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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七十七章 佳期如夢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6-05

    「來了來了,那邊有人過來了。」

    「哪兒?我看。」南宮熱河使勁的將白澤向旁一擠,卻在一看之下將他的頭狠狠一拍,道:「明明是船上的士兵操練回來了,沒看清楚便不要亂嚷,侯爺可盼著的,別生生的讓他失望。」

    白澤吃痛的揉了揉腦袋,不滿的嘟囔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明明自己比我還急,倒學了公子一般使性子先走,怎樣,到了這裡還不是提心吊膽的,還不如留在那裡吃乾醋,至少心裡踏實。」

    南宮熱河沒有搭理他,只冷冷的瞥了一眼,然後向著甲板走去。

    「我說你倒是別躲啊,一說起這個就這幅死模樣,你那日賭氣先走了,弦伊姑娘還不知有多生氣呢,這麼算下來他們也差不多到了,你可有想好怎樣才能讓她原諒你。」

    原諒……

    南宮熱河苦笑了一聲,沉默不語,白澤卻並未因此離去,反而又近了一步,道:「作為兄弟,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有多痛苦,可你也知道你跟弦伊的身份,她看著小侯爺跟公子兩人那麼辛苦才能走到今天,又怎能不害怕,有時候,作為男人你該更主動一些,很多事情不是你逃避就能夠解決的。」

    「我現在只希望能早一點得到爹爹的消息,其他的……」南宮熱河輕輕搖了搖頭,故作輕鬆的將白澤的肩頭一搭,道:「說起這個,我倒聽小侯爺說了當初在金翎的時候,你——」

    「啊,來了來了,這次是真的來了。」白澤知道他要提起小酒,忙抬頭去望遠方想要岔開話題,誰知一望之下竟果真看到了河灘那頭蕩蕩而來的隊伍。

    「你小子能有點出息不?喲,還別說,倒裝得挺像的。」南宮熱河話音剛落,便聽得旁邊的士兵紛紛高呼了起來。

    「小侯爺他們來了——」

    「快去稟告侯爺——」

    人群開始沸騰,南宮熱河已經來不及與白澤較勁,他回身奔到船舷旁一看,然後拔腿便往了樓船之下而去。

    大隊人馬在全力靠近,無論是等待的亦或是趕赴的此刻都已經激動萬分,因為這一隊人馬的到來將宣告著此次援救計劃全面告捷,對於當初只是抱著或許可行的想法到來的樓船軍來說,這便是最大的勝利了。

    「無瑕,我們到了!」白炎低頭去看無瑕,眉目之間有了掩不住的喜悅之色。

    到了,終於到達平湖灘了,無論怎樣,無瑕都算是撐下來了。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徹了整個河灘,南宮熱河一馬當先奔到了隊伍前列,伸手拉住了烏騅的韁繩,仰頭高興的道:「小侯爺下馬。」

    白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怎麼,擔心我們了?擔心就別一個人先跑了,你個沒道義的小子,我告訴你,你下次如果再這樣,我就——」

    「公子好像很倦了。」南宮熱河那一句話成功的為自己解了圍,果然白炎一聽之後忙不迭的飛身下馬,隨即將無瑕抱了下來。

    「無瑕的房間可有整理好了?」

    「都好了,侯爺每天都讓人生著暖爐,就怕你們突然回來了手忙腳亂。」

    「好,我們先上了船去。」

    無瑕聽了南宮熱河的話,心中不禁有了感動,雖然他從未想過自己為白炎所做的一切會得到回報,或者讓侯爺對自己心存感激,可當這種細緻的關懷真正來臨之時,他還是有了一種暖暖的窩心的感覺。

    這便是家人與親情嗎?便如同幼時的自己總被娘親抱在懷中一般,好溫暖。

    「都到了嗎?炎兒昊兒都到了嗎?纏綿跟無瑕呢?所有人都到了嗎?」孟昶龍疾步踏上甲板一連迭聲的問著,待發現白炎已經抱著無瑕到了跟前之時,他才大鬆了一口氣,笑道:「好,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放我下來。」無瑕在白炎懷中掙扎了一下想要下地,白炎卻絲毫不肯鬆手,孟昶龍見狀忙伸手制止,道:「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這些,讓炎兒帶你回房去,屋內生著暖爐,暖和。」

