因為寒冬難耐糧草不足,如今草木皆春,萬物生長,只怕他們要捲土重來了。」

    「朕正要召集群臣商討對策,相國大人有何良策?」

    「這……」武凡中故意躊躇了半晌,才道:「赫博多屢犯我九原邊境,實在欺人太甚,我大晉並非蠻荒之地,這些年更是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國運昌盛,兵強馬壯,依臣愚見,咱們不可再做退讓,他們若敢犯我邊境,我必狠狠反擊之。」

    「如此,是否應將趙括將軍——」

    「皇上——」武凡中突然揚聲打斷了李宗治的話:「趙括將軍年事已高,他一生為我大晉操勞,如今病疾纏身,怎可讓他以帶病之身再上沙場,此無異將他置於險境之中。」

    李宗治心頭惱火,明知武凡中不會放了趙括,自己卻又無可奈何,心頭憤然,語氣不悅道:「那依相國大人,該派何人去九原應對?」

    「御史大夫蘇品拓之子蘇翀,自小聰慧,武藝超群,所謂江山代有人才出,皇上,咱們是不是也應該讓小將們替父輩們分憂了。」武凡中說完撫鬚一笑,道:「便是犬子,將來也應為國分憂,為皇上排解煩悶,現在,也該讓他們成長了。」

    李宗治帶著玩味的看了武凡中一眼。

    蘇翀!

    蘇品拓之子,人稱小龍王的蘇翀,此子倒是個人才,文采武藝都在上層,只可惜少年性子,雖然曾跟隨右將軍李穹池經歷過平定常鸞,丘河的戰役,但是,畢竟也才二十歲,九原是大晉西南屏障,就算當年趙括將軍在,赫博多也是屢屢侵擾,且九原的趙穆與蒼浪,又怎會服一個毛頭小子,武凡中此刻不提議威武侯爺或者右將軍李穹池,卻將蘇翀推上檯面,不過是因為蘇品拓一向與他不合,見地不一,意見不一,也拒不同他合流,明明九原現在群龍無首,難以控制,他卻讓蘇翀去坐鎮,借刀殺人之心,朗然可見。

    「依朕看,少將軍莫寒似乎更為妥當。」李宗治似漫不經心的撣了撣袖口,然後抬眼撇了武凡中一眼,似笑而非笑。

    「莫將軍威名赫赫,自然無可厚非,然他現在統領御林軍,負責皇城安危,皇上身邊難得有這麼一個可信之人,若遠派了邊境之地,皇上,不覺得可惜嗎?」武凡中若有所指,絲毫不讓。

    放在桌面的雙手驟然一緊,李宗治眸中一寒。

    武凡中竟如此咄咄逼人,可是,自己卻不能當面駁了他的話,只待莫寒趕回東都,一切再從長計議。

    「呵呵呵,武相此提議似乎也很有道理,這樣吧,待群臣匯聚,咱們再好好商議,畢竟九原不是泛泛之地,不可掉以輕心。」

    「臣,遵旨!臣,告退。」袖口一拂,武凡中揚長而去。

    雙拳重重落在桌面,李宗治起身下了大殿,憤怒的一揚手,道:「倒瞧瞧他這咄咄逼人之勢,抓住一切機會剷除異己,當真無愧他翻雲覆雨這麼多年,朕這次若讓了他,他便會得寸進尺,下一個,還不知道將矛頭對準何人。」

    「皇上息怒!」宗然躬身站在李宗治面前,道:「奴才這就去讓人召回莫將軍,莫將軍門人眾多,勢力廣泛,朝中更有許多同他交好之人,若他堅持,量武相也不敢太過放肆。」

    「再派人去燕山度,待那邊時局穩定,讓威武侯爺回到成樂去,成樂空權太久,只怕武凡中會趁機而入。」

    「奴才這就去。」宗然匆匆而去,李宗治兀自一人在大殿上站了一會兒,卻覺煩亂無比,佰茶受傷,也不知傷勢如何,雖然自己將她遠嫁,可是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血濃於水,自己不希望她出事。

    似乎諸事都不順利,李宗治踱了幾步,實在無法安靜下來,又想到孟白炎此去雲城,也不知鄭淵主其意究竟如何,上次聽說大鄭燕王要娶親,至於公主,倒沒聽見任何動靜,是否情況有變?依孟白炎的性子,若知道此次被誑了去娶那大鄭公主,也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而且……他……可有見到無瑕?!

    李宗治口中輕聲一歎,抬頭去望漸漸暗淡的天空,突然感到了一絲茫然。

    他若見到了無瑕又會怎樣?是否會想起一切?是否,還會將那人埋在心底,還會為他不惜一切!!

    露珠在初晨的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緩慢的馬蹄踏碎了那一粒粒玲瓏,馬背上的人唱著極其難聽的歌,鬧得眾人都堵住了耳朵。

    何仲呵呵笑著,揚了揚手中的韁繩:「這要是放在苗疆之地,小侯爺只怕是娶不上親了。」

    小侯爺拉著韁繩,任烏騅不緊不慢的踏著步子,笑嘻嘻道:「還好還好,白炎此生不用對歌定情,倒也省去了大家的擔心。」說完一抱拳,衝著眾人道:「多謝多謝!」

    見他不以為恥,那一干人等皆搖頭輕歎,天空蒼鷹翱翔,莫寒抬頭去望,突然一驚,兩指放入口中一聲忽哨,那蒼鷹聞聲而下。

    從蒼鷹腳下拿下字條,莫寒匆匆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何事!」小侯爺斂去一臉嬉笑,沉聲問道。

    「公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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