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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三章:路遙之狠 文 / 鳳凰木

    第十三章:路遙之狠

    不會吧,我也驚愕。

    他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而且說得那麼的輕鬆自在。太讓我不敢相信了,狼霄臉上露出笑容,馬上就說:「大相皇上果然是一個爽快的皇上,本少主敬你一杯,以謝皇恩浩蕩。」

    唉,我只想說,狼霄你真的是笨蛋。

    狼霄真的是實實在在的一個笨蛋,他在西北那麼久,應該也知道他要找我的事。

    他那麼在乎我,他說不計一切代價都要找到我,難道找到了,就那麼輕易地讓出去嗎?你上當了,你受騙了,世上可以有千千萬萬個雲知秋的。

    因為他眼裡的狡詐光芒已經告訴了我,我歎口氣,皇上的心思,真的是深不可測啊。

    我怎麼能說狼霄你笨呢,只能說,他太奸滑了,狼霄你們性子直,只有被糊弄的份,但願你接收到新娘的時候,千萬不要哭。

    我的心思,是不是也和他一樣,變得壞起來了。

    原來有心去想他的心事,還是能想得個明白的。

    他讓人跟狼霄手下的人馬上就著手去談親事,喝了好幾杯酒便散了宴帶我回來。

    「知秋,狼霄這人如何?」他問。

    「笨蛋。」我也直接地說。

    他大笑了起來,抱住我的肩說:「他真是天真得緊,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的朕,又說許給他,哈哈,朕怎麼能讓出你呢?是不是?」

    「皇上你這樣糊弄他,只怕有一天,他會報復的。」狼騰人可是有仇必記,有恩必報的。

    他只是笑著說:「我們不計較以前的了,這是你說的,知秋,你要記住啊。朕今天真是高興,知秋,他算什麼東西啊,小小的狼騰居然敢向朕要你,當真是活得膩了。」

    很高興,其實只是想要我一句不計較以前的種種了。

    唉,我心裡低低地歎息著,我這輩子,就是讓他這樣吃得死死的了。

    躺在他的身邊,聞著他的味道,這麼近這麼遠。

    為什麼寂寞嚼著心的時候,我會想著他呢?手心與手心相貼,熱熱的氣息傳了過來。

    夜半之時他還沒有睡,站在窗前看著那圓圓的月亮,我坐起身,就那輕微的聲音也讓他聽到了,轉回頭來,那沐浴著月光的眼神,像是傾倒的銀華:「知秋,這裡是真美,朕知道你喜歡這裡,因為朕也喜歡。」

    是的,我也很喜歡。這裡的月亮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圓。而且這裡的風,沒有那麼多牆擋著,那麼的桀驁不馴寫滿了自在。

    他從椅子上拿起薄毯披在我的肩上,拉得細細密密的:「別凍著了。」

    我倚在他的身邊,看著月亮:「我們明天就要走了嗎?」

    「嗯。」他低應:「朕出來尋你,已經很久很久。」

    他忽然轉過身,將我緊緊地抱著,在我的耳邊輕喃:「朕現在都不敢相信,你就在朕的身邊,每個夜晚朕睜開眼睛,都是孤單單的,朕在想,你在這刻在做著什麼,你會不會哭,會不會難受,你吃飯沒有,一時一刻都想著,朕無法放得下。」原來我不見了,你也會這麼心痛。

    倚在他的身邊,用力地聞著他身上那讓我舒坦的香氣,輕輕地吁口氣:「喜歡這裡的東西,沒有一絲絲的作假,太陽照在身上,就那麼一個熱,羊會把我拱在地上,可我會爬起來,我在想,一直的摔倒,一直起來也就習慣了,在這裡學會了更多的包容,給我時間。」

    他輕笑地揉揉我的發,又捏捏我的臉:「摔成這樣,真讓朕心痛,你果然如朕所料,是個敢色俱全的女子,狼霄告訴我,你怎麼救他的了。在宮裡你都用不上這些,可是知秋,朕心疼你的成長。」

    距離與顧慮,都消失了一些,成長需要代價,可是都要學會。

    廣袤無邊的銀白光華中,那隱隱的馬叫,帶帶了夜的清霜,我頭靠在他的肩上,我也不想那麼辛苦,可是要給我時間,有些坎,還是需要時間來跨過去,我不能沒有自已,若不然,剩下的便是空無的殼子。

