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零一章空曠的回憶 文 / ※哭泣※

    「居士這般執著等待，難道就沒考慮過？或許『血魔』早就不在人世了……」空曠試探著問道，話語間像是保留了什麼。

    「那又如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即便掘地三尺仍只剩下一片枯骨，我也要用全鎮人的怒火將之燒成土灰！讓這個惡魔永世不得超生！」空難伸手間，彷彿能將一切擊碎。

    「既然多說無益，貧眾也只能夠把知道的一部分情況告訴居士，僅僅算是完成恩師留在塵世的最後一絲眷戀」空曠不敢思慮太久，眼下分分秒秒都變化無常。

    「一部分？」空難輕喃著。

    「是的，以居士目前的狀況而言，貧眾不得不作此決定，不過在此之前，希望居士能夠心平氣和地將貧眾的話聽完，即便動怒，也請居士暫作忍耐，因為貧眾所要說的並非那些條條框框的道理，這其中或多或少都跟『血魔』有著類似之處或是必然的聯繫」空曠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算是提前給空難打了一枚預防針。

    「廢話少說，直接進入正題！就憑你，還沒有讓我憤怒的資格！」空難臉上表情十分複雜，除他自己以外，恐怕很難有誰能夠說清楚他究竟想了些什麼。

    「居士有居士的故事，貧眾也有貧眾的故事，更準確的說，這都是曾經身處俗世時的故事」空曠十分自然地深呼一口氣方才繼續說道「故事的起點在五十八年前，那一年貧眾二十有五，或許是上天眷顧，已然位列五行使者，就當時正在崛起的黑炭帝國而言，只要貧眾願意，完全可以被委以要職，可是貧眾並沒有那樣去做，反而是憑借這份力量做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可以說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為此，被通緝也成為必然，就在當時而言，這絕對算是大事件，至於是否有人時時關注，那就不得而知了，然而即便是帝國出面，真想要將貧眾緝捕，也不是隨口說說的，哪怕是就地正法都沒有那麼容易，只能說，這一切更像是在做表面文章罷了，所謂崛起，本身就是缺乏實力的一種表現，哪裡還會有空閒來顧及那些本可以避免的麻煩，最終所謂的通緝也就不了了之，貧眾依舊逍遙法外」。

    「現在就不會了！像你這樣的渣滓，即便死上百次、千次，都綽綽有餘！」空難還是忍不住開口罵道，但是很快便平復下來。

    「多謝居士」空曠雙手合十後繼續說道「當時貧眾明明擁有足夠的力量，卻會做著這種惡俗的事情，歸根結底和幼年時的經歷有關，在貧眾幼年時，無論看到的還是聽到的，都是那一幕幕充滿血腥與殺戮的場景，先是親人，再是周邊的街坊四鄰，接著是那些根本不相干的人，他們或是因為弱小而相繼死去，或是因為飢餓而相互廝殺，或是成為妖獸口中的美食，或是淪為奴隸而遭受著非人的待遇，在所有人當中，貧眾絕對算是幸運的，幾度死裡逃生並在生死之際發現了自己內在的潛力，有些時候雖然不得不苟延殘喘的活著，但相比那些連掙扎餘地都沒有的，總歸是好上太多，就這樣，一次次跌倒，一次次成長，除了心酸再無其他，當時貧眾認為，只要自己能夠活下去，這便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無非是為了成就這個夢想而存在的墊腳石，就是那種毫無緣由的惡念始終驅使著貧眾去做一些泯滅人性的事情，在當時的大環境下，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待這一切，都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力量，便可以隨心所欲，若是再有足夠的野心，公然挑釁整個帝國都沒有誰會去說個不字，生活在一個無限接近地獄的世界當中，不想成為惡魔都沒有可能……」

    「這些理由還真是冠冕堂皇！要是每一個人都像你那樣，又如何會發展到今天的局面？這不過你是為自己的罪行尋找的托詞罷了！」空難又一次忍不住將空曠的話打斷，恐怕這樣的情況再出現一次，他就無法再控制自己動手的念頭，哪怕一個五行聖者，這一切也足夠將那處最敏感的地帶觸動。

