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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第十四節獵首盤沙 文 / 傷痕難免

    風在耳畔呼嘯而過,兩旁的崖石樹木掠影般向後退去,已經好久沒有享受到這般電閃風馳般的感覺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

    上午我無意中的一句氣話,解開了鸞兒心裡的死結,制定了一個大膽而又奇特的全盤作戰方案,這個被命名為「獵首盤沙」的作戰計劃,成為後來各國將帥爭相研習的一個戰例。

    夜襲誓節渡是這個計劃的第一次,也是最關鍵的一步,能否按預定的計劃完成夜襲,關係著後續整個各步驟的實施,當鸞兒提出整個計劃預想後,我決定親自執行這最關鍵的誓節渡夜襲。

    沒想到我的話剛說完,竟嚇得鸞兒及眾將全都跪拜在地,聲稱「陛下乃一國之君,豈能涉險襲營,倘有差錯,令國中將士有何面目立於世」,雖然眾人力諫,但當我問及諸將何人武勇能勝於我時,眾人啞口無言,我藉著這個擺在眼前的事實,再半勸半壓的說了一通,眾人只得同意讓我去執行這整個計劃中最危險的一步,條件是不能單獨前去,必須帶上鄭婉晴與銀星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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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兩名箭塔上的瞭望哨兵告別這個世界時僅留下的一聲微弱唔聲,也掩埋在我捂口的左手中。

    尚還燈火明亮的中軍帳,證明著這位胡人的大將阿嚴朗木是位稱職的將軍,正全神貫注地查看著行軍圖的他,根本沒有想到死神會突然降臨在他的面前。

    全身突然如同陷入凍窟般的寒冷令阿嚴朗木一陣心驚,身為武將的他當然明白這是被高手的氣機鎖定所致,他更知道此時千萬不能出聲呼救,來人就在等這個機會,等他出聲而分神的那一刻。

    「不錯,不錯,確實能堪大將之稱。」我輕輕的讚了一聲,身影從帳角的幽暗處慢慢走了出來。

    「汝乃何人?膽敢夜闖營帳,可知外間萬名兵士亂箭之下,保全屍亦難?」阿嚴朗木緊緊地盯著從帳角出現的人,仍保持著戒備的形態一動不動,沉聲喝問。

    「你在問朕嗎?說出來莫要嚇著你,朕乃華夏國澤天皇帝,不過今晚是客串的索命閻王。」我的臉上浮出一種淡然的笑容,踩著輕鬆的腳步慢慢逼近阿嚴朗木。

    阿嚴朗木心裡可能已設想了幾萬種答案,但我的回答乃是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甚至令他根本無法接受,數秒的失神,對於來講足能動手殺他幾十回,不過,殺一個人只需要那麼簡單的一下便已足夠。

    血從阿嚴朗木的喉間噴湧而出,儘管他雙手拚命地捂著自己的咽喉,同時亦被割斷了氣管,使得他欲言無聲,只能慢慢地、清醒地享受著死亡的滋味,四肢逐漸冰冷並慢慢失去感覺,繼之而來的是如重物壓身般地氣悶,直到躺在地上的身體一陣陣地痙攣、抽搐時,意識才慢慢地流失。

    「陛下。」鄭婉晴不是沒殺過人,但從沒這般仔細地「欣賞」過一個人被殺後是如何死亡的,從她有些蒼白的臉色上,便可想像她內心的那份恐懼。

    「給銀星衛發信號,開始沖營。」我接過鄭婉晴遞來的紫梭,順勢一劃,阿嚴朗木的腦袋便離開了他的軀體,我一把抓起淌在滴血的首級,迅速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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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鸞兒緊攥的拳頭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發白,遠眺著模糊不清的誓節渡胡人營寨,心弦越繃越緊,就在那裡,那個佔據了她身心的「壞男人」,正在萬軍之中取大將首級,「蒼天諸靈,若欲加罪,鸞兒自願一人承擔,千萬保佑他不要出事。」癡情少女,真摯的祈禱在她內心深處不斷回晌。

    陳東遙一馬當選,率著兩千名整裝待發的騎兵,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胡軍營寨。「為將士者,若上不能保君王安危,下不能使萬民安居,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世!」所有人的腦海裡,不約而同的都是這個念頭。

    「兵部可有陛下的最新軍情傳來?」華夏帝國京都晴城長公主府,康平長公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心一直怦怦的跳著,向來休貼妻子的長公主駙馬申孝謙看到妻子這副樣子,知道她這是牽掛著遠征弟弟的安危,為了寬慰妻子的焦燥之心,他陪著妻子來到外廳,緊急召來侍衛去上官清音處詢問最新軍情。

    「兵部最新軍報是在晚飯之前送到的,陛下已攻下界牌關,兵圍廣德城,胡人元帥西圖呼北率兵二十萬,陳兵郎溪、楊灘及十字鋪三處,攔住吾大軍進程。」上官清音知道定是燕嫣然掛心弟弟安危,匆匆起床行至前廳,親口告訴她最新的軍情。