    小皇子逗他他就會笑了,小手抓著我的手,軟軟的觸摸倒是有了些力道,親親他的小臉,他就樂得直笑了。

    馬車離開西北越來越遠,牛羊的叫聲還在耳邊,我叫自已不要去在乎,西北的緣份已經盡了。

    「知秋,你看你看,他對著朕笑。」他興奮得也像是個孩子在叫著,小心翼翼地從我手裡接過孩子抱住去親他:「乖寶貝兒,來,叫父皇。」

    「哇。」不客氣地給他哭。

    「不是這樣抱的。」我拉著他的手,可是小皇子還是很不給他面子,哭得驚天動地的:「你放輕鬆一點,對,這樣抖著他,他就舒服了。」

    可憐啊,眼裡還含著二泡淚。

    「朕的大皇子。」他甚是驕傲地說。

    馬車行得不快,畢竟孩子不能太顛簸,不過比我想像中的要來得適應,他每天會張大了眼睛看著我們,累了就閉著眼睛,但煩勞累之事就是奶娘照應著了。

    闊別已久的京城,終於就要到了。

    西北像是晨間那樹尖尖上的薄霧,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就消逝而飛。

    已是秋涼之際啊,桂花開了一樹的芬芳,皇上的車輦大搖大擺地從京城的大街而過,看熱鬧的人擠得個水洩不通。

    調皮的兒微微地吹開了紗簾,一瞧馬車裡的直面目,我抬眼也看到那輕柔的陽光灑在金燦的琉璃瓦之上。

    回來了,魂兮歸矣,回來了,人歸矣。

    快沒有生路的時候,我想回到家,難過的時候,想回到家,家總是這麼的溫暖而又靜靜地等待著我。

    一種濃濃的東西磨得心裡軟軟的,外面的聲音,是多熟悉,還有桂花的香味,那些食物的香氣,都是這麼這麼的想念。

    馬車接近宮,外面站了很多的人迎接我回來,幾乎宮裡的女人都來了,帶頭的就是皇后路遙。

    她消瘦了好多好多啊,瘦得眼窩兒都深陷了,她看著我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兒地抹著淚。

    「路遙,你不歡迎我回來嗎?」我悄聲地問。

    「我恨我自已,怎麼把你給弄丟了。」

    我輕笑,抱住她的手:「路遙你千萬不要這樣說,這些事與你無關的,不要自責啊,你知道我回來最怕見到的就是你的自責,而果然,你還是不讓我失望啊,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皇后不能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失了端莊高雅的。」

    我真的打心裡從來沒有怨過路遙,我覺得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的事。

    二人要好地拖著手進去,留下那皇上呆呆地抱著皇子看,哼,誰理他呢?我們姐妹有的是話要說,總不以他連女人的醋也會吃吧。

    還是回頭看看他,他朝我無奈地一笑,哄著小皇子:「瞧你母妃那樣。」

    「瘦了,黑了。」路遙咬著唇還很難過地看著我:「我在想,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真不知你在西北吃過什麼樣的苦頭。」

    「別又哭啊,我的帕子都擦濕了,路遙好姐姐,你就別再往心裡去了,你不覺得我的氣色好了很多嗎?」她還是很想不通:「你看看宮裡,哪個女人的肌膚有你這麼黑的,我真恨路家,當初為什麼不把你一併救出來呢?貴閥門弟總是這樣,總是想著自已有益的事,總是不會顧及什麼感情和感受。」

    她幽幽說來,心中是那麼重的責恨。

    「都過去了。」我輕輕地一笑:「經過一些磨難,才會學會一些珍惜,姐姐你不要怪路家,這是人之常情,我在宮裡深受皇上的寵愛,太后定也是對我抱怨不滿,路家也想你得寵,少了我,便就少了個有力的對手。」

