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9章記憶畫面 文 / 聖骨架
所有他翻閱的古老典籍中都記載得很清楚——鴻蒙果只可服食，且一旦成功，鴻蒙果會徹底化為烏有，其汁液皮肉將被完全融入服食者體內。果內所蘊天地法會引發服食者的體質劇變，完全改變其體質，浩瀚天地靈氣也將盡數轉化為服食者的本源罡氣。
但衛長空吞噬那枚鴻蒙果的過程顯然並不是服食，而且也沒象典籍中記載的那樣——鴻蒙果徹底化為烏有，其汁液皮肉將被完全融入服食者體內……他體內那枚鴻蒙果赫然是佔據了他支離破碎的心臟，以他的身軀血肉為爐鼎，生根發芽，滋長蔓延，和他的身體融為了一體。
這不是鴻蒙果……這簡直就是一顆「種子」，一顆在他體內覺醒滋長的「鴻蒙種子」！
衛長空翻遍了幾乎所有和鴻蒙果有關的記載，最終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自己極有可能是有史以來如此「服食」鴻蒙果的第一人！
自己成為了注定將犧牲的爐鼎？還是成為了那枚鴻蒙果生長的土壤？溫床？這一切究竟是福還是禍？日後會有什麼變數？
所有的一切都無據可依，無跡可尋……
「砰！」
「喀嚓！」
臂膀粗細的青竹被衛長空一拳轟斷，竹葉簌簌落了一地。
罷了！事已至此，禍福由天，多想無益，倒不如靜心修煉，將實力提升至武靈之境再說。
五百斤的罡力提升，三個多月的時間……以自己的天賦悟性，再加上不分晝夜的潛心修煉，一定能做得到。
秦家，蕭千航……你們等著，等著看我衛長空再度崛起的那一天！
一念至此，衛長空心緒緩緩平靜了下來——他心性本就堅韌，自三年前從天才的神壇隕落，跌至人生谷底，嘗盡了冷眼屈辱，他如今的心性更是已堅如磐石了。
心如明鏡，通玄清澄。意守神念，無嗔無妄……
屏息凝神，意守神念，衛長空靜靜盤坐雪中，垂眉闔目，俊逸瘦削的臉龐上漸漸透出了寧靜祥和的味道，看上去愈來愈寶相莊嚴，彷彿沉沉睡去了一般……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幾乎已經聽不到他輕微的呼吸聲了，他赫然已不知不覺進入了萬物皆空的冥思狀態
冥思又稱為「靜修」，可分為入靜、微冥、深冥、龜息四大境界。冥思是任何功法的基礎修煉之一，而且極為重要——因為只有在冥思狀態下，人的肉身才會呈現出一種極致放鬆的狀態，全身的穴竅毛孔也會盡數打開。而全身穴竅毛孔全開之際，也恰恰是吸收天地間靈氣的最佳時機。
天地靈氣是本源罡氣的根基，吸收天地靈氣的狀態更是會直接影響到本源罡氣的提升速度。
吸收天地靈氣的狀態取決於天時地利以及修煉者的天賦和心性——天時地利指的是天氣變化和修煉所在地天地靈氣的充沛與否，天賦對應的則是修煉者肉身一次吸收天地靈氣的「容量」，天賦越高，「容量」就越大，肉身一次所能吸收的天地靈氣就越多，本源罡氣的提升速度自然也就越快。心性對應的則是冥思的狀態，心性越高，冥思的狀態就越深，肉身就越是放鬆，全身穴竅毛孔開合也就越是徹底……
衛長空的冥思狀態一向是秦府之中最出類拔萃的，這也是他昔日修煉的速度遠遠超過其他弟子的原因之一。在秦府所有年輕弟子之中，絕大部分人的冥思都只能達到初級的入靜境界，約有百人能達到微冥境界，而能達到深冥境界的只有五人——秦月卿、秦仙兒、秦辰、蘇柔，還有一個自然就是衛長空。
此刻，衛長空已經完全進入了一種忘我的沉寂之中，完全感覺不到雪地的寒冷，感覺不到寒風的凜冽，感覺不到四周萬物，他的神念徜徉在自己的意識海深處，穿梭在鴻蒙果留下的萬千意識念頭、記憶畫面之間，盡情地參悟著，探索著……
就在神念肆意遨遊在意識海深處之際，霎時間，異變陡生！
彷彿是察覺到了衛長空神念的波動似的，沒有任何徵兆，那原本如同萬千繁星一般靜靜懸浮在意識海中的無數意識念頭、記憶畫面竟突然間散發出了氤氳閃亮的瑩白色光華。
還沒等衛長空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就只覺得自己的神念猛地一顫！幾乎同一瞬間，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那萬千意識念頭、記憶畫面中竟然竄了無數的瑩白色光絲，瘋狂蔓延滋長，遮天蔽日一般頃刻間就佔據了整個意識海世界，將他的神念，連同那萬千意識念頭、記憶畫面一併湮沒在了一片瑩白色的汪洋之中！
霎時間，衛長空彷彿看到瑩白色汪洋之中，那萬千意識念頭、記憶畫面紛紛崩塌碎裂，化作了星星點點無數的殘缺碎片，從四面八方朝他的神念飄來。不，並不是全部，恍惚中還有**幅隱約模糊的氤氳記憶畫面依然靜靜漂浮在意識海的極高處，似乎根本沒有受到那無數瑩白色光絲的影響……
