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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懷疑 文 / 黑暗角落

    一手支在地面上,瑞加帶著傷口崩裂的風險蹣跚的從地面上站立起來,腰部傷口在冰凍中甚至都沒有給他多少疼痛感。走到那些獸人的屍體旁邊,瑞加再次開始搜集一些生活的必備品,就像之前被他用光的劣質麥酒、以及作為調味料的鹽巴、肉乾等物。

    瑞加最先看到的是兩個掛在獸人腰間,看起來鼓脹脹的皮囊。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身體,獵人緩慢的半蹲下來,左手彎曲壓在膝蓋上,右手伸直抓起了皮囊的帶子將其拎起來。「啵」的一聲拔出了皮囊的木塞之後,一股淡淡的麥酒味立即飄出來。也不管皮囊乾不乾淨,瑞加直接仰頭狠狠的吞下了一大口。

    當滿是泡沫的酒液滑入了他的肚子之後,獵人立即感受到一股微微的暖意。對著吹來的寒風滿意的打了一個酒嗝之後,他立即把兩隻皮囊掛在自己的胸前,當做最為重要的物品。

    瑞加和他那些一起參與試煉的同伴只被允許擁有一根特意製造出來的黑骨木長矛。要不是怕他們遇到太過強大的野獸,巫師和部落的領袖也不會給他們的長矛加上一節由珍貴青銅打造的矛尖,所以從獸人身上搶來的麥酒就成了他不多能夠御寒的物品。又從兩個獸人射手的身上翻出了兩包醃肉和一個醃蘋果之後,獵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於那個去追殺獸人的女戰士莫妮卡,從之前的殺戮中瑞加已經知道這朵「荊棘花」的不好招惹,所以他也不用去擔心她的安危。

    耗費了差不多半個沙漏時,瑞加才拄著一根長矛搖搖晃晃的回到了熄滅的火堆前。費盡力氣又點燃了一個火堆之後,瑞加就這樣坐在火堆前,靜靜等待著漫漫長夜的逝去。

    在逐漸昏暗的火堆前,瑞加嘴中緩慢而又仔細的咀嚼著剛剛用木炭烤熱的肉乾,右手拎著一袋沒有塞住口的皮囊,時不時將泛著棕色泡沫的麥酒灌入口中。

    傷口處的失血使他腦袋有些發暈,所以獵人只好通過進食來驅趕那股不斷來襲的睏意。腰部的傷口雖然已經被粗麻布嚴實的包紮起來,但血腥味還是不可阻擋的從那裡洩露出來。在這股誘人的味道之前,瑞加並不肯定那些雪猿的糞可以阻擋深冬季節那些貪婪而飢餓的野獸。

    美美的吞下一大口麥酒,獵人將手中最後一塊已經有些冰涼乾硬還帶著一點腥臊味道的褐色肉乾塞入自己的牙齒,然後細心的把木塞塞緊。看了看那把放在觸手可及處,又沾上了不少暗紅色血斑的單手斧,獵人強打起精神,雙手併攏在一起,惡狠狠的插入蓬鬆的雪地中,挖出來一大捧乾淨的雪花,然後用力的搓在自己臉上。伴隨著手掌的來回搓動,獵人的臉頰和金黃色的柔軟鬍鬚上立即沾上了還沒有融化的雪花和剛融化的清冷水珠,在打了一個寒顫之後,一切疲勞都被他拋在腦後。

    或許是真的恐懼於雪猿的力量,在接下來的大半個夜晚中獵人並沒有遭到野獸的襲擊。就這樣在黑夜中孤獨的坐著等待,瑞加看著紅月落下、黑月升起,然後又在寒冷的侵襲和一聲聲憤怒或者是滿足的獸吼中等來了聖輝之眼。

    在光芒照射出來的那一刻,持續了超過十二個沙漏時的暴風雪也同時停了下來,高山湖面一樣碧藍的天空接著籠罩了寂靜無聲的冰原。前去追擊獸人戰士的女戰士莫妮卡也終於踏著陽光趕了回來,她嬌嫩的臉上滿是疲憊,調皮而自信的紅色卷髮也顯得有些乾燥枯萎,但那對水汪汪的藍色大眼睛中卻依舊放射著危險而有力的鋒芒。

    除了雪白色的皮甲上多出來的幾道傷痕,在她的手中還拎著三根獸人戰士所獨有的黑色髮辮。毫不客氣的將手中的獸人髮辮扔到一邊,女戰士看了看獵人周圍堆著毛皮和各種雜物的地面,立即撇了撇自己火辣辣的嘴唇,不客氣的坐倒在一張暗黃色帶著黑條紋的毛皮上。

    「你的傷口怎麼樣了?」伸手接過了瑞加遞過來的皮囊,莫妮卡故作粗魯的拔掉了木塞灌下了一口之後,隨意的問道。

    「感覺很糟糕。」獵人做出一副痛苦的樣子捂著包紮好的傷口道,「甚至我現在還無法自由的活動身體。」

    將在木炭上烤熱了一下的肉乾抓起來幾片,女戰士惡狠狠的吞下了最大的那一片,皺了皺彎月一樣美麗的眉頭,看著獵人包紮在傷口外,沾上了血跡的麻布無奈道:「那你就修養一下吧,希望這可以不影響到你的試煉。」說完之後,女戰士便開始將心思放在手中的肉乾上,希望能夠安撫那因為一夜殺戮而變得飢餓的身體。瑞加則獨自微瞇的眼睛盤腿坐在火堆旁,心中想著誰也不知道的事情。

