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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人生只有情難死 文 / 柒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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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2-09-12

    萬籟俱寂,天地一片寧靜,偶爾聽到屋簷滴落水珠的聲音,一滴一滴,若清泉響徹山谷,讓人心曠神怡。

    小侯爺半靠床頭,握著那人兒纖長的手指,感受著那帶著溫度的依偎,唇角浮著笑意,眷戀著這來之不易的相擁。

    無瑕回來了,他終究還是沒有放棄,從生死邊緣掙扎著又回到了自己身邊,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如此不真實,讓人恍若夢中。

    「白炎……」懷中那人若呢喃的低語讓小侯爺的心一瞬間充實起來,他低下頭,鼻間輕應了一聲,將無瑕的手指握在手中,指尖輕輕摩挲著他那整齊的指甲,道:「我在,你說。」

    「那些人……去哪了?」無瑕頓了頓,終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那些將百姓視如草芥,殘忍誅殺的人去了哪?縱然不想去回想那一切,但結果還是要問,因為那麼多條人命無法就此忽視。

    「無瑕,這些血債我們定會討回來,你信我,此事我一定會對金翎百姓有個交代,相國府橫行之日已經不復,只要我還活著,便一定會與之鬥到底。」

    「白炎,我累了,你睡下來,我想躺在你懷裡。」那人兒卻突然轉移了話題,身子微微一動,挪出空間讓給小侯爺,小侯爺身子一躺,然後將無瑕抱在了懷中。

    他在迴避矛盾了,因為他所對立的不光是相國府,還有大晉的皇權,所以,他不再與自己提及一切,那麼,自己也便如此,將他與自己的情感,獨立在那勾心鬥角的權勢相爭之外,只因為愛而去愛,如此,便足夠了!

    無瑕的身子依然火熱,淋雨的結果便是如此,虛弱的身體對於病情的反應十分直接,小侯爺一整夜便若抱著一個火爐,深秋的夜已經十分涼爽,他卻仍然汗水涔涔,想著自己尚如此難受,那渾身發燙者豈不是更為難熬,好不容易天色微明,無瑕的燒終於慢慢退去,小侯爺也終於安心的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醒來是被腳步聲吵醒的,當發覺有人在屋內進進出出,小侯爺甩了甩有些暈沉的頭,然後霍然睜開雙眼,低吼道:「在做什麼?無瑕還未醒。」

    「撲哧——」一聲笑聲傳來,弦伊指著床頭道:「你自己瞧瞧還有人麼。」

    小侯爺這才回身一看,見身旁竟已經空無一人,便是一驚,急急起身道:「無瑕去哪了?」

    弦伊見他驚慌之貌,斂住了笑容,道:「被纏綿公子接走了,從你身邊走過的,竟睡得這副死樣,水已經打好了,你這一天兩夜都未曾洗澡了,泡個熱水澡好好舒展舒展。」見小侯爺身子一動便往外跑,弦伊將手一伸擋在了小侯爺面前:「奚昊公子施針呢,公子這會子可身無片縷,怎麼,你想看?」

    「咳咳咳咳——」小侯爺發覺自己竟被口水嗆到,瞬間尷尬無比。弦伊這丫頭的伶牙俐齒,有時當真讓人無力抵擋。弦伊見他被自己的話語駭住,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趕緊洗乾淨了,一身臭汗,小心公子嫌棄了你。」那話說完,她轉身便出了門去,小侯爺卻依然兀自在原地站了許久,腦中不由自主的去想了弦伊的話,然後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道:「洗澡洗澡,不許亂想。」

    溫熱的水漫過肩頭,毛孔皆在水中舒展開來,墨黑的髮絲輕輕蕩漾,菱角分明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揚起,想著那回到身邊的人,小侯爺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只要無瑕不放棄,便沒有什麼可以將自己與他分離!

    沐浴之後神清氣爽,小侯爺換好衣衫,出了門去,南宮熱河已經整裝待發,見他出門,迎上了前去。

    「都準備好了嗎?」

    「馬上便能動身。」南宮熱河望著小侯爺,道:「皇上那若是過不去,小侯爺定不能再耽擱,臨安那麼大的事,你一走了之,現在金翎又出了紕漏,你若再不回東都,只怕皇上會震怒,我這次回去會讓莫將軍想辦法為你通融,希望皇上能准許你多留一段時日,可若不行,你便不能再逗留,得馬上回東都去!我走了你要注意身子,還有,若是出門,別忘了帶銀子,沒了我,便沒了錢褡子了。」

