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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8章 威脅與賭約 文 / 難得感動

    清元宗幾個弟子從深谷全身而退的消息,一石激起千重浪,很快就傳遍了閭國三宗,甚至連遠在西陲的寂滅禪寺也得知了。一時間,三宗弟子都議論紛紛、眾說紛紜。這些弟子們津津樂道的,並非幾個清元宗弟子在深谷中死裡逃生的僥倖,而是外谷口鬥殺化骨門金丹修士,迫退御靈殿眾人的傳奇般的經歷。

    有一說是,清元宗有一種暫時抑制金丹期弟子修為的秘法,規避量劫谷禁制,將數名金丹弟子送進量劫谷中。化骨門那個殞落的金丹弟子,是在幾名同階圍攻之下而身殞的,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傳得最為蠍虎的是,這些清元宗弟子中,有名金丹後期大成的弟子,離元嬰期也就一步之遙。在谷中無礙,將兩宗進入量劫谷的弟子殺了個乾淨,化骨門那名金丹弟子一個照面就死翹了,另一名金丹女修若不是逃的夠快,也同樣免不了香消玉殞的下場,就連御靈殿那位元嬰大修士的傳人也是死裡逃生。

    不管外界怎麼傳言,但宗楚在清元宗中如今名聲如日中天倒是事實,三峰弟子對這位深居簡出的神秘同門,都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用如今的話說,在中、低階弟子中竟擁有了一大批粉絲,只是這位崛起的新星不像如今那些搔首弄姿的大腕,生怕人們將他遺忘,無風也要起點浪,成日價在公眾視線裡晃蕩。

    宗楚自從出關後確實有點鬱悶,連日來,那些熟悉和陌生的面孔不斷地在芷雲居出現,令性情有些悶騷不喜熱鬧的宗楚,感覺應接不暇,苦不堪言。更是不敢走出芷雲居半步,直到聞嘯笙責成各峰峰主,嚴令峰下弟子不得涉足芷雲居,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這一日,宗楚正在青石庭院中打坐。自從雷竹林被他弄得遍地狼藉後,宗楚便不得不在芷雲居中另尋修煉之地,找了半日,看中了庭院角落熏香樹下的這塊地盤。名聲風波過去後,還真有幾天沒有好生修煉了。

    但沒有想到的是,剛剛入定不到兩個時辰,薛燕婷走了過來,宗楚的修煉被打斷,有些煩躁想揶揄她幾句,抬頭卻見她面露激憤之色,忙問道:「誰敢得罪了你,弄得這樣咬牙切齒的?」薛燕婷猶自憤慨,狠聲說道:「還不是化骨門一夥鳥人,如今正在竹心塬和聞長老將軍呢。」宗楚心中咯咚一響,暗忖道,莫非仇麻子違背心魔之誓,將量劫谷中的內情披露了出來?反覆在心裡盤桓了半響,才問道:「你可聽見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提到我們幾個,還有仇麻子?」

    薛燕婷眼珠咕嚕一轉,說道:「我剛才和清月姐去竹心塬打掃,進到竹樓中時,他們已經說的杯殘碗剩了。只聽到那小眼睛的中年人,提到要化元果。你是沒有看見他那倨傲的凶樣,活像廟裡的地藏菩薩!」

    「那後來呢,師傅怎麼說,答應他們沒有?」

    「我就曉得這些了。大長老令我出來,不讓我呆在那裡,清月姐這會兒倒是還在竹樓,給他們端茶送水的。」薛燕婷鬱悶的說道。

    宗楚騰地跳起來,下命令般說聲「你就呆在這兒,不許到處亂跑!」便院門口快步走去。薛燕婷狠狠地一跺玉足,望著宗楚的背影,嘴裡咕噥一句,「我就這麼人憎狗嫌麼,哼!」

    宗楚走到竹樓前,果然聽到樓內人聲影綽,偶爾有人厲聲訛斥,心中不由一凜,朗聲說道:「弟子宗楚,有事回稟師傅!」竹樓中略一靜寂,傳來聞嘯笙有些沙啞的聲音,「噢,進來吧。」

    一進竹樓,宗楚便將樓堂中情形一覽無餘,見聞嘯笙和一個濃眉小眼的中年人並列坐在上首,清月束手站在聞嘯笙身後,下首一溜兒坐著兩男一女。這女修宗楚倒也認識,正是在量劫谷口和自己走過一場的穆姓女子。其身邊兩位,一位相貌普通的黃袍青年,一位國字臉中年修士,左頰生著顆蠶豆大黑痣,上面豬鬃般立著兩三寸長几根黑毛,活活將本來儒雅的面目敗了相,倒顯得有些猥瑣起來。