    「事實證明，的確是貧眾的思想太過於狹隘了，幼年時留下的記憶始終成為一把標尺在衡量著每一天發生的事情，無論是否達到這個尺度，都會被貧眾無條件帶向不利的一面，日積月累之後，即便想掩蓋也沒有一絲可能，無法掩蓋的表現就是爆發，而且是極為徹底的爆發，當修為還沒跨越那層天塹時，爆發的**自然沒有那樣強烈，畢竟從紅晶黃階到虹晶天階都是處於極為規律的變動下，逐步變強的確不假，可還不至於到那種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成為五行使者就是一個完美的分水嶺，力量突然暴漲的情況下，要按耐住那種躁動的喜悅，是沒有任何可能的，對於一個無視所有規則的惡魔來說，這當然是最棒的禮物，或者可以將這一切叫做報復，一個被無限惡念培養出來的集合體又要將他的惡念悉數回饋，當然這份回饋之下，屬於自身的惡念是無法抹除的，這個過程同樣可以被叫做成長，只是始終朝著偏激的方向在前進，一旦當這份惡念蔓延到每一處角落時，想要挽回就是天方夜譚，能在二十五歲這個年齡就讓雙手沾滿血腥，原本貧眾以為只有到死亡那一刻，始終在重複並且日益擴散的惡念才會有所停息，這個時候改變一切的是又一次幸好，幸好貧眾的恩師懷真在最為關鍵的時刻融入這永無止境的黑暗當中，成為那片孤寂下唯一的亮光，要克制住強大的力量，方法有千千萬萬，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便是施展出更強大的力量，起初恩師正是這般做的，五行使者當然足夠強大，可是在五行尊者面前又明顯遜色許多，更何況還是一個半隻腳踏入五行聖者的存在，單單世界投影就已經讓貧眾毫無招架的餘地，這等實力哪怕是當時的黑炭帝國國主都不曾具備，只要是親眼見過，即便稱之為黑炭帝國第一強者，也不會聽到太多質疑的聲音」。

    「那又怎樣？藏身於這穢濁不堪的福地當中，卻刻意收斂，難道不是心中有鬼？會成為你的師父，想來也不是善類！」空難僅僅是嗤之以鼻，並沒有到真正爆發的時候，只因為某些過程和自己的遭遇有些類似，若不是懷善的出現，他連是否活著都還是個未知數。

    「如居士所言，刻意收斂確實另有內情，不過這都是後話，至少在貧眾第一次被光明的亮點給觸動的時候，一種全新的思緒便開始萌芽，不誇張的說，二十五年的積累都抵不過那一個瞬間，面對恩師，貧眾如同在仰視高山，想要逾越根本就是妄想，哪怕能稍微向前挪動一步，都是一種奢望，許多人面對這樣的情況，莫過於慌張甚至是恐懼，可對於被惡念熏陶出來的貧眾而言，死亡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沒有畏懼就無需反抗，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待，這和之前根本沒有任何區別，或許這一次的等待會來得相對漫長一些，不過那都無關緊要，盡頭到了總歸是要閉上眼睛的，可就當貧眾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世界投影的壓制便自行消散，而恩師已然立於貧眾面前，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僅僅留下一句『想明白為什麼活著，就跟過來』，那一刻貧眾的腦袋完全是懵了，不單單是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而是因為貧眾確實被恩師的話給打動，從稍微有些懂事開始，勉強能算是二十個年頭，可就在這段本該擁有各種記憶的歲月裡，貧眾所記住的只是各種醜陋的現象，至於為什麼活著，根本就不曾考慮過，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和貧眾所生活的環境完全是格格不入，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貧眾卻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可以說是本能，卻又不是本能，那一次隨恩師前去的地方正是輪值福地」。

    「輪值福地！」空難隱隱間像是猜到了什麼，這樣的情緒放在之前，顯然沒有絲毫可能，但這一刻卻是不同。

    「福地的平和中正與貧眾身上散發的陣陣邪氣可謂是截然相反，那種無形的刺痛感開始沒有方向地湧入貧眾的身體，似乎貧眾的每一處毛孔都在剎那間為之張開，既是興奮又是抗拒，在貧眾感受這一切變化的同時，恩師再度開口說道『並非為了活著而活著』，就這一句話，貧眾整整用了五年的時間去參悟，當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已是而立之年，直到那一天，貧眾都沒有想清楚這五年是如何度過的，彷彿只是做了個夢而已，短暫且沒有記憶，不過這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曾經十惡不赦的貧眾能夠以空曠這個字號重生」空曠並沒有回應空難，而是自顧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