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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 二 第九十七章 持寵而嬌 文 / 青絲散

    江雪歌心頭不由得苦笑,此事她不得不如此做,她給靈兒指的幾個藥都是含有避孕成分在裡面,一來江雪歌暫時不想生孩子,她雖說有著成年人的智慧,可這身子卻是才十六歲,連長都還未長開呢,若是懷了身孕,將來生出來不止孩子的身體狀況令人擔憂,且對自己的身體也不好,畢竟自己現在還在發育呢,她總想著既然要生,那便生一個健健康康的才行。

    二來,那紫丁葉的事讓江雪歌耿耿於懷,顯然北風烈的妻妾中只有一人懷有身孕,是非常不正常的現象,想來,必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才是,江雪歌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李側妃,只因為她的動機最深,不過在原因還未查清楚之前,江雪歌不想以身涉險,那不但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孩子!

    而且這件事情,江雪歌現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只能靠著自己慢慢地去摸索,正如江浦所說的,一院一府一朝堂,如若這背後真的有人故意下黑手的話,那便是謀害皇親,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她哪兒敢胡亂去跟別人說?

    想起江浦提到北風烈說起的事,生母早逝,鎮南王爺也不常在府中,北風烈從小在王府裡每天過著時時有人想取他性命的日子,怕是極不易的,府中生存艱難,小小年紀便開始征戰沙場,想來,他那性格孤傲霸道許就是如此培養出來的……

    不過,今日北風烈提到「寧德居」,倒是讓江雪歌大吃一驚,而後北風烈便一直情緒低落,怕是因為那片荷花池勾起了他對鎮南王妃的思念吧……

    第二日一大早,靈兒伺候著江雪歌起床洗漱,其他三個婢子,朵兒鋪床疊被,雙兒去小廚房瞧江雪歌的早餐,陸兒則去提水泡茶,靈兒趁人都出去後,這才鬼鬼祟祟地塞給江雪歌一個香包,神情不甘不願,似是做了多不情願的事。

    江雪歌便是笑著誇了她兩句,將那香包塞到了枕頭之下,還安慰著靈兒道:「……放心好了,知道你是擔心我,不過我做此事是有緣由的,不會無故亂來。」

    靈兒也不願再多說什麼,只是歎氣,雙兒這時候端了早飯進來,口中卻埋怨著,「明知道世子爺昨兒沒歇在這裡,廚娘們卻仍是做了世子爺爺份,如今只能江主子一人用了,我瞧著她們就是故意的,知道主子您心善,旁日裡用不了的也不捨得扔,就賞了她們,便用這些個小伎倆來騙吃混喝,可真是讓人討厭,主子可不能慣著她們這些個壞毛病……」

    「好了,不過是一點子早餐而已,也值得你氣一早上?」江雪歌哭笑不得地瞧著雙兒,便是又言道:「回頭跟羅嬤嬤說一聲兒便是了。」

    正說著話,綺紋進來回話,說是曾氏來了。

    江雪歌聞言連忙起身出去將曾氏給親自迎了進屋,「弟妹可是稀客,快進來坐,朵兒,快上茶。」

    曾氏便是笑著道:「瞧你這連聲兒的說話,也不是外人,這麼客氣做什麼?沒得生份了去。」

    江雪歌卻是笑著接口,「若是外人我才懶得這樣現慇勤呢,這不是見你來了,高興麼。」

    曾氏聽著這話心裡邊也是高興,知道江雪歌沒把她當外人看,和江雪歌說說笑笑著落了坐,曾氏也不喬情,便是伸出手來直接說道:「我過來可是要勞你再幫我看看,我那體寒的毛病好了沒有?」

    江雪歌失笑,知她是心急想懷個孩子,卻是並沒有幫她把脈,只輕打了她的手一下,便是道:「瞧你這急性子,這才幾天功夫,哪兒有這麼快好的?你這體寒之症是自小便落下的毛病,小時候不注意,愛吃冷食,受了涼也不當回事,現在可是都找來了。」

    曾氏訕訕一笑,「那時我隨著父母在鎮南邊關駐防,成天的在外頭野慣了,那邊緊挨著倭寇那寒瘠之地,冬天可是又乾又冷了,可比京都這邊要冷上許多的,不過那時候還小,玩起來可就什麼也不顧了。」

