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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第一百二十一章 文 / 千代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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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陳虎小聲道:「不好說,快回府吧。」

    到家門口的時候正看到湯合門口走柳:「哎喲!的魏大,可來了!」

    魏池不明就裡,難免更急:「這是怎麼了?們倒是說啊!」

    「不是城外麼?昨天是大考的第一天,捉了個不爭氣的夾帶的貨!本來這事兒就夠大了,那混蛋還沒進牢就又供了好幾個出來!」

    魏池的心中升起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譚家的小子也被牽連了,現已經牢裡了!」

    杜莨的未婚妻譚氏家中僅有一個男丁,就是她哥哥——魏池想到這裡,愣住了。

    「……」

    「因為杜莨的事情,他們一家也都京城,他父母當場就哭暈了過去,他妹妹這才跌跌撞撞的來求。」湯合急得臉通紅。

    魏池深吸了一口氣:「……進來再說。」

    譚氏身上還披著麻布,比起魏池見她的第一面更加憔悴了,看到魏池進來,已顧不得規矩,站起身噗通一聲跪地上:「大!!魏大!!救救哥哥吧,他是被冤枉!」

    「別哭!別哭!」魏池趕緊命珠兒攙扶她起來:「湯將軍都和說了,一定盡力想辦法。」

    譚氏已是泣不成聲:「們家就哥哥這一個男兒,他是個老實……大,大,他是被冤枉的!」

    魏池感到自己的心都被這哭聲揪了起來。

    「杜莨是們最好的弟兄,們都當是們的嫂子,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這是丫鬟,先隨她去休息,這就趕去考場。」魏池說罷就立刻去換官服。

    魏池馬不停蹄的趕到考場,考場內儘是禮部的,魏池先去找了國子監那幾個胥長。幾個的回話和湯合說的大致不差——一個江西考生昨天入場不久就被抓住了夾帶,本就已經是大事情,卻又發現夾帶的內容經和當場的考卷相差無二!考場之外一共有三道門禁,連鞋底都要檢查,這麼大幾張紙竟然矇混了進來,而且夾帶的內容還是考卷!監考官當場就慌了,連刑部和大理寺的都來了,皇上也都知道了。那個江西考生當場就尿了褲子,供出了幾個同犯,這樣大的事情當然要抓,別說這幾個考生,禮部的兩個侍郎都被押解家了。

    魏池大驚:「們怎麼不告訴知道!」

    「送信也要一天呢!」有個胥長辯解道。

    魏池這才想起來,這又不是公文,晚上是不能送的:「糊塗了,糊塗了,林大麼?」

    禮部尚書林孝。

    「侍郎被押了,他肯定的!」幾個胥長小聲道:「魏大,這次咱們國子監幸好是您當差,以往都是要蹭著監考場的,要是那樣們可就慘了。今年多虧都是外差,您看,只有們這幾個還沒換場,那些禮部的,翰林院的都翻了個面了!」

    「嗯,嗯。」魏池心裡琢磨著:「們不要慌,遇到別的大問就說休假已經回來了,有事可以到國子監找。」魏池細想自己認識的……吏部侍郎劉敏!自己手上有他寫給耿祝邱的那封信!

    魏池匆匆離開了考場,一個往家裡又奔回去,自己的書房裡翻出了那封封義收到的信。

    這是魏池現今唯一可求的,他頂多是聽說了自己,他會為自己引薦林孝麼?

    魏池歎了口氣。

    多虧魏池到的及時,這位吏部侍郎正準備回家,魏池幾乎是要攔他的轎子了。

    「您是?」劉敏很驚訝。

    「下官是……國子監祭酒,魏池。」魏池喘著粗氣。

    「失禮,失禮。」劉敏並不認識魏池,不過身為一個吏部待了二十多年的,劉敏還是準備加個班,把他讓進衙門。

    「這……」魏池自己也覺得很唐突:「可到劉大府上一敘麼?」

    劉敏很顯然遲疑了,魏池一咬牙,將那封信遞了上去。

    「……!」劉敏沒想到自己寫給耿祝邱的密信會這個手上。

    「不瞞大,下官確實有不情之請!請大諒解!」

    宮門口也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劉敏只好說:「魏大不要太著急,先到府上去吧,稍後就到。」

    魏池劉府等到劉敏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了,劉敏拍了拍這個心急如焚的年輕的肩膀:「魏大,這事情幫不了忙,回去吧。」

    「劉大!」魏池跪下來:「那位考生的妹妹已經守了望門寡,現她哥哥要是也被殺了頭,他們一家還有什麼指望?她夫君是守封義的義士之一,若他泉下有知,等……等情何以堪……」

