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五十六章 美人淚斷人腸 取人性命胭脂燙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8-23
絳雲殿的殿門終於被打開,跨入殿內的那人陰沉的臉色讓秋寰不由自主的軟了雙腿,噗通一聲跌跪在了地上:「皇……皇上……奴婢叩見皇上!」
「出去。」聲音冷得讓人害怕,劉劭康瞇著雙眼看著坐在桌旁的駱訾烯,然後一步步走了過去。駱訾烯微垂著頭,不卑不亢的起身一站,行了一禮,道:「訾烯給皇上請安。」
「小姐……」秋寰見她連叩拜之禮都不肯行,怕劉劭康震怒,剛想提醒,便被劉劭康突然一個回身扼住了咽喉。
「唔……」秋寰被動的抬起頭,拚命的踮腳緩解提懸帶來的痛感,眼中淚水瞬間溢了下來。
「秋寰!」駱訾烯終於變了臉色,奔上前去想要掰開劉劭康的手指,卻奈何氣力不夠,根本無法幫助秋寰甩開束縛。
「皇上有什麼火都衝著我來,秋寰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做的,就連闔瞳大人也是受我牽連的,皇上——」駱訾烯顫抖著緊緊的抓住了劉劭康的雙手,苦苦哀求道:「秋寰要死了,她要死掉了,皇上鬆了手,訾烯願意受罰,求皇上放手!」
劉劭康冷眼看著她,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笑意揚聲道:「你要連闔瞳的那份也算上嗎?」
「是,闔大人只是受我所累,秋寰也是,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皇上要罰便罰我一人,無論怎樣的後果我都一力承擔!」
「好——朕便看你如何一力承擔!」劉劭康說完將手一鬆拋下秋寰,然後一把抓住駱訾烯的手腕狠狠一拉,俯下身去一字一句言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駱訾烯雖不知道他所指的後果是什麼,卻依然從他眼神之中感到了危機,她慌亂的搖了搖頭想要後退,卻被那緊扣著手腕的力量桎梏,動彈不得。
「皇上請自重!有什麼話放開我再說——放開我——」
「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要的女人,還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劉劭康說完扣住駱訾烯的雙手用力一帶,駱訾烯便毫無抵抗之力的撞入了他的懷中。
「皇上!我是洛冷未過門的妻子,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怎可如此荒淫無道!你放開我——放開——」駱訾烯拚命的掙扎著,散了髮髻亂了容妝,卻依然無法掙開那人的懷抱,那束縛如此緊,令她透不過氣來。
「洛冷為我大韓征戰沙場,你怎可如此對他!你放開我,放開我!」駱訾烯揚起雙拳狠狠砸在劉劭康的胸口,失聲痛哭起來。
「我當初為何不阻他重出朝堂,他抱著一份幻想不惜背負反賊之名,用自己的性命為你博來這大韓的江山,你現在卻要置他於死地——劉劭康,洛冷當初瞎了眼,錯看了你!」
「臣子本當為君效命,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柳洛冷自恃功高,屢次不將朕的皇命放在眼裡,朕已經容他多時,又怎能一退再退!兇猛的老虎縱然關在籠子裡都依然透著危險,會讓人食不知味夜不成寐,柳洛冷便是這樣一頭猛虎,你認為朕還會容忍他的存在嗎?啊——」
「呵哈哈哈……」駱訾烯聽罷之後微微一頓,突然之間放聲大笑了起來,蒼白的臉頰依然掛著淚珠,她卻已經抑制不住對那人的絕望與厭惡,銳利而不留餘地的抨擊起來:「狡兔死,走狗烹,彈弓藏……睿智如他,又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不過還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希望他所輔佐的,是一個名垂千古的曠世明君,只可惜,他卻忘了,狼便是狼,並不會因為你為他掏心掏肺,他便懂得感恩與珍惜!」
「你敢說朕是狼!」劉劭康雙眼一瞇,伸出手去扣住駱訾烯的下頜狠狠一抬,駱訾烯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卻只怒目而視,毫不屈服。
「那麼,朕今日便讓你看看,狼,究竟是怎麼樣的!」指尖順著光滑的下頜一挑而下,衣衫在手中發出一聲清脆的帛裂聲,落下了肩頭,駱訾烯踉蹌著便是一退,雙臂環抱,擋在了胸前。
「終有一日,你會因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淚水順著眼角滾落,駱訾烯跌跌撞撞的往後退去,劉劭康卻漾著一抹邪意低頭聞向了手中衣衫,冷笑道:「朕便等著那一日,看究竟誰鬥得過誰!」
「小姐——」
秋寰緩過神來見到眼前的一切,嚇得腦中一片空白,見駱訾烯哭著向後退卻,劉劭康卻依然不依不饒的靠過去,她想也不想抓起桌上的八角琉璃樽揚手便砸,劉劭康聽見風聲,未曾回頭,只伸手一扣便再次扣住了她的脖頸,然後「卡嚓——」一聲,擰斷了她的脖頸。
秋寰怔怔的望著前方,手中一鬆,琉璃樽落在地面,摔得粉碎。駱訾烯看她突然沒了聲息,先是不信的搖了搖頭,然後瘋了般向前一撲,跌在了那琉璃碎片之中。
「秋寰……秋寰……秋寰……」
盈盈一握的身軀被那人凌空抱起,駱訾烯揮舞著滲出血珠的雙手想要去挽救那已經逝去的生命,卻無法阻擋那人離去的腳步。她失神的睜大雙眼,看著秋寰的屍體倒在滿目狼藉的碎片之上,從已經沙啞的嗓子裡爆發出了一種令人戰慄的哭叫。
鮮血順著顫抖的指尖一路滴落,一朵一朵,綻放著令人驚心的嫣紅之色,漸漸沒入了深宮之中!