    「所以你別急,就是急也沒有用,這可不是一天兩天便能治好了的,你啊就放寬心,我說能幫你調養好身子,那自然不是胡口亂言來糊弄你的。」江雪歌說著,便去首飾盒子裡拿了一個小吊墜出來,只笑著遞到曾氏的手中,「這是暖玉,不論何時都溫和暖潤,不但能養人,還能吸收身體裡的寒氣,可是個好東西,對你這體寒之人可最是再好不過了,快拿去戴著,對你身體的恢復可是極好的。」

    曾氏見了那白潤如雲的暖玉,雖然心下有些心動,可卻也是聽說過此物的,心裡邊自是知道這物件,可不是光有錢就能隨意買得到的,連忙站起身來推卻著,「不行,不行,這東西如此貴重,我怎麼好意思收你的,現在不是有你配藥給我吃了麼,我吃那藥便成了,這東西你自己留著便是了……」

    江雪歌卻是不理她這百般推卻,一把便將那暖玉給塞到了曾氏手中,「旁人我可是捨不得給的,不過,咱們都是自家人,自是用不著這麼客套的,留在我身邊也是作用不大,倒不如給了你,這物件對你的身體好,戴在身上再配上我給你開的藥,那功效可是比光吃藥要快了許多,你若是再推脫不要,倒是顯得與我生份了,我既是送出了的東西,就斷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江雪歌的話直接毫不做作,倒是讓曾氏心裡邊很是歡喜,只有親近之人才會用這種口氣說話,她與江雪歌本就是親妯娌,心裡邊自然是希望能更親近些的,江雪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曾氏若是再不要,倒真顯得與江雪歌生份客套了,便是高興地接過了玉墜子直接戴到了脖子上,嘴中又道了幾聲兒謝,這東西對她這種體寒之人可是樣不可多得的寶貝,有了這個東西,她的病也能好得快些,說不定過些日子便能為四爺懷上一個子嗣了。

    江雪歌見她收下了,這才笑著回了坐位之上,又道:「昨兒個晚間你派人送過來的食譜,我已經看過了,水果太多,肉食也太小了,這都會加重你體內寒氣的淤積,另外你閒來無事的時候,就不要總是坐在屋裡,經常坐著腰腹會血脈不通,會致痛經還會讓面部長斑,而氣血不順,時長了手腳還會冰涼,慢慢的體質自然就寒了,注意平時多用熱水泡腳,常吃核桃花生牛**補充血氣,慢慢的就調理好了,等過幾天我再為你施針消瘀,待過了這個夏天,秋天的時候啊,你就可以準備受孕了。」

    曾氏臉上一紅,不過心裡邊對這事還是很著急的,她嫁與北風馳也有三年多了,可卻一直沒有懷上子嗣,連跟著北風馳的通房丫頭如今都懷上了,可她卻還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她怎麼能不急?這兩年也找過不少大夫來看,都說是氣虛體寒,可自家男人也不是那什麼體貼入微的人,她自己又是個大大例例的性子,那些個禁忌什麼的,都是堅持了兩天就放下了,等想起來重頭再來,斷斷續續的效果也不太好,以致這身體的虛寒之症便一直拖著好不全,更累得這許久也懷不上一個孩子。

    「哎!以前都怪我自個兒粗心,就是記不住事兒……」說著,曾氏突地又神神秘秘地道:「我前兒個從大夫人寧氏那裡得了一個美容佳品,用起來還挺有效果的,你也試試?」

    女人都是愛美的,江雪歌也不例外,不過這方子若是從寧氏手中得的,卻讓江雪歌不得不犯犯嘀咕,不過面上卻仍不動聲色地說道:「什麼好東西,說來聽聽?」

    曾氏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就是蘆薈啊,生服了幾日,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暢快了,臉色也好了不少,你看看,我的皮膚是不是水潤了好多?」

    江雪歌無須上前,也能看得出曾氏的確較往常的氣色好了不少,不過,這府中誰不知曾氏身子是個虛寒的?而寧氏是真不懂還是假不知?居然讓曾氏服用蘆薈,這裡面若是讓人覺著她沒有點旁的心思,還真是很難呢。