    幾人見宗楚進來,都下意識用神念一掃,便不以為意了。只穆姓女子用驚詫的眼神盯視了宗楚半響,才又恢復了一臉死水般的沉寂,若有所思的怔怔發呆。

    聞嘯笙瞥了宗楚一眼。指了下首一把檀木椅子,讓宗楚坐下。淡笑著說道:「你來的正好,花前輩竟口口聲聲說,你們在量劫谷得了幾枚化元果,為師費盡口舌解釋沒有這回事,他只是不信。你將量劫谷中的情形給花前輩說道一下。」

    宗楚猶疑了片刻,拱手說道:「師傅有所不知,弟子原本確是得了兩枚化元果的,不過一出外谷,就被御靈殿那姓游的小子給搶走了。」說著顯出一臉無奈和激憤之色。

    聞嘯笙莞悠忽一笑,一閃即逝,有些心痛的樣子,說道:「哎,連到手的重物也守不住,聞某臉上也不光彩。花道友你說說,我添居這清元宗大長老之位,還有何意思!」

    花尊吾狡譎一笑,厲聲說道:「你們師徒配合的很默契。花某沒有閒心點破,也沒有時間在此與你磨嘴皮子。本門弟子殞落這小子之手,花某至今未提,已經給了你好大臉面,如今只問你一句,這化元果給還是不給!」

    聞嘯笙一時有些踟躕,正暗忖著如何應答。便聽宗楚一聲喝,「不給!」頓時心中一沉,鼻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知道再無回圜餘地,心中反倒感覺一片豁然。臉色凝重地說道:「花道友,各宗弟子歷來在量劫谷中互相搏殺,已是不宣之密,本宗也有多名弟子身殞,能去貴門和御靈殿尋仇麼!道友今日是否過於唐突了。」

    花尊吾獰笑一聲,陰厲地說道:「花某不識唐突二字,看來聞道友是不吃敬酒的了,久聞道友清梵鼎和上陽真梵功大名,花某今日倒想見識一番!」說著便站起身來,虎視眈眈的盯定聞嘯笙。下首幾名修士也都霍然起立,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只穆姓女子依然正襟危坐紋絲不動,漠然地望著劍拔弩張的眾人。

    聞嘯笙眼中厲色閃過,說道:「花道友既然想與聞某切磋,聞某豈敢不從!只這竹樓狹小不堪。聞某有一提議,不知花道友有沒有興趣聆聽一二?」

    「你說!」

    「切磋只限於聞某與花道友兩人之間,旁人不得介入,若聞某僥倖取勝,花道友自行離去,不可為難本宗晚輩,若聞某技不如人,化元果當雙手而奉,如何?」

    「好,就依聞道友所言!」

    一個時辰後,距離清元宗百里外的一處碧樹蔥籠山谷中,站著十來個修士,黃藍兩色袍服在風中獵獵飄舞。

    花尊吾一臉鄭重之色,面對同樣中期修為的聞嘯笙,他不敢有絲毫的輕慢。這聞嘯笙雖不常與人爭鬥,但其實力花尊吾心中並不生疏。百年前,在那場與五通國的修士大戰中,這冷面虎手中的清梵鼎,可是沒少擊殺五通的同階修士,一度在大戰中大放異彩。

    聞嘯笙面色如常,目光四下一掃,說道:「聞某久不與人爭鬥,功法荒廢了不少,還望花道友手下留情,五通國可是笑看我等自殘手足的啊!」

    花尊吾聞言一愣,旋即眼中獰色一閃,說道:「這是兩回事,不要混扯一處,聞道友請了。」

    說著便週身黑霧噴湧而出,眨眼之間凝成一副烏黑鎧甲,將全身護得嚴嚴實實。鎧甲胸口處淺雕著一顆拳頭大的猙獰鬼頭,雙角曲沖,獠牙外露,一雙鬼眼卻熟睡般地緊閉著,顯得異常猙獰。一手微動之間顯出一把古怪之極的兵刃,兩尺來長,像數把兩頭刃的彎刀交疊在一處,刀刃放『射』狀沖外,組成了一個數尺見方的圓盤,幽幽黑氣汩汩而湧。

