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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文 / 如小果

    院子裡很快忙做一團,除了一些新買來的小丫頭。其他人在明玉生衍哥的時候都經歷過。落英去找穩婆,梅枝去稟報秦氏,落翹領著小丫頭去小廚房預備熱水,菊影喊了兩位力氣大的婆子在院子裡待命,菊影去吩咐廚房預備產婦的飲食。

    人聲噪雜,腳步聲絡繹不絕,雖忙做一團,卻有條不紊。

    等秦氏、穩婆匆匆趕來的時候,第一波疼痛已略好些。只是和生衍哥的時候略有些不同,明玉緩了一會兒,想吃些水,又下腹墜漲痛起來。

    穩婆瞧著就忙道:「等這一波疼痛過去,就快些扶去耳房,貴府少夫人這兆頭來得快,孩子很快就要出來了。」

    說罷,忙去耳房做準備。

    秦氏雖只生了楚雲飛一個兒子,也曉得生過一個的生第二個時快些。等明玉疼的略好些,就忙叫待命的婆子進來,幾個人合力將明玉半扶半抬送去早就預備出來的耳房。

    宇文氏聞訊趕來時,明玉已開始忍受第三波疼痛。雙手抓著枕頭,咬緊牙關。因六月天兒熱,早已滿頭大汗。香桃拿著手絹,忙不迭幫明玉擦汗,很快,一張手絹都濕了。

    「四嫂怎麼樣了?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一面說一面朝耳房裡去,落英想著她還沒生過忙攔住她,道,「穩婆、夫人、香桃、雲媽媽她們在裡面,七奶奶放心。」

    宇文氏歪著頭看了看,只見屋裡忙碌都是婆子、媳婦子,一想自個兒從未見過女人生孩子也沒經歷過,這會子大家都忙,沒得進去添亂,便頓住步子在外頭等。

    少時,又有穩婆出來詢問熱水的事,落英忙使了梅枝去小廚房看看。

    宇文氏怕自個兒主僕站在耳房門外擋住其他人的路,就退到了一旁,卻是豎起耳朵緊張地捏著扇柄聽耳房裡面的動靜。

    她身邊的婆子見她這樣緊張,忙寬慰道:「四奶奶生衍哥時平安順利,這一個只會更平安順利,姑奶奶莫要擔心。」

    宇文氏深吸一口氣,婆子又道:「但凡身為女人,都有這一遭的,姑奶奶莫要唬破了膽。」

    宇文氏聽著心裡卻是一酸,她也是女人,瞧著衍哥那麼懂事乖巧,長得像糯米糰子似的招人喜歡,也很想要個孩子,可是……想到這裡,不禁黯然失色。

    婆子卻是沒留意到,只是曉得自家姑奶奶的性兒,怕真唬破了膽兒,勸她去遠一些的地方。

    宇文氏卻彷彿腳被釘住了,婆子又道:「等姑奶奶以後有了孩子,就會明白,生孩子時哪怕疼十倍,也是心甘情願欣慰的。」

    「我會有自個兒的孩子麼?」宇文氏幽幽吐了一口氣,那聲音飄渺得彷彿從恆古傳來的一聲歎息。

    婆子這才示意到自個兒失言說錯了話,想到自家姑奶奶守了這麼多年,好容易姑爺從一個孩子長成玉樹臨風的男人,到頭來卻空歡喜一場。心頭便隱隱絞痛,眼眶一紅生生把淚忍住了,哽咽道:「姑奶奶別想這些了,天下這樣大,離了哪裡自有其他去處。」

    好半晌,宇文氏緩緩點了點,努力扯出一抹笑,道:「咱們來了這些日子也沒見著四伯,曉得四伯忙不得閒來家,今兒四嫂生產,他知道了無論如何都會騰出空閒來家瞧瞧。其他人都忙,你去給外院的阿陽或者阿尋說一聲,讓他們去一趟城外吧。」

