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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八章 玲瓏骰子安紅豆 入骨相思兩相知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6-26

    夏季晝長,卯時剛過,院子外便響起了拍門聲,守在門口處的虎賁聞聲而出,開門一看,竟是白炎帶著南宮熱河站在了門外。

    「小侯爺今日為何這麼早?」

    「昨日軍中有事,未曾來看無瑕,今早得空,便來瞧瞧他。」白炎說完抬步便走,進門之後發覺每日守在門邊的影刺不見了蹤影,禁不住眉頭一皺,道:「院子裡似乎靜了許多,人都去哪了?」

    那虎賁見他如此敏銳,心頭一凜,也不敢隱瞞,低頭回道:「昨夜突然離去了,公子親自送出的門。」

    「哦?」白炎聞言眉頭鎖得更緊,於原地思忖了片刻之後對著南宮熱河使了個眼色,道:「去瞧瞧弓在做什麼,再問問有什麼短缺的,咱們好一併置辦了。」

    南宮熱河知道他是想要自己去探明情形,於是點了點頭,返身往了弓所住的院落而去,白炎這才斂了心神,疾步走向了東邊的院子。

    因這宅子極大,東邊的院落只無瑕跟弦伊二人住,如今弦伊走了,弓夜間守到丑時過半也回了房間休息,所以現在只無瑕一人在此。白炎見弦伊的房門緊閉,心頭愈發不安,走到無瑕門外伸手一推,探頭向內一看,見床內側躺著一人,正睡得香甜,竟還未曾醒來。

    白炎微微一笑,反手將房門關上,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向了床頭。

    無瑕側躺著身子,依然陷在睡夢之中,在輾轉了一夜之後,他身上的衣衫已經鬆散凌亂,一頭青絲蜿蜒在軟枕之上,散著淡淡的清香,指尖輕扣著床欄,雙腿更是不安分的探出了被外,此時此刻的他竟像極了天真無邪的孩子,毫不設防的模樣極其招人憐惜,白炎眉目之間的柔情四溢而出,忍不住便伸手撫向了他那微微泛著紅暈的臉頰。

    好可愛的無瑕。

    輕撫的指尖仍在無瑕的頰邊,白炎突然感到手中那人一動,然後頃刻之間,一道金芒疾如閃電般襲了過來。

    「無瑕是我!」白炎伸手抓住了金絲,無瑕在懵懂之間竟未曾收力,待反應過來,他臉色大變的將手一鬆,急急的抓住了白炎的手掌一翻,道:「傷到了沒有?」

    金絲鋒利,白炎的手掌處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也幸得無瑕收力快,才不至於傷得更重。

    「趕緊讓奚昊過來瞧瞧。」無瑕說完便要下地,卻被白炎一把拉住,然後一個輕甩,撲入了床中。

    「別鬧!」無瑕心急,雙腕被白炎所扣,竟半晌掙扎不起,兩人的身子緊緊重合著,令他的臉霎那間緋紅起來。

    「手都劃出口子了,還鬧騰,趕緊鬆開讓我起來。」他說完扭動身子掙扎了一下,白炎卻揚唇一笑,輕聲道:「怎麼,心疼了?」

    「我沒有。」嘴硬著將頭向旁邊一撇,避開了那人炙熱的氣息,心卻依然不由自主的怦怦亂跳了起來,無瑕的表情越來越不自然,白炎的身子緊緊貼著他,讓他感到了一種難言的燥熱。

    「那好,便讓那口子裂得更大,反正也沒人心疼。」白炎說完不松反緊,扣住無瑕的雙腕向上延伸,身子愈發貼得牢實,發現無瑕的臉越來越紅,他忍不住壞笑了一聲,道:「你的臉紅了,像沙果一般,讓人垂涎。」

    「昨日沒來看我,便是留著今日來欺負我的麼。」無瑕雙眼看著床內,根本不敢與那人對視,待話說完,見他毫無反應,才又慢慢的回過頭來,抬眼看了上去。

    「你想我了嗎。」聲音低沉,透著同樣的思念,炙熱得讓人窒息,白炎緊盯著無瑕,慢慢的,慢慢的俯下了頭去。

    「昨夜軍中有事,到早才忙完,我急不可待的想要見你,所以,就來了。」話語很輕,氣息拂過臉頰,讓無瑕情難自禁的閉上了雙眼,待那溫熱的唇貼上了他那微涼的唇時,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卻不由自主的仰起了頭來,想要得到更多。

    好想好想每天都能在一起,就像這樣子,永遠不分開。

    輕柔的碰觸在耳鬢廝磨之間爆發,那纏綿的吻越來越激烈,便彷彿要將彼此鐫刻進自己的身體,至死不離。

    「無瑕……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含糊不清的問話在唇齒之間輾轉,白炎終克制住自己,將無瑕的雙腕鬆開,轉而捧住了他的臉頰,額頭輕觸,輕聲的喘息著問著心中的疑惑:「為何便連睡夢之中都如此警惕……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無瑕睜開了雙眼,有些迷亂的視線透著一種莫名的魅惑,被細汗浸濕的發凌亂的貼著前額,生生的引誘著那人的視線。白炎的雙眼不由自主的下滑,從他那光滑的脖頸看到了精緻小巧的頸窩,然後……

