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鎖鏈群島 第二十節 擦亮的炮管 文 / 閃爍
第二十節擦亮的炮管
在談仁皓為怎麼找到第31特混艦隊而發愁的時候，嚴師琪則在讓他的部下檢查戰列艦的狀態，甚至動員炮手清洗戰列艦主炮的炮管，為晚上的惡戰做準備。而此時，第三特混艦隊正在新喬治亞海峽的南部活動，距離瓜島不過120海里而已。
嚴師琪並不關心美軍第31特混艦隊的行蹤，在談仁皓確定了戰役計劃後，他就對第四特混艦隊與第一特混艦隊抱多少指望，特別是在談仁皓修改了作戰計劃，將兩支特混艦隊的任務重點放到了對付美國航母艦隊上之後，嚴師琪更不指望能夠得到別人的幫助了。
如同之前帝國海軍的那些老將一樣，嚴師琪是個意志特別堅強，甚至可以說是很頑強的將軍。在他眼裡，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就算在他知道第32特混艦隊裡有六艘戰列艦，十多艘巡洋艦，以及十多艘驅逐艦，實力已經遠超過了第三特混艦隊的時候，他並沒有感到害怕，反而還有點興奮。在他看來，這不是困難，這是他即將到手的戰果。二十多年前，帝國海軍就曾經數次以少打多，在對付「z艦隊」的時候，他也是以少打多，他並沒有失敗，而是獲得了勝利，那他這次也會獲得勝利！
隨著越來越多的情報送來，美軍的動向也越來越明朗了。
「現在第32特混艦隊在因迪斯彭瑟布礁南面大概80海里處活動，這與之前我們的判斷是完全一樣的。」谷甄雲沒有嚴師琪那麼的孤傲，「第32特混艦隊應該在五點之前開始北上，在天黑之後繞過這座礁石。到時候，美軍運輸船隊也已經跟了上來，大概在其後方50到80海里處。預計第32特混艦隊將在十一點到一點之間到達瓜島海域，而運輸船隊的到達時間大概是在四點左右。我們要不要分出部分兵力去對付美軍的運輸船隊？」
「沒有必要。」嚴師琪的回答很簡短，「先幹掉第32特混艦隊，只要我們打勝了，那麼美國運輸船隊就不敢到瓜島來，如果我們敗了，就算是分出部分兵力也起不到攔截作用，到時候第32特混艦隊可以很輕鬆的收拾掉它們。」
谷甄雲暗歎了口氣，說道：「可按照顏國忠將軍的意思，我們應該……」
「這是海戰，顏國忠只是個陸戰隊的將軍，他懂得什麼？」嚴師琪看了眼搭檔，「而且，我們兵力上本來就不夠，那些巡洋艦與驅逐艦都很重要，我們再分兵的話，就更難戰勝對手了。」
「那麼，我們要不要跟顏國忠將軍聯繫一下，讓他……」
「算了吧，沒有這個必要。顏國忠很清楚我們的實力，而且他手裡還有一批戰艦，如果他有點頭腦的話，就應該把這支艦隊派上來。我們的任務就是消滅第32特混艦隊，只要消滅了第32特混艦隊的話，那麼美軍的運輸船隊就不足為懼了。」
谷甄雲也不好多說什麼了，他只是個參謀長，而且他已經提出了意見，司令官不採納意見，參謀長是不能代替司令官做出決定的。
「艦隊在五點南下，中午加餐，下午讓大家都休息一下，特別是炮手，讓他們養足了精神，準備晚上的戰鬥。」
艦隊裡的官兵還在忙碌著，在戰艦上擦拭戰艦火炮的身管是屬於正常維護的。也許這些擦拭工作看起來並不起眼，可在戰鬥中，往往會因為一些細節上的問題而導致大的災難。比如當年的「八丈島海戰」中，一艘帝國戰艦上的炮手忘記了在取出發射藥之後關上藥室的防火門（戰鬥太激烈的時候，炮手都會減掉這個很有必要的操作步驟，以加快炮擊的速度），結果炮塔被命中，藥室裡的主炮發射藥爆炸，幾乎摧毀了整艘戰艦，後來，帝國海軍為所有戰艦的藥室都安裝了自動關閉的防火門，以解決這個問題。