    「謝謝侯爺。」無瑕掙扎不過,便不再強了性子,由得白炎抱著自己往了艙室而去。孟昶龍這才又到了船舷旁去看後面的士兵們,見奚昊跟纏綿就在其中,他才徹底放下了心。

    「怎麼傻在這裡了?你別告訴我……你會暈船?」

    奚昊在遠處看見樓船之時便已經詫異的瞪大了雙眼,待到了近前更是一語不發的愣住了神。

    「奚昊,奚昊?」纏綿見他發傻,禁不住好笑的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扣住他的下頜俯身道:「再不理我,我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行私下之禮了。」

    「唔?」奚昊這才眨了眨眼回過了神來,他根本沒聽到纏綿方纔所說的話,只興奮的一把抓住纏綿的胳膊揚聲道:「好大的船,我從來沒有乘過這麼大的船,以前在若水小島也就厚德大叔那小船在附近出現,這麼大的船是怎麼造出來的?纏綿,咱們趕緊上去吧。」

    纏綿這才知道他為何發愣,身後眾人聽了他的話後皆轟然大笑起來,奚昊不解的蹙起眉頭回身去看他們,根本不知是自己的神態癡嗔可愛惹了旁人發笑,只道是纏綿方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遂狠狠將手一甩,氣惱的道:「你說了什麼,讓大家笑成如此模樣,你若再敢欺負我,我就讓爹爹好好收拾你。」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纏綿被晾在原地哭笑不得。

    明威與慕容默經過之時禁不住搖了搖頭,拍了拍纏綿的肩表示同情,纏綿則以手扶額無力的望著天空,待人馬全都上了船後,才緊跟著上了船去。

    人馬齊備後簡玉德便下令全速回轉,耽誤的時間雖然很多,但樓船之上的糧草卻依然充足,被困了一個多月的將士們到了此刻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白山倖存的百姓們被安置在了一艘船上,其餘人馬則分置在了另外兩艘樓船之上,回程需要幾日,眾人正好趁此機會休養生息。

    夜涼如水,天空卻已經不再飄揚雪花,離開平湖灘後,天氣明顯的有了轉暖之勢,剛剛上船的人馬皆疲憊異常,酉時剛過,樓船上下便已經人聲寂寂,除了槳室的槳手之外,所有人都困頓得睡去了,唯一還亮著燭火,有著人影的,便只是無瑕的房間及其旁邊的艙室了。

    「怎樣?他的情況是否有所好轉?那藥喝下去有那麼久了,是不是有作用了?」

    奚昊坐在床頭細細的診斷著無瑕的脈象,白炎旁敲側擊著想要先問出個眉目來,奚昊聽得煩了,將無瑕手腕輕輕一放,壓低嗓音怒道:「便像只蒼蠅一般讓人難耐,那藥才喝下去一個時辰不到,哪能如此神速便有了作用,這船上藥材多了許多,也有對無瑕病情有利的,且天氣也暖和了,只要好生靜養,我定保他無礙,可是那幽冥也得加緊了找,否則他的身子吃虧。」

    「好好。」聽得奚昊說無瑕現在已經無礙,白炎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也懈怠了下來。奚昊看他眉間倦倦,知道他其實也已經熬不住,遂伸手將他拉到桌旁坐下,道:「我方才配了藥膏,給你抹抹。」

    「我沒事。」

    身子被奚昊一摁,然後那衣衫被拉了下來,奚昊看著白炎的後背與雙肩,忍不住眉頭一皺,心疼的撫了撫,道:「別總當自己是銅皮鐵骨,這身子是肉做的,怎能不傷不痛,我知道你心疼無瑕,可總也得量力而為,你這肩頭皮都磨破了,後背那傷又是怎麼回事?」

    白炎趴著身子嘿嘿一笑,道:「不礙事,那傷是去的時候弄傷的,都已經縫合過了,肩頭的更是皮肉之傷,你是天下第一神醫,不出三日便能好的,對不對。」

    奚昊恨他總是不知愛惜自己,手中忍不住便加重了力道,耳聽白炎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才冷冷道:「知道痛了下次就不許如此了。」

    「是是,我的好哥哥,今日便饒了我這一回吧,趕緊回艙去,纏綿還等著你呢。」白炎痛得齜牙咧嘴,卻依然口不饒人,奚昊不去睬他,指尖從肩頭按下,一路下滑,卻在他的後背上頓住了。

