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和好如初 文 / 鳳凰木
第十一章:和好如初
他不鬆開我的手,我非要扯開,他不放我低頭就咬他,急了我也會傷人的,急了我也不管他是誰,越是不放我越是狠狠地咬。
口裡嘗到了血腥的味道,還是想吐,他抱著我有些無力的身體:「回宮,宣御醫。」
他抱著我回到了暖心殿,如果他不在這,我也許真的不會那麼生氣,可是偏得他在,我恨得牙癢癢的,將脖子上的玉扳指狠力扯下,可是很結實怎麼也扯不斷,反而讓脖子痛,索性就扯下丟給他:「走,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要見到你了。」什麼情,什麼愛我都不要了。
我保持的優雅還有我的氣度,什麼都沒有了,用力地推他,可是他就是不放手,緊緊地將我抱著,直到我無力他才說:「朕不想那麼累,朕永遠不會放開你,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不明白,我該死的一點也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了。
「朕也很累。」他頭靠在我的懷裡:「知秋別生氣,顧著身體。」
我淚流滿臉:「你還在乎嗎?你走開,討厭你。」
「好,有什麼委屈說出來便是,朕不能聽你說話,真的是累到了極點,朕心裡有很多事,日日積壓在心底。」
倒是他委屈來著,我抽泣著也不看,緊緊抱著我的手還是小心翼翼地不弄痛我可是也不曾見他鬆開一分。
「我討厭你。」我嗚咽地說著。
他的吻,落在我的臉上,細細地給我吻淨淚:「朕也討厭朕自已。知秋,你覺得不解氣,你再咬朕。」他放開一隻手,把手腕湊到我的臉前。
那手背上還有著牙齒,帶著血絲兒。我哪裡咬得下去,別開頭狠狠地用手肘倒撞了他二下。
「唉。」他長歎:「朕知道這段時間朕傷了你,可朕也不願意,知秋,你願意聽朕說嗎?」
「說什麼,不想跟你說話,你要是不想氣死我,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朕不走,你氣未消,朕就不會走。」他很無賴地又抱緊。
這個惡人,總是這樣,看我過得悠閒開心了,他不甘,他也要插上一腳才滿意,他就是那麼想要我求他嗎?
他低啞地說:「知秋,朕永遠記得那句話,放路遙殺雲知秋。」
我身子一震,這句話隔得多遙遠,那是我和路遙落在別人手裡的時候,太后要的交易。
「朕要好好地保護你,朕是真的用心在愛你,你帶給朕的是從來沒有過的開心,朕看著你就覺得吃的飯也是香的,吸入的氣,也是香的,雲知秋,你不知道朕心裡是多愛你,總是夜裡睡著怕你不見了,總是做夢會夢到你離開我絕然而去。」
愛,可笑,再狠狠地用手肘撞他的胸。
他悶叫二聲:「知秋,玉棠的美,迷惑了朕。」
「是迷惑嗎?是不是她現在不要你了,你又回頭覺得我好,夏君藍,你這混蛋,你想都別想,我的愛只給一次,別以為人人都在垂憐著你的愛,後宮三千佳麗,你愛誰就愛誰去,別把我攪進去了。」
「溺水三千,卻得你這瓢入得朕的心,朕不否認,朕幼時到年長,都很喜歡玉堂姐姐,她是那樣的美,她笑起來就像是花蜜一樣的甜,總是讓朕眷戀不捨,她彈起琴來聲音能讓人魂飛九天,她說話軟軟甜甜,她聰慧地看得出朕眼裡壓仰的喜歡,她會給朕跳舞,她叫朕給他畫畫兒,可是她的笑,卻總是對著夏君棠而不是朕,她看朕的眼裡,帶著複雜的情感。她和夏君棠無話不談可是對著朕卻是淡淡的哀歎。」
我想,這是他嫉恨夏君棠的原因吧。
「她會讓夏君棠抱住她的腰,讓她去摘樹枝上的桃子,她會和夏君棠出去玩,可是看到朕,她會成了皇姐的樣子,朕恨,真的好恨好恨。朕很喜歡她的笑,她的美她的聲音,她卻告訴朕,她要離開了。朕很驚惶,朕初初做了皇上,朕可以給她世上最好的生活,可是她卻說她要走了,她想走出大相去看看。該死的她真的嫁到狼騰去,朕讓她永遠也不要再回來。」
真可恨,我也恨他,為什麼我現在要在這裡聽著他說他的過去呢?
