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七章訪問安平村 文 / 海上明月生
汽車臨近安平村的時候,都被眼前一片片翠綠的麥苗兒吸引住了。(:,最快更新)到了村前,一畦一畦綠瑩瑩的菜地,更叫人羨慕。麵包車嗚嗚地叫著,開進安平村,停在自強門前,吸引來許多村民和孩子,鬧鬧嚷嚷的。德仁連忙掏出一盒紙煙,一邊和村民打著招呼,一邊散發著紙煙。自強、玉娥和逢春早就聞聲出來迎接,就在自強領著客人進門的時候,德仁伸手摸了摸逢春的腦袋,玉娥趁機悄悄地對德仁說:德仁哥,幾個月不見想死妹妹了,不知道哥哥你想我沒有?
德仁心兒崩崩跳著:玉娥,不敢說肉麻的話,叫別人聽見了,影響不好。
玉娥著急的:我只要你一句話,就再不纏你了。
德仁急急地迸出一個「想」字,就鑽進人群去了。院子向陽的牆角臥著一頭老黃牛,看見人們進來,猛地站立起來,不停地甩著尾巴。自強走近黃牛,摸摸它的腦袋:二百萬,你在歡迎客人嗎?這可是來自西安的稀客啊。
二百萬昂起頭來,「哞兒」、「哞兒」連叫兩聲,似乎表示歡迎一樣,大家全都笑起來。自強說:這是我爹花200元買下生產隊的老黃牛,外號二百萬,是隊裡最聽使喚、最肯幹活的黃牛,雖然有點老,不過再幹上五六年還沒有問題。今年收秋、種麥就多虧了它。
玉娥笑笑:自強,咱可要實話實說。二百萬雖然拉包谷桿、犁地出了力氣,可最後還是叫拖拉機播種麥子的。
自強爹說話了:我在生產隊當了十年飼養員,和二百萬有了感情,晚上我只有聽著它嚼草的聲音,才能睡得安穩。
蔣鴻軒悄悄地問王曉美:王曉美,你聽懂老人說話的意思沒有?
王曉美說:我不懂,你倒說說有什麼意思。
蔣鴻軒詭秘地笑著:曉美,你正在度蜜月,哪裡能體會到老人孤獨清冷的心情。
當著眾人的面,王曉美只是紅著臉,瞪了蔣鴻軒一眼。樹蔭下擺著大方桌,眾人坐了,玉娥端起茶壺,給客人一杯一杯地斟倒茶水。玉娥離客人是這麼的近,整齊的劉海底下,閃爍著一雙晶亮的眼睛,粉紅的臉蛋堪比美艷的桃花,齊耳的短髮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十指纖纖,動作輕盈,眾人看得呆了,但又不好意思久看,心裡不免暗暗地想著:人們說,深山出佳人,這話不錯。上午在趙家村見了一位秀麗的女子,下午安平村又遇見這位脫俗的美女,單就這一點來說,今日也算不虛此行。蔣鴻軒不動聲色地望望玉娥,瞅瞅王曉美,便覺得玉娥比起曉美,更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天然美了。玉娥是一個多麼聰明的女子,看著眾人的眼神,不免羞澀地一笑,更增添了幾分嫵媚。這些,德仁自然都看在眼裡,他這才知道,美的東西人人都欣賞,而要從美的誘惑中解脫出來才是最難最難的啊!
大家一邊品茶,一邊聽自強介紹安平村的情況:我們村包產到戶,不過幾個月時間,卻經歷了夏收、夏種,秋收、秋種,各種活路都幹得乾淨利索,叫人省心。我是當了隊長的,要是在過去,非把我掙得脫一層皮不可。有一年,我們隊的夏收、碾打整整搞了兩個多月,偏偏遇到了連陰雨,垛子上的麥子出了芽,長得綠汪汪的,社員氣得跺腳、罵娘。今年,夏收前就散了社,包產到戶,我家有五畝小麥,還幫德仁哥代收了五畝小麥,總共用了七天時間,小麥就收割、碾打、晾曬完畢,裝在囤裡。我家割了麥子,連夜叫拖拉機活墒種了玉米,今年風調雨順,玉米大豐收,你們看——
原來眾人進門以後,只顧看二百萬了,沒有注意,靠牆搭的高架上,吊著十幾串黃橙橙的玉米棒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自強說:聽說同志們要來,我專門剝了些新玉米,晾曬了兩天,打成糝子,保證大家吃起來香甜可口。我們這裡澆地比較方便,家家戶戶都有菜地,你們走的時候帶上些渭北沒有污染的蔬菜,嘗嘗鮮。要不的話,我領著大家到村裡轉轉,看看包產到戶以後的新氣象,回來就吃臊子湯麵,不耽誤大家多少時間,天黑以前准回到西安。
大家跟著自強向外走去,看見廚房裡有幾個女人在忙活著。客人們出了門,逢春跟著自強走了,德仁落在後面,玉娥一把拽了過來,悄悄地拉到屋裡,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德仁膽戰心驚:玉娥,幫廚的人還在忙著,叫人家知道了,又要說三道四了。
玉娥笑成一朵花:德仁哥不用擔心,我有辦法應付她們。你看妹妹今日打扮得漂亮不漂亮?剛才你偷偷地盯著我看,一點也不避開別人疑惑的目光,現在我就叫你欣賞個夠。你看呀,咋不光明正大地看呢?