    薄薄的衣衫已經無法再遮擋滿眼春色,半敞半掩的誘惑愈發引人遐想,喉結輕滑,白炎使勁的嚥下了一口口水,然後強迫自己別開了頭去。

    「白炎……」那若呻吟一般的呢喃卻在此時響起,便若一劑催情的藥,讓白炎心底的**驟然蓬生,他感到一股燥熱在體中亂竄,放肆的灼燒了他的整個身心。

    不能,縱然如此渴望著面前這人,自己也絕不能做出任何傷害他的舉動。

    雙眼一閉,白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突然將手一鬆,返身奔離而去。

    白炎吶……

    心底依然在喚著那人的名字,口中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無瑕愣愣的望著空中,許久,將雙眼一閉,慢慢的落下了淚來。

    無瑕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來不及與你一同去做,無瑕也想要有朝一日能與你身披紅衣,花燭以對,叩拜天地結髮共枕席;無瑕也想要與你耕犁田埂下,過一種沒有權謀與爭鬥的日子,不要富貴榮華,錦衣玉食,只要能夠擁有彼此,就算再平淡再普通,無瑕都無怨無悔,可是……

    得不到……

    這永遠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哪……

    「小侯爺急匆匆的是要去往何處?」弓與南宮熱河剛拐過了院子便見白炎急衝而出,才問了一句,那人的身影竟就已經到了大門處。

    「這就要走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南宮熱河見白炎走得匆忙,只道是發生了何事,忙拍了拍弓的肩頭然後抬步便追了上去,弓想到白炎走時臉色十分難看,禁不住心頭一凜,也來不及去追問,只回身便往了東院奔去。

    纏綿拉著奚昊出了西院,見弓一臉焦急的向東邊跑,也是一驚,急急的隨了他一同奔了院子那頭,邊跑邊道:「怎麼了?」

    「不知。」弓焦急的回了一句,跑得愈發的快:「小侯爺大早來看公子,方才也不知為何突然離去了,走時臉色極其難看,我怕公子有事……」

    說話間三人進了東邊的院門,纏綿放了奚昊的手向前一躍,只眨眼間便入了房內。

    「無瑕——」他心急無瑕,聲音不免大了許多,而當看見屋內的情形時,那剩下的話語便噎在了喉間,再也發不出來。

    無瑕蜷縮在床中,後背緊緊貼著牆壁,頭埋在雙膝之間並未發出聲響,可他身子的輕顫卻已經將一切暴露無遺。纏綿怔怔的看著他,然後抬步靠了過去,到了近處,伸出雙手將他的身子拉起,輕輕扣入了懷中。

    他在哭,他竟一個人躲在這裡隱忍的痛哭,究竟發生了什麼,竟會讓他哭成了這幅模樣。

    「是不是白炎欺負了你,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明知道不是,因為白炎從來都只會將他放在手心疼著愛著,即便做得再多也依然怕做得不夠,又怎會讓他哭泣落淚,可是,又是什麼原因讓他哭成這樣,若非忍不下去,他是絕不會傷心至此的。

    「纏綿……是我殺孽太重,所以天要罰我……」許久未曾見到無瑕如這般痛哭,纏綿伸手撫住了他的發,心疼難忍。無瑕將自己的身子緊縮著窩入了纏綿的懷中,揪著他的衣襟,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口,便彷彿要將自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一般。

    「我只想為自己去活一回而已,可是,天都不給我這個機會……他讓我遇到白炎,只是想要讓我得到的懲罰更痛更重……因為愛比不愛更讓人痛苦!白炎就在我的身邊,然而無論我怎樣伸出雙手,都永遠無法得到他……我不敢想……當自己躺在冰冷的地底毫無知覺時,他卻還活著受著煎熬,那種噬心的痛苦有多重,我便連想都不敢去想……是我太自私,如果注定要失去,我當初就該狠下心不讓自己再靠近他,在他失去記憶忘掉我時,我就該轉身走掉,不再踏入他的生命,可是我竟忍不住……我忍不住想要得到他的呵護與擁抱……是我太貪心,才會一次又一次讓他陷入與我的糾纏之中,而到了最後……還要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去面對那麼多漫長的日子,我好恨,我恨我自己……」

    「我願意!無論未來的日子有多難,只要是我孟白炎自己選擇的道路,就算是跪著,我也要將它走下去!」突如其來的話語將無瑕的哭泣打斷,門口那人噙著淚水回應著他的話語,然後一步步踏入屋內,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願意一次又一次陷入與你的糾纏,我願意承受你給予我的一切痛苦,如果你認為愛比不愛更痛苦,那麼我寧願選擇與你一起承擔,無論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有多短暫,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孟白炎便是這世上最快樂的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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