「娘娘,咱們回去吧,娘娘如今身子沉了,仔細中了暑氣。」遠遠的長階那頭站著兩道身影,宮女壁茹伸手將如妃的手臂一扶,輕聲言道。如妃面罩寒霜抬頭看著絳雲殿外林立的侍衛,冷笑一聲腳步一退,返身而去。
「闔瞳已經回了蘭平殿了麼?」
「是,早上便被人送回去了,看那模樣,昨夜被皇上整慘了。」壁茹捂嘴一笑,見如妃冷眼瞧來,她忙將手一放,喏諾的低下頭去,道:「奴婢該死。」
「你是從小便跟在我身邊的,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要這麼沒遮沒攔的大呼小叫,知道的說你性子如此,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納蘭家族都是這麼毫無禮數的!」
「是。」壁茹吐了吐舌頭,卻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輕聲對著如妃言道:「娘娘,皇上對那駱姑娘一向都青睞有加,娘娘不怕他當真寵幸了駱姑娘冊立了嬪妃,然後……」
「哼。」如妃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語帶肯定的答道:「駱訾烯是什麼人,她的心上人是咱們大韓大名鼎鼎的鬼影將軍,當初她能為他苦等幾載,如今,自然也要為他保護自己的名節。」
「娘娘是說?!」
「對咱們來說,皇上的寵幸是飛上高枝的墊腳之石,可於她來說,卻是那催命的毒藥,等著看吧,不到明日,這宮裡……便會送出去一具屍體!」
「阿嚏——」
「咳咳咳咳……」
「阿嚏!不行了不行了,奚昊公子,可有更好的藥丸可吃?這鼻子癢得受不住,都要揉掉……掉了,阿嚏——」馬車邊跟著的人馬皆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不是打著噴嚏便是低聲咳嗽,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因早上浸泡了冰涼的湖水,回來後沒一會兒那一行眾人便開始有了反應,南宮熱河如今捂著通紅的鼻頭對著太陽直打噴嚏,引得旁人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才吃下去,怎麼著也得等一會兒,誰讓你們這麼皮,竟也跟著那人胡鬧的。」奚昊說完白了纏綿一眼,見他也是一臉淒慘可憐兮兮之貌,遂將身子一靠,貼近了他的懷抱輕聲道:「怎麼,你也不舒服嗎?」
「你倒是去問問那人。」纏綿恨恨的一揉鼻子,回頭瞪向了跟隨其後的馬車,然後揚聲道:「孟白炎,你給我出來,別一聲不吭的裝死,在那湖裡可沒見你蔫了神,怎麼,這會子尋了借口窩在無瑕身邊裝病倒了?」
白炎於馬車之內嘿嘿一笑,毫不客氣的回道:「可不,想當初在東都我可是寒冬雪花飄都照游不誤的身板,怎料到了這裡,竟也這般耐不得寒了,果然北方不同南方,不服輸都不行。」
「貧嘴。」無瑕在旁輕笑一聲拍在了他的額上,正欲責怪他的胡鬧,卻突然間將手一縮,繼而又直起身子再次探過了手去。
「你的額頭好燙,當真是病了。」
「不礙事,躺一會兒發發汗就好了,以前都這麼過來的,許是最近沒睡好,才會連這點水寒都沒捱過。」白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摀住了他的雙手。
無瑕知道他素日裡身體是極好的,正如他所說,夏日冬日他都常常暢遊河面,也從未見如此弱的,定是最近操勞過度,他才會連這點寒氣都扛不住,思及此,無瑕將雙手一掙,挑簾對著奚昊道:「過來瞧瞧這人,這會倒是鬧得他自己不自在了。」
馬車外眾人一聽那話,皆忍不住哈哈一笑,道:「這便叫現世報了。」
「看他還牛,總以為自己身子是鐵打的,也終究還是有生病的時候。」
「都別給我狂,你們的話我可都一一記下了,待我好了,還不知誰哭誰笑呢。」聽外面眾人笑得得意,白炎從馬車內丟出了一句狠話來,話音剛落,便見纏綿探身將奚昊送入了馬車。
「我可先說好了,再苦的藥都行,就只一點……」
「再來兩人,給我左右摁住了。」奚昊未等他話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了銀針囊,那泛著寒光的銀針剛一入眼,白炎便身子一彈就要逃離,無瑕卻動作更快,在他躍起的瞬間伸手一點,輕笑道:「躺下。」
白炎瞪著雙眼跌回了軟墊,看著那寒光熠熠的銀針越來越近,禁不住哀嚎一聲,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
「哎呀,這魔音貫耳當真是令人精神一振,有了使不盡的力量了。突然之間心情大好,白澤,咱們賽一場去。」南宮熱河大笑著揚起韁繩向前一奔,白澤緊隨其後,風一般向前疾馳而去,那身後馬車內傳出的聲音卻越來越弱,越來越小,最終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