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百九十六章空難的回憶 文 / ※哭泣※
當空曠聽到「血魔」這個代號之後，立刻就流入出一種極為慌張的神色，那種不自然的表現，哪怕只是粗略瞟過一眼，都能夠看出其中的問題來，但是這份慌張並沒有維持太久，空曠的理性很快便戰勝了這種本能，稍微有些困難地說道；「我……知道」。
「你……你說什麼！」空難的手先是一緊，隨後則如同前一刻的空曠一般，在慌張之中又將手快速鬆開，根本無需比較，就可以看出空難的慌張在表現上和空曠有著極為明顯的不同。
「在此之前，貧眾還有一件事情需要確認」空曠先是嚥了口唾沫，稍事緩和後又開口說道。
「你不要耍我！以你現在這幅德行，你根本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如果現在說出來，我還能饒你一條狗命！」空難剛剛放開的手又就勢提起，再次準確無誤地抓住空曠的勃頸處，眼神中透露的凶光已經趨於實質化。
「居士……這……很……重要」空曠根本就不做掙扎，依舊以微弱的氣息說道。
「關我什麼事情！我要的知道的僅僅是『血魔』在哪裡！在這只知道包庇罪惡的骯髒地界之中，只要和『血魔』沒有關係的，我都沒有興趣知道！像你這樣沒有任何價值的廢物，現在就可以給我去死了！」空難先是一陣咆哮，接著便用極短的時間令自己的精神平復下來，隨即在滿是猙獰的面容下將空曠整個人向上甩出，同時右手上湧現出五朵比手指稍粗的火焰，片刻眨動之後，便徑直向上竄出，伴隨著極快的出手速度，這些火焰已然具備洞穿空曠身體的能力。
「真……」空曠十分勉強地想擠出一句，無論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他都有著直面死亡的覺悟。
「你究竟想說什麼？」空難本已出手，甚至已經給出終結，但這依舊無法阻止一種來自心底的猶豫，在這份猶豫唆使下，五朵火焰僅僅在和空曠發生了短暫的接觸，並在空曠後背留下五個焦黑的印子。
「只要居士能夠回答貧眾的問題」在被五朵火焰命中後，空曠反而精神了幾分，但這僅僅是表面現象，隨便找個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只是在強撐。
「你……想知道什麼就快問！」空難帶著無比糾結的情緒攥握起拳頭。
「為什麼要找他？」空曠勉強讓自己滯留在半空，話雖然說的比較完整，聲音著實有些輕了。
「他該死！」空難在這一刻根本就已經無視了空曠的存在，就像是在找一處空氣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這……還不夠」對於空難的回答，空曠顯然還沒有找到自己想知道的那部分內容。
「你這是在得寸進尺！」空難隔空拍出一掌，一股十分淡薄的火焰手掌平平飛出，起初還不怎麼明顯，可是走出一陣後，就變得清晰可見。
「這……很重要……關係到他」空曠又一次維持著急促的呼吸說道。
「最好你沒有耍我，別忘記你已經和死人沒有任何差別了！」空難又是一陣猶豫，很明顯他十分不願意去聽空曠述說，可是那種無可阻擋的魔力偏偏令他揮之不去，似乎某些事情的答案只有在空曠的記憶當中。
「貧眾不會妄語……」空曠僅僅是在表表態，這一切的主導權，從來就不曾在他的身上體現。
「六十二年前，黑炭帝國仍舊處於沒落之中，更不要說具備今天這般強盛的國力，當時五行使者以上的存在，當真是少的可憐，而我的父親便是其中之一，可以說他是許多人心中的偶像，我也在崇拜者之列，然而國力不夠強盛的情況下，許多麻煩都會接踵而至，其中妖獸的襲擊更是隔三岔五就會發生，無論規模如何，難免總會出現一些傷亡，更別提那種規模相對龐大的或者由強有力的引導者的」空難先是一陣自豪，接著便流露出一些苦澀，這和他年齡極為不符的表現根本找不到有絲毫作假的成分，和之前展露出的憤怒也有著相通之處，神情變化間又繼續說道「那一天，是一個注定要讓大多數人哭泣的日子，就在我出生的小鎮，一頭獸王級別的妖獸像是著了魔似的開始肆意作亂，堪比五行使者的獸王來襲，對於當時的黑炭帝國而言，無疑是一場噩夢，因為所有強者不可能都在第一時間匯合，而當時離得最近的便是我的父親，面對強悍的獸王，我的父親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怯懦，他是一個勇士，他用自己的鮮血捍衛了勇士的尊嚴，更以自己的生命譜寫了不朽的篇章，最終戰勝了實力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對手，為小鎮迎來了一片曙光，就在我的父親隕落之際，他以最溫和的聲音傳遞在我的心田『我的兒子啊，此刻所有人都可以哭泣，唯獨你不可以，因為你是我的兒子！記住！勇士能夠揮灑的只有汗水和血水，其中不能參雜任何一絲淚水！你要用你的生命去承諾，一定要保護好這片土地，代替我好好去守護這片養育了我們祖祖輩輩的土地！』」
