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江南行之煙花巷(上) 文 / 黎默
一百四十九章江南行之煙花巷(上)
不說京城局勢的一日三變,胤祹一路南下,那次隨帝南巡時的歌舞昇平被滿目蒼涼的景象取代,讓他身臨其境的體會了一把三百年前百姓面對天災的淒苦無助。
他能做的無非是盡快的開倉賑濟百姓,然後擺著欽差副使的架勢例行去應付那些個貼上來的各地官員,倒也沒出什麼大婁子。
而戲文中那寫個苦女賣身葬父、泣血攔截欽差,官員剋扣災糧、俠士孤身破倉、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狗血橋段並沒有在胤祹面前上演,讓一腔熱血出京,打算大展拳腳功夫的胤祹心底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腦中不時便會冒出些類似「這時候不應該是有那些『天地會』、『白蓮教』什麼的出來抖上一抖,打著『伸張正義』、『救國救民』的旗幟『反清復明』」的念頭,對鹿鼎記中那經典的接頭暗語「地震高崗,一派西山千古秀。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還在酒樓上吟了幾次,可惜也沒人來跟他對暗號,讓他這金庸迷沒法親身體會一下小寶哥走在劍刃上的刺激。
不過胤祹也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頭腦發昏便妄顧人命的人,萬事太平,保住這些個饑民的性命才是正事兒。不見那便宜老子為了個朱三就砍了多少顆頭,罷了多少人的官?
十六,胤祹到杭州也幾天了,該見的人也都見個差不多,打算著明後天的就啟程前往災情嚴重些的湖州。胤祹推拒了眾人的送行宴,不過這巡撫的小宴不好推拒。雖是米糧已經提前押運過去,可是從方才浙江巡撫王大人的話裡話外,胤祹總覺得不尋常。
這會兒因著心中對那王然的半截話多少有些不滿,懶的跟他們在裡頭推太極,藉著不勝酒力提前出來。不過胤祹也明白,江南派系林立,幾乎就是京城各系勢力的縮影,卻是比之京城天子腳下更加的肆無忌憚,所謂天高皇帝遠,儘管康熙六次南巡,但是這些人的膽子卻讓然是一年肥似一年。
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胤祹渾身哆嗦了一下,藉著醒酒的由頭,便打發王大人配給的抬轎子的人在後頭跟著,自己緩步走在這青石板的小路上。
走了幾步,胤祹突然推開後邊給他撐傘的曹顒,不顧雨絲打濕了睫毛,抬頭看著這江南細雨綿綿的天空,想像著京城中元月高掛的景象,心中突然就有些澀澀的,半月餘壓抑的對那人的思念突然就一股腦的爆發了,半響嘴裡含糊不清的低喃:「千里不能共嬋娟了……」
曹顒看看手中油紙傘,又看看給自己猛使眼色的賈六,心道若是文彧在就好了,不過這會兒也不敢耽擱,腳步抬起又放下,看著半響沒動,閉目沉思的十二阿哥,感受著四周的陰冷不停的往骨頭縫裡鑽,曹顒硬著頭皮在主子頭上重新撐起雨傘。
胤祹感覺臉上的冰冷消失,睜眼看到頭頂的傘,心中卻是舒暢了許多,
聽著挑燈的賈六在邊上嘟嘟囔囔的「主子,爺,您這風寒剛好,這麼在這冰雨裡淋著,回頭又躺下了,回頭到了宮裡,娘娘還不扒了奴才的皮?您就當體恤奴才們,咱們快點」,斜眼看著曹顒有些憋笑的神色,沒好氣的截斷賈六的咕噥,氣道:「你主子我又不是紙紮的,還有方纔的話傳到額娘哪裡賈六你可別不承認啊?」
看著前邊哈哈大笑的主子,賈六呆住,他有種搬著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其實奴才想說的是那位爺扒了小的的皮……」
胤祹心情好了之後,突然王然的那些個遮遮掩掩的話就冒了出來,頓足想了想突然到:「孚若,方才王大人提到的那去處你可知道如何走?」
曹顒先是一呆,接著臉色就紅紅白白的變換不停,胤祹也不催促,只是饒有興趣的就這麼看著。
到底沒失了長久一來的鎮定功夫,只是眼底依舊有些異樣,難不成這位爺也對那斷袖分桃、龍陽之趣好奇?還是本身就……想到這裡曹顒趕緊掐斷了自己的臆想,聲音裡不帶一絲起伏的道:「回爺,知道。」
胤祹心中憋笑,對他腦子裡的想法多少有些瞭解,京城裡的八旗王勳,達官貴然,養戲子、蓄孌童的並不在少數,大多做的隱蔽,可是也總有那麼幾個明目張膽的,最為出名的除了那位王爺,還有個戲言「候中狀元汪,諭靈皋,免賜光;庶幾南沙,或者西湯,晦明風雨時,來往又何妨?雙雙白菜,終日到書堂!」的汪繹。
想起這位曾有幾面之緣文筆斐然、離經叛道、罔顧世俗的狀元郎,胤祹不由有些唏噓,或許是因為他那份擔當讓胤祹羨慕,總之他時不時的總會聽到些關於他的消息,或者新的畫作,或是文人士子中流傳的詩詞。
只是他這樣冒著才氣偏偏又劍走偏鋒的人物難免收到排擠,為官加加減減、滿打滿算的也僅僅三年,便辭官回鄉了。
胤祹猶然記得他上折子之前的那首滿是歸意的律詩「五年心事共誰論,惜別胥江日色昏。水底鬚眉終有相,雪中指爪已無痕。秋風鱸膾江南味,春雨梅花處士魂。畢竟家山貧亦好,知君亦厭孟嘗門。」
讓人扼腕的是這位書畫詩詞俱佳的狀元郎,康熙四十五年便病逝,年僅三十六歲。
曹顒看著十二阿哥臉上的表情從輕鬆略帶笑意,變的唏噓索然,不由納悶的喊聲:「爺?」
胤祹回神,揉揉僵冷的面頰,緊緊紫貂裘衣道:「前邊帶路吧,到要去瞅瞅王大人截住的話頭下邊到底是什麼……」
曹顒離得近,儘管聲音很低他還是聽清楚了,心中一鬆,緊繃的面皮都鬆了下來,讓餘光觀察著他的胤祹心中發笑,暗道看來那寶二爺的龍陽之好不是繼承自這位啊,或者說是還沒沾染上?
這欽差阿哥要逛相公堂子,總不好讓後邊那幾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線的轎夫也跟著,於是賈六一把金瓜子撒下去,三人便輕裝往煙花巷裡鑽去。
好在胤祹自打出京後,只要不是正式的場合都是一副貴公子打扮,身上的衣物雖是宮制,不過顏色、樣式都不帶什麼標誌性的東西,胤祹美其名與此乃「低調的華麗」,除了識貨的,餘者看上去同身邊的曹顒差不了多少,至於賈六這頜下無須的人則一副小書僮的打扮。
三人七拐八拐進了一條深巷,那簡簡單單、高高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讓剛從黑暗中出來的人心中有些暖意,不過門前的安靜到底讓已經鑽了幾條巷子的胤祹有些納罕,而待到他站到那大敞的門前,待到幾人進了院子,看到眼前的景象,胤祹已經是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昨晚睡過去了,這會兒先發這些,回頭補上,嗯,這期榜單總會在規定時間完成的,小黑屋什麼的,,,,嗚嗚,要出門,,
手機用戶可訪問wap.觀看同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