    聞嘯笙掐訣之下,一籠水波般的光罩浮現而出,離身一尺遠將全身裹在其中。翻手顯出一方金光閃閃的三足錯金小鼎,兀自悠悠旋轉不定。

    宗楚只覺一股龐大無比的靈壓驀然襲來,雙肩猛地一聳,藍袍上泛出隱隱暗金光芒,順勢後退兩步定住了身形。圍觀的幾人無不踉蹌後退好幾步,一個化骨門的中年弟子更是跌坐在地。古姓修士見宗楚情形也現出驚詫之色,心想,自己元嬰修為尚且一連趔趄了三四步,這個金丹初期的清元宗弟子,竟瞬間便紋絲不動,那暗金光芒更是詭異之極,不由多看了宗楚幾眼。

    花尊吾一待聞嘯笙護體光罩凝起,口中一聲暴喝,隨即手中怪刃望身前一晃,怪刃隨之黑光暴乍間,變得丈許大小見方,飛速激轉發出斷金裂帛般的呼嘯之聲,沖聞嘯笙疾風掃葉似的席捲而去。聞嘯笙見怪刃疾『射』而來,手中小鼎祭起,嗡鳴聲大作,隨風化作樓閣般大小。彭的一聲悶響,厚重的頂蓋一飛而起,懸浮在巨鼎上巋然不動,隨之,巨鼎中濃霧一般的藍色光霞蓬湧而出,凝成一股數尺大的藍色光柱,竟發出怵人的嗚咽之聲,一閃即逝地擊在怪刃旋轉形成的漆黑圓盤上,無聲無息,但光柱和圓盤卻都一道旋轉了起來,只是兩下旋轉的方向一順一逆。光柱如一把金剛鑽,圓盤如奔馳中車輪,一時僵持了起來。

    花尊吾見勢,並指朝圓盤猛一點,那圓盤忽的四散而開,化作數十道黑光,拖著幾尺長的光尾,鬼火一般從不同方向,往聞嘯笙身處****而來。聞嘯笙一聲冷哼,手勢一變,只見原本在巨鼎上空懸浮不動的頂蓋,微光一晃間不見了蹤跡。一陣震耳欲聾的爆裂聲突兀炸起,只見數十道黑光擊在一隻隻金光閃爍鼎蓋上,暴起的靈壓波浪一樣放『射』狀激盪而開。圍觀眾人趕緊往後急退,幾棵合抱的大樹,竟如颶風中的枯葉般,被一拔而起,隨之捲飛到數十丈開外。

    花尊吾面色一變,張口之間一聲厲吼,一團瑩瑩黃光中,裹挾著樹寸長的一把半月形彎刃,飛旋而出,箭矢一般呼嘯『射』去。聞嘯笙臉色一凝,一手曲指輕彈,「錚」的一聲脆響,五枚如紙薄片,忽隱忽現地疾奔而去,「嚓」的一聲驟響,半月彎刃竟被薄片切成兩半,歪歪扭扭的紮在了地上。其餘四片往花尊吾疾『射』而去。花尊吾暗叫不好,身形激閃間,躲過兩枚薄片,另兩枚如水滴侵地般,扎進了花尊吾的黑色護甲中。

    花尊吾定身驚呼道:「上陽真梵功!」,話音未落,嘴角一抹殷虹蜿蜒而出,閉眼皺眉說道:「花某輸了!」

    聞嘯笙拱手笑道:「花道友,承讓了。」花尊吾臉色異常難堪,狠狠的盯了聞嘯笙一眼,說道:「想不到聞道友的上陽真梵功,竟煉至第六層境界,花某此次真是自取其辱了。」

    聞嘯笙盯視著花尊吾,喟然笑道:「聞某一時僥倖,花道友何必在意。聞某聽說五通修士聯盟似有進犯之心,貴門地處商谷,應有所覺察吧。」

    幾人見勢態平息,臉色都自然而然地鬆弛下來。花尊吾和聞嘯笙卻走到一旁,兩人隨地而坐。似乎方纔的一番爭鬥壓根兒就沒有發生一般。

    花尊吾口中輕歎一聲,憂鬱地說道:「五通國如今何止是有進犯之心,凡人軍隊間的廝殺已經有好幾場了。北城中已經駐紮了不少修士,高階恐怕也有數十名了。其實,這次花某主要是來求援的,還望聞道友莫忘唇亡齒寒的道理。」

    聞嘯笙笑道:「這是閭國修仙界份內之事,本宗豈能推諉!花道友請放心,我清元宗必當與貴門同仇敵愾,共禦五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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