「居士……」空曠本該一心一意去聽，這樣才不會將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給白白浪費掉。
「那一年我十歲，從此之後，我恪守著父親的教誨，流過的只有汗水與血水，絕對沒有一滴淚水，匆匆又是十二年過去，我正一點一滴朝著父親期許的方向走去，雖然還沒有像父親那樣強大，但我已經是當時小鎮上第一強者，在父親離去的十二年間，我以無數的疤痕證明自己無愧於勇士的稱號，或許其中有著運氣的成分，但我並沒有為此而驕傲，因為我知道這遠遠不是我應該達到的終點，我要做的是超越父親，這樣我才配做他的兒子！可是這一切並沒有像我想像那樣順利的到來，只因為一個惡魔就將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給打破，是他蹂躪了我的夢想！是他踐踏了我的責任！是他讓我沒有顏面去見我的父親！」空難根本已經到忘我的地步，空曠那細微的聲音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敘述，若是這個時候有誰想要偷襲，或許是絕佳的時機，隨著空難越發深入地回憶著，他的神色開始逐步暗沉，其中變化最為明顯的便是聲音，即便用聲嘶力竭來形容也並不為過。
「血……魔……」在空難那種宣洩之下，空曠只是隱隱間念叨著，各種複雜的情緒交接一處，這一切似乎根本不需要太過於詳細的敘述，都可以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你知道眼睜睜看著上千個人在自己面前掙扎著死去去怎樣的感受嗎？那可是上千人的小鎮！上千條生命啊！當時只能充當觀眾的我才二十二歲啊！這可是伴隨著我出生和成長的小鎮，更是父親托付給我的最珍貴的使命！一切都被那個惡魔都生生奪去，就算以惡魔來稱呼他，恐怕都不及他犯下罪孽的萬分之一！」空難此刻表現出的狀態就像是回到了事發的那一刻，此刻在他臉上流露的就像是一個沒見識過世面的毛頭小子。
「曾經不知道，但是後來知道了……」空曠下意識地接了一句，但立刻打住。
「可笑的是，那個惡魔對於屠戮上千人的性命就像是玩耍一般，好比這一切就是卑微的螻蟻，最為荒唐的是那個不能被稱之為理由的理由，那個惡魔臨走前留下一句讓我死也沒有可能忘記的話『如今的黑炭帝國之中，沒用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連行者都不是的渣滓，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就算將食物餵豬餵狗也好過浪費在這些廢物身上！』」空難眼眸中流露出來交雜了無奈與不甘，這一刻唯獨缺少的便是憤怒，當然不是說憤怒就這般消失了，而是開始積澱成更深層次的存在，很顯然在他的內心之中，已經開始譴責起自己，他錯誤地以為是自己的無能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是因為他無法完成和父親的承諾才必須面對上千條生命瞬間消散的命運，哪怕和他一起承受這份痛苦的還有其他人。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真的？為什麼偏偏是你……」空曠開始極為痛苦地閉上眼睛，這並非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內心中的一種顫動，那種不由自主根本不需要任何引動。
「那一天過後，我和另外六個行者雖然帶著傷勢，卻憑藉著那份為了報仇的執念挺了過來，在幾乎接近死亡的挪動中，早已經分不清誰先誰後就，七個人都閉上了眼睛，再次能夠看到什麼的時候，週遭就是最為簡單的擺設，同時還有幾個穿著樸素的光頭出現在我的眼前，而那裡便是輪轉福地，也就是我的命運再次被改寫的地方」空難依舊沒有把空曠的話給聽進去，在此之前，他的狀況已經和自言自語沒有絲毫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