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五十九章 心比玲瓏多一竅 半世浮生皆為君 文 / 柒鑰
更新時間:2013-08-27
昨天沒更,因為柒柒的情緒很低落,章節的開篇是歡樂的,我不想因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文中的感情,怕自己敷衍,讓你們失望,所以,沒更,在此謝謝淺月溶溶50的關心,還有即將開學的dssdrfrft,和小窩裡那麼多孩子,另外還有在別的網站看文給我留言的讀者們,我回來了,所以,看文吧。
天色微明,雨已經停歇,地面濕漉漉的濺著泥濘,奚昊被馬車外的喧鬧聲吵醒,伸手一摸之下,才發現纏綿已經沒了人影。
「纏綿……纏綿……」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喚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遂穿起外衣蹬上鞋子挑簾下了馬車去。
駐紮的士兵早已拔營,拉著糧草軍需的馬車一輛接一輛的馳過,奔向了前方。
「鬼翼,可有看到纏綿?」見鬼翼腳步匆忙的往前走,奚昊揚聲喚住了他,鬼翼甩去額間汗珠一指前方,道:「大早便在幫著裝載東西,這會子似乎是與大家一起去前面峽谷清理道路去了,無瑕公子的馬車就在後面,公子去那尋個伴,省得一會兒纏綿公子擔心。」
「好,我知道了。」奚昊點點頭,看了看前方不見盡頭的蜿蜒長龍,然後身子一轉,向著後方而去。
「這些運到之後靠在峽谷左邊,不要堵住了道路,你們幾個,把這個也帶上。」
「白炎!」
走了一會兒,奚昊突然看見了白炎的身影,見他指揮運送糧草的隊伍之後又蹲身去修理一輛馬車的轱轆,於是喚了他一聲,靠了過去。
「無瑕醒了麼?」無瑕的馬車隱約可見,奚昊卻怕他還沒醒來,被自己吵到,遂想問了之後再做打算,豈料他話問完,白炎竟依然低頭修理轱轆,無動於衷。
「白炎?」奚昊又喚了一聲,見白炎還是沒有回應,他禁不住眉頭一皺,有了不悅。
「我在跟你說話。」腳狠狠一跺,卻踩在了泥濘之中,眼見白炎的後背頓時濺了一大片污跡,而他卻還是對自己不理不睬,奚昊忍不住氣憤的伸出手去一把擰在了他的肩頭:「我在跟你說話!」
「誰?!」白炎驚呼一聲霍然起身回過了頭來。
「誰在掐我?」他誇張的瞪大雙眼望著前方,卻單單沒有低頭。
「我在跟你說話——」奚昊氣嘟嘟的仰起頭去,用只到那人胸口的高度來提醒著他自己的存在,白炎卻撓了撓頭,面帶苦惱的皺起了眉頭道:「奇了怪了,人在哪呢。」
見他並不看自己,反而一個勁兒的往前望,奚昊狠狠將唇一咬,腳尖踮起,揚聲道:「我在跟你說話,你給我專心點!看這裡!」
「哇!原來你在這裡。」白炎表情誇張的後退了一步,撫著胸口作勢被嚇道:「幹嘛挨我這麼近,我要是一轉身沒看到撞上的話,你可就成泥猴了。」
「孟白炎——你就是故意的!你居然又欺負我,仗著自己個子高便來嘲笑我,我當真討厭你——」奚昊終於明白過來他是在捉弄自己,抬起一腳便踹了過去,白炎正站在他的面前笑得得意,見那一腳泥濘踢來,忙往後一退,笑道:「誰讓你用針扎我,你知道我最討厭那個,所以,我也要用你最恨的話題來埋汰你!」
「你還是那三歲的孩子麼?竟可惡到了如此地步。」奚昊平素最討厭別人取笑他的身高,更何況那人還是故意的,他心頭氣憤之下想也不想抓起一把淤泥便砸了過去,白炎沒料到他會突然發難,竟絲毫沒有躲閃,被那黑乎乎的泥迎面砸在了臉上,頓時慘不忍睹的黑成了一片。
「哈哈哈哈——」
奚昊倒沒什麼,反而一旁的南宮熱河與白澤笑得縮成了一團,白炎定在原地呸呸吐了兩口唾沫,也不往地上去抓,只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便朝著奚昊直奔而去。
「無瑕救我——」奚昊知道自己要糟,他可指望不上旁人還能救得了自己,驚呼一聲之後轉身便往馬車那跑,經過的士兵們一見他二人之貌,皆忍不住站在原地放聲大笑了起來。
「又在做什麼!」空中傳來一聲低喝,繼而一道白影從馬車內一躍而出,眨眼之間,便落在了運送糧草的馬車之上。
「還不住手!」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還未看清來人動作,便見白炎被定在了原地,只一雙眼睛骨溜溜的亂轉,口中求道:「錯了,無瑕,快幫我解開穴道。」
「南宮用馬將他拉到前面去,總是這般胡鬧。」身形一閃間,無瑕又入了馬車,直到車簾放下,那道路兩旁的士兵們才眨了眨眼,面面相覷的暗歎了起來。
這出入馬車不過是瞬間的功夫,方纔還鬧成一片的場面便完全受到了掌控,那馬車內的公子自進了軍營以來就鮮少在大家面前露面,很多人甚至在揣測其身份之時還帶上了一種不屑的心理,因為小侯爺對他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也奇了怪了,侯爺就在這軍營之中,竟也默許了這種存在,大家皆敬佩小侯爺平日的為人,所以,自然而然的便將這種不合理性怪在了無瑕身上,想,許是那人太有手段,才會以男子之身令小侯爺為之傾倒,同時也迷惑了侯爺的雙眼,可今日一見,才知竟是如此深藏不露之輩,那輕功來去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竟直到他入了馬車也未曾看清過他的臉,真不知其武功又當如何,這般一想,眾人心裡皆不由得有了畏懼。
