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穿越重生 > 命運逆轉之夜

正文 第三十章 迷夢之魘 文 / 反轉本能

    橘紅色的天空中,只有幾片寂寞的雲彩。

    黃昏的世界被教室的窗戶裁剪成方角,如同濃墨重彩的油畫。

    我憑窗俯視著樓下三三兩兩散去的學生,還有被夕陽拉得狹長的影子。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也沒有孤獨一人的寂寞。

    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在等待什麼。

    「士郎,在看什麼呢?」

    隨著清亮溫柔的聲音響起,一道嬌小的身影悄然出現在我的身邊。

    「沒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收回視線,像往常一樣愛戀地看著身邊的佳人。

    燦爛如陽光的金色短髮,此時柔順地貼著少女白皙的臉頰,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少女,全身散發著別樣的嫵媚。

    「士郎可是一直站在這裡,會做什麼樣的夢呢?」

    我自嘲地笑了。

    「誰知道怎麼回事,恍惚了一下,覺得自己只剩下獨自一人,連塞芭你也從未出現在我的身邊。」

    少女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還真的站著做夢呀,難道你忘記我們是從小長大的嗎?」

    雖然一直在她面前無話不談,但我還是難得的尷尬起來。

    「我怎麼可能忘記,從小到大,塞芭從未離開過我的身邊。」

    是啊,即使偶爾感覺寂寞,但無論什麼時候,名為塞芭的少女一直都在陪伴我。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依賴著塞芭的溫柔生活。

    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一起玩樂、一起努力,共同度過幸福的生活。

    最後,拉起她的手,激動地說出一直隱藏在心底的心情。

    ——我最愛塞芭了,我想跟塞芭在一起。

    ——一輩子都在一起。

    塞芭欣喜點頭的那一刻,是我的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

    我為什麼偶爾想起,有一個孤獨成長著的自己,從沒有一起生活的親人,從沒有用心相愛的戀人。

    或許是夕陽看得太久,殘留在視網膜上的紅色幻覺讓我有些眩暈地搖了搖頭。

    「士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你永遠都不會孤獨,不要擔心好嗎?」

    塞芭柔軟的身體向我靠近,少女愛戀地拉起我的手,柔聲安慰我。

    「我相信,無論我們經歷什麼樣的命運,彼此都會在一起——」

    十指相扣地握緊心愛的女孩,我與她依偎在夕陽下的窗前。

    只要與塞芭在一起,血一樣鮮紅的天空,似乎飄浮著鱗火的空氣也是格外的美麗。

    即使現在頭疼欲裂地痛苦,眼前的色彩扭曲得噁心,我仍然在發自內心的微笑。

    「——即使是那個我,也會在遇見你後,真正地開始了自己的生活。」

    滿懷充滿胸臆的幸福,我輕笑出聲來,將塞芭的手握得更緊。

    「咦,你是真的在做白日夢吧,說說夢見我是什麼樣子?」

    「我夢見你變成了非常厲害的騎士,向我許下了要一直保護我的諾言。」

    塞芭突然不出聲了,我強忍著愈來愈嚴重的頭暈,詫異地回頭,看見她笑得異常扭曲的臉。然後終於忍不住笑得彎下了腰。

    「呵呵……哈哈……我居然變成了騎士,你看會有我這麼瘦小的騎士嗎?還是守護你的騎士,難道不是你守護我嗎?」

    「沒錯,我真的看見你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鎧甲,是個非常英勇的騎士,你還稱呼自己為saber。」

    「哈……笑死我了,實在忍不住了,我叫作saber,哈哈……真的不行了……我的名字叫塞芭,哈哈……結果被你當成了劍士saber。」

    笑得直打跌的塞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

    我想要反駁,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

    到底是哪裡不協調呢?

    我努力支撐起自己,茫目地環視四周,搜索著可疑的目標。

    驀地,我的臉被一雙柔荑捧起,心愛的少女美目流轉,波光鱗鱗中流露出別樣的嫵媚。

    「沒想到士郎是這樣的人喲——我是騎士的話,那麼士郎是不是夢裡也在想當我的公主。」

    全身在沸騰一般地發燙,少女迫近的嬌軀讓我緊張地忘記了反抗,現在的塞芭,散發出前所未有的魅惑力。

    「塞……芭、你?」

    「怎麼害羞了?我的公主,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嗎?」

    沒有遲疑的餘地,櫻紅的唇在向我貼近。

    「……」

    撲通——

    「士郎……」

    出乎對方意料的行為令塞芭的臉上紅暈更甚,女孩的素手挽住我的脖頸,卻被我揚起頭避開。

    「士郎、你……」

    暫時無視女孩的困惑,將塞芭撲倒在地後,我小心地將心愛的女孩護在身子下面,吃驚地望著女孩原來位置的後面。

    在那裡,像被淘氣孩子撕開的裂口正在癒合。

    像是油畫上被撕裂開的口子,裡面露出紅色的塵埃飛揚的景色,猶如窗外絢麗的夕陽。

    裂口火焰一般搖曳著收攏,在塞芭意識到地看過來之前消失。

    「士郎,你在看什麼?」

    「我、好像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那是自己也不理解的、奇怪的東西。

    但是——

    那本應該是我能夠理解的東西。

    矛盾的錯覺讓我欲言又止,困惑與掙扎的情緒填充在心裡,堵得難受。

    「如果有不舒服的話,我們先離開這裡。」

    被我的情緒所影響,少女也緊張起來,她示意地把我推開,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呲——」

