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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參觀湯顯祖的「貴生書院」 文 / 黃東風

    去年秋收學校放農忙假幾天,我同陳健偉、鄭如達兩位老師到徐聞遊玩,主要是三觀明朝戲劇家湯顯祖的「貴生書院」,並且訪問該縣西連鎮金土村,此村以老人長壽百歲聞名於世。

    我們八點半鍾才出發,車九點多鐘到達海康,我們順便在雷州的名勝「雷州西湖」和「天靈寺」走一回,吃了中午飯,才搭車到徐聞去。

    下午二點鐘到達徐聞。搭摩托車向北拐轉一個彎,我們就到了「貴生書院」。

    我在讀湛江開放學院的時候,教我們《文論》的老師講到《牡丹亭》這戲劇,就特別提到「貴生書院」。他說,我每次到海南,都要到徐聞的「貴生書院」看一下,已經去過三四回了。你們也算是文化人了,海康離徐聞這麼近,你們應該去看一看。

    「貴生書院」坐東向西,長方形結構,面積有二百多平方米。這瓦屋維修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它佈局規範,屋舍儼然,沒有紅樁飛簷,雕龍采鳳,卻顯得堅固古雅。

    貴生書院的門前有幾棵大榕樹,長得枝繁葉茂,陽光活潑地在樹上跳躍。榕樹垂著長鬚,宛若慈祥的老人,在歲月的長河中守護著這一方淨土。

    「貴生書院」四個字用黑墨鑄成,深嵌在屋簷裡面。陽光給它的四周鑲上絢麗的金邊,淺黃色的光灑落在大門的兩旁,與透過榕樹的罅隙傾瀉在門口的一團團花瓣般的光斑組成一幅生機盎然的圖案。

    門口的右邊有一口古井。古井旁有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夢泉」。相傳湯顯祖適徐聞之夜,不耐炎熱,飢渴難忍,輾轉難寐,遂取此泉痛飲。是夜,夢魘纏綿,才思泉湧,觸景生情,因情成夢,因夢成戲,寫出了驚世駭俗的《牡丹亭還魂記》。我想,「夢泉」應該與《牡丹亭》的「驚夢」一節有關。——富家少女杜麗娘正值芳年,因讀了《詩經•關雎》後,引起傷春之感。和丫鬟春香來到花園,看到春意盎然的景色,禁不住歎道:「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回房後,杜麗娘春思昏昏,在睡夢中見一書生持半枝垂柳前來求愛,不禁觸動春情,雙雙在牡丹亭幽會。夢醒後杜麗娘幽思成疾,不久謝世。

    三年後,書生柳夢梅赴京應試,借宿在梅花觀中,在太湖底下拾得杜麗娘的畫像,愛不釋手。此時,杜麗娘魂遊後園,兩人相見,再度幽會。杜麗娘囑告柳夢梅,要他掘墓開棺。於是杜麗娘死而復生,兩人結為夫妻。

    「貴生書院」的庭院非常寬敞。跨入門口,迎接你的是黃綠相間的成畦花卉,正是先生喜歡的奼紫嫣紅。

    庭院中間有一間空房子,牆壁是紅的。書院南北兩邊的房屋佈置著先生生平的資料介紹。書院重新裝修,先生生平資料都寫在牆壁的瓷磚上,間或配有直觀的畫片,顯得整潔,美麗。空氣裡充溢著淡淡的清香。

    湯顯祖初到徐聞,發現此地民風很壞。人們喜歡干雞鳴狗盜的事情,以打架鬥毆逞能,輕視生命。先生決定辦「貴生書院」教化他們。徐聞人知道他是從朝廷來的,又是名滿天下的才子,對他格外的尊重和熱情。他教習他們知書識禮,熱愛生命。

    在現代的文人對他的評價中,以田漢先生的評價最高。——

    萬里投荒一邑丞,

    翁軀那耐瘴雲蒸。

    憂時亦有江南夢,

    講學如傳海上燈。

    應見緬茄初長日,

    曾登唐塔最高層。

    貴生書院遺碑在,

    百代徐聞感義仍。

    湯顯祖三十四歲中進士,先後任南京太常寺博士,禮部祠祭司主事職。他性格耿直,諷刺朝政。上《論輔臣科臣疏》批評神宗朱翊鈞即位後的朝政,得罪當朝,才被貶到徐聞來。

    湯顯祖在徐聞只有半年時間,就調任浙江遂昌知縣。但他對徐聞是有深厚感情的,有離別前的一首詩為證。——

    天地孰為貴,

    乾坤只此生。

    海波終日鼓,

    誰悉貴生情。

    到徐聞是湯顯祖生命的罹難期,也是他人生價值取向的轉折期。在這裡,他開始了一生中最偉大的作品《牡丹亭》的創作。有人把他與寫《西湘記》的王實甫譽為為中國的莎士比亞,雖是溢美之言,但《牡丹亭》確是用他的心血寫成的。有一次家裡人不知道他的去向,分頭尋找,竟在柴堆中尋著,此時他正為戲劇中的人物啜泣不止。

    可見,一切偉大的作品都是藝術家的精血誠聚的。

    湯顯祖的泥像放在東面正屋的廳中。這裡很空闊,沒有其他雜物。有一位旅遊者把一片樹葉放在先生的肩胛上。先生手托經典,臉相端莊從容,恬淡安祥;他眉宇軒昂,深邃的眼光仰望前方。先生在明朝「理治天下」禁錮人們頭腦的時代,由一個女子杜麗娘因愛而死,因愛而生的故事,唱出了「世間萬物情為貴」的呼號,驚雷般的驚醒了世人的夢。《牡丹亭》是驚世駭俗、動人心魄的。

    難怪杭州藝人商小玲因演《牡丹亭》痛極而死在舞台上,揚州姑娘金鳳鈿因慕作者之才,不得相遇,憂傷而逝。

    先生既是一位富有才情的藝術家,又是一位實幹家。他一方面批判儒家在倫理上矯枉過正扭曲人性的禮節;另一方面又深深地認識到,一個社會的健康發展,必須讓人們在「有序」的融洽中尋找自己的幸福,社會一尚離開「有序」,必須導致混亂。在這一點上,他同朱熹的思想是同一道的:教育是恢復人性、改變素質的根本途徑,離開了這一途徑,幾乎談不上社會和國家的安定和發展。

    我們三個都在先生的像前合影,希望借先生的智慧之光裝點自己貧瘠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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