火炮的身管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在發射炮彈的時候，火藥燃燒後的殘留物有部分會留在炮管裡面，如果長期不清洗的話，肯定會影響到火炮的精度，而且還會嚴重降低炮管的壽命。因此在戰列艦上清洗主炮身管成為了一種必須的工作，即使是在和平時期，戰列艦的主炮一年都用不了幾次的情況下，每十天擦拭一次炮管都是被明確規定了下來的。可擦拭主炮的炮管是非常費力的事情，十幾個人使用一根頭部裹著蘸油棉布的長鋼管，然後順著膛線來回的擦拭炮管，這是一個體力活，這也被當作了在戰艦上鍛煉身體的一個好辦法，同時這也提高了炮班的協作能力。
在第三特混艦隊南面數百海里處，金凱德少將已經下令艦隊進行反潛規避航行。艦隊提前了近六個小時到達了預定海域，而金凱德對現在艦隊的狀態感到很滿意。離開布裡斯班港之後，他沒有按照預定計劃讓艦隊以15節的巡航速度前進，而是在中途下令艦隊全速前進，這一來是讓戰列艦上的所有鍋爐都燃燒起來，以確定所有鍋爐都能正常運轉，免得在作戰的時候才發現問題。二來是要讓官兵門熱身，把氣氛渲染起來，結果，他用了八個小時就跑完了計劃用十四個小時的航程。當然，金凱德並沒有意識到，他這個安排實際上讓艦隊裡的所有驅逐艦都成了聾子，根本就無法發現附近的潛艇！
運輸船隊被遠遠的拋在了屁股後面，金凱德一方面讓官兵們休息，養好精神，為夜間的戰鬥做準備，一方面派了架水上飛機去催促運輸船隊，希望運輸船隊能夠早點到達，這樣他們就可以早點北上了。至少，在他們北上的前幾個小時之內是不會遇到唐帝國的轟炸機的，而這可以為夜間的行動多獲得幾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遇到唐帝國第三特混艦隊的話，那他就多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來解決掉這個對手。
金凱德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海戰了，在「第二次馬裡亞納海戰」中，他就負責指揮第17特混艦隊，並且將旗艦設在了「企業」號上，可從根本上講，他並不是航母指揮官，他更擅長指揮戰列艦作戰，當時，他手裡有足足四艘戰列艦。可問題是，在「第二次馬裡亞納海戰」中，第17特混艦隊注定是當誘餌的命，注定是去做犧牲的。在戰役之前，金凱德還滿懷希望的認為他指揮的四艘戰列艦能夠力拔頭籌，用巨彈幹掉唐帝國的航母，可實際上完全不是這麼一會事，四艘戰列艦全被唐帝國轟炸機投下的炸彈與魚雷給幹掉了。「企業」號也遭到了重創，最後勉強返回了珍珠港，而金凱德則奇跡般的沒有被傷到一根寒毛！
「第二次馬裡亞納海戰」中，金凱德只是個次要的指揮官，而且他一直在按照命令行動，沒有犯什麼大的錯誤，第17特混艦隊的失敗是他所無法改變的，而他還把「企業」號帶了回來，所以他不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還得到了獎賞。接著，他就被分到了西南太平洋戰區，做了哈爾西的副手。在哈爾西沒有心情去與唐帝國海軍小打小鬧的時候，他就全力組織了「華盛頓快車」，盡力幫助麥克阿瑟向前線輸送部隊與作戰物資。
在指揮「華盛頓快車」作戰時，金凱德表現出了一名優秀將軍的素質，他很清楚雙方的實力對比，其戰術指揮能力得到了公認。雖然到後期「華盛頓快車」的損失相當慘重，但是主要原因仍然是唐帝國部署在西南太平洋上的第三特混艦隊太強大了，金凱德手裡的那些巡洋艦與驅逐艦幾乎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金凱德就把第三特混艦隊當作了眼中釘，肉中刺。當他知道有六艘戰列艦將被分派過來的時候，立即就主動提出要去指揮第32特混艦隊。哈爾西也正好需要有一個人來指揮第32特混艦隊，鑒於金凱德之前的表現，哈爾西就把這個位置留給了他，然後安心的跑到第31特混艦隊去做他的艦隊司令官了。
