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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四十八章 君情深若海 思念被深埋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8-15

    並非所有在席之人都清楚緣由,冷緋柔上來便打,白少卿始料未及之下沒有避開,卻也一把揪住了長鞭,暫時止住了她的動作。白炎不明所以,起身準備制止,無瑕伸手將他一拉,不容置疑的道:「坐下,沒你的事。」

    白炎聽他語氣淡然,顯然早已預料到了這個情形,於是在一望之下身子一鬆,又坐回了凳子上。

    「柔兒?!」白少卿此刻已經看清了面前之人是誰,他今日過來本就是想要向無瑕打探歸雲莊的消息,而今一見冷緋柔突然出現,禁不住欣喜萬分,揚聲喚過之後便鬆了手,想要靠近冷緋柔,冷緋柔卻冷眉以對,再次揚起了手中長鞭。

    「柔兒你聽我說——」見那長鞭再次襲來,白少卿閃身一躲,卻再也不敢伸手去揪住鞭子,只東躲西藏之間逃避著冷緋柔的怒火與恨意,然後身形一閃,出了門去。

    「柔兒——」

    「不要叫我!我冷緋柔跟你白少卿已經再無瓜葛,我今日之所以在這裡,不過就是想要看一看你這幅薄情寡義的嘴臉,將你帶給我的痛苦親手還給你!」

    「啪——」的一聲,鞭子凌空抽過,白少卿本還在躲閃,在聽了她的話後突然腳步一頓,站在了原地,硬生生的挨了那一鞭。

    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可再痛,也比不上那人家破人亡的切膚之痛。

    「為何不跑了?你白少卿不就是喜歡逃跑嗎?你若對我無心,當初就不該來招惹我,既然與我盟了誓約,許了此生承諾,就不該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偷偷跑掉!白少卿,算我冷緋柔瞎了眼看錯了你,在你一蹶不振,狼狽不堪的時候,是我救了你,我待你為上賓,細心的照料你,呵護你,而你呢——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我現在家破人亡,無依無靠,我被晉兵追殺,失去親人的時候,你在哪——」

    「啪!」的一聲,又是一鞭甩下,白少卿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閃,頰邊瞬間現出了一道血痕。

    「為何不避了!你倒是跑哪——」冷緋柔痛哭著狠狠抽打著白少卿的身體,便彷彿要將所有的恨意全部發洩出來,白少卿沒有說話,只緊鎖眉頭硬生生的捱著,直到冷緋柔筋疲力盡,丟下長鞭長聲哭泣,他才上了前去,抓住她的雙手狠狠一拉,將她牢牢的抱入了懷中。

    「沒事了,柔兒,別哭,我在這裡,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再也不會了……」

    「白少卿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冷緋柔拚命捶打著白少卿的胸口,一遍又一遍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直到哭得聲音沙啞,才慢慢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那同樣含著淚光的男子道:「你若再離我棄我,我便一刀殺了你,你聽到了沒有!」

    「不會,再也不會了,柔兒……」白少卿撫著她的眉目,噙著淚水輕聲回應著她的話,然後伸出雙手再次將她緊緊擁抱。

    不管再有什麼理由,我白少卿都不會再拋下你一人獨自面對一切,永遠都不會了!

    大廳之中寂靜無聲,這臨時竄出的一幕深深震動了所有人的心。

    於這般亂世,又有多少份這樣的感情被分隔在天涯海角永難相見,征戰沙場的將士們,他們的親人又何嘗不是倚門盼歸,日夜思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很多人連再見摯愛之人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陰陽相隔,錯過了一生。

    眉間一動,無瑕側目看向了身旁的白炎,然後伸出手去,與之十指緊扣,握在了一處。

    「我們也一定會在一起。」白炎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然後微笑著看向了奚昊纏綿二人,奚昊纏綿則回以會心一笑,指尖緊扣,望向了對方。

    等這場戰爭一完,我們便放下一切回相思谷去,海闊天寬,自由自在過心之嚮往的日子,直到青絲白髮,永遠不棄。

    「來,喝酒!」雲嵐的話語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大家皆相視一笑,站起了身來。

    「滿上!」

    「干了——」

    「走,咱們也去。」白少卿拉住冷緋柔的手往門內一走,冷緋柔側頭看了看他那已經鞭痕斑駁的外衣和臉上尚且滲著血珠的傷口,心疼的道:「我去找藥給你。」

    「不用。」白少卿笑著一抹血痕,將外衣脫下順手一拋,復又拉住她的手,道:「這點傷算不得什麼,來,咱們進去,我要跟諸位兄弟喝個痛快,因為我終於又見到了你,心裡高興!」

    冷緋柔聞言一頓,然後微笑著與他緊緊一握,踏步入了門去。

    「少卿過來——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來了!」

    席間一片和樂融融,雲嵐因有了纏綿從奚昊那兒盜來的藥丸兒,底氣十足的挑戰了白炎的酒量,其餘諸人更是在旁起哄幫腔,皆憋著一股勁兒的想要整一回那人,而白炎則想到自己與雲嵐下的賭注,更是不願落於他後,兩人從酒碗到酒罈一路拚殺,到了最後已經醉得分不清方向,倒在了一處。

    「看你做的好事,一會兒他倆要是撒酒瘋,你便給我好好守著不許睡!」見那兩人嘿嘿笑著鬧在了一處,奚昊恨恨的瞪了一眼纏綿,然後起身將無瑕一拉,道:「咱們睡去,讓他們折騰。」

