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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還君玉扳指 文 / 鳳凰木

    第三十四章:還君玉扳指

    林洛水討打地說:「也許你娘和你爹才不想你去呢,你可知地上的時候和地下的一樣。」「你這破嘴,沐公候都到京城了,你還不快點去拜見你的靠山。」

    夏君棠輕聲地說:「知秋,我陪你去吧,有個伴也好。」我嫣然一笑搖頭:「不用了。」我早就習慣寂寞孤單了,事實便也是如此,不需要怎麼去掩飾,一時的溫暖,薰不透長遠的孤寂。

    讓下人在山腳下等著我,一個人上去了山頭拜祭完爹娘,再下山,山下不遠的地方有棵祈求的靈樹,樹上吊著滿滿的紅布條,在風中搖晃著像是紅色的垂幕一樣,我娘特別喜歡這裡,以前帶我祭拜我爹之後,決是會在這裡看上很久很久,然後她會也用個桔子綁上紅帶再扔到樹上去,她說只要扔上去了,就可以讓願望實現的。可是我看她卻是從來不寫字兒,就那樣扔上去,看著遙遠的地方很久很久。

    我取出從宮裡帶出來的紅緞子,上面寫了平安二字,使力地往上扔,可是怎麼也掛不住。

    「小姐,不是這樣扔的。」溫和的聲音在身邊,我轉身一看,是一個上了些年紀的人,雙鬢灰白可是一身儒雅的氣質,五官十分的美,哪怕是上了些年紀,可是真的美得仿若不食人間煙火一樣,我明明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可是卻覺得好眼熟一些。

    他唇角含著微笑:「別太用力了,站前一些樹下面去,高高拋起它落的時候很輕易地就能落在樹枝上面。」

    我試著站前一些拋,要然沒有落下打我滿頭包,而是掛在樹上。

    他又說:「丟下去了,要雙手合十放願,才會靈的。」

    這話真熟,和娘小時候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我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認真地許願,祈使老天爺保佑,我熙兒能平安長大,保佑栩和寶寶都平平安安。」

    人不可以太貪心,只能許三個願意,三個孩子就排在前面了。

    睜開眼,極是好看儒雅的人還是看著我,眉目之中貴氣畢現,雙眼卻有些迷惑地說:「你真像我的一位故人。」

    我淡淡地笑:「天下相像的人,無奇不有。」有禮地點個頭,然後再朝公公們的地方走去,那個人的手裡也拿著紅緞子,低歎地說:「這麼多年,我終是回來了,等著我的原都是空。」這世間,究竟都是誰欠了誰的。

    在京城的街裡買了小吃的帶回去給栩和寶寶,轎子進了宮,公公們匆匆而開門,見了我急道:「雲貴妃娘娘,皇后娘娘宣見。」

    心裡有些暗思,不知路遙宣我去有什麼事,還是直接就去了朝鳳宮裡。

    進了內殿看到路遙冷著一張著坐在椅子上,宮裡靜得只能聽到自已的呼吸聲,我依著規矩先向她行了禮。

    她卻冷然地看我,怒聲說:「雲知秋,你如今雖然身為了貴妃,可是宮裡的規矩和禮數,你卻是一而再的侵犯,你把宮,把規矩當成什麼了?」

    我想,一定是拿我出宮的事來作了,當下低聲地說:「請皇后娘娘責罰。」「別給本宮擺出這樣的臉,告訴你,本宮不會再吃你這一套,今兒個不是本宮要罰你,是皇上要罰你,沒有告之本宮私下裡出宮,宮裡豈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隨意進出,任你愛來便愛,愛去便去。」

    唉,不三不四,聽著我都想笑。

    「照著大相的規矩,後宮妃子不遵循宮規,便是本宮處罰後宮妃子。」

    「臣妾知道,請皇后娘娘責罰。」終是那道你想出就出宮的令還是毀了。

    路遙也不多說別的,只淡漠地開口說:「本宮自是得罰你,好讓後宮上上下下都睜大眼睛看著,別以為仗著自已是貴妃就可以為所欲為。本宮欲將你打入朝鳳宮暗房三天思過。」

    我看著她輕聲地說:「你可以恨我,你隨便怎麼恨都可以,我不會再祈求有什麼改變,我不僅可以去暗房我還可以去冷宮,對於我來說哪裡都不重要,但請皇后娘娘不要拿栩和寶寶撒氣兒,我說什麼皇后娘娘其實懂的,好了,我去暗房。其實有時候更是要在黑暗中思考,才能靜靜地想著自已的過去,不求你別的,只是在我的眼裡,皇后也不是一般的小人。」

