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點墨揮筆 文 / 焉春秋
又是一天的下午14點50分，我踏入了我夢寐以求的西藏土地，這裡空氣雖然稀薄卻有著一種都市裡沒有的清新。我站在月台上狠狠的吸了一口這種大自然賜予我們的氧氣，那種感覺好極了。
拉薩市區要比我想像的繁華的多，很多人還是衣著上與漢人沒什麼差別，各種專賣店也琳琅滿目，一片都市繁華的景象。
我沒有立刻急著去尋找住宿而是待著行囊在大街上閒逛，說漫無目的有點誇張，但這樣隨心所欲的漫步也正是我想要的，看著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都與眾不同，或者說我在他們眼中也是一樣的，到處都有賣特色飾品和藏族特色美食。
即便是不感到飢餓也想隨便找一家餐館坐下來，我已經不記得那個餐館的名字，但室內的裝修風格我很喜歡，飄著我從未聞過的香氣，後來才知道那是酥油燈發出來的。牆上的鐘錶竟然有兩個時間，北京時間和西藏時間，原來這裡跟北京有時差，時間是兩個小時，因為拉薩是省會，經常會接待很多省外客人，所以當地人的營業時間都是遵循著北京時間度過，而真正的藏民依舊保持著自己地方的時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大概這種習慣會在他們的生命裡保持不變的根深蒂固吧。
菜單竟然是漢、藏、英三種國家語言組成的，更似一個巨大相冊，每道菜都顯得尊貴和奢華，但價格確實是大眾消費，甚至要低於我們平時的小吃攤，這一點是我感到意外的，在印象裡越是像這樣的旅遊城市物價越高，即便不是在旅遊旺季也會在特色美食的價格上高的出奇，可拉薩既是省會又是旅遊城市卻偏偏沒有遵循其他旅遊城市的消費習慣，這一點讓我對拉薩的好印象又多了一分。
甜茶、藏面、糌粑、酥油茶。其實我吃不了，但我還是每一樣點了一份，嘗嘗味道也算不錯，最後老闆送了一杯青稞酒，說這是好客的表現，我很感謝這家老闆的熱情款待，已經在很低廉的價格上不但給我打折還要送我酒喝，藏族人們的好客之道我真的是又給西藏的喜歡程度加一分。
知道老叔喜歡藏銀，雖然看到大街上很多地方有的賣，但還不想這麼早的就買，一來我要在這裡待上很多天，也許會見到更好的，第二我也見不到我老叔啊，如果他此刻在我身邊就好了。
隨著我漫不經心的消磨時光，也迎來的今天的日落之後，我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個快捷酒店做為今晚的落腳點，沐浴沖涼過後我完全沒了倦意，換上適應當地氣候的外衣，想在附近尋找可以消磨睡前時光的消遣。
揮墨居——在旅館小巷的盡頭竟然有著這樣一家古香古色的茶室。
這座二層小樓的茶室突然讓我想起雲南的麗江古城，只是沒有石浦路，也沒有家家掛紅燈籠，唯獨這家茶室的風格很貼近穿越的聯想。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牆上到處都寫著來自不同時代又不同風格的古詩詞，就像這首唐伯虎的《桃花仙人詩》一樣，充分體現出留這首詩的人喜歡唐寅的一筆風流，不染於世俗之中。整首詩是使用草書飛疾如畫般一氣呵成，從筆鋒字墨間可看出寫這首詩的人，風流倜儻且瀟灑坦蕩，行雲如流水，字裡行間透出了不諳世事的大氣凜然。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我默默的低聲重複了兩遍詩歌中的兩句話，總覺得留這首詩歌在牆上的人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這位客官，在我們這點茶水，就可以在牆上隨便留下您的文墨。」一身店小二模樣的人走到我身後對我說。
「謝謝，來一壺鐵觀音吧。」我看了他端著筆墨和茶牌，十分有穿越的感覺。
店裡的花生米是贈送了，顆粒不多，無皮，很脆。一紫砂壺的鐵觀音，一個茶杯，硯台和毛筆是借用。這便是我本次消費的全部。
「二零零九年，歲在夕陽，暮春之初，會於拉薩市之揮墨居，修禊事也，雖無上巳卻上心頭。群賢畢至，誼長雲集。此地亦有崇山峻嶺，無修竹，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趣捨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大江東去，浪淘盡，盡顯千古風流人物，江山雖如畫，竟折損多少英雄豪傑，人間如夢，歲月如歌，一樽青酒還酹江月。」
這是幾乎用了半個牆面寫下的，分別用了隸書和草書，還有一部分行書體書寫而成，若是沒猜錯，寫這些文字的人充分引用改編了王羲之的《蘭亭序》，又添加了一部分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第一遍單從字面意義來看，應該是寫這些話的人是幾個朋友來此小聚，每個人對此情此景都有不同的讚美，他都一一寫上，後段卻有些感慨，應為筆者的人情世故，加上結尾的那番念奴嬌，大有些憤青的味道。若是沒猜錯，書寫人應該懷著宋江當年在潯陽樓醉酒後寫反詩，借酒抒懷的意思。他時若遂凌雲志，敢來黃巢不丈夫。這個心情持筆者當時是有的，不知道什麼緣故沒有寫上去，估計當時也是在想，此時的政府在他心中不亞於當時的朝廷了，所以話到嘴邊留三分，不可拋出一片心，儘管心中不滿可依舊學會了隱藏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吧。
「有意思。」我搖搖頭微微一笑。
「辛卯年，春秋至此，心非靜，染指非，動靜非心，是是非非；飄渺一時卻空靜一世，但求無怨無悔，清哉，悠哉！清平了世如空，凡心塵緣未淨，怎是一個避字能結，故不再逃避，共勉共維共渡，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花近高樓傷客心，萬方多難此登臨，花非花，夢非夢，花如夢，夢似花夢裡有花，花開如夢，心非心，鏡非鏡，心如鏡，鏡似心，鏡中有心心如明鏡。但求己為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
我提起筆沾滿墨水，站在台階上將自己的心情用原創+引用多位詩人大作一併寫在了我選的那面牆上，我只會行楷，但由於用一氣呵成的方式在牆上寫毛筆字實在是個體力活，我的字體也十分潦草，看似不完整的書體，只要可以發揮自己的心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