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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48 文 / 莫言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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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所以乾脆認真地聽她說。羅植就坐在旁邊,緊皺著眉頭,勸了他母親幾次,被罵了回去,還換來一陣更洶湧的哭鬧。他萬般無奈的仰頭望天,見漫夭沒有半點不耐,他不禁佩服起這個身份尊貴的女子的耐性。

    天黑的時候,宗政無憂見她還未回宮,便遣了人來接。

    羅母這才不好意思地放開她,哀聲歎道:「讓娘娘見笑了。我們羅家幾代忠勇,毀在了老婦這不成器的兒子手上,這叫老婦將來死了如何有臉面對他的父親啊!娘娘你不知道,植兒的父親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賭,偏偏這個逆子居然拿兵符當賭注,幹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以後還怎麼繼承他爹的遺志,守護邊疆啊?」

    羅母邊說著,邊拿眼偷瞧漫夭。漫夭只靜靜地聽著她說,面上不動聲色。羅母見她沒反應便住了口,起身相送。

    到了外頭院子裡,漫夭止住腳步,回身掏出那塊兵符,遞到羅植面前。

    羅植一愣,不解地望著她,沒敢伸手去接。

    羅母目光精亮,朝兒子使了個眼色,羅植仍就沒動。

    漫夭微微笑道:「本宮昨日見將軍醉酒,便與將軍開了玩笑。羅家軍乃我朝精銳之師,而羅將軍又是我朝不可或缺的忠臣良將,這兵符豈是隨意用來打賭的?」

    她在提醒他,以後做事不可魯莽,要三思而後行。

    羅植眼神變了幾變,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一場玩笑,若他贏了,他必定會當著百官之面逼她承諾退出朝堂,從此不再參與政事。而這枚兵符在她手中,她完全可以藉機掌控更多的兵權,為什麼要還給他?

    「為什麼?」他想著也就問了出來。

    漫夭笑道:「本宮不是武則天,也無意做武則天。」在她眼裡,國家,天下,民生,都不如那一個人。而她,只是想幫助她的丈夫,僅此而已。

    羅植問道:「武則天……是何許人?」

    漫夭忘了,這個時代還無人知曉武則天這樣一號人。她淡淡道:「歷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

    羅植一怔,歷史上還有女子當過皇帝嗎?他竟然從未聽說過。他愣愣地望著面前的這個女子,她有時候語帶深意旁敲側擊,用行動提點他,有時候又直接而坦率,讓人驚奇。她似乎什麼也不怕,什麼都不在乎。她用一天的時間,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皇權的不可侵犯、對女人不可輕視、機會是在於人的把握、成敗本無定律……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帝王的恩賜,有或者無,不過一句話,一個轉念之間罷了。

    一個看似柔弱的皇妃尚且如此厲害,那從來都深藏不露的帝王,又是何等的可怕?

    羅植深吸一口氣,竟覺得脊背發冷。他想,帝妃想要的,無非就是他的一顆忠心。他規規矩矩地跪下,伸手接過兵符。

    漫夭深深地看他一眼,語重心長道:「羅將軍,希望你……不會令本宮和皇上失望。」

    羅植抬頭,目光中再也不復見先前的不屑與狂妄,他用一個軍人該有的姿態,萬分堅定道:「末將懂了。請皇上和娘娘放心。」

    漫夭欣慰點頭,她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在羅母及羅府上下一片皇恩浩蕩的感激聲中,她離開了羅府,並未立即回宮,而是又去看了項影,她不會因為項影是自己人而認為他所受的委屈理所當然。

    回到宮裡已經很晚了,夜色深濃,寒風陣陣,她走在深宮院牆之內,整個人已經疲憊不堪。

    宗政無憂已在漫香殿等了她一個時辰,見她滿面倦容,抱在懷裡心疼不已,「怎麼回來得這樣晚?」

    她累得不想說話,整個身子軟軟的靠在他懷裡,一動都不想動。他也就不問了,緊緊圈住她,下巴在她額頭摩挲。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衝他笑了笑,「折子批完了?」

