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笑歎詞窮 愛恨癡嗔誰人懂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2-04-11
無瑕細細算著手中賬目,冷二站在一旁,見他雙眉緊鎖,不禁道:「公子是否從莫府產業抽調出一部分來暫時支持一下咱們,這個月的情況實在不好。」
無瑕放下筆,蹙著眉頭又看了許久,才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無瑕實在不想動用莫府的資金。」
「可是公子,現在莫家產業已經交付在公子手中,既如此,便亦如公子自己的一般,咱們先調錢出來周轉,等緩過了神,再還回去,且若莫府的生意出了問題,公子莫非也分得如此清楚明白?」
無瑕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無瑕知道了,既然接管了一切,便是同進同退,不分彼此,倒是無瑕自己沒看開。」
「理當如此!」
無瑕提筆寫下信函,遞給了冷二:「將這個送到冷三叔手中,讓他與蒲州的莫掌櫃商議著來。」
「好!」冷二接著信函出了門去,無瑕這才直了直身,發覺肩頭酸痛,低垂下頭,輕輕揉了揉頸後。
「累麼。」身後一聲低語,無瑕一驚,欲站起的身子卻被那人輕輕一按,然後一雙手按在他的肩頭,輕輕揉捏。
「你怎麼來了。」
「接你回府。」鄭澈軒細細按著無瑕的肩頭,低聲道:「已經快子時了,無瑕,下次別這麼晚了。」
子時了?
無瑕抬頭去看窗外,才發覺夜色濃濃,竟真已經夜半了。
「走吧,你明日還得上朝,無瑕下次會注意。」
身子霍然站起,突然一暈,無瑕一把按在了桌面,鄭澈軒在身後看他不對勁,伸手一攬,搖頭道:「便不知你是怎麼想的,生意再怎樣,都不能如此沒日沒夜的拚命,你便將生意結束掉,只呆在我身邊,我也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無瑕——」
「太子——」無瑕突然揚聲打斷了鄭澈軒的話,回身之時臉色十分難看。
鄭澈軒見狀心頭一堵,急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無瑕。」
「我姬無瑕,從不倚靠他人,我說過,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卻並不代表——」
「無瑕——」
無瑕雙手一甩返身便走,鄭澈軒伸手將他一拉,無瑕本就頭暈不穩,被他一拉竟向後跌倒,鄭澈軒伸手一接,無瑕卻又是一掙,然後甩開退到了門邊。
鄭澈軒雙手愣在半空,神色惶然。
無瑕有些發呆,看著那人無措的神情,心頭竟沒由來的一痛,然後閉上雙眼靠在了門邊。
這人……是鄭國的太子,一國儲君,大鄭將來的皇上,以前的他是那般強勢逼人,他威脅過自己,強迫過自己,也傷害過自己,可是現在的他,這神情……這般忍讓……
「我說過,你不要對我太好,你我之間不過是一筆交易,待你登上大鄭的皇位,君臨天下之時,無瑕對你來說,不過便是過眼雲煙,澈軒,你何苦……」
「不是,不是交易,或許當初的鄭澈軒是為了一己私慾想要得到你,可是現在的我,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心,對你姬無瑕都是真的,你對燕王都可以眷戀回眸,為何獨獨對我這般殘忍,無瑕,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我給予不了的,便不能給你希望!
雙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將那話說出,無瑕垂下眼眸,輕聲道:「太子以後還是不要來接無瑕了,無瑕會在酉時便回府。」
鄭澈軒沉默著從無瑕身邊擦肩而過,第一次沒有要求無瑕對自己的話做出回答,因為,他害怕聽到更為無情的話語從那口中說出。
一路上的寂靜,無瑕幾次抬眸去看那人,卻都在他那不知飄向何方的思緒中收回了眼神。
進了院子,弦伊的房間依然亮著燭火,無瑕到了門邊輕聲問道:「弦伊,為何還沒睡?」
門打開,弦伊帶著倦意看著無瑕,道:「公子為何這麼晚才回,可是生意不順利?」
「無妨,你便只管養好了身子,萬事都有公子,不必擔心。」回頭看了看身後,不見鄭澈軒跟進來,無瑕心頭感到了一絲不安。
「怎麼了?是否又與太子鬧矛盾了?」弦伊倒是十分敏銳,這太子與公子,真真讓人糾結難纏。要說他對公子不是真心,當真毫無道理,那次在那般寒冷的天氣為公子摸琉璃珠,又為了公子不惜以身犯險,墮下懸崖,若說無真心,誰人會信,可是,正因為他的愛恨太過強烈,令他的行事手段很多時候都讓人難以接受。公子心繫之人是小侯爺,小侯爺為公子也是不惜以命相搏,然他的愛卻十分寬容,他從不強迫公子去做不願做的事情,性子雖然頑劣,卻待人以誠,令人信服。
無瑕見鄭澈軒許久不見蹤影,回身對弦伊道:「去歇著,我也回房了。」
弦伊點點頭,關門之時,卻見公子神色猶豫,似乎拿不定主意,當那門關上之時,弦伊看見公子終還是抬步下了台階,往院門而去。
問了門口的侍衛,發覺鄭澈軒並未出府,無瑕四下看了看,書房內漆黑一片,並無人在,再往內去,瞧了瞧通往東院的水榭,也是空蕩一片,正當無瑕準備返身回房時,聽見花園中傳來了聲響,似乎是什麼掉入了水裡,身形一動,無瑕直奔了花園而去,進了門,看見一個背影靠在亭中的柱旁,腳下竟堆了一堆酒罈,那人此刻正抱了一罈酒仰頭灌下,只一會兒便壇空酒盡,然後手胡亂一拋,將空壇丟入水中。