    好奇特的胎記,像天空連珠的七星一般,怪異得讓人不安。

    發覺奚昊楞住神,白炎微微將頭一側,道:「傻了?」

    「你的胎記……好奇特。」奚昊撫著那胎記,輕聲道:「聽爺爺說,七星連珠,若是生於帝皇之家,必是一代君主,可是……」

    「嘿,你也說了是生於帝皇之家了,我不過是一個封爵的小侯爺,這些東西必定不在我的身上。」白炎打著哈哈將衣衫一緊,起身將奚昊往外一推,道:「好了好了,無瑕針也紮了藥也喝了,這會子都睡著了,你便早點去歇著,明日不需早起,睡到日上三竿再起來,聽到了嗎。」

    「可是——」

    「都說了去睡了,再晚小心纏綿將門關了不讓你進門。」

    「他敢!欸?」回身還欲說話,奚昊才發覺白炎竟毫不留情的將自己關在了門外,伸手摸了摸被撞痛的鼻尖,他抬腳踹了一腳艙門,待想到無瑕已經睡著時,忙吐了吐舌頭返身跑了開去。

    「一,二,三。」指尖空點了三下,奚昊蹙著眉頭咬了咬唇,又回頭去確定了一下位置,才疑惑的道:「沒錯啊,白炎說過是第三道艙門,可為何連燭火都沒有?」到了門前輕輕一推,發覺門果然沒關,奚昊先是伸頭看了一看,待發覺廊燈照不到門內之時,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輕聲喚道:「纏綿,纏綿——」

    艙內十分安靜,並無回應,奚昊有些害怕,可此刻大家都已經睡下,他怕吵醒旁人,只好伸手摸索著向前走,然才走了幾步便撞到了凳子,疼痛傳來,他委屈的揉著膝蓋蹲下了身去:「纏綿,你去哪了……纏綿……」

    風發出嗚鳴從過道掠過,奚昊驚得一跳,卻不敢回頭,只好伸手一捂耳朵,拚命的閉上了雙眼。

    身後突然傳來了觸摸,奚昊感到頭皮一麻,再也忍不住驚叫著摔在了地上,當雙眼睜開發覺是纏綿手持燭台望著自己時,他嗚嗚的低泣著一把撲入了纏綿的懷中。

    「你跑去哪了?好黑,船大了不好,我都找不到你了。」

    纏綿無奈的看著他,笑道:「不知是誰,今日看了這麼大的船開心得要死,這會子倒是說起不是來了。」

    「那是因為你在我身邊,可是剛才你不在,而且四周都是黑的,我好害怕。」

    「傻瓜,船上有這麼多人,你怕什麼。」纏綿一手持著燭台,一手還端著一個小碗,此刻被奚昊蹭在懷中動彈不得,只好慢慢的挪著步子,帶著奚昊到了桌旁,然後將燭台跟碗都放在了桌上,才騰出了手去將奚昊抱入了懷中。

    「我看你晚飯沒吃多少,怕你太晚了會餓,才去膳房熬了點粥來,誰知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粥呢。」奚昊在他的懷中蹭了蹭眼淚,撇著嘴問道。

    「船上食物充裕,我看有乾薑紅棗,所以特地給你熬了黑米粥,還熱著的,趕緊喝了。」

    暖暖的粥帶著香甜的味道從喉間滑下,奚昊喝著喝著卻突然間雙眼一垂,落下了淚來。

    「好好的,怎麼哭上了?」纏綿伸手去拭他眼角的淚水,奚昊將粥碗一放,竟愈發的傷心起來,纏綿有些慌,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麼,怕他悶在心中,於是伸手捧了他的雙頰輕聲道:「怎麼了?莫非做得太難吃,吃不下所以哭了?」

    奚昊沒有因他的打趣而笑,只是抬眼望著他,用視線細細的勾勒著他的眉眼,然後突然間雙手一環摟住了他的脖子向前一探,將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邊。

    從此以後,自己都不會跟纏綿分開了,永遠都不會了。

    一股淡淡的香甜迎面而來,纏綿被奚昊的舉動鬧得一愣,竟沒有回應,奚昊在一吻之後紅了臉頰,起身道:「我去睡了。」

    身子一動,只邁出了兩步便又被拉了回去,因為主動吻了纏綿,奚昊有些發窘,將頭別在一旁不敢去望纏綿,纏綿卻緊緊盯著他,深邃的眸中有了一種難以抑制的炙熱。

    貼近,貼近,慢慢的沒了縫隙,火熱的氣息拂動著奚昊的發,纏綿輕咬著他的耳垂,以一種瘖啞的嗓音呢喃道:「奚昊,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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