    「父親在時,嫣然曾聞楊灘為五城通達之咽喉,乃歷代兵家必爭之所,如今西圖呼北陳兵扼守,豈非對我大軍萬分不利?」燕嫣然聽了軍情之後心裡更見擔憂。

    「長公主且放寬心,以陛下之武威,淑貴妃之謀略,定可不日克敵凱旋。」上官清音一旁安慰道。

    「嫣然雖不識兵法之道,然少時於先父膝前聽聞甚多,西圖阿木索乃胡人軍神,常言道:虎父無犬子,西圖呼北既能輔佐其主一統胡族建立燕國,當非庸碌無能之輩,看來陛下今番定是一場惡戰,嫣然只恨少不習武,無法伴弟身側,唉!」燕嫣然出身將門,作為長女與父親燕征相處的時間亦是最長,雖然自己不習兵法戰術,但聽聞見識甚廣,上官清音幾句寬慰的話怎麼可能令她安心,「深夜打擾姑娘歇息,實乃嫣然之罪。」

    燕嫣然知道再擔心亦無濟於事,向上官清音致歉一聲後,示意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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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啦,漢人偷營,大將軍被殺了……」

    胡人軍營一亂混亂,一萬人皆是弓兵,近身搏戰之下根本無法出箭,縱使有那麼幾人慌亂胡射,倒霉的也都是他們自己人。

    好久沒有這般痛快的搏殺過了,若不是紫梭乃血肉不沾的千古奇兵,恐早染成血紅並掛滿內臟與碎肉了。我是全神貫注的拚命殺敵,鄭婉晴則是全神貫注地看護著我的安全,一把寒鋼製就的寶劍亦砍得鋒口倒捲,身上大大小小地受了十多處傷,有幾處是她自己湊上去挨的,為的就是不讓這些暗處來的兵器傷到我,儘管每動一下傷口都會被扯得鑽心般疼痛,不過從小培養的護主意識使得她硬是咬牙忍聲,怕影響到我的心神。

    為了這次襲營,銀星衛每人攜帶了滿滿一大袋的弩箭,手中的折疊式小鋼弩每射三箭,事先依我命令埋伏營寨兩側的她們成了地獄的索命無常,弩箭所及範圍,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身為銀星衛統領的岑婷見這邊場面控制住後,立即帶了一小組人朝我靠近,圍攻我的敵人頓時成片成片地向後倒去。

    感覺圍攻的壓力一輕的我立即長嘯一聲,揮舞紫梭向前疾衝,未曾料想一名倒在地上的胡人突然伸手死抱住我的左腳,周圍十數把兵器齊刷刷地向我身上招呼,饒是我盡力揮格,還是有一把長槍從我的梭隙直穿而入。

    「陛……小心!」一直關注著我安危的鄭婉晴清楚地看到了接近我的那把槍,一聲尖呼本來是「陛下兩字」,但前一個字剛出口就馬上改口,此時若叫出一聲陛下,等於就是告訴胡人華夏國的皇帝在此,那胡人肯定會以死來拼,不等於變相加害於我。

    鄭婉晴的長劍正架擋走我左側襲來的兩把單刀,來不及換招的她在一聲警示後,身體強扭右移,將右側的我一把撞歪,槍尖深深地扎入了她的右肩胸位,這般重傷之下,她還是堅持咬牙回劍砍斷了這名胡兵的持槍前手。

    「婉晴!」

    眼看著又是一個女人為我受傷,心裡面聚然湧起滔天恨意,右腳一記重踏,生生將抱我左腳的胡兵頭顱踩裂,紫梭突然散發出層層淡紫霧氣,劃舞的線條變得清晰可見,圍攻我的十多名胡兵瞬間倒下七人,剩下的幾個也被岑婷等人射殺。

    左手拼中、食雙指快速封住了鄭婉晴傷口就近的幾處大穴,防止她大量失血,而後單臂抱住她有些疲軟的身體,身影漸漸淡化為重疊的虛影,穿入胡兵之中。

    一蓬蓬的血肉碎雨在胡兵群中噴灑而出,紫霧所致之處,哀號之聲絡不絕耳,被紫梭所傷的胡兵,沒有一具屍身是完整的,胡兵們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在面對一個人,縱使地獄來的惡魔也沒這般凶殘。

    不知道是誰開始了第一個逃跑,早已被殺的心寒不定的胡兵開始向後潰逃,爭先恐後間,更有一些倒霉的被同伴擠倒在地,繼而在千萬隻腳下變成一灘肉泥。

    如果不是漆黑的深夜,如果就近有人在觀看,就會發現一個天下奇觀,數千名士兵被一人追殺地倉促逃竄,哭爹喊娘。

    三支響箭,帶著刺耳的嘯聲從岑婷手中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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