    婆子點頭,又勸道:「姑奶奶去四奶奶正屋等著,這會子日頭上來,熱氣騰騰的,沒得中暑給夫人、四奶奶添亂。」

    秦氏和明玉待宇文氏極好,這些她們做下人的都看在眼裡。也幸虧有夫人和四奶奶,否則她們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更別說吃穿了。何況,這婆子也擔心宇文氏做傻事。

    宇文氏依了婆子的話,目送婆子急匆匆奔去外院,就轉身去了明玉正屋焦慮不安地等著。

    雖然來勢洶洶,孩子落地時午時已過了。楚雲飛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交代了屬下訓練事項,就忙騎馬趕回來。

    他的腳踏進院門時,一道孩提清脆的哭聲徹響於耳。

    耳房內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雲媽媽抱著才出世的孩子去清洗,香桃領著其他婆子將床上的被褥等換了。

    楚雲飛趕到耳房內時,雲媽媽抱著已經不哭的孩子上前朝坐在床邊杌凳上的秦氏道喜,其他人見狀紛紛上前來,賀喜之聲此起彼伏,秦氏眉開眼笑,從雲媽媽懷裡接了第二個孫子,只說人人有賞,大伙就齊齊矮了一截謝賞,滿屋子喜氣好不熱鬧。

    瞧見楚雲飛,大伙又紛紛上前道喜,楚雲飛緊繃的神情在瞥見明玉疲憊的臉上,卻掛著欣慰的笑時放鬆下來。

    秦氏抱著孩子朝楚雲飛喜道:「快過來瞧瞧,和衍哥出生時一樣重呢!」

    香桃等人自動讓出道,楚雲飛兩三步跨過去。初生的孩子臉還只有楚雲飛的手掌那麼大,卻肥嘟嘟圓圓的好似包子。剛才扯著嗓子哭了一把,這會子正瞪著圓鼓鼓如同黑瑪瑙似的眼珠子四處張望,眼裡寫滿了好奇。

