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江南行之煙花巷(中) 文 / 黎默
一百五十章江南行之煙花巷(中)
胤祹不是沒逛過窯子的人,當初為此還讓那人抓著短處過。只是這大清朝的相公堂子,他是真的第一次來。
只是這江南的頂級風月場所顯然和他想像中的很不一樣。門口除了兩個大紅燈籠在隨風搖晃,沒有匾額,也沒有其他風月場所的所謂「迎賓」,也就是龜公。顯得有些寒酸。
要不是知道了這裡是三丈軟紅**窟,胤祹還以為自己私闖民宅,進了一個小戶人家的大門。
門外也是一長溜的轎子,幾輛馬車,各有默不作聲的小廝或者轎夫看護著。
這一切,讓並不怎麼敞亮的門前很是幽靜,偶爾幾聲馬嘶聲在這巷子中顯得很是突兀……
看著黑黝黝的門中透出的些許微弱燈光,仿若一個張大口等著吞噬來著的怪獸一樣,竟是添了幾分陰森和肅穆。胤祹暗自嘀咕:怎麼整的跟地下黨接頭一樣?嗯,不對,像是某個大魔頭的總堂?也不知道這些個找樂子的嫖客們從這裡進去,還會有那種心思?想到這裡,他不由砸吧一下嘴,面色古怪的向曹顒看去……
曹顒聽到「嘖嘖」的聲音,探尋的看向十二阿哥,只是那投過來的敬服卻又好奇的眼神,立馬讓他腸子都悔青了,頭皮更是有些發炸,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聽說過這裡,但是從沒進去過啊!他離家那年才多大啊??!!
不過主子都讓自己前頭帶路,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裡走。
胤祹在後邊跟上,看著前邊曹顒的背影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待會兒要稱呼的話,孚若你喊我寶兄弟好了,嗯,小六子嘛,咳咳,喊我寶二爺!嗯,就這樣,至於你稱呼孚若曹爺吧。」
那倆人自然是主子說啥就是啥了,只是都暗自嘀咕:二爺?這是從哪裡論起來的?賈六想的有點多,難不成大爺指的是那位?於是自己主子就變二爺了?
幸好胤祹不知道這小奴才腦袋裡想的,不過這「二爺」自然是從紅樓夢裡頭論起來的,胤祹也只是懶的想名字,恰巧看著曹顒的背影才想起來拿他的後代人的書裡的名字用用,估計這本書能不能出世還是個問題呢,也不算侵權不是?
腳下不停,只是越是往裡走,胤祹就發現這不大的門口裡邊卻是別有洞天。胤祹暗自慶幸,「寒酸」倆字幸好他沒說出口來。
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蜿蜒著向裡延伸,路兩邊卻是奇形怪狀的假山林立,間或有幾叢半枯的竹子,幾達丈許;七轉八轉之後眼前豁然敞亮開來:
幾道遊廊將園子裡的遠近幾棟錯落有致的掩映假山樹影中的二層的建築同三層的主樓想接,遊廊中的紅燈籠同窗戶上的透出各色燈光,在主樓前的水池中倒映反射出一片旖旎的色彩……
胤祹幾人剛從暗處過來,豁然的敞亮讓他迷了一下眼睛才適應過來,只是這麼規模的堂子,還是讓初見的他有些傻眼,這地方比康熙破例撥給他的那座王府還要大吧?看了眼中間那座三層的主樓,當先朝最寬的那條路行去。
曹顒在後邊跟著也有些傻眼,這快趕上後院的那座行宮了。
只有賈六無精打采的根在後頭,心中猜測著若是那位知道爺又來這種地方逛蕩,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境況……賈六突然打了個哆嗦,決定自己還是管好自己得了。
這次幾人的出現很快就引來了人,一個青衣小帽裝扮的十三四歲的男孩。
「幾位客人可是初次過來?」
胤祹接著越來越明的燈光,看著眼前這張很是普通的臉,心中有些瞭然,只是面上卻是有些不正經的道:「吆呵,你哪只眼睛看到爺是頭一回來?」
這小廝倒是沒太大的反映,只辛苦了後邊頭一次見十二阿哥這一面的倆人,死命的把爆笑壓制在自己肚子裡。
「爺說笑了,咱們這醉蕪閣統共七座樓,樓裡的公子們今兒這日子都是呆在自己的樓裡,只有初一、十五才到這主樓大廳露個面的。」
那言下之意就是熟客都直奔目的地了?