    這一次,我清楚地聽見某種聲音。

    只是不經意的動作,卻發出紙張被撕裂的聲音,我看見身邊的世界再度破碎,渾濁的風從紅色的荒漠中吹過臉頰。

    「士、士郎,這是怎麼回事?」

    少女害怕地挽住我的手。

    「我們快離開這裡。」

    我帶著塞芭想要從旁邊離開,隨著動作一加大,和平的世界裡出現了更多的傷口。

    「呲——」

    「呲——」

    「小心——」

    我心驚膽顫地護住塞芭,猛地避開前面破碎的洞口。然而從我的手肘、腳下、頭部……不停撕裂的聲音響起,教室在聲音中四分五裂,露出背後紅色的荒蕪世界。

    「啊——」

    在少女的驚叫聲中,腳下最後一塊地板也消失不見,兩人就此從空中跌落。

    灰塵從背後的地面揚起,猶如水汽一般飄散,似乎對人類並沒有什麼傷害。

    堅硬的地面似乎比教室更真實。

    好熟悉的感覺……

    「士郎,你怎麼樣?」

    塞芭從我的身上爬起來,然後把我從地面拉起,兩人環視四周的風景,不由得吃驚地張大了嘴。

    這裡是劍的世界。

    各式各樣的劍散落四方。

    成千上萬的劍佇立其中。

    一抬手就能觸摸的陰雲低垂著籠蓋世界。

    陰雲上有巨大的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異響。

    刀劍交鋒的聲音在角落中響起。

    人們絕望的嚎叫隱約圍繞。

    這裡是多麼絕望的世界。

    ~~~~~~~世~~界~~需~~要~~分~~割~~線~~~~~~~

    經歷了柳洞寺的逃亡之戰,好不容易將士郎送回家時,時間已經步入了深夜。

    少女拖著疲憊地身體回到了她的家,遠離人群、獨自位於坡頂的遠阪邸。

    她神情恍惚地看著牆上的掛鐘滴噠作響,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原來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軟弱,所以才要獨自回家。

    需要思考的困難、制定的計劃也刻不容緩。

    可是,她只想要休息,先休息一下。

    默數著時間,等到指向凌晨一點,就必須行動起來。

    沒有時間可供自己浪費,再過五分鐘,遠阪家的家主就會站起來,精神抖擻地投入到聖盃戰爭中。

    無論何等的逆境,也絕不失去自信與優雅,這是遠阪家族的驕傲。

    不知不覺得中,又有眼淚劃落臉頰。

    就算失去了servant,只要我還活著,遠阪家的聖盃戰爭也不會結束。

    如果archer你要站在我的對面,就讓我把你打倒。

    就讓我殺了你……

    軟弱地歪倒在坐椅上,遠阪用手指按住自己的眼睛,試圖止住淚水流淌。

    還有三分鐘,就必須停止這種軟弱的姿態。

    士郎那笨蛋,絕不會停止聖盃戰爭,我可以繼續與他結盟。

    作為優秀正統的魔術師,我是那個半調子最需要的幫手。

    如果、如果的話……我就拿到saber的持有權,狠狠地把archer打倒。

    寶石的存量有些不夠,我還需要給寶石灌輸魔力。

    最好的寶石已經用掉一大半,再不精打細算會支持不下去的。

    都怪archer……

    少女狠狠地止住了思考。

    時間還有一分鐘……

    快擦乾眼淚。

    還有三十秒……

    準備站起來洗掉自己的狼狽。

    還有十秒……

    我是遠阪家家主,我將……

    「叮叮叮……」

    門鈴聲響起。

    「……」

    少女的意識停住了。

    「叮叮叮……」

    門鈴不屈不撓地響著,絲毫不考慮半夜三更打擾人們睡覺的罪過。

    怎麼回事呢……

    那幾乎是從來沒響過的門鈴,即使是自己的朋友也從未邀請她們來過。

    「叮叮叮……」

    門鈴的節奏更急了。似乎客人一直把手按在門鈴上。

    啟用偵察用的魔術,只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對那個人的怨念驅使吧,少女猶豫地走向玄關。

    這樣是否合適呢?

    我身上的寶石還在,防身沒有問題。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解除防衛魔術,打開大門。

    門後是那張熟悉的臉。

    已經詛咒了千百次的臉。

    「周圍防備森嚴,卻獨留下正門沒有機關,這是遠阪家的驕傲,還是你不小心留下的過失呢?」

    那個人的笑容一如往昔。

    猶如鋼鐵鑄造的身軀傷痕纍纍。

    鮮紅的戰衣滿是破損。

    右手齊肘以下,空空無也。

    那個人還是一臉灑脫的笑容。

    這笑容如此可恨……

    千言萬語也說不出口。

    只是呢喃著呼喚著。

    「archer……」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