玉娥把刻意化了淡妝的臉龐逼近德仁,果然是細眉媚眼,粉面桃花,美色天香,咄咄逼人,德仁看得性起,摟住玉娥,胡亂在她臉蛋上嘴唇上親了幾下,便逃了出去,心兒兀自狂跳不已……玉娥對著鏡子迅速地整理一下頭髮,擦一擦臉蛋,拽平展衣服,抓起櫃上的紙單,追了出去。德仁正慢慢地走近廚房,與水蓮幾個幫廚的女人說話,玉娥急急地走過來,搖著手裡的紙張:德仁哥,我正要給你匯報一下你家存糧的情況,你怎麼聽也不聽就跑了。你看,今年你家的自留地和隊裡分的麥田,一共碾了小麥3285斤,公糧交了400斤,還余2885斤,加上原先的800斤,一共是3685斤,還有500斤玉米。這一次,給你磨了400斤麥子,裝了三口袋麵粉,還余麥子3285斤。
德仁故意問了一句:還有今年種的玉米呢?
玉娥愣了一下:德仁哥,你蒙人,你家戶口遷走了,土地沒有了,哪裡還有一粒玉米哩。
玉娥走過來,用她的小拳頭在德仁的脊背高高地舉起輕輕地落下砸了幾下:德仁哥,叫你蒙人,叫你蒙人!
德仁故意呲牙咧嘴:好疼,好疼。玉娥,應該扣掉你們收割、碾打、搭磨子的花費才對。
玉娥吃吃地笑著:我們這是學雷鋒,義務勞動,就看你今後怎麼報答了。
德仁向玉娥她們招招手:我得跟上客人轉一轉才好啊。
德仁轉身跑了出去。這裡,水蓮從廚房走出來,把玉娥拉到旁邊,神秘地笑笑:玉娥,你不忘舊情,把你德仁哥叫到屋裡,又給他獻吻了?
玉娥羞澀地:水蓮嫂子,別胡說了,我只是給他算了算糧食賬。
水蓮笑瞇瞇的:玉娥,算糧食賬嗎?這是算給我們聽的。你今日打扮得這麼漂亮,連我看了都喜歡,我不信你德仁哥不動心。算了,你們的事情我不管,我先趁便宜親一親。
水蓮說著摟住玉娥,在她粉嫩的臉蛋上親了幾下,玉娥掙脫出來,滿面緋紅:水蓮嫂子,你咋是這人呢?
廚房的兩個女人聞聲出來,抿著嘴笑:水蓮嫂子瘋了,看見誰都想愛,嘻嘻……
玉娥不好意思的:可不敢給人說,羞人答答的。
德仁走出大門,已經不見了眾人的身影,碰見幾個熟人,遞了紙煙,一打聽,原來客人看了村口的小賣部,到西頭去看裁縫鋪和食堂去了。德仁緊趕幾步,走到了縫紉鋪,果然縫紉鋪裡擠滿了人,大家正七嘴八舌地問這問那。屋裡擺著一台縫紉機,一台鎖邊機,工作台上放著畫好線的藍布,一個女子正要裁剪,便放下手頭的活兒,回答客人的問話。一個女子正在給裁好的料子鎖邊,看德仁進來,便甜甜地叫了一聲「德仁哥」。德仁已經五六年沒在生產隊幹活了,年輕女孩雖然認識他,他卻叫不上對方的名字。原來這兩個女子早就在縣上服裝部學習過,加上她們心靈手巧,做活精細,收費低廉,交活迅速,所以她們的生意還挺紅火。
他們走出縫紉鋪,來到食堂。正值午飯時刻,兩三張桌子坐滿了人,吃麵條的,吃米飯的,吆喝著要炒菜的,蒸氣騰騰,香味撲鼻,他們看了看情況,走了出來。自強說:包產到戶以後,農田的活兒幹完了,可以自由找活兒干,有的人顧不上做飯,就到食堂吃一頓,很方便,也很便宜,還不要糧票。
蔣鴻軒羨慕的:這食堂要是在我家旁邊就好了。
他們來到鐵匠鋪,老遠的就聽見叮叮噹噹的打鐵聲,果然是爐火熊熊,鐵塊紅紅,鐵匠壯漢,掄起鐵錘,赤膊上陣,打得鐵塊火花四濺……王曉美遠遠地站著,衝著蔣鴻軒嘻嘻一笑:蔣鴻軒,你不是自詡為梁山英雄好漢嗎?你掄幾下鐵錘,讓大家瞧瞧……
蔣鴻軒咧開大嘴笑笑:咱是勞動人民出身,掄幾下大錘,保證是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只是我不知道人家打什麼工具,咱沒有技巧,只能胡掄罷了。
鐵匠偏偏說:沒關係,現在打的只是毛坯,你只要打上鐵塊就行了。
蔣鴻軒一看躲不過了,於是身上繫上圍裙,鞋上繫上護布,健步走了過去,雙手握住鐵錘,先在鐵砧上輕輕地試了試遠近。鐵匠說:同志,準備好了,瞄準毛坯,一下一下地打,不要著急。
鐵匠說著,用長柄鐵鉗從熊熊爐火中夾出一塊火紅的毛坯,放在鐵砧上。蔣鴻軒掄起大錘當地一聲砸在毛坯上,果然是火花四濺,光彩奪目。蔣鴻軒興奮極了,用盡平生力氣,叮叮噹噹,一連砸了十幾下,便覺得氣力不支,連忙扔下大錘,逃了出來……身後的笑聲追了上來,王曉美有意地堵在他的前面觀察,嘻嘻地笑著:哎呀,叫我看,你儘是吹牛,臉不紅,賽紅布;心不跳,擂戰鼓;氣不喘,喘如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