胤祹摸摸鼻頭,清咳了一聲,轉移道:「那個……那咱們就先到主樓坐坐,你給咱們講講你們這裡都有些個什麼樂子。」
「前邊就是了,幾位裡邊請,小的的身份進不了那樓的,幾位進去後自然有人候著。」
胤祹聽著心中暗讚,這裡的主人手段不一般吶……
小五看著幾人都進去了,轉身又往來路趕去。
一人從假山後頭轉出來,低聲問道:「小五,這都是些什麼人?」
「聽著像是京城裡過來的,看樣子是頭一回來。」小五笑嘻嘻的回道,心中暗自嘀咕,本人的記性整個醉蕪閣都沒得比,瞅著分明是個生面孔,還裝出一副老油子的模樣,而另外那個看著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竟然也跑來逛相公堂子,真是……
「咦,京城?那打頭的那位氣質不凡,後頭跟著的也透著骨子貴氣,說不得是什麼大人物呢。」
那位被喊做小五的突然敲了對面的人一下,「小七,你發燒了吧?我怎麼沒看出什麼氣質不凡?痞子氣質倒是有一些!唔,不說這個了,公子從昨兒晚上走的,這個點兒也改回來了啊,若是耽擱了今兒主樓那邊的事兒,……」
「咦?呀,來了來了!」
「等等我,小七!」
「你倆跑什麼,快點去準備熱水、藥膏、軟巾,公子馬上要用!」
「啊,公子又受傷了?這幫子老不死的……」
……
這邊的人仰馬翻並沒有在醉蕪閣引出什麼波浪來,這世界上有這種嗜好的多的是,而他們這中以此為生的人除了大打落牙齒和血吞,還有什麼辦法?
這樓裡六位樓主表面上風光無限,可是哪個沒經歷過這些?不過是閣主的手中任意揉捏的棋子罷了。
待到幾人沿著橋面穿過那點點燈光倒映的環繞樓前的池子,才發現原來水中的真的有燈,不全是反射的。沿著池中的水榭,遠近錯落的分散著不少大小不一的荷花燈,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在這樣的細雨綿密的鬼天氣中依舊隨波逐流、灼灼生輝……
一間隔間裡的管事聽邊上的小廝耳語完之後,面無表情的的點點頭,便朝著門外那幾個駐足觀看的人行去,只是待到人到門口的時候,臉上已是堆起來最完美的笑容。
胤祹幾個正在納悶,怎麼這樓又是沒名字的?就聽前面傳來一陣清爽的笑聲,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呦,兩位爺,這外頭綿雨透骨,還請裡邊坐,熱茶好酒先暖暖身子才是,若是明兒染了風寒,可就是咱們醉蕪閣的照顧不周、怠慢貴客啦,來來來,幾位快請裡邊坐~」
只是眼見目光在自己三人身上一轉,便分清主次,讓看的分明的胤祹暗自點頭。
待到眾人進去在一處角落坐下,胤祹這才看到,中間直通頂樓的樓梯最上方便是「醉蕪閣」三個鎏金的大字,金字、黑底、紅綢,很是搶眼。
原來這牌匾是在裡頭的啊,怪道他們三個在樓外磨嘰半天也沒找到這匾額。
四周並沒有多少客人,看來那小廝說的不錯啊,大家都直奔目標了,自己倒是鬧了出笑話給人看了。
待到掃了一圈,胤祹目光才落到對面的女人身上:
俗話說「一白遮百丑」,眼前這位約莫二十四五的女子就是。膚色是江南女子獨有的細膩白皙,一雙眼睛長在女子臉上略顯狹長,不過多了幾分爽利勁兒;一身雪絨襦裙,外罩深紫色的斗篷,頭上隨便挽了一個墮馬髻,只兩隻並排的銀簪固定,一對尾指肚兒大小的淺紫色珍珠耳飾在燈下散發出柔潤的光澤,倒是她身上唯一搶眼的飾物了。