而今玉棠公主回來了,那不是如了他的意了,而今他是拿捏著大相天下最高權勢的人,玉棠公主現在笑的,說的,陪的,依靠的都是他一個人,他不是更該稱心如意了嗎?
「朕以為她會過得好好的,朕也決意忘了過去,朕知道那是永遠不可能的,她是朕的皇姐,朕決定好好地忘了她,她能帶給朕的感覺,你也可以,你像是天邊的雲,當朕以為更近了,卻又抓不著,你可以讓朕活在雲端之上,快樂得像個孩子,可是你又可以讓朕痛得個刻骨銘心,雲知秋,誰能將你從我的心裡拔得出去。玉棠奄奄一息地回來,朕也有些心亂,朕不知要怎麼樣去面對她,她病得很重,朕並不是沒有責任的。因為朕當初的迷戀,朕的母后給她下了毒,她只怕是過不了幾年的光景,母后要讓她死在狼騰永遠都回不來。她還是回來了,她從不恨朕,朕欠她的很多很多,朕知道你不快樂,朕心裡壓著天天地壓著這些事,累得展不開眉頭,知秋,別和朕鬥氣了,可好。」
他臉貼在我的背上,像是在尋求著溫暖一樣。
他心裡如此複雜的感情,也讓我歎息,人人也許都有初時的愛戀,總是刻骨銘心地記著,就像我也永遠不會忘記夏君棠對我的好一樣。他對玉棠公主,還多了一些愧疚在身,太后娘娘總是打著為他好的旗子,做盡狠毒之事,怪不得在年關的時候,太后就關起門來唸經誦佛,不再插手宮裡的事。
他的重壓我也能感受得到,他努力從玉棠給予的迷戀中出來,而我卻驚惶地想保護著自已,怕自已只是影子,我不敢付出因為我怕更痛的傷害。
而今他說了出來,只覺得自已心裡也舒了一口氣。我擦去臉上的淚水「你放開我。」
「不放。」他呢喃:「朕永遠不放開你。」
又是無賴的孩子了是不是,轉回頭去用頭撞他的頭:「夏君藍,你放開我,我肚子餓了。」
他抬頭訝異地看著我,像是不認識我一樣。
我咬著唇瞪他,他才傻傻地笑了起來:「肚子餓了。」
「是,孩子餓了。」
「朕給你張羅吃的去。」他放開我,一臉的笑意出去,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真的是肚子餓了?」
難不成是我騙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笨了,抓起一個枕頭朝他丟了過去,他笑著接住抱在手裡就出去叫人準備吃食。
我看著錦被上的鴛鴦戲水,心裡輕輕地歎息,我是不是又太心軟了,一番話讓我決定原諒他,我能體會到他的心情,可是輕易這樣,以後這條路我會走得很難。但我現在又不想和他冷戰,他累,我也很累。
人要學會知足啊,手指牽著那扔在被上的金線,將那玉扳指一點一點地拉過來。
忍不住,還是輕輕地笑了。你說我能影響你的心情,可否得知,你也能影響我的心情,這就是你所說的刻骨銘心的愛嗎?
再將玉扳指吊在脖子上,用帕子擦乾淨臉,他進來說:「眼睛痛嗎?」
「嗯。」我輕應。
他叫我閉上眼睛,輕輕地給我揉著眼皮,討好地說:「朕的知秋,是世上最美的解語花。」
「我討大油腔滑調的人。」
他輕笑:「真的是解語花,為何啊,朕就折在你的手裡了,後宮人人怕讓朕生氣,你卻總是不怕,總是教朕難以捨得下,雲知秋,朕好想拆開你的骨頭,把朕的名字刻進去。」我應他:「我也很想折了你的宮牆。」
「你確定你到牆的那一邊,能看到好的風景,而不掉在污水溝裡。」
我還沒有說話他就飛快地在我的唇上輕吻:「就這樣,知秋,如果生氣如果你不開心,你就咬朕,發洩出來。」
「不是每一次,都會這樣的。」我輕歎。
他手指滑到我的額,輕輕地彈著:「你以為你難受的時候,朕不難受,知秋,我們在一起的會到永遠永遠,而玉棠姐姐,卻只能有短暫年華。」
我忽爾很喜歡他所說的我們在一起,而她只是玉棠姐姐。
其實他這樣軟下心來要求好,我還求什麼呢?