    劉敏看到魏池磕頭,深深的歎了口氣:「既然捨得拿出這封信,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幫做這件事麼?怎麼確定會幫?」

    「下官不確定,畢竟大與下官素未謀面,不幫這個忙也無可厚非……只是這是下官摯友遺孀的事情,下官縱是知道不得已也當為之。指望劉大同情杜將軍為國鞠躬盡瘁,同情譚家苦命多難!」

    「魏大,您到底太年輕了,縱是能引薦給林大,確定林大會幫麼?」

    「……」

    「起來吧……」劉敏揉了揉額角:「魏大來求只是因為是吏部侍郎麼?大該不會以為吏部的真的是任何事情都能做成吧?」

    「劉大……是下官僅算得上認識的,由耿將軍瞭解的劉大的為是救危難的……所以才貿然來訪,請大恕罪。」

    「不會引薦林孝給的。」劉敏思考了很久。

    「大!」

    劉敏突然笑了一下:「……是了,確實和茗嚴很像。」

    「……大」

    「先起來,」劉敏給魏池指了位置:「坐,這官場上的並非都像想的那樣,去求,求得真摯些就會幫忙。林孝這個是瞭解的,他這次決不會幫,不要說幫,也許正等著去找他呢。想想,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何國子監的沒給說?為何就算回了京城都是求的來告訴的?國子監的那兩位司業比年齡都大了,他們會容得下壓他們的頭上麼?以往他們喜歡分權勢,大考都是要專門派國子監的過來監場的,這事情不用說,幾年前考試的時候也都知道。也虧來了才算又正了風氣,將國子監的分派到外場去。這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算是們的運氣,但也不要忘了,若沒有這樣的事情,那兩個老頭忙活了好幾年才奪過來的權勢可被這一朝就大方的讓出去了,說他們恨不恨?回過頭來又說,這件事情禮部肯定脫不了干係,題是他們出的,場是他們監的,翰林院也頂多就陪個協從不力罷了。他們正找不到來分罪,這麼去不是正好給利用麼?認為這樣的情勢下,的司業會助?林孝會幫?」

    「……」魏池低了頭:「杜莨是下官的救命恩,這條命是他給的,成不成都還給他。」

    「這件事皇上都知道了,過了考試的這兩天就會轉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以從官的經驗來看,這次別說是那幾個考生,就算是禮部的那些高官都有可能保不住,魏大,這樣去求自身難保的林孝又能保住誰呢?知道……朝廷的水……有多深麼?」

    太陽收攏了最後一絲光線,天暗了。

    魏池走出劉府的時候,想起劉敏最後問他的那句話——覺得那位要救的潭公子真的是被冤枉的麼?

    真的是被冤枉的麼?

    魏池這樣問自己。

    何謂可為,何謂不可為?

    這是什麼本意?

    魏池昏昏沉沉的回到自己府上,珠兒先迎了出來:「老爺,潭夫和湯將軍都還呢,老爺吃飯了麼?」

    「他們吃了麼?」

    「都還沒有吃。」

    「一起吃吧。」

    魏池還沒走到廳堂,湯合已經跑了出來:「怎麼樣?哎……一直哭一直哭,哭得都受不住了,現那娘子過來先陪著她呢。」

    一桌四個,珠兒將菜熱了布上來。

    潭氏也不吃飯,看著魏池,欲言又止,湯夫看場面尷尬,趕緊端了一碗飯:「潭夫,先吃飯,是鐵飯是鋼,魏大也是從中午起就沒吃飯了,大家先吃些東西才有力氣。」

    「是是是!」湯合也端起一碗飯塞到魏池手裡:「吃!吃!」

    魏池艱難的嚥下一口飯:「去見了劉敏劉大,這事情……會接著往後去問的。」

    「這個是吏部侍郎!」湯合給潭氏說:「吏部的二把手,皇上面前都有份量的!」

    「潭公子是有福氣的,這種小災小難會過去的!吃飯……啊!」湯夫也幫腔。

    魏池看到那已經面容憔悴的女子艱難的擦掉了臉上的淚水,然後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那只翠綠的鐲子閃著幽暗的光,讓魏池一時無言。

    自己見她的第一面,她杜家的靈堂上,據自己所知,這位潭氏之前並不認識杜莨,所以杜莨才會讓自己代他來退親,但她執意不允,魏池知道,這是她為了家族而做出的犧牲。而今天,她身上的孝布還未來得及卸下,就又有了這樣的事情降落到她身上。

    潭公子真的是被冤枉的麼?