    他點頭「恩」了一聲。

    她在他懷裡蹭了蹭,聲音疲軟,「無憂,我想沐浴,你抱我過去。」

    「好。」宗政無憂的嗓音磁性而溫柔。他命人備了熱水,抱著她往浴房而去。

    她在他懷裡舒服地閉著眼睛,享受著心愛男子對她的深情寵溺。有他的愛,她再累也心甘情願。

    進了浴房,他放下她,她說:「你累了先回去休息。」

    他邪笑道:「不要我幫你洗?」

    漫夭嗔了他一眼,推他出去。

    宗政無憂沒有離開,就在院子裡等她。他背手而立,微微仰首望著暗黑天空中的一輪明月,那月光雖然清冷,卻照亮了一個世界,就好比她之於他的人生。

    他在外頭等了小半個時辰,不見她出來,微微疑惑,靠近門口,聽到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不禁皺眉,在門外叫了她兩聲,沒反應。

    他一慌,忙推門進去,看到她竟然靠在浴池邊睡著了!

    他的心,頓時如同被一隻柔軟的手猛地捏了一下,軟軟棉棉的疼,細密的在心尖上蔓延。

    屋裡升騰的水霧早已經散去,池邊的女子面龐削瘦,肌膚微微有些蒼白,眉心淺淺蹙著,帶著一絲抹不去的疲態。白色的長髮垂下,披瀉在露出水面的光滑香肩,一截浸在水中,輕輕飄浮著散開,像是被撥弄的情絲。她右手抓著的浴巾搭在左手手臂上,洗到一半,就那麼睡著了。睡夢中,她就如同一朵盛開的雪蓮,聖潔美好得讓人不忍觸碰。

    宗政無憂緩緩走過去,腳步極輕極輕,他用手試了下水,已經見涼。他皺著眉頭將她輕輕抱起,放到身上,拿乾毛巾為她擦拭著身子,動作異常輕柔。最後拿毯子小心包裹著她,抱回寢宮。

    這一系列的動作,她一點都不知道。也不知是他動作太過溫柔,還是她睡得太熟?

    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的睡顏,不捨得挪開眼。

    門外三聲叩門聲,冷炎低聲叫道:「皇上,樓主來消息了。」

    宗政無憂眉頭一動,起身出了門,冷炎雙手遞上一張白色的紙條,面色不大好。

    宗政無憂接過來,展開一看,眉頭遽然一皺。

    任道天死了!這是漫夭第二天才知道的事。而與此同時,也傳來了玄劍天突然暴斃的消息。這一消息不僅震驚了南朝,也震驚了整個天下。任道天與玄劍天乃統一天下必得的人才,各國拉攏他們都還來不及,怎會殺了他們?以玄劍天的武功造詣,殺他比登天還難,但他確實死了,死在一個女人的床上。聽說那個女子不僅長得極美,還有著一副天籟般的嗓音以及魅惑世人的舞姿。而任道天死在驪山矛捨,被人們稱之為天書的地圖不知所蹤。

    無隱樓樓主無相子帶領五千人圍守驪山,將各個國家派來相請高人的使者請下山,安排在驪山腳下的渝州城,等待宗政無憂的親臨。

    「來了多少人?」漫香殿寢宮門口,宗政無憂五指一併,攢在手心的字條頃刻間化作粉屑,隨風飛揚而去。他面色如常,淡淡開口。

    冷炎恭聲應道:「一十四國,連使者帶侍衛共一百七十三人。」

    整個萬和大陸共一十五個國家,竟有十四個國家遣了人來!有野心的是為天下而來,沒有野心的是為銷毀自己國家的地圖而來。說起來也是無可厚非。

    宗政無憂復又問道:「缺的是哪國?」

    冷炎道:「啟雲國。」

    宗政無憂鳳眸瞇了起來,腦海中浮現那個面目清雋又不失威嚴的年輕皇帝。臨天國分裂,這個大陸最具征戰天下之實力的莫過於啟雲國,但這一年來,各小國紛紛而起,啟雲國卻毫無動靜。

    啟雲帝為何不派使者前來?難道啟雲帝對天下沒興趣?又或者他並不擔心啟雲國地圖落於他人之手?這個問題,不止宗政無憂一個人在琢磨。

    他吩咐道:「看好那些人,別出岔子。」南朝還沒到可以以一國之力挑戰天下諸國的時候。

    「是。」

    宗政無憂與漫夭到達渝州城已是七日後。渝州知府率城內大小官員於城外十里迎接,聲勢浩蕩。為方便接見十四國的使者,他們住進了俞知府的府邸。

    一個知府的府邸稱不上奢華,但是乾淨整潔。為帝妃準備的尚棲苑,顯然是新修整過的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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