「南宮快將此人弄走。」奚昊僥倖自己逃脫,忙不迭的讓南宮熱河用烏騅駝起白炎,也不管他一臉苦相哀求之貌,只揚著眉頭衝著他得意一笑,道:「見著纏綿,記得告訴他你欺負我了,看他怎麼收拾你。」他說完伸手一巴掌便拍在了烏騅的身上,烏騅也知道今日主子姿勢不對,遂四蹄抬起,慢慢悠悠的上了前去。
「奚昊公子趕緊脫了外衣洗了手,看這一身髒的。」弦伊打來水到了馬車前,幫著奚昊捋掉髒了的衣衫,又讓他用水洗了手,這才將他搭上了馬車去。
「好好的,又跟他胡鬧了什麼。」無瑕面帶責備的將他一拉,待他進來之後,將一件外衣披在了他的肩頭。
「你問他!我這麼大個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竟假裝太小了看不見,我看是他那欠揍的毛病又犯了。」奚昊說得生氣,眉眼全都擠在了一處,無瑕見狀突然抿嘴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奚昊自小便最恨別人說他個子矮,明明這般嬌小玲瓏,卻就是不許別人說,更何況是如白炎那般惡劣的耍弄。
「果然可恨,待我今日見了他,再給你出一次氣,如今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也該消騰了,纏綿大早的便來說要去前面幫忙,讓我們等你醒來再一起走。」
「是嗎。」奚昊嘴上強硬,心底卻湧起了陣陣甜蜜。他一覺醒來不見纏綿,的確是有幾分不高興,方才又被白炎如此戲耍,心想著纏綿若在身邊,早就已經收拾那小子了,又豈容他那般得意;可如今一聽無瑕說完那話,他頓時氣也消了,回想起白炎被駝走時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倒忍不住笑了起來。
「該!這頑劣的性子,不知何時才能改。」
「我倒是希望他能一直這樣下去,能哭能笑,能跑能鬧,雖然時常犯渾,卻真心使然,不遮不掩,做真實的自己,過想要的生活。」
見無瑕說著說著便癡了神色,奚昊伸手將他的肩頭一碰,輕聲道:「你好像……有心事?說來咱們隨著大軍行進也有這麼幾天了,除了那日去湖邊之外,你幾乎就沒踏出過這馬車去,無瑕,你是在顧忌什麼嗎?還是……有其他的事情?」他邊說邊拿出了銀針囊放置一旁,然後幫著無瑕鬆了衣衫,半褪腰間,讓他躺好,見無瑕沒有回答,他捻出一根銀針找準穴位細細紮下,道:「我說過,我不及你與纏綿聰明,所以,很多事情我想不透,可我是真的關心你,所以,無論是什麼,都告訴我,不要讓我擔心。」
無瑕側著頭趴在絨毯之上,雙眼游離的盯著那一根根細小的絨毛髮呆,聽了奚昊那話,他雙唇一啟,喃喃低語道:「我只是不想讓大家對白炎抱有質疑,你與纏綿並無實務,大家可以不那麼在意你們的身份,可白炎不同,他是這整支隊伍的靈魂領袖,大家信賴他,依靠他,而我與他之間的這份情感,知道的人不多,理解的人也不多,如今九原風雲變幻,整個軍營中有九原軍,白山軍,還有北援軍,我不能賭!若是我的言行舉止讓人反感,便也會讓白炎受到牽連,我既已經決定退隱江湖,就只會站在他的身後,給他支撐與力量,而不是讓他失去民心。」
「是否是你太敏感了?我看這些士兵都很和氣。」奚昊從來與人向善,凡事都往好處想,而無瑕不同,他的經歷與閱歷注定了他會想得更多,顧慮得更多,其實從這幾日這附近士兵們好奇的目光與竊竊私語之中,他便已經發現了端倪,他知道自己不能去證明什麼,也不能強求別人去接受自己,所以,他只能盡量少接觸外界的環境,讓自己成為一個令人忽視的存在,這樣,便不會給白炎帶來任何困擾了。
奚昊的指尖微微一頓,胸口有些發堵,他知道無瑕為了能留在白炎身邊放棄了很多東西,而他的這種付出,只不過是想要與白炎長相廝守,可他的內心那麼敏感,對外界的感知又那麼強烈,別人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敬,他都能夠感受得到,而為了白炎,他卻要一直一直忍受著這種無形的煎熬,他的這種隱忍與退讓,讓一旁看著他的人當真心疼得要命。
「白炎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無瑕說完雙眼一閉,慢慢漾起了笑容:「我在乎,我要他毫無顧慮的打完這場仗,然後,沒有一絲遺憾的跟我走。」
並非受了傷害不會痛,而是,不希望這種傷害延伸到自己所愛的那人身上,所以,就算再難熬,也會為了他撐下去,至少自己每天睜開雙眼,都能在第一時間看見他,不是嗎。
「無瑕……我覺得……你才是我們四人之間,最傻最傻的那一個。」
是嗎?
我才是最傻的那一個嗎,可是,我卻傻得無怨無悔,甘之若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