    她挑起細眉一笑:「本宮恨的只是你而已。」

    「我知道,也但願這樣就好。」但願路遙就一直這麼直接,這麼要恨就恨。哪果我過得不好,可以讓她高興一點,那就這樣吧,什麼苦我沒有吃過啊,暗房算是什麼。

    有些事情就像林洛水所說的,上天已經注定好了,本來我不能生孩子的,可是還是生了,本來李妃可以榮耀無比的,可是如果父死兄亡,也到了這樣的境地,而我如果死在這裡,也正好應了百花殺的籤文,我將從容地而對這些。

    暗房很黑很冷,甚至是沒有人送飯給我,我一直坐在暗處,我知道暗處會有眼睛看著我,是路遙又或者是皇上。

    溫度是越來越低,冷得我咬著牙關籟籟發抖,不知道時辰不知道白天黑夜,反正一直一直都很黑,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心卻是相當平靜著的。

    放我出來的時候,路遙冷若冰霜地說:「以後別讓本宮抓到你不守宮規,如果沒有本宮的允許,宮門你休想再踏出一步。」

    她似乎有些不甘情願放我出去,宮女扶著我回宮我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寶寶二天沒有吃東西了,皇上特意讓人帶寶寶和栩到正華宮去,奈何寶寶就是不吃,口裡嗚咽地哭著叫:「母妃。」

    「母妃回來了,乖寶寶是不哭的對不對,看看母妃給你買了些什麼,寶寶最愛吃瓜子了,過來姑母妃給寶寶剝著吃。」口袋裡還有回來買的炒瓜子,在暗房裡可不捨得吃了。

    寶寶哭得很久,又二天沒有吃飯,最後還是病倒了。

    栩告訴我原因:「母妃,寶寶不吃飯,吵著要母妃父皇就揍了寶寶,寶寶還是不吃,父皇很生氣地說,看她能餓到什麼時候,寶寶晚上也不吃,早上也不吃,父皇就讓人把我們送回來了。」

    想試著看看,沒有我他一樣也都可以是嗎?其實有什麼所謂呢,沒有你的寵愛,沒有誰,我一個人也不會再哭著去哀求你。只是心疼了寶寶和栩,習慣雖然會慢慢地給改變,但是幾年的相依相伴,已經存在著難以割捨的感情了。

    照顧他們好幾天,年也就悄然而至了。宮裡熱熱鬧鬧的,我卻是提不起興頭來,想著也許還能在宴會上看到熙,又帶著二個孩子出去,順帶的,將那玉扳指也帶了出去。

    燈火的熱鬧驅散了冰冷,處處都是笑聲,華衣香鬢好不熱鬧,有宮裡的,宮外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掛上喜慶兒的笑。

    「喂。」霸道的聲音叫住栩:「看到本皇子,你豈敢不施禮。」

    還是那想著和栩過不去的今長皇子,能封為長皇子,我想是因為路家去擋了西北之戰,唉,是他們迷糊了呢?還是我迷糊了,居然讓路家的人插手,西北地勢甚微妙,臨近著狼騰,如果是路家佔有著,名為保護暗中將權勢都轉到自已人之下,那麼你夏君藍不是得讓外戚挾著走,趕走狼騰就讓今過繼到路遙膝下立為長皇子,那如若是造反,是不是可以立他為皇上了,還真可笑,霸道的夏君藍會讓江山落到路家手裡嗎?

    唉,我在想什麼呢?這些事其實與我無關的。低頭輕聲地說:「栩,寶寶,向長皇子問個安。」

    二人乖乖地問了安,我看著囂張的今長皇子淡道:「長皇子還有什麼事嗎?」

    他指著栩說:「我要和他們玩。」

    「我不想和你玩。」栩轉回頭:「母妃你不是要給栩和寶寶做一個很好的禮物嗎?」

    帶著孩子走,沒有想到今也會跟著來。

    取了個很大的桔子,小心地剝開半邊皮再將桔子一瓣一瓣掏出來給寶寶和栩吃,用絲線二邊一穿拉長再綁在竹鉤子上面,讓宮女給我半截短短的燭火點上,桔黃色的小燈就做出來了。

    寶寶歡呼:「母妃好好看。」

    今眨巴著眼說:「能給我做一個嗎?」

    倒還是有些禮儀的,我低頭給栩做著說:「能是能,只是你以後不可以再欺負栩。」「是我母后說你們都是壞人啊!」他抓抓腦袋。

    「那你還要到我母妃這裡來。」栩防備地看著他:「你去你母后那裡,我們才是壞人。」今歎了口氣說:「要是你母妃給我做個燈,我就不說你們是壞人啊,宮裡都無聊死了,沒有伴,我不找你們找誰啊。」