    江雪歌歎息一聲,這些卻是不好當面說與曾氏聽的,不說這心思單純的曾氏會不會信她,說不定還會認為江雪歌是在挑撥離間呢,便絕口沒提寧氏,只言道:「蘆薈倒是個好東西,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的,旁人偶爾用一些自然是好的,但也不可常用,而像你這種體虛身寒之人,這東西於你卻是大忌,旁日裡莫說是經常用,就是吃上幾口對你都沒有半點好處的,而你居然還敢生服?我問問你,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孩子了?」

    曾氏嚇了一跳,「怎麼了?難不成這個東西它能避孕?」

    「不是。」江雪歌耐著性子說著,「蘆薈性涼,消炎解毒的功效極佳,外用甚至可以治療燙傷,你說它生性該有多涼?就是正常體質的人都不應該多食這東西,你說說就你這氣虛體寒的身子,還敢吃它?」

    曾氏聞言捂著肚子半天沒有說出話來,臉上一副後悔死了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急著問道:「可現在怎麼辦?我都吃了兩天了,且還吃了許多,這會不會對身體有影響?會不是讓這幾日吃的藥全都白廢了?啊啊,我會不會病情加重懷不上孩子了……」

    她這說風就是雨的急性子讓江雪歌也挺沒招的,便是趁著她說話的空隙間立時將話給接了過來,「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不過你可得記住,以後不要再隨便聽誰說吃什麼好,你就跟著亂吃東西,有些時候,就算是同一種東西也會分著個人的體質不同,而產生不同的作用,對別人好的,未必就是對你好!」

    曾氏連連點頭,「嗯嗯,記下了,以後我吃什麼都先過來問過你。」

    江雪歌輕笑,就以曾氏這大大例例的脾氣,肯定轉頭就不知道把她的話給忘到哪兒去了,以後還得她多問著點才行。

    兩人正說著話,陸兒進來回話,「回江主子,顧小主跟前的小丫鬟要求見。」

    江雪歌納悶,顧氏的人找她來幹什麼?

    曾氏坐在一旁沒吱聲兒,江雪歌頓了頓,顧氏歷來就與她針鋒相對的,實在是沒什麼交集,江雪歌也沒避了曾氏,便開口說道:「問她有什麼事兒?」江雪歌不認為顧氏能有什麼好事。

    陸兒抬頭瞄了曾氏一眼,這才回道:「說是顧小主忽然感覺身子有些不適,想求世子爺過去瞧瞧……」

    江雪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顧氏這一出,不是讓曾氏看北風烈後宅的笑話麼,「怎麼找世子爺還找到我這裡來了,你去回了她,就跟她說世子爺不在這裡,叫她去別處找去。」

    江雪歌的心頭不由得冷笑,這顧氏還真不是個安生的主,不過想到顧氏能到這裡來找人,難道昨兒個北風烈沒有歇在張君好的院子裡?那四妾可都是在張君好的碧玉園後面的小院子裡居住著呢。

    瞧著那小丫鬟走了,曾氏瞧著江雪歌似有些不自在,也不是個傻的,自是知道在這裡多呆下去也只會討人嫌,便也沒再多聊什麼,便隨便的尋了個借口就走了。

    屋子裡只剩下了江雪歌主僕幾人,雙兒自是心裡邊對顧氏有氣,抱怨著,「瞧瞧,這丟人都丟到四夫人跟前了,都是些什麼人啊,找人都找到這兒來了……」

    江雪歌沒說話,只使了靈兒去安排了小轎,便朝著張君好的院子而去。

    進了張君好的碧玉園子,江雪歌瞧見了張君好與三妾都在裡面,江雪歌緩緩踏進門中,幾人的目光便都投到了她的身上,眼神裡似乎還帶著些許的詫異。

    「聽說早上顧氏的丫鬟去你院子裡尋世子爺了?」張君好心下這般想著,面上更是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而其他三妾也都是豎著耳朵的聽著。

    江雪歌心中實在是有些厭煩,這府中還真是沒什麼**,這才多大的功夫,不過是從雪沁園到碧玉園的時間,顧氏的丫鬟去雪沁園中請世子爺的事便全部的人都知道了。

    「婢妾給世子妃請安,早上的時候,的確是有顧氏的丫鬟去婢妾的院子中尋世子爺,只可惜昨兒個跟世子爺回來後,便在門口分了手,婢妾也不知爺的去向。」江雪歌這話一出,立時感覺到眾人洩了一大口氣,那瞧著江雪歌的目光都有些許的不同了。