一切都如此虛幻不可思議，但一切卻又感覺上去如此真實——那無數殘缺碎片源源不斷地沒入了他的神念之中，那一霎那，衛長空只覺得有一個奇異的聲音驀然在他的意識海最深處響起。
那聲音縹緲虛無，徐緩冗長，讓衛長空既覺得非常陌生，卻又隱隱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那是一種類似琴瑟彈奏一般的悠長音階，斷斷續續，連綿不絕，但不知為何，這奇異的音階甫一響起，衛長空竟立時聽懂了其中的奧義！
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一樣，悠長徐緩的音階連綿不斷地在意識海深處響起，彷彿在向衛長空娓娓傾訴著什麼……而衛長空的神識雖被「禁錮」在了瑩白色汪洋之中，難以動彈，但卻絲毫也沒有影響到他的深冥思狀態——他依然垂眉闔目，寶相莊嚴地靜坐在雪地之中，如同石塑一般，只是嘴角不知何時多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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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竹林西林靜坐修煉的蘇柔突然輕吁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眸。
她站起身，輕輕撣去了裙袍上的落雪，抬頭看了看天——唔，天色已微微泛青，看來快到凌晨了。
夜修冥，晝煉體，這是所有武道修煉者都熟知的道理——夜間靜謐、寒冷，更有利於吸收天地靈氣。
幾個輕靈的縱躍，蘇柔纖瘦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茂密的竹林之中。
野竹林不算太大，東西相距不過十餘里，僅僅半炷香的工夫，蘇柔就來到了靠近泊羅河畔的野竹林東林。就在距離衛長空靜修處僅有百餘米遠的地方，她卻突然間停了下來。
青竹本是四季常青的植物，但不知為何，放眼望去，前面幾乎所有的青竹都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枯黃色，其中有一些甚至都已經枯黃地發黑了……乾枯竹葉飄落了一地，滿地枯黃斑駁之間，就連一些耐寒的野草竟也全都枯死了。
蘇柔愕然望著眼前的一切，又扭頭看了看身後的一片鬱鬱蔥蔥，沒有絲毫猶豫，身形立動，如離弦之箭一般疾速朝前方掠去了。
不過前行了數十米，她便又一次頓住了身形，呈現在她眼前的赫然是一幕不可思議的奇詭景象——前面林中竟然漂浮遊蕩著成千上萬縷奇異的瑩白色光絲……就如同是無數條散發著幽幽白光的長蛇在空中、地面蜿蜒爬行，互相糾纏著一般，方圓十數丈的區域之內徹底變成了一片瑩白色的世界！而透過漫天氤氳流轉的瑩白光華望去——垂眉闔目的衛長空赫然就盤腿端坐在瑩白色世界的中央！
蘇柔神情陡然一凜，就在她正欲衝上前去的一霎那間，突然，她只感覺下腹元丹處一陣莫名的痙攣搏動，其中的本源罡氣竟彷彿掙脫了自己身體的控制一般，絲絲縷縷地從穴竅毛孔中溢散了出去！
元丹位於臍下三寸的內腹深處，是人體本源罡氣凝積匯聚之處，全身穴竅最至關重要的一個。
如此詭譎莫測的情況蘇柔還是頭一次遇到，驚駭莫名之下，她身形倏動，幾個迅疾的縱躍，暴退到了百米開外。
垂眉闔目，寧靜祥和，鼻孔微闔……看長空的模樣，似乎並無大礙，依然還在冥思狀態之中。難道……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是因為他體內鴻蒙果的緣故？
蘇柔驚疑不定地凝視著遠處瑩白色光幕中的衛長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思忖了良久，她還是決定暫不靠近，就在此處遠遠觀望，靜觀其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了，又半個時辰過去了……
就在蘇柔靜靜守候了約莫一個半時辰後，終於，遠處起了變化——隨著那成千上萬縷氤氳流轉的瑩白色光絲從四面八方緩緩沒入了衛長空體內，林中的瑩白色光華也愈來愈淡了，最終徹底湮沒在了初升晨曦透過密林照射下的斑駁光影之中……
「呼——。」
隨著衛長空的一聲長吁，百餘米外的蘇柔立時朝他疾掠了過去：「長空。」
「小柔？」聽到蘇柔的呼喚聲，緩緩站起身來的衛長空扭頭望向她那邊，臉上流露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哈哈！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