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十七章回來吧 文 / ※哭泣※
「既然懷善已經不在了，那麼你們就一併下去給他陪葬吧！」空難發出歇斯底里的吼聲，在他周邊聚集的火之本源之力的強度已然達到了初窺五行尊者的境界，姑且不論能夠持續多久，至少擺在在明面上的實力就足夠凌駕於鏡湖週遭的任何一個強者，只是在這份力量當中偏偏缺少了一種及其重要的因素，感覺總會有些不舒服的地方，本該是正面的、積極向上的力量，到這一會卻是負面的、無比消極的。
「哪裡？」
「為什麼會這麼不安？」
「誰？」
……
黑衣人一行本就不堪重負，面對第三方勢力的多方位截殺，能夠留下絲毫空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只是在空難爆發的那一刻，他們的身體還是不自覺地顫動了少許。
「這感覺……」
「哪裡冒出來的？」
「在那裡！」
……
第三方勢力原本的念頭就是盡可能將黑衣人留下，哪怕局面已經呈現一邊倒的勢頭，他們也沒有絲毫鬆懈，可就在那一個瞬間，他們的反應卻和黑衣人有著類似之處。
「怎麼會……」
「這……」
「究竟……」
……
輪迴福地方面的反應和之前可謂是大不相同，哪怕反覆面對無可抗拒的災難，也抵不過在那一瞬間感受到的不安，那是一種突破心靈的動盪，震顫的不僅僅是身體而已。
雖然三方勢力同時感受到了空難身上的變化，可是這一切已經晚了，因為他們的身體在短暫不安之後還是優先選擇應付眼前的事情。
在那片刻之後，所有的好運都開始眷顧起第三方勢力，原本且戰且退的黑衣人僅僅因為一次出神就不得不承受最為直接的攻擊，七個人幾乎同時受傷，若是給予一定時間的恢復，這些傷勢倒還能治癒，可放在這個時候，沒有誰會予以憐憫，有的只是一陣窮追猛打而已，如果說原本還有希望走掉一部分，到了這一會，什麼想法都是無力的，唯有靠外在的因素介入才有可能再去改變。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諸位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僅僅是彼此的一個承諾，諸位便無需承受這份痛苦