    江雪歌倒是覺得這府中的女人們真是變臉變得真夠快的,不過是北風烈昨兒個沒有歇在雪沁園中一晚上,這些人的臉色就變了。

    「真是沒有規矩了,居然還使喚著丫鬟去江主要子院裡去請人,還真當她自己是個尊貴人了?」孔氏早就對顧氏很是不滿,這會趁著她不在,自是隨口便在一旁報怨著。

    馮氏瞧了孔氏一眼,便陰陽怪氣地說道:「可不是她尊貴,而是爺的孩子尊貴!」

    張君好心中也是有氣的,可她卻不打算自己出這個頭,而是轉頭瞧向江雪歌說著,「哎,這顧氏也太不懂事了些,倒是委屈了江妹妹了,妹妹你可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啊……」

    江雪歌哪裡會不知道張君好打的是個什麼主意,她居然想讓自己當槍使去觸這個霉頭?還真當她是個傻的不成?江雪歌也沒有含糊,當即便將話擋了回去,「回世子妃的話,婢妾不委曲,反倒是高興呢,顧氏這也不過是因為關心爺的孩子罷了,婢妾豈能跟爺的子嗣過不去?如此一來倒顯得婢妾小氣了。」

    江雪歌心下冷哼兩聲,這屋子裡的人一早便知道這事,而顧氏就住在張君好院子後面的小院裡,如若張君好是真有心用規矩來教訓顧氏一番的話,抬腳便去了,還用得著等著她來說這些個不著邊際的話麼?不過,自己這話卻是在提醒張君好,顧氏這般作為,挑釁的可不止是江雪歌,更是在挑釁張君好,顧氏與張君好同住一院,遇到事情卻越過張君好直接到「沁雪園」中去找北風烈,這不是不將張君好放在眼中,正是在打張君好的臉麼?

    江雪歌嘴中話一說完,頓時便感覺到了其他三妾們似是洩了口氣,沒有了剛才那股子精神頭了。

    張君好自是省出江雪歌話中的意思來,臉上立時便沉了幾分,雖然心中對顧氏又多了幾分不滿,不過,總歸還是要顧著她世子妃的面子的,便開口道:「不愧是世家出來的嫡長女,規矩本份做得樣樣好,比那些子持寵而嬌的可是要強了許多,江妹妹明白大義,這般想得開,我也就放心了。」

    江雪歌耳聽張君好那咬牙切齒的聲音,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隨和了,想不開的可不是自己,應該是她自己吧!

    一群女人都是各懷心思,也沒什麼話好說,只隨意閒聊了些個話,便各自散了,江雪歌剛回到小院不久,北風烈便進了來,江雪歌連忙起身迎了上去,「爺怎麼這時候來了?」

    「怎麼呢?我還不能來了?」北風烈問道。

    江雪歌替他換下了正服,穿上了便裝,卻也不知道北風烈這是剛從哪兒回來,便是道:「婢妾可沒有說過爺不能來這兒,只是顧氏上午鬧病,著了小丫鬟來尋過爺呢。」

    「是麼,你去瞧過了?」北風烈挑眉反問。

    江雪歌搖了搖頭,「沒有呢,小丫鬟沒尋著人,便走了。」

    北風烈坐下吃著茶,似是隨意的問道:「可有使喚人請太醫了?」

    江雪歌端了兩碟糕點到北風烈跟前,言道:「婢妾不知。」

    北風烈看她這漫不經心的情緒有些皺眉,江雪歌見狀便是歎了口氣道:「爺,這事還輪不到婢妾來管吧?婢妾上頭可還有著世子妃呢,怎麼能輪得到婢妾開口,莫不是爺走錯院子了?」

    看著江雪歌這帶著點抱怨的嘟著小嘴,北風烈這才恍然,這事兒他的確不應該問江雪歌,她並非是正室,這話倒是他疏忽了,不過就算北風烈自己理虧,他也不是那能出言賠罪之人,只是瞪了江雪歌一眼便不再言語。