並不是十分漂亮的女人,不過卻是處處透著精明俐落,讓人看著很大氣,不像是這種地方做事兒的人。
不過胤祹也知道這地方的很多人都是犯官家屬,本是入了官妓教坊的,後來即便是各種途徑贖身脫籍了,幾年後大多有重操舊業,眼前這位說不得也是其中之一,不過運氣卻是好許多了。
胤祹在觀察別人,也同樣被人審視著。
年不及冠,卻是不見青澀,更是隱隱透出一股子貴氣來,便是臉上帶著痞痞的笑意,依舊難損那股子鶴立雞群的氣質;
一件貂皮大衣,明顯是關外的上等皮貨,衣料的顏色雖是時下最常見的顏色,可是紫怡一看就知道這是織造府出的上等料子,還有那人手上的扳指、腰間的玉珮,無一不是珍品,就是另外一位穿戴不俗的小公子也處處透著穩重老成,又是一口京片兒,看來這幾人的來頭不小,非富即貴吶。
只是她也沒曾想,這位是貴,貴到是當今他兒子,現在到了杭州的欽差副使。
胤祹抿了一口送上來的熱茶,語帶輕佻的道:「沒想到咱們幾個沒見著相見的公子,倒是先見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嗯,值得一飲。」
「寶兄弟說的是,這位姐姐可否賞個臉?」曹顒謹記吩咐,硬著頭皮配合道。
「咳咳咳咳咳……」
「主……爺?二爺?寶二爺?您這是怎麼了?」賈六嚇一跳,反射性的上前有是拍背,有事端茶的。
「寶兄弟怎麼了?」
胤祹有苦難言,他覺得自己辦了件傻事,裝b果然不是誰都能幹的事情啊,不過這回兒也只得苦著臉道:「這不是怕姑娘拒絕,著急開口,這不就……」
紫怡沒看出什麼,只順口接道:「寶二爺?寶二爺說笑了,進門是客,區區一杯水酒,紫怡也不能駁了幾位的面子不是?」
紫怡看著臉色通紅的那位明顯是為首的「寶二爺」接著道:「幾位既是慕名而來,不知是想入誰的樓?」
這樣單刀直入的問法,讓胤祹一呆,不過他也不想繼續繞什麼圈子,何況,聽那王然的話也能明白,這清逸公子的名頭在這江南官場中的名聲很是響亮,他並不怕被懷疑什麼,本身就是比照著官二代來的。
聞言便笑嘻嘻的道:「紫怡?好名字!紫怡姑娘可是不待見我等了?見了姑娘這樣特別的,今晚便是不見那清逸公子,能同姑娘秉燭夜話,也不失是一樁美事兒,是不是?」
「寶兄弟說的是!」
「二爺說的對!」
紫怡臉上一呆,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調戲了?打從自己從那個地方出來,又坐上如今的位置,加上來這裡的人大多是有那種傾向,具是衝著樓裡的公子們來的,這被調戲倒真是有些新鮮了。
不過到底是究竟考驗的媽媽級的人物了,紫怡很快回神兒,道:「呵呵呵,那感情好,若是有兩位翩翩佳公子相配,倒是紫怡的福氣了,就怕搶了樓裡公子的風頭,回頭使個小性兒什麼的,紫怡可就有的頭疼了。」
幾人兜兜轉轉了一會兒,胤祹也知曉了這醉蕪閣的大體分佈和樓裡六位頂梁的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個人物修了又改,嗯不是炮灰,後邊又用的,於是,,,,嗚嗚,一宿就整出這點東西我果然龜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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