    「誰想得到他的寵愛了。」路遙冷哼地說:「我心裡根本就沒有他。」

    「篤篤。」敲門聲響了,緣由姑姑在外面請示:「皇后娘娘,婉儀娘娘,皇上請二位娘娘出來用些茶點。」

    路遙翻著白眼呼氣:「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你。」我臉紅:「不許說了。」

    是啊,隔那麼一會兒功夫,他又讓宮女來叫一次,名目可是五花八門。

    她很認真地說:「呵呵,知秋,皇上這麼寵愛你,我想我的愧疚也會放低一點了,只是受過的苦,姐姐會記在心裡的。」她輕碰碰我的臉:「我會讓人找天下最好的藥,讓你的臉變得白白嫩嫩的,讓你的眼睛,變得水汪汪的,讓你變得胖胖的。」

    「才不要呢,我這才叫做健康。」我吐吐舌頭:「我在西北多能幹啊,放羊啊,煮飯啊,煮奶茶啊,你知道在藍天下躺在草地上四肢大展的滋味是多愜意嗎?好了啦,路遙姐姐,這事兒就過去了,可以說我受了苦,但是我也享受到了不少的自由。」

    「我是說認真的,你怎麼就以為我是說說著呢?」她眼圈一紅:「如果知秋你沒有恢復以前那樣,我就不會原諒我自已。」路遙有時候真的是很執著,執著得讓我都有些歎息。

    「那這樣吧,路家不是有錢嗎?呵呵,怎麼樣,緩助些到西北去啊,給我的阿特西哥哥買一座很大的牧場,他就不用到處去遊牧了,還給做個房子,颳風的時候就不怕帳篷給刮走了,我總是想,要是睡到半夜帳篷不見了,要去哪裡撿回來。還有還有啊,給拉姆買上好的雲錦緞子,雅姆喜歡吃軟糖,聽說那裡冬天很冷,就給些她們帶多點暖手爐過去。」我越說越是興奮,想沖淡路遙的一些難受。

    路遙挑起細眉:「我看,還得給你的扎特西哥哥配個妻子。」

    「嘿嘿,那就最好了。」還真是難得的細心人啊。

    路遙歎口氣,歪倒在我的肩上說:「知秋,這些都是小事,我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出賣了我們,要至我們於死地,我一定會查出來的,我不會讓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那麼的逍遙自在。」

    她說得很輕,可是口氣,卻也是相當的凌厲,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路遙,那對騙我們的夫妻你怎麼處置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她坐正身子淡淡地勾起唇笑:「你說呢?」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

    「殺了。」她紅唇裡吐出二字,讓我渾身都有些冷。

    「路遙,你不會吧,他們只是要了些錢而已,而他們放我們走了,你也知道後面的那些事與他們無關的。」殺了,就這麼二個字,那人命活生生的就沒有了,我有些乾澀地問她:「那孩子呢?」

    「殺了。」她還是這二個讓我很寒心的字。

    聽她輕然的口氣,就像是踩死了二隻螞蟻一樣的簡單。

    她低得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我搖搖頭:「路遙,你不該這樣做的啊,這樣真不好,不要殺人,不喜歡殺人。雖然他們做錯了事,可是也不要輕易就殺掉了,你知不知道,活著是多難啊。」

    她一定不知道,我要活著的時候,那是多難,如果不是那二個人起了貪念,把我賣給了周牙婆,就只需一刀的事,我再也不會坐在她的身邊聽她說話了,只要在路上,周牙婆一個心思轉,把我賣給了中途的男人,我也會咬牙自盡,或者又是在草原上,我們都不再走了,真的,死就是那麼的簡單的事,只需要一些勇氣或者是一個轉念之間,可也知道,那活著,就有多難了。沒有水喝,沒有飯吃,一直走在無邊的草原上,我就想再給我些機會,我一定不會說死算什麼了。

    路遙冷哼:「我路遙便是這樣,我寧願我欠別人的,可是別人萬萬不能欠我的,他們敢起這們的歹意,也就別怪我對他們無情了,孩子也該死,是他端水來給我們喝的,你不知道,他爹娘跪著求我說他們該死,叫我放過孩子的時候,我應允了,哼,可是一家三口不團聚也是一件歎事,是不是?」

    「我和你想的不一樣。」我輕輕地一歎:「路遙,這樣不好,你明明應允了要放過他們的。」

    可是回頭,還是狠心地殺了孩子,也許她沒有受過什麼苦,不知道活著的難,不過也讓我知道,路遙並不是性子真是放得開的人,連孩子也殺,倒真的是挺會記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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