    江雪歌為北風烈續上茶,「爺,您晚上在這兒用飯麼?若是用的話,婢妾好吩咐廚房準備著。」

    北風烈點了點頭,「準備吧。」

    兩人說說聊聊便到了晚飯時間,堂上擺上了飯,江雪歌正伺候著北風烈用著,雙兒卻是沉著臉進來稟報,「回世子爺,江主子,世子妃的丫鬟前來回話。」

    北風烈很是不耐煩的樣子,「何事?」

    那丫鬟進了門,便跪在門口道:「回世子爺,江主子,世子妃命奴婢前來請示爺,顧小主身體不適,已請了太醫過來瞧了,卻仍是不見好轉……」

    江雪歌挑眉冷笑,這顯然是張君好得知了北風烈回府,便來了沁雪園,只不過是拿著顧氏的毛病來做個話由子,想引了北風烈過去罷了。

    北風烈放下碗筷,瞧著江雪歌,那意思似是想讓江雪歌過去瞧瞧顧氏,江雪歌心裡琢磨了下,便是道:「既然是如此的急事,婢妾就隨爺一起過去看看吧。」

    「不急,咱們用完飯再過去。」北風烈看著江雪歌那有些單薄的身子皺了下眉頭,便拉了她一起坐下用飯,江雪歌便也只好先用了飯,才陪著北風烈出了門。

    瞧著北風烈的暖轎進了「碧玉園」,張君好的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連忙整理儀裝到門口相迎,瞧著北風烈下轎,她剛要上前,卻又瞧見江雪歌也從暖轎中出來,張君好的那份喜悅的臉色立時便僵在了臉上,旋即又快速的散了去……

    「妾身給世子爺請安。」張君好端莊地行了禮,江雪歌也上前福了福,便算是禮過。

    北風烈皺著眉頭淡淡掃了張君好一眼,便是道:「走吧,去顧氏的院子。」

    張君好低著眉眼跟在他身後,自是沒有發覺到北風烈看她那有些厭惡的神色,江雪歌錯後一步跟在張君好之後,也跟著進了後跨院,剛入院,便瞧見馮氏,孔氏和呂氏都在,她們幾人瞧見北風烈都是臉上掛著嬌美的笑,可一轉眼瞧見江雪歌也在的時候,幾人面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大自在。

    「世子爺……」瞧見北風烈出現在門口,顧氏在床上擺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瞧著他,滿臉都是楚楚可憐之色,眼睛裡還含著眼淚,頗有些病美人的姿態,只是當她瞧見還有一眾女眷跟在北風烈身後進來的時候,顧氏的臉色明顯地僵了一下。

    江雪歌感覺自己見到了真人版的林黛玉,只是眼前兒這個做派更像是尤二姐。

    北風烈皺眉看向她,「太醫如何說?」

    顧氏含羞低頭,旁邊的大丫鬟適時地上前回話道:「回世子爺的話,太醫說顧小主情緒不穩,開了安神的藥。」

    「為何會情緒不穩?」北風烈這話一問,顧氏更是含羞脈脈的低下頭去,「這幾日都未見到爺……」

    「胡鬧!」北風烈忽然怒斥,當即讓顧氏嚇了一跳,那嬌媚的大眼頓時一紅就要哭了出來。

    張君好和其他三妾在一旁看戲似的瞧著,心裡紛紛暗爽顧氏終於碰了一次釘子,不過這幾人倒是偷偷地瞧向了江雪歌,爺可是從她那裡過來的,轉而就對顧氏發了脾氣?莫不是江雪歌跟世子爺說了什麼?

    幾人各懷心思,都不搶著碰這個霉頭,只等著瞧顧氏的笑話罷了。

    江雪歌在一旁瞧著,再一瞧眾人看她的眼神,便知自己又被嫉恨上了,這事兒倒有些無辜,不過,看這樣子,這顧氏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般邀寵了,已經讓北風烈感到了不耐。