    「今日不是跟我睡了麼?白炎都回來了,你還擠在無瑕那實在不妥。」見奚昊起身去拉無瑕,纏綿這才止住了壞笑,急急的起身一站,伸手便去拉扯他的手,奚昊卻斜覷了他一眼,冷哼道:「自作孽不可活,方纔你若是阻著白炎不讓他多喝,這會子又何來如此可憐巴巴的求我,他今夜醉的不省人事,莫非還要無瑕反過來去照顧他麼?看來看去,也只有你在這守著,等大家喝完散了,再帶他去洗個澡睡覺去,無瑕,咱們走。」

    他說完抬步便走,無瑕則回頭對纏綿做了個鬼臉,然後笑道:「無瑕乏了,先走一步,今夜人多熱鬧,大家都不必拘束,待到我身子好了,也來陪大家醉一場。」

    「無瑕……」

    他轉身要走,豈料白炎竟一個激靈睜開雙眼,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含糊不清的道:「不要走,無瑕,不要離開我,無瑕……」

    「你醉了。」無瑕被他拉扯住身子欲走不能,眼見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不禁心頭一慌,往後退了一步,白炎踉蹌之間看了他一眼,見他後退,忙伸手將他的一隻手臂緊緊一抱,不肯鬆開。

    「我也要走,你去哪,我便去哪。」

    「說得極是,白炎自然要跟著無瑕一起走的,雲嵐已經趴下了,這賭局白炎勝了。」纏綿毫無道義的出賣了雲嵐之後,將尤晗一拎推到了白炎身旁,道:「幫著公子扶小侯爺去浴池泡一泡,洗乾淨了便弄去睡覺,不要再讓他出來攪局了。」

    南宮熱河與白澤一見忙也站起身,道:「我們扶過去吧,你們接著喝,別掃了興。」

    「也好,尤晗那身子骨也撐不起白炎那廝。」纏綿邊說邊拉了奚昊坐回了席間,然後從鬼翼手中奪過酒杯,道:「把你們家將軍也弄走,明日開始他可要當跟班小廝打雜役了。」

    鬼翼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頗為同情的看了看雲嵐,想像著他明日起來該是如何懊惱的模樣,禁不住笑道:「偏生他信了你,吃了幾粒無關痛癢的藥丸兒之後便來挑戰那人,看他明日醒來該如何下台。」

    一旁眾人聽罷皆轟然而笑,奚昊不滿的白了纏綿一眼,見他一手持了酒杯一手拉著自己不放,於是掙了掙身子正要說話,誰知纏綿那一杯酒入口之後並未嚥下,反而手中一用力將他拉向自己,然後雙唇一覆,將酒度入了他的口中。

    奚昊瞬間傻了眼,烈酒入喉辛辣無比,他卻不得不往下嚥,等他回過神來之時已經為時晚矣。

    「纏綿,我好暈……」他慌亂的抓住了纏綿的雙臂,暈乎乎的甩了甩頭,想要站起,卻已經一片模糊,動彈不得。

    「咱們走。」無瑕知他也是沾酒便醉的,歎纏綿為了留住他使了無賴手段,然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歎一聲後返身便走,誰知一動之下才發覺自己的手腕依然牢牢扣在白炎手中,隨著他的腳步一動,白炎的身子也是一撲,幸得南宮熱河與白澤在旁拉住,才免了兩人一併摔倒的危險。

    「小心點~」纏綿在後不懷好意的笑了一聲,無瑕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眉角微揚,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纏綿,咱們來日方長。」

    纏綿嘿嘿一笑,抱拳一回,道:「好說好說,等以後咱們回了相思谷,有的是時間鬥。」

    「不需等到那時。」無瑕輕描淡寫的道了一句,拉著白炎出門而去,纏綿本還得意的笑容在聽見他那一句話後漸漸凝固了。

    一種莫名的寒意從背脊貫徹而下,纏綿苦著臉看了看身旁的奚昊,然後長歎一聲,耷拉下了腦袋。

    「奚昊,不如咱們先回相思谷吧……」

    「為何……」奚昊趴在桌面上,雙眼迷離抬起,看著纏綿滿臉苦相吃吃笑了起來:「你慘了……你又招惹了無瑕……你居然……又去惹他了,你真是……不長記性……」

    「唉。」纏綿歎息著將他的雙眼一抹,然後回身抓起一罈酒高高舉起,揚聲道:「人生得意須盡歡,來,咱們繼續喝!」

    「喝——」

    「我去瞧瞧公子,伺候他睡下了再回來。」弦伊心事重重的坐了一會兒,突然起身一站便要離去,於程顥本還在與弓拼酒,卻在那時伸手一拉,將她留住了。

    「果然……還會回來嗎?」

    於程顥說完之後抬頭去望弦伊,絲毫不去掩飾心底的顧慮與擔憂,他知道弦伊對那人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自己現在擁有的是多麼的飄渺不可肯定,他害怕,怕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幸福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因為弦伊靠得那人越近,這夢也便就越臨近破碎的邊緣了。

    「我只是……」弦伊的話語頓住了,或者說,連她自己都不敢,也不知道怎樣去回答於程顥的話,所以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突然身子一鬆,又坐下了。

    既然無法回答,既然不能肯定自己的心,那麼,便不再踏入他的生命裡,不去碰觸他,不去接近他,這樣,也就不用去痛苦抉擇了。

    月色濃濃,甜蜜了有些人的心,也同樣苦澀了有些人的情,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裡,包含了無數的摯愛情深,有人痛了哭了,有人微笑了,也同樣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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