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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失之交臂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3-09

    「來人只有兩人兩騎,十分匆忙,公子,咱們可要避讓?」頃刻之間鬼翼已經回轉,見弦伊打著簾子,無瑕探身在外等候,忙迅速靠攏回報道。

    無瑕抬眼看了看前方,知道天色已晚,要在這麼遠的距離看清一切實無可能,來人既然如此匆忙,想必不會多生事端,但自己等人若是太過招搖也是不好,遂想了想,躬身而出,對著於程顥道:「程顥,帶了人藏到林中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可出來。」

    「是。」於程顥自知無瑕有所打算,也不多問,回身召喚了影刺打馬入了林中,潛在了一旁。無瑕則回身示意了一下雲嵐與鬼翼,然後又回到了馬車之內。

    「慢行。」

    「是。」弓應了一聲,揚起長鞭,於空中輕輕一甩,馬車頓時緩緩向前而去。

    張儉之已經疲憊不堪,腳下的馬兒更是漸有衰竭之勢,他邊跑邊回頭去看譚衛,見他的情形比自己好不到哪去,不禁心中急如火燒。

    如此下去,讓後面的追兵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情,這荒郊野嶺,大雪漫山的,自己兩人怎能逃得過那麼多人的追殺!

    馬兒長嘶了一聲突然一個趔趄,差點絆倒,張儉之一個翻身從馬上躍下,譚衛見狀忙緊隨而下,奔到他身邊,道:「大人沒事吧!」

    張儉之抬頭看了一眼臥倒在地的馬兒,恨恨喝道:「不中用的東西,竟現在拐了蹄子。」說完卻又一雙眼去瞧那譚衛所騎的馬兒,譚衛看他神色不禁心底一驚,喏諾道:「大……大人,我那馬兒,想來也撐不到多久了。」

    張儉之聽他口氣,知他怕自己搶了他的馬兒去,將他一個人丟下,而看他那馬兒的情形也的確撐不到許久,若是追兵追上來,自己還得要他一同逃命,此刻絕不能露了捨他之心,於是斂了那令人心驚的神色,道:「放心,我絕不會丟下你一人跑的,咱們再往前趕一段路,看附近是否有百姓人家再說。」

    「好好。」譚衛兀自鬆了口氣,將張儉之扶起到了馬旁,然後架上了馬背去。

    馬兒拐了蹄子,不能再奔跑,譚衛跟在其後走得極為緩慢,時刻擔心著張儉之會奪了自己的馬兒獨自逃命,又怕身後追兵追上,也是免不了一死,思前想後,越想越害怕,便這樣一路走一路防備,當真是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張儉之在那馬背上也同樣心驚肉跳,如今生死攸關,他不信譚衛會誓死保護自己,所以也時刻防備著那人,而就在這時,他突然勒住了馬蹄,然後欣喜若狂的看向了道路對面的那一行人馬。

    天上無月,然皚皚的雪光中那影影綽綽的人馬卻越來越明晰。

    「大人!」譚衛忍不住低呼出聲,然後緊了緊手中長劍,心頭猛跳著打馬到了張儉之身旁。張儉之沒有說話,只瞇起雙眼,細細打量著那越來越靠近的隊伍。

    人不多,前方並列著兩人兩馬,後面跟著馬車,一名車伕,馬車內卻不知坐了幾人。

    雲嵐不動聲色的抬眼看著那勒住了馬蹄擋在前方的兩人兩馬,見對方既不說話,也不靠近,不禁側目看了鬼翼一眼,示意了一下,然後打馬向前,迎著那兩人而去。

    馬蹄停下,雲嵐看了看張儉之與譚衛,見他二人身上服飾一般無二,想來定有來頭,遂也不想招惹是非,只雙手一拱揚聲道:「兩位兄台請了,我等是路過的,後面是我們家公子的馬車,如今要過了此道前往前方,若無他事,還請兄台讓個道,容我們過去。」

    張儉之聞言於馬背上向著他身後一望,然後道:「我們是相國府青衣衛,如今有緊急軍情要前往丹陽,途經此處,馬兒不幸拐了蹄子,無法前進,現在要徵用你們兩匹馬,多話也不用說了,馬留下,就讓你們過去。」

    雲嵐聽了他的話不禁一驚,大晉相國府的勢力他並非不知,也知道無瑕與相國府不共戴天之仇,此刻無瑕便坐在身後馬車,如今狹路相逢,不知他……

    「雲嵐,將馬兒給他們。」馬車內傳來了無瑕的聲音,十分清冷,並無波動,雲嵐聽了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鬼翼也下了馬,上前將手中韁繩遞到了譚衛手中。

    張儉之見狀不禁有些得意的一笑,見雲嵐與鬼翼伸手去卸鞍旁包袱,他又抬眼去看了看眼前那馬車。

    「住手!」突然用長劍將雲嵐與鬼翼的手一挑,張儉之與譚衛一躍上了馬,作勢便要離去。

    雲嵐見他們竟連自己等人的包袱都不放過,不禁心中有了怒意,然礙於無瑕下了命令,只得將身一退,閃在了一旁。

    張儉之掃了他二人一眼,然後輕喝一聲,打馬慢慢走到了馬車旁。

    赤霄於風中發出了一聲長嘯,棗紅色的皮毛在雪光之下透著誘人之色,張儉之本已打馬而過,卻突然又停了下來,勒轉了馬頭,看了一眼赤霄,然後以長劍一指,道:「這匹馬,大人我要了!」

    那話一出,馬車內頓時沉默了下來,張儉之聽車內之人不再吭聲,不禁冷冷一笑,道:「你可知我是誰!要你一匹馬是給你面子,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弓已經跳下了馬車,雲嵐與鬼翼此刻也到了馬車旁,那車內在沉寂了半晌之後,突然簾子一掀,踏出了兩道身影來。

    無瑕站在車板之上,慢慢的拂下了頭上的風雪帽,露出了那張恬靜淡然的臉,波瀾不驚的眉目之間帶著一種冷意,靜靜的看著張儉之。

    張儉之手中長劍緩緩放下,然後雙眼大睜,愣在了原地。

    好美的一張臉,而讓他發愣的,卻並非是那人的姿容,而是……

    「冷……冷……」舌頭突然便打不直,張儉之慘白了一張臉緊緊的盯著馬車上那人,身子在風中抖若篩糠!