    大約過了一個沙漏時之後,女戰士終於覺得自己恢復了體力,她對著瑞加點了點頭之後,便獨自收緊了斗篷,起身離開。瑞加也作出一副無力的樣子對著她點了點頭,似乎這樣的動作都會消耗他的大部分體力一樣。

    等到女戰士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視野中後,瑞加才坐直身體,伸了伸有些僵直的手臂,向著火堆又靠近了一些。他腰部的傷口本來就不是特別嚴重,再加上他身體中那股熱流所帶來的影響,那個被石製箭頭造成的三角型傷口已經癒合了一大半。只不過,對於女戰士莫妮卡,獵人卻產生了一點懷疑。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瑞加就注意到了她皮甲上的傷痕,緊接著獸人戰士就在當天夜晚襲擊了他們兩個。而女戰士也似乎對獸人懷有很大的仇恨,以至於不眠不休也要去追殺剩下的獸人戰士,直到斬下了他們的頭顱。

    「這裡面一定有陰謀。」嘟囔著向火堆中加入了一根有些潮濕的樹枝,瑞加看著那股黑色的燻煙緩緩的上升、消失,然後摸了摸自己腰部的傷口,接著自顧自的在火堆前取暖。時間不是太長,女戰士化成的小點就再次出現在了瑞加視野的極限處。當她的身影逐漸靠近時,獵人才注意到她手中拎著兩隻灰色毛皮、身體已經僵硬了的的雪兔。『原來是去捕獵了。』看著一搖一晃走到火堆前的女戰士,瑞加立即添入了幾根粗壯的木柴,讓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隨手將這兩隻已經失去了生命的雪兔扔在地面上,女戰士趕緊靠近火堆取暖,一邊搓手一邊抱怨道:「這就是我們的食物了,那些剩下來的肉乾應該保存下來。你真該向『狂怒者』希格拉祈禱讓那該死的的傷口趕緊好起來,不然我還得為你多狩一份獵物。」瑞加真誠的道了一聲謝,然後拉過女戰士拋過來的雪兔。從大腿上拔出那把索恩老爹送給他的青銅短刀,獵人輕易的在雪兔背部的皮毛上割出了一道兩寸長的口子。順著這道口子,瑞加一手握住雪兔的脖子,一手扣住它的毛皮用力後撕。重量不到三磅的雪兔在他手中就像是輕便的玩具,輕易的被剝去了一半的毛皮。接著,獵人又撕去了前面的雪兔毛皮,至於兔腦袋,他粗壯的大手一擰,「卡卡」兩聲之後,就將其擰掉。

    同樣剝去了另一支雪兔的毛皮之後,獵人用短刀劃開雪兔的腹部,然後將裡面的雜物取出來丟入一個女戰士剛用一把石斧挖出來的小坑裡,再看著她用厚厚的積雪埋上,只有這樣才可以防止血腥味吸引來飢餓的野獸。

    獵人又用乾淨的積雪將雪兔的身體清洗了一番之後,從莫妮卡的手中接過兩根剛剛削出來的還帶著新鮮草木味道的樹枝把它們串起來。從瑞加的手中接過一隻串好的雪兔,女戰士立即滿臉笑意的將其放在火堆上炙烤。從她嬌艷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來她之前殺戮時的狠辣。

    一邊轉動著兔肉,一邊從獵人之前攜帶回來的包裹中取出一點粗鹽巴熟練的搓在兔肉上,女戰士此刻看起來就和剛孵出來的雪雞幼崽一樣無害。

    生活在冰原上的雪兔因為處於生物鏈的最底端,所以它們的一生大多都處於奔跑逃命之中。這使它的肉質緊湊鮮美,成為了冰原上最為出名的食物之一。

    在暗紅色木炭的炙烤下,雪兔肉立即開始縮緊,金黃色的油脂不斷的從兔肉中滲出來,滴落在火堆上,留下了一陣「茲茲」聲。為了使兔肉更加美味,瑞加還特意將這些油脂再次塗抹在雪兔的身上,讓味道更加均勻。

    誘人的香氣立即從滾燙的兔肉上飄蕩起來,鑽入瑞加和莫妮卡的鼻子中,令他們不由自主的『咕咚』嚥下了一口口水。在試煉的這幾天,兩人都還沒有品嚐過一次熱騰騰的食物。只撒上了鹽巴的兔肉雖然嘗起來很粗糙,但對於瑞加和莫妮卡來說已經是無與倫比的美食了。

    重量超過兩磅的肉塊迅速的在他們的手中消失,化成熱量和力量充斥了他們的身體。一時之間火堆旁只迴響著輕微的咀嚼聲,而這樣也正好暫時的維持了兩人之間的聯盟,不讓互相之間暗藏在心底的猜疑浮到水面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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