    小侯爺一笑,伸手緊緊一握南宮熱河的雙肩,鄭重道:「告訴莫大哥,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責任,只要無瑕的病情一穩定,我定立刻趕回東都,還有,這次金翎慘案,武氏父子會殺人滅口,推脫責任,那曹建宇只怕是活不了了,他們在全國各地的勢力還未摸清,硬碰硬只會令其愈發瘋狂,莫大哥深蘊此道,當不會沉不住氣,只怕手下的將士們有所微詞,你告訴他,無論他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他。」

    「是!」南宮熱河點點頭,然後身子一退,對著小侯爺深深的躬身一揖,一臉肅然正經八百的道:「小侯爺保重!以後不能常伴左右……」

    「死小子——」小侯爺飛起一腳,南宮熱河卻已經嬉笑著一躍而出下了樓去,慌忙逃跑間,正撞上了弦伊,弦伊揚手便要打他,卻發覺他一身正裝,一看就是要出遠門的行頭,不禁一楞,然後道:「你要走了?」

    「正好,三位公子在忙,我便不去告辭了,倒是你……」南宮熱河撓了撓頭,眼神有了幾分漂移,弦伊在他面前站了好一會兒,見他只顧著撓頭抓耳,遂雙眸一垂,冷哼了一聲,道:「既然沒話跟我說,我走了。」

    「弦伊——」南宮熱河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拉,許是慌亂未曾掌握力道,弦伊一回頭間竟被他抱了個滿懷。

    「鬆手!」撞入那堅實的懷中,弦伊瞬間滿臉通紅,南宮熱河也未料到自己竟用了如此大的力道,然只在頃刻間,他便兩臂一環,不松反緊,道:「不放!我告訴你,我走了,你一定要想我,還有,若再碰到當日臨風閣那種情形,可不許一個人逞能,聽到沒有。」

    「你管我!」弦伊掙扎了幾下,奈何那人的雙臂如此有力,她竟半天掙扎不開,一張臉頓時若熟透的沙果,紅得誘人,看得那人便是一呆。

    見南宮熱河死不鬆手,弦伊又氣又惱,口中也開始尖刻起來:「你是我什麼人,我做什麼都不用你管。」

    「我當然要管!」那話語脫口而出,想要收回已來不及,正在較勁間的兩人皆是一愣,南宮熱河說完那話,卻又呆在了原地,唇角嚅喏了幾下都未曾再說出話來。

    「棒槌!」樓上那人突然揚手將手中花生米打出,正中了南宮熱河的後腦勺,小侯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當真替那傻子著了急。南宮熱河被他那一打回過了神來,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強硬了起來:「我喜歡你,無論你接不接受,反正我是賴上你了,總之,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我在你身邊,便讓我好好照顧你!」

    「你們侯爺府的人都是姓賴的嗎?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告訴你——」

    「不許說話——」那人突然出口打斷了她的話。

    「怎樣,我就是要說,南宮熱河你給我聽好了,姑奶奶我……」

    「你還說——」

    「你奈我何!做什麼?你離我遠點,唔——」剩下的話語被那人堵回了口中。

    雙眼一翻,小侯爺仰頭一歎,返身離去。

    看來,侯爺府的人果然都是姓賴的,南宮熱河這小子倒終於開了竅,對付弦伊那丫頭最有效的辦法,便是要她開不了口,那口伶牙俐齒,只有到了此時才失去了用武之地。

    南宮熱河帶著一眼圈的青烏離去了,雖然臉上痛得要命,那眉目間的笑意卻無法掩藏,原來順應自己的心去愛是如此愉悅的感覺,心若被填滿了一般充實,那由內而發的甜蜜讓人若漂浮在空中一樣,身心皆在自由的飛翔。

    「死人死人死人——」望著那人快速離去的身影,弦伊恨恨的擦著嘴,頓著腳,似乎恨不能將那人拉回來再暴打一頓,然當那身影消失眼底,她卻突然收了聲,然後悵然若失起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被此人一再欺負,自己當恨他才對,可是,卻為何……

    心突然間好酸,似乎一瞬間空蕩起來,便彷彿有什麼在隨著那人的離去一併失去了。

    「南宮熱河——你給我聽好了,我恨你——聽到沒有,我恨你——」回音響徹了山谷,當那恨字被山谷反彈回耳畔,弦伊卻突然驚慌起來,抬頭看著重山疊翠,她有些無措的摀住了耳朵。

    不是,這不是自己的本意,雖然那小子十分討人厭,雖然他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雖然他說話做事都很遭自己嫌,雖然他總是有意無意的佔去了自己的便宜,可是,恨?!自己的心裡有恨意嗎?

    「我說了不許你來招惹我,你竟還敢這麼做,南宮熱河,已經有這麼多人跌入了這個深淵,你卻為何要拉著我也跳下去……」口中呢喃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落下,弦伊抬起頭,望著碧藍的天空,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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