    父子初次見面,楚雲飛愣了愣。

    秦氏笑道:「雲哥也抱抱。」

    楚雲飛下意識地伸出手,孩子感覺到被移動,轉動的眼珠子停下來,定定地盯著楚雲飛。大眼望小眼,一大一小都驚奇地望著對方。

    秦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門口就傳來衍哥清脆歡喜的聲音:「是不是弟弟出來了?」

    宇文氏一邊追著衍哥一邊一疊聲地叮囑他慢點兒,跟著衍哥跑進來。

    衍哥衝到床邊,眼睛在床上搜索,接連問道:「弟弟呢?是不是弟弟?不會是妹妹吧?」

    秦氏一把將他拉到身邊,笑道:「你父親抱著呢,衍哥也去和弟弟打聲招呼。」

    衍哥這才注意到爹爹手裡抱著一團被褥,楚雲飛回過神來,在床邊坐下,衍哥立即湊上去,嘴巴不停地說起來話來:「弟弟好小,弟弟……」

    宇文氏站在屋子中央,許是因屋裡溫馨的畫面而動容,只覺眼眶濕潤。

    明玉見了,招手笑道:「七弟妹也過來看看。」

    宇文氏忙扯出歡愉的笑來,衍哥就衝著宇文氏道:「這是我弟弟!」

    語氣十分驕傲得意:「我早說一定是弟弟的!」

    不過初生的孩子都一樣,儘管所處的環境很噪雜,也能睡的著。在楚雲飛懷孕的孩子,很快就睡著了,秦氏便讓楚雲飛把孩子放在明玉身邊。

    今兒早飯後沒多久,明玉就發作。到了午時,勸秦氏下去吃飯又不肯,這會子孩子終於平安落地。

    明玉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孩子,朝秦氏道:「娘快去吃午飯吧,兒媳沒事。」

    秦氏點點頭,吩咐一直守在屋裡的穩婆、香桃、雲媽媽也先下去用飯。

    明玉又問楚雲飛:「突然趕回來,只怕也沒吃午飯。」

    衍哥趴在床邊一面看著熟睡的弟弟,一面道:「我吃過了,我在這裡照顧弟弟。」

    宇文氏帶著衍哥吃了午飯,往常的話這會子他已經午睡了,今兒卻和宇文氏一道一直在秦氏屋裡等,等到這邊有了信兒,就立馬奔過來。

    宇文氏亦笑道:「我們都吃過了,嬸嬸和四伯去吃吧,我們在這裡守著。」

    秦氏卻是等落英將廚房煮好的紅糖雞蛋送來,才出去吃飯。

    孩子雖睡著了,衍哥卻愛不釋手,宇文氏瞧著也由不得掛著微笑。明玉吃了一海碗紅糖雞蛋,空落落的肚子終於有了些東西,落英便扶著她躺下去。

    六月的天兒,難免熱的慌,月子裡忌諱吹風,好在這間耳房寬敞。只是,才生了孩子,腥味兒重,明玉吩咐落英將南牆的窗戶打開。

    宇文氏聞言,忙去把窗戶打開。倒弄得落英幾個很不好意思:「七奶奶也下去歇著吧,姑奶奶這兒奴婢們守著。」

    宇文氏搖頭:「我沒做什麼不累,倒是你們忙了一上午,午飯也不曾好好吃。」

    又道:「我們主僕在這裡白吃白住,好歹讓我們做些什麼,我才能安心一些。」

    落英忙搖頭:「七奶奶誤會了,您來看我們姑奶奶,上下都高興,什麼安心不安心的……」

    明玉笑著打斷落英的話:「落英也是怕七弟妹受不了屋裡的味兒,若不介意,七弟妹陪我說會子話吧。」

    宇文氏說了一個好,才要坐下,又忙問:「四嫂想不想喝水?」

    明玉搖頭,宇文氏見她額頭又冒出一層薄汗,忙取了手絹擦拭。明玉也不阻攔,她喜歡宇文氏不單單因為她性子單純,也因為宇文氏心裡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付出才能得到回報。