金凱德並沒有想到什麼復仇的事情，他只是希望獲得一次機會，用六艘戰列艦幹掉唐帝國的四艘戰列艦。在這樣的海戰中，金凱德有很大的把握，他已經與嚴師琪周旋了幾個月，也很瞭解那個對手，當金凱德擁有了超過對手的實力之後，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戰勝對手，而是怎麼完成作戰任務，特別是守住瓜島的任務，在前面的幾個月時間裡，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在為這個目的而服務。在這一點上，他的覺悟比哈爾西高得多，至少他很清楚，瓜島是整個戰場上的焦點，而能不能守住瓜島，甚至比能不能殲滅唐帝國的航母艦隊更為重要，也更為關鍵！
第32特混艦隊在待命海域徘徊了好幾個小時，到了下午四點半的時候，運輸船隊終於趕了上來，到達了距離第32特混艦隊大概50海里的地方。金凱德也沒有再耽擱時間了，立即下令艦隊北上，爭取在天黑前通過因迪斯彭瑟布礁，在上半夜到達瓜島海域。當然，他沒有忘記給後面的運輸船隊打個招呼，讓運輸船隊以24節的最快速度趕往瓜島，爭取在天亮前有四個小時的卸貨時間。
此時，嚴師琪也讓艦隊開始轉向了，同時拉響了戰鬥的警報聲。休息了一個下午的官兵都活動了起來，晚飯時間提前到了六點，另外在十一點還會提供宵夜。在差五分鐘到五點的時候，第三特混艦隊開始向南航行，直奔瓜島而去。
在嚴師琪下令艦隊南下之前，他只收到了一封電報，電報是在3點左右送到的，第32特混艦隊還在待命海域徘徊。因此嚴師琪判斷第32特混艦隊將在五點左右北上。因為因迪斯彭瑟布礁附近已經很靠近所羅門群島了，而且這裡一直是美軍反潛巡邏機的重點搜索海域，部署在倫內爾島上的幾十架反潛巡邏機幾乎讓唐帝國的潛艇不敢靠近這一海域，所以後來再也沒有潛艇發現美軍第32特混艦隊。
嚴師琪也不需要更多的情報，他很清楚金凱德會北上的，而且會在十二點左右（誤差一個小時）到達瓜島附近海域。而他則安排艦隊在十點半趕到瓜島海域，然後打開雷達，搜索南面的海峽，如果金凱德敢北上的話，他就用400毫米穿甲彈去招呼那個給他製造了幾個月麻煩的美國將軍。
到此時，雙方都劍拔弩張，雙方的官兵都養足了精神，為夜間的惡戰做好了準備，雙方都擦亮了炮管，甚至準備好了送給對方的炮彈。在這場戰鬥中誰也不會讓步，而且兩名指揮官都相信，他們將在夜間解決掉對手，沒有必要讓轟炸機來插手戰列艦之間的決鬥。當然，雙方也都認識到，對手是很強大的，這肯定是一場充滿了鮮血的戰鬥。
炮戰時代的海戰是極為殘酷的，這與航母派出轟炸機去幹掉對手不一樣，在炮戰中，雙方都能夠見到對手，在極近的距離內用成噸重的巨彈將對方擊倒，這就如同陸地上的肉搏戰一樣，沒有退路，沒有選擇，有的只是鋼鐵，烈火，以及鮮血。同時也可以說，炮戰是海上騎士般的戰鬥。在航母的戰鬥中，偷襲是家常便飯，特別是在戰術層面上，幾乎就全部是在偷襲，沒有一點所謂的騎士精神。炮戰完全不一樣，打響了之後，幾乎就是單艦之間的決鬥，你來我往的決鬥，而絕不可能是單方面挨打的決鬥！
西南太平洋上的平靜終於要被打破了，雙方在此鏖戰數月，打了大大小小幾十場小規模海戰，現在終於準備打一場具有決定性意義的重大海戰了，也許，交戰雙方都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