    不過既然江雪歌來了,便是要做些事的,便是使喚著顧氏的大丫鬟九兒,「太醫的方子拿來給我瞧瞧。」

    梅花被駁成了三等,如今這伺候顧氏的大丫鬟叫九兒。

    九兒一怔,便是瞧向了顧氏,顧氏不知江雪歌為何忽然要瞧太醫的方子,面上的神色自是有些不悅。

    北風烈仍是一臉的怒意,眉頭緊皺的催促道:「等什麼呢?還不快去將方子拿來!」

    發兒嚇得一個哆嗦,連忙蹬蹬蹬地跑去拿太醫的方子,江雪歌則上前走到顧氏的跟前,也不管顧氏那雙對她充滿憎恨的眼睛,只言道:「懷著孩子可不能總哭,對孩子會有不好意影響,每日讓丫鬟扶著在院子裡走上兩刻鐘,將來也會有利於生產,還有你這些個珠釵手串,項圈之類的也不能再帶,胭脂水粉什麼的也不要再抹了,這些都對子嗣的健康有影響。」

    顧氏的目光一冷,咬著半個嘴唇狠狠地瞪著江雪歌,那模樣就像恨不能將江雪歌給吃了。

    張君好倒是詫異江雪所講這些,不過瞧著北風烈沒有反對,自是適時的插話,對顧氏的丫鬟們道:「可都記下了,往後就按著你們江主子說的去辦,如若被我發現有不從的,一概家法處置,你們如今伺候的並非是你們的顧小主,而是爺的子嗣!」

    張君好這一席話說的是真痛快了,連帶著其他三妾的臉上都隱隱藏著笑。

    「爺……」顧氏一臉的委曲,張君好那話彷彿她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她肚子裡的孩子那才是最緊要的……再則,她本就是想讓北風烈過她這兒來,卻不料北風烈雖然是來了,可所有人卻都跟來了,而且還有這個最可恨的江雪歌不但來了,還對著自己指手畫腳,頤指氣使,不過是個商人之女,卻比她的位份還要高,卻還不知自斂處處與她作對,這怎麼能讓她嚥得下心中這口惡氣?關鍵是世子爺居然對此一句反駁和質疑的話都沒有,這更讓顧氏恨透了江雪歌。

    江雪歌又如何不知顧氏的心思,索性她都恨自己了,莫不如讓她恨到底,恨到她再也不想見到自己才好。

    「胳膊伸過來給我瞧瞧。」江雪歌目不轉睛地瞧著顧氏。

    顧氏則看著北風烈,卻見北風烈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江雪歌一人的身上,她心中對江雪歌的慷意更是強烈了,可顧氏知道江雪歌這般做定是得了北風烈的授意的,卻不得不聽從江雪歌的話,將手伸到了江雪歌跟前。

    江雪歌搭上顧氏的手腕,又搭了她另外的手腕,診了許久,又撂起了她的被子,用手摸了摸她的腹部,顧氏有些掙扎,可一瞧見北風烈皺緊的眉頭,便又老老實實地不敢亂動了。

    雖然這是江雪歌第一次診男辯女,可顧氏孩子都快七個月了,肚子裡的男胎還是女胎,江雪歌已是分辯了個清楚。

    九兒此時已拿來了太醫開的方子,顧氏使了個眼色,九兒便將方子遞給了北風烈,北風烈接過來卻是未看一眼,便直接遞給了江雪歌。

    顧氏的臉色很難看,張君好在一旁出言問道:「江妹妹可看出有何不妥了?」

    「沒有什麼不妥,太醫所開的方子沒有問題。」江雪歌將方子又遞還給了九兒,只瞄了顧氏一眼,「恐怕是顧妹妹……憂思成疾了。」

    北風烈的臉色頓時鐵青陰沉,顯然是在厭煩顧氏仗著懷了身孕便拿喬恃寵,張君好也是露出幾分不滿之色,對顧氏的話裡也多了幾分嚴厲,「如今你身懷爺的子嗣,便是要為孩子著想,怎可如此任性而為?」

    「賤妾……」顧氏有心分辯兩句,卻是又不知該如何說,只能將滿腔的恨意都積在了江雪歌的身上。

    江雪歌不願在這裡繼續呆著,便朝著北風烈福了福身,「如今顧妹妹已無大礙,爺如若再無吩咐,婢妾便回去歇著了,免得吵了顧妹妹休息。」

    北風頓了頓才點了頭,江雪歌又與張君好行了禮便帶著四婢回去了。

    江雪歌之所以會同意來瞧顧氏,一是不好兩次都撫北風烈的面子,二來,她也是想知道顧氏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

    想著顧氏那副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剮的模樣,江雪歌便在心中冷笑,恐怕這一次,顧氏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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