無瑕幾步上前,將鄭澈軒手中的酒罈奪下,才這一會兒時間,那水面竟浮浮沉沉了幾個空壇。
「你在做什麼——」
身子被霍然起身的那人逼退,無瑕腳下一絆,身子靠在柱旁,鄭澈軒雙手撐起,將他堵在了懷中。
「你喝太多了。」無瑕伸手去推鄭澈軒,那人突然靠近的氣息吹在他的頰邊,令他心頭一陣猛跳。
「是,我喝多了。」鄭澈軒低喃著,頭竟越靠越近,直到額頭抵在了無瑕的額角。
濃烈的酒味竄入鼻間,無瑕愈發慌亂,腳步一動,卻被那人擋住了身子,竟左右都去不得。
「澈軒——」
「噓—,別說話,無瑕,無瑕,為何我感到如此痛苦……為何……我要愛上你……無瑕……」炙熱的呼吸吹在臉上,無瑕的雙頰霎時緋紅,他知道面前這人喝醉了,也知道他此刻所說的,全是真心話,可是,自己卻不能讓他再說下去。
「我帶你回去休息。」伸手便去扣那人的脈門,無瑕的身子剛一動,那人突然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身子一僵,無瑕伸手便去打鄭澈軒的胸口,那人卻快他一步扣住他的雙腕向後一推。
壓抑了許久的情感一瞬爆發,那人的力氣如此大,無瑕感到自己的雙手似乎要被捏得粉碎了一般,那放肆的掠奪令他呼吸困難,想反抗,卻使不上力,心頭驟然間亂跳起來,那感覺如此明晰,那是——
心疾發作的訊號!
「澈……軒……」被堵住的雙唇根本發不出完整的語調,無瑕感到身子越來越乏力,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可是,那人卻瘋了一般狠狠扣住他,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澈軒!
澈軒——
無瑕無力的睜著雙眼,整個人癱軟在了鄭澈軒的懷中。
感到他的放鬆,鄭澈軒放開了扣住他的手,然後將他擁在懷中。
「無瑕,不要離開我,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眷戀你,無瑕,不是你倚靠我,而是,我鄭澈軒害怕你離開我,你知道嗎,當年娘親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感到這世上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父皇將我遺棄在宮外,讓我一個人獨自面對那一切,我受盡了欺辱,每天忍氣吞聲的活著,沒有人,沒有人可以瞭解我的痛苦,直到……那一年你的出現……無瑕,你便是一個虛無不可觸及的夢……離我如此遙遠……卻讓我如此安心……無瑕……無瑕……」
修長的指尖輕顫著觸到了那落淚的眼角,無瑕無力的仰著頭,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雙眼一閉,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鄭澈軒低下頭,感到懷中之人突然失去力量,發覺不對,霎時慌了神。
「無瑕——無瑕——來人——宣太醫——」俯身將無瑕抱起,鄭澈軒大叫著向外奔去。
不,無瑕,別嚇我!
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鄭澈軒才想起在問鼎軒無瑕便已經頭暈不穩,頓時懊惱自己為何當時便沒注意,反而……
寇雲細細紮著針,額間已經冷汗涔涔。
這個時辰,太子府的京天竟然入宮來找自己,說公子心疾突發,情況危急,自己隨他出宮回到太子府,公子竟已經陷入了昏迷。
鄭澈軒煩躁的踱著步子,那腳步聲聲聲傳入了屋內,寇雲眉頭一皺,大聲道:「太子稍安勿躁,如果不安靜,寇雲實在難以集中精神。」
鄭澈軒聞言頓住了腳步,卻依然神色不寧,在屋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將那藥丸再給公子含上一粒。」寇雲示意,弦伊忙將錦盒中的藥丸拿出一粒,輕輕捏開無瑕唇角,放入了他的舌下。
「身子竟如此虛了,太子莫非不知麼?」寇雲口中埋怨,弦伊在旁輕聲回道:「公子最近忙手中生意,想將對付安逸王爺受到的損失盡早扳回來,每日早早的便出了門,常常夜半才回到府中,太子也說過多次,可是公子的性子……」
「唉!」寇雲口中輕歎,用袖口拭去額頭汗珠,收回了銀針,舒了口氣,道:「本就是心有隱患,忌大喜大悲,忌操勞奔波,卻總是這般不得自在,可如何得了。」
弦伊聽了雙眸含淚,道:「可不是,自小身子便弱,偏偏性子強得要命,凡事都不服輸,可再怎麼強,都強不過這病。」
「切不可再讓他如此了,如若不然……」寇雲搖了搖頭,不再說話,收拾了東西起身去開了門。
「無瑕怎樣?」鄭澈軒急急奔過來,寇雲將身子一讓,道:「暫時穩定了,太子明日定要攔了公子,他若再不休息,操勞太過,恐寇雲救得了這次,也救不了下次……」
鄭澈軒身子一晃,撇開眾人,到了床頭,就那麼愣愣的看著床中那人兒,失了神!
柒柒開新投票了,各位看官請往右邊瞄一瞄~手中鼠標輕輕點一點~
話說,這不是劇透,打死都不承認~
最後最後,其實,那個是多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