    她在這裡住了半個月,因什麼都沒做,已經十分不安了。

    這樣的人,一旦感覺自己一無是處,剩下的就是絕望。

    明玉朝落英幾個打眼色,她們各自忙各自的,宇文氏便守在床邊,一會子看看孩子,一會子又幫明玉擦汗,間或和衍哥說兩句。

    瞧著一直安安靜靜熟睡的孩子,衍哥「嘿嘿」笑道:「弟弟比我還貪睡!」

    像是終於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

    宇文氏柔聲道:「我聽乳娘說,小孩子都愛睡覺,睡得越多越好呢!以前,我就時常勸七爺睡……」

    說著又頓住,彷彿剛才沒提到七爺,仰頭問明玉:「四嫂說我說得對不對?」

    明玉只覺心間好似被撞擊了一下,隱隱的替宇文氏心疼,面上也只當沒聽見,點點下巴笑道:「是啊,衍哥那會子整日家睡,要不是肚子餓了,根本不肯醒過來呢!」

    衍哥貪睡已眾所周知,如今的衍哥也比同齡的孩子睡得多。

    不過衍哥早就為自己找了一個貪睡的理由:「我睡得多,所以記性好,孫先生課堂上說的話我一字不差就能記住!」

    宇文氏失笑,卻不服衍哥的說法:「我也能記住呢!」

    聽過孫先生授課,所以宇文氏說的很有根據。

    「不過幾次罷了,我天天兒去孫先生哪兒呢!孫先生一個月前說的話,我還能記著。」

    「不過年紀小罷了,年紀小記性自然好。」宇文氏佯裝不屑道。

    兩人就這樣鬥起嘴來,惹得落英幾個忍不住掩嘴好笑。安睡的孩子被打攪,眼睛也不睜開就咧嘴哭了一聲,兩人立即打住。

    宇文氏身邊的婆子上前來:「姑奶奶讓四奶奶好好歇會吧。生孩子可是個力氣活兒。」

    宇文氏驚覺,紅了臉歉然道:「沒想到這一層。」

    明玉一面搖頭一面道:「我現在不睏。」

    正說著,匆匆吃了些午飯的楚雲飛從外面進來,宇文氏見了禮。楚雲飛猛然瞧見宇文氏還愣了愣,微微點頭,也沒問宇文氏怎麼在京都。

    「四嫂好好歇會兒,等睡醒了我再過來找四嫂說話。」宇文氏朝明玉行了個禮就帶著婆子出去。

    吃了午飯的雲媽媽也進來把衍哥帶下去,其他人無需提醒,瞧著屋裡左右無事,便退到外間。

    「難道還真怕生了兒子我就不告訴?營地裡忙,怎麼就跑回來了?」明玉打趣兒笑道。

    楚雲飛目似月華般柔和,看看孩子,盯著妻子,道:「阿玉辛苦了。」

    明玉輕輕搖搖頭:「瞧你衣裳也沒換,滿身汗味兒,今兒還要去營地吧?」

    已經沒多少日子容他做準備,楚雲飛亦沒隱瞞他忙的事實:「等會兒再趕去,阿玉若累了就睡會兒。」

    明玉仍舊搖頭,比起生衍哥那會子,這個孩子她自個兒也覺得順利多了。

    「營地裡的事還順利吧?」

    「嗯。」楚雲飛露出一個寬慰的笑,理了理明玉額前濡濕的髮絲,本想說過些日子忙完了就能得閒,卻不知真正什麼時候才能閒下來,到了嘴邊的話嚥下去,改了口奇道,「剛才是七弟妹在這裡吧?」

    「莫非這會子才反應過來?七弟妹來了半個月了,我怕你分心,就沒使人告訴你。她跟著江夫人一道來了京都,說是來看看咱們。」

    楚雲飛眉尖微蹙,剛才只瞧見宇文氏,卻沒瞧見其他人,略一想就曉得只有宇文氏一個來了。

    「如今你生了,早些送她回去。」

    一時解釋不清宇文氏的問題,明玉便用了宇文氏自個兒的話:「她說她已無處可去,想必是七爺如今好了,二夫人覺得她不好,要另給七爺尋般配的女子為妻。」

    楚雲飛面色一沉,道:「她不回直估,就把她送回她娘家。」

    明玉怔了怔,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楚雲飛的語氣生硬又帶著幾分凝重。楚雲飛自個兒也察覺出來,眉宇鬆開,道:「她跑來京都,若她娘家人曉得她不在直估,又沒回常州,豈不著急?」

    明玉微笑道:「這個倒不必擔心,七弟妹求我們別告訴七爺、二夫人她如今在京都,我私下寫了封信使人送去她娘家了。怕她性子上來做什麼傻事,我沒告訴她。」

    其實明玉在想,若七爺心裡有宇文氏,宇文氏在直估不見了,料想她能去的地方就是常州娘家。果真七爺本人有心的話,說不得會尋到宇文氏娘家去,再輾轉尋來京都。

    明玉看得出,宇文氏心裡根本就沒將七爺放下。一日夫妻百日恩,宇文氏做了好些年七爺的妻子。

    她甚至覺得,宇文氏離開直估楚家,也是為七爺著想。為丈夫做到這份兒上,身為楚雲飛妻子的明玉都有自愧不如感。

    這份付出在外人眼裡不管值得還是不值得,宇文氏心甘情願,旁人就沒有評論的資格。

    站在旁人角度的明玉,她只希望宇文氏的付出能得到回報。

    「若不急著回營地,你去正屋歇歇吧。」

    楚雲飛彷彿沒聽到明玉說話,明玉話音才落,他便道:「不管是送她回直估也好,去她娘家也罷,京都不是久留之地。」

    明玉狐疑地盯著楚雲飛,楚雲飛別開眼,解釋道:「這是二老爺的家事,咱們身為晚輩,沒有管長輩家事的理兒。」

    楚雲飛對二房並不十分反感,卻沒想到對宇文氏的事態度會這麼強硬。明玉愣了愣,轉念一想楚雲飛說的也有道理,兒女婚事父母做主,七爺的事自然是二老爺、二夫人做主,他們的確沒資格去管。