    魏池知道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問出口。

    怨……怨恨她那個不爭氣的哥哥,怨恨杜莨。

    是們,讓這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背負了這樣沉重的負擔,要怎麼幫她……

    第二天,魏池還是去了林孝的府上,林孝果然不,不過顯然是做過吩咐的,魏池落座不久他就『恰巧』回來了。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林孝笑容可掬:「叨擾了魏大的休假。」

    「哪裡,是下官多有失職。」魏池趕緊見禮。

    落座之後,魏池疑惑道:「林大見過翰林院的了麼?」

    「哦!」林孝笑道:「這事情已經交由刑部了,之後自然會有個定論的。」

    「已經交由刑部了?」魏池卻是不慌的樣子:「昨天還聽說林大找了國子監司業談這個事情呢。」

    林孝啞然失笑。

    「林大,」魏池嚴肅的說:「禮部的侍郎現都家待罪,國子監也不會留情面,這次的事情定要徹查。」

    林孝心中暗自奇怪,不知這一說是為何,也不知他絕口不提求情的事情是為何。

    等魏池走了,又到了下午才有給他說昨天魏池一回京就去見了劉敏,奇怪的是劉敏竟然見了他,還把他留了很晚。知道了這件事情,林孝大驚,琢磨著劉敏這些年的為,不知他要和魏池搞些什麼。

    林孝吃驚的時候,魏池正國子監和兩位司業喝茶,魏池並未說公事,只是寒暄。兩位司業不明就裡,等魏池回去了才各自知道魏池已經見過林孝。

    難不成林孝並未向承諾的那樣,已經私下把好處賣給了魏池?

    想到林孝的為,兩位司業不由得那樣想。

    魏池回府時益清專門等門口:「魏大……湯將軍和他夫暫且回去了,只是……」

    「只是什麼?」

    「潭夫還……這……似乎不大好吧。」

    「……」魏池回頭看著他:「想說什麼?」

    「……」

    魏池側身走過:「珠兒呢?」

    珠兒趕緊過來跪下:「老爺!」

    「讓陪著譚夫,外廳做什麼?」

    「……老爺,……。」

    「不要被再發現有第二次!」魏池冷冷的走進了門。

    進了屋,魏池顧不得換官服,自己傾了一碗水,喝了,想著花園裡的譚夫,不知自己要怎樣和她回話。最終魏池還是鼓起勇氣往後院走去。

    「譚夫,」魏池:「譚夫,譚夫?」

    「啊?」譚氏撥了撥額前的劉海,從橋邊退了回來:「魏大回來了……」

    「譚夫請坐,」魏池覺得她神態異常,趕緊把她引進涼亭:「今天連考試都還未考完,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太急……譚夫要信,肯定是要盡力的。」

    「辛苦……魏大了。」

    「……譚夫也是南邊的吧?」魏池覺得必須要聊點其他的:「那邊是個好地方,等這次事情過去了,譚夫好好回去伺候雙親。」

    「不回去了,是杜家的媳婦,自然是要留京的……」

    「……咳,杜莨讓來找就是為了給找個好歸宿,譚夫這是何必呢?」

    「……們這些男……不懂的。」譚氏突然長歎了一口氣:「哥哥這次能活下來麼?這一輩子已經完了,若他不能活下來,們一家子都完了。」

    「沒有什麼是不能重新開始的,要想開一點!」魏池不知要如何寬慰她:「有些事情,還是懂的,這個世道確實就是這個樣子,但是沒有必要顧及世俗的眼光讓自己更苦。」

    譚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本就是庶出的女兒,本以為能嫁給杜家是的福分……即便是沒有了夫君,能伺候兩位老家一輩子也是的福氣。可哪裡知道,又遇上這樣的事情。先前還想著,父親也老了,不如就來京城,這樣兩家也能有個照應,成親,哥哥科考,有個雙喜臨門,哪裡知道……哪裡知道。」

    魏池遲疑了片刻,拿了自己的手帕塞到譚氏手裡:「會好的,會好的。」魏池看著她,想到她比自己還要小兩歲,但此刻卻已經好像又比上次見她的時候老了十歲。

    正說著,珠兒突然跑了進來:「老爺,有求見。」

    魏池給她使了個眼色,珠兒趕緊跑過來:「去好好陪著譚夫,要寸步不離。」

    珠兒趕緊應了,朝亭子跑了過去。

    魏池猜想是哪個會來訪,到了外廳卻看到了個高挑的異族女——阿爾客依?

    阿爾客依並不理會魏池的驚訝,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魏大最近忙?」

    魏池這才想起來自己早把索爾哈罕說的午飯給忘了,只好訕訕道:「確實有一些公務,抱歉。」

    「合約這個月底就要簽完,也就是十天的功夫了。」

    「請再等一等,」魏池摸了摸鼻尖:「確實是一些棘手的公務。」

    阿爾客依意味深長的看了魏池一番,魏池實抽不出閒暇來想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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