    忍不住笑意浮上了唇角,孩子畢竟是孩子,給栩做完我說:「那你給我拿個大桔子過來我給你做。」

    「好嘍。」他歡快地笑了起來,蠻橫地看著跟在自個身邊的宮女說:「你們都給我找桔子去,越大越好。」

    栩悄聲地說:「母妃,他這麼壞母妃為什麼要給他做。」

    「他本性也是不壞的。」只如他所說,宮裡真的太寂寞,想想今吧,小小年紀身不由已現在是長皇子,其實後宮的人都掩嘴而笑他。

    宮女端上了糕點和吃食,寶寶和栩顧自玩著自已的小燈,剩下那今眼巴巴地看著小燈,又低頭看著我做催促著:「快點快點。」

    急急地又問宮女:「我母后沒有出來吧?」

    「回長皇子,奴婢沒有看到皇后娘娘。」

    今鬆了一口氣,然後抓著桌子上的芝麻糖吃,寶寶看看他吃,不悅地瞪著他看:「是我母妃的。」

    他喜歡氣寶寶,傲慢地睨著寶寶說:「哼,我偏就吃,我愛吃就都是我的。」寶寶氣不過就要去搶,他將整盤的芝麻糖竟往地上一撒,還踩上二腳:「矮冬瓜,就不給你吃。」

    這孩子的心性真是要不得,我將桔子皮一扯破:「那你慢慢吃吧。」居然在我面前欺負寶寶,真當我是無物啊。

    「喂。」他氣極地叫:「你敢這樣對我,我叫我母后罰你。」我不理會他的叫囂,他又抱著肚子叫了起來:「哎呀,我肚子痛。」

    栩牽著我的手:「母妃不要理他,他故意裝的。」

    是啊,誰理會他。「好,我們去宴會那裡先看著,母妃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熙弟弟。」當下也沒有理會那撒潑的今了。

    走入宴會中,左看右看沒有看到皇上,反而看到了那個有一面之緣的俊秀男人,他和沐貴妃走在一起,那臉容如出一轍般的相像,人人見了都叫他沐公候。

    原來是沐貴妃的爹,大相貴閥沐公候。

    待了一會皇上就來了,站在他身邊的卻不是皇后,而是雲紗,她抱著我的孩子過來,春風滿臉地走在他身後。

    讓我魂牽夢縈地熙啊,栩最懂我心思,提著小燈上了去說:「父皇萬歲,父皇你看這桔子燈好不好看,是母妃做的。」

    他摸摸他的臉:「去一邊玩兒去。」

    「母妃,快來看熙弟弟。」他招呼著。

    我自然趕緊過去,他轉身從雲紗的手裡抱過熙,將那毯子掀起蓋著他的臉,冷沉沉地說:「皇后不是罰你面避思過嗎?」

    顯然是嫌我面目可憎又出來了,還到了他的面前,我不想這些,而是低頭行禮:「臣妾見過皇上萬歲。」「朕可真的不會老不死。」他冷哼地說。

    我抬頭看著他的臉,沒有感情沒有悲傷:「能讓臣妾看看熙嗎?」

    「你有什麼資格看。」他轉身就要走。

    蓋住的熙不舒服,又或者人家說的母子連心,知道我就在這裡,知道我心裡牽掛著他,哇哇地哭了起來,哭得我心又碎了又亂了。

    「請你就可憐下我,讓我看看。」這是心裡最卑微的祈求了。

    「你不值。」他轉身微笑著說:「雲紗,你且抱著熙兒先回正華宮裡去。」

    雲紗在我眼巴巴的視線裡接過熙兒就和宮女往正華宮裡去,心裡真不是一般的難受啊。

    看他要走,我手指顫抖著從香囊裡取出了那冰冷的玉扳指,丟在地上說:「皇上你掉東西了。」

    什麼也不等他說,牽著栩和寶寶轉身就離開。

    他也一直什麼都沒有說話,連理由都沒有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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