    也不與楚雲飛爭論這個問題,點點頭道:「我先探探她的口風,江夫人將她帶來京都,也是怕她做傻事可惜了。」

    又說了一會子話,明玉覺得有些睏,楚雲飛等她睡著了,抱了一會子熟睡的次子就去尋秦氏。

    知了聲斷斷續續,卻無法傳到屋裡,屋裡的氣氛十分凝重,與屋子外明媚的午後完全不同。

    秦氏聽楚雲飛說完,神情也由不得凝固下來,半晌,蹙著眉頭緩緩問道:「這是最壞的打算?」

    楚雲飛遲疑著點了點頭:「總之咱們自個兒早作安排,之謙那頭早已預備起來,到時若能同行,兒子也放心一些。」

    「你媳婦才生了孩子,月子裡不降息著,不曉得要落下多少病根。」秦氏憂心忡忡道。

    楚雲飛道:「兒子琢磨著好歹能等阿玉出了月子再行動,前頭說出來,或留在京都,或隨即動身啟程都怕動了胎氣……」

    秦氏點了點頭:「這也在理兒,徐家是打算舉家搬回祖籍?」

    「徐家家業並非全搬回祖籍,具體在什麼地方,我沒細問之謙,想必也是十分周全穩妥的,迫不得已,是去徐家祖籍還是去別的地方,兒子不能同行,只能靠之謙了。」頓了頓,楚雲飛在秦氏跟前跪下,「兒子不孝,讓娘……」

    秦氏忙扶他起來,責怪道:「你媳婦心思靈透,眼下還沒到迫不得已時,叫下人瞧見,她知道了擱在心裡怎能好好養身子?!」

    楚雲飛復又從地上起來在秦氏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正巧蓮蓉進來回事。

    「已派了人給陳老太太、親家夫人、趙二奶奶等送紅蛋報喜去了。」

    秦氏笑著點點頭,示意蓮蓉退下。蓮蓉卻已瞧見屋裡剛才那一幕,只是作為奴婢也不好過問,便狐疑著退出去。

    秦氏想到陳老太太、四太太等人如今也在京都,少不得又問楚雲飛:「陳六爺那邊可曉得?」

    「想必韓老爺也早已與大舅子說了。」

    陳老太太、四太太是說要等明玉生了再動身回淮安,如今明玉已臨盆,洗三禮過了想必就要動身。

    可一想到楚雲飛說的話,饒是她經歷過,也由不得背心冒冷汗,況且,一旦有亂子,受害最多的永遠是老百姓。

    秦氏歎道:「京都去歲大鬧瘟疫,毀了三營,城裡城外不曉得死了多少人,地裡的莊家沒人收割,白白浪費了。好在瘟疫只有京都一處,倒沒鬧起饑荒。」

    去年的瘟疫不單單京都一處,只是,京都之外爆發瘟疫的地方官員沒有上報,把消息壓了下去。不單單秦氏不曉得此事,而是曉得的人根本沒幾個。楚雲飛也是最近才得知。

    京都爆發瘟疫並非巧合,只是恰好在春秋兩季容易爆發瘟疫的時節裡爆發,因此才沒引起什麼疑心。且瘟疫來勢兇猛,聖上、朝廷百官忙著對應。即便如此,京都仍舊有不少人因瘟疫而沒了。

    最開始爆發瘟疫的地方,怕是根本沒留下活口。

    楚雲飛吐了一口氣,試著把胸膛裡的濁氣吐出來。隔了一會子朝秦氏道:「娘等之謙的消息吧,不曉得兒子還能不能得閒回來,之謙的消息準確也及時。兒子這就去找他,托付他安排周全。」

    楚雲飛交代完,便急匆匆出門去了。

    屋裡凝固的氣氛,卻是隔了好一會兒才緩下來。秦氏吃了一口茶,喊了蓮蓉一聲。進來回話的卻是個小丫頭。

    秦氏道:「去把外頭的管事、蓮月、蓮蓉、香桃幾個叫來,我有事兒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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