「永遠有多遠?」我軟軟地問他。
他想了想說:「遙遠得你想吼朕煩你,你牙齒掉光咬不動朕。」
我忍不住就輕笑起來,手指輕輕地觸著他的臉:「我是叫醋了,我是自私地要你愛的是我,我不要做誰的影子。」很高傲的心就算是進了宮,也未曾改變過。
有些東西可以放下,可以忍受可以屈服,可是有些不可以的。
他細吻紛紛落下:「朕喜歡,不吵架不鬥氣的,朕更喜歡。」手指順著金線,慢慢地滑下我的胸前,握住那玉扳指他十分愉悅地輕笑:「再也不要拿下來了。」
「皇上,粥已經熬好。」外面的宮女輕聲地請示。
他去端了進來,我欲坐起來吃他卻壓住我的身子:「別動,朕餵你。」
吹涼了一口粥,他才送到我的唇邊,我張口吞下那鮮甜的粥,看著他又在吹著,輕煙在淡淡地揚起,這一刻的他是那麼的好看,猶若那五月的光影偶爾照過了湖水,明媚了那一刻的蠢動。
「明天你還會過來嗎?」我輕輕地問他。
我不敢要求他啊,就這樣寵我愛我到我老,年華終會逝去,有些這回憶撐著也是暖溫的。
他挑起眉兒笑,又像花兒盛開一樣的勾引人心:「你要是乖一點,朕就過來。」
有沒有人說過,女人是花魂,那男人也是花妖,也會一點一點勾引著,讓女人沉浮在他的妖顏如水之中,飄浮不開,掙扎不得。
他睡在我的身邊很沉,他說那夜他一夜沒有睡,他在想著我們之間的關係,要怎麼樣打破沉默,第二天一早可惡地把我搖醒,雙眼亮晶晶地告訴我,孩子在動了。
氣得我想踢他,胎動是很正常的可好,尤其是在早上的時辰。
然後他還一本正經地說:「你要多走走,朕可不想你這大懶貓生孩子痛得撕心裂肺的。」
我有些委屈:「我有出去走走啊。」說得我像是一天到晚睡在床上一樣。
「還不夠,起來,你看現在真早是不是,空氣也好,你就跟著栩去御學院,讓孩子多聽書聲,以後會很聰明。」
我摸摸他的額:「我要不要讓人先傳御醫來給你瞧瞧。」
他笑著,雙手抱我下床:「真沉啊,好吧,朕想讓你跟朕一起去上朝,因為朕怕一回來,你又冷冷淡淡的了。」
我輕笑:「才不會,你去上朝吧,我現在睡不著了,帶寶寶吃了早膳我就出去走走。」
「吃飽點。」他道。
別那麼依依不捨,不就是去上個朝嗎?
送走他梳洗起來天色還是極早,轉到寶寶的房裡,一進去她就睜開漂亮的眼睛看著我,小孩子就是醒得早啊。
「母妃。」她笑逐顏開地爬起來:「抱抱。」
「今日母妃帶你去玩可好。」
「好。」她笑得在床上直跳著。
用過早膳牽著她去太液湖裡看荷葉,正是初荷綻花香吐艷的季節,那裡的空氣才好呢,我以為夠早的,還是有人比我更好。
那便是玉棠公主和雪吟,她看到我嬌甜地一笑:「雲妃娘娘真是好巧啊,你也來看荷,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沒有想到你也會喜歡。」
是巧嗎?看她雲鬢微亂,氣息還有些喘,她才是急急趕來的吧。
「我喜歡的藍都喜歡,藍喜歡的,你也都喜歡。」她輕輕地笑,幽黑的瞳孔中帶著驚訝:「雲妃娘娘,你真的好喜歡皇上,可是你怎麼會和藍鬥氣兒呢?」
「我們和好了。」我笑笑地看著她。
「和好?」她這一次真的訝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