    那譚衛聽他語不成句,不禁不解的抬眼一看,見馬車上立著的人竟如此美麗,頓時也失了神,喃喃道:「好美的一張臉哪……」

    「冷……」張儉之卻依然未曾將那人的名號道出,他知道自己不會死在御林軍手中了,若是方纔他拿了馬兒便離去,此刻也不會陷入這萬劫不復之地,如今,他便是想走也已經走不了了。

    「冷什麼?大人?」譚衛見他一直重複著那一個字,正待問個清楚,突然發覺張儉之將脖頸一捂,就此僵在了馬背上。

    鮮血霎那間噴濺,張儉之的喉間發出了一種奇特的咕咕聲,然後,他的身子從馬背上跌落,重重摔在了地上。

    譚衛想要看清楚他究竟發生了什麼,只一低頭間,便感到自己頸間一緊,然後似有什麼裂開了,他艱難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才發覺那衣衫瞬間成了一片污紅。

    身子同樣墜下,譚衛艱難的抬眼去看著馬車上那人,看著他手中金絲淅瀝滴落著血珠,那雪光下美輪美奐的臉帶著一種讓人徹寒的冷意,眉間硃砂如血滴落,讓人心底戰慄。

    冷公子……

    自己終於知道大人要說的是什麼了……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喚程顥,將馬車趕離道路,咱們入林中去。」

    不知這二人究竟要跑什麼,或許他們身後還有增援,自己這一行人如今也是負傷纍纍,實在不容未曾明白形勢之下便陷入戰端,無瑕說完那話回身入了馬車,雲嵐與鬼翼拉回了自己的馬兒,大喝一聲,率先向著林中馳去。

    白澤依然在策馬狂奔著,從路上痕跡來看,他確定張儉之是帶人走了這條小徑,可是,已經追了這麼久了,人疲馬憊,那人卻還是未見人影。想到玲瓏所說這道路那頭分成了兩道,若是在此之前不能追上他,九原的情況便會被相國府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等等!」

    馬蹄突然勒住,白澤揚聲制止了身後緊隨之人,那不遠的道路上似乎有黑影,那是……

    雙鑭於手中一緊,白澤飛身下馬,首先奔了過去。

    那雪地上四處都是飛濺的血跡,而那道路中的黑影在被人翻轉過後赫然入眼,正是逃掉的張儉之與另外一人。

    「加上他二人,正好是四十人。」白澤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繼而卻又提起了心來。他二人死了自是最好,可是,又是何人殺了他們呢?

    「白大哥,你看。」一人將張儉之的頭向旁一歪,指著脖頸處道:「這是什麼兵器所致?如此細,便若是一根絲線一般!」

    那人話音一落,白澤心頭突然猛的一跳,然後蹲身而下,細細去看那張儉之的傷口。

    不可能!

    不可能!

    白澤站起身,四面張望著向前一奔,卻又茫然的不知去何處尋找,身旁眾人見他神色不對,不禁擔心的問道:「出了什麼事?」

    是公子嗎?

    是公子殺了他們嗎?

    這傷口的確是金絲絞殺所致,可是,金絲雖然難以操縱,卻也並非只他一人能用,或許,事有巧合?只不過剛好是一個使金絲之人殺了這二人?

    「公子——公子——」

    心中驚疑,白澤竟忍不住對著那黑影憧憧的林中大聲呼喚了起來,風呼嘯而過,將他的聲音撕扯碎裂,消失在了孤寂的夜裡。

    「公子!」弦伊突然立起身來低低一喚,無瑕斜倚在馬車之內,有些暈沉的嗯了一聲,睜開了眼睛,無力的道:「何事……」

    那聲音透著倦怠,因身子未癒,卻實在思念那人,他才這般不管不顧的令人趕路,方才動了殺氣,又被冷風一吹,突然便感到身上冷熱不定,倦怠至極,此刻弦伊喚他,他才睜了雙眼,卻透著濃濃的鼻音,十分不適。

    弦伊凝神去聽,卻又再沒聽到聲音。眾人皆在紮營,那呼喚只兩聲便沒了聲息,弦伊又聽了半晌,才道:「沒什麼,許是風聲,聽錯了,公子躺下,我來給你將藥換了。」

    無瑕點點頭,將身子趴入了厚絨軟墊之中。

    好累哪!

    等找到了白炎,自己定要抓著他的手,安心的,好好的睡上一覺……

    「白大哥?!」那一干人等皆詫異的望著白澤,不明所以,白澤則望著那幽黑的山林,無奈的歎了口氣。

    無論是不是公子,自己都無法去找他了,小侯爺還等著回音,自己沒辦法去求證這一切了。

    「上馬,回營!」輕喝一聲,白澤飛身上馬,又回頭去看了一眼,才狠狠一踢馬腹,向前疾奔而去。

    自己回去之後,要告訴小侯爺這一切嗎?

    不,若那人不是公子,豈不是要讓他白高興一場,如今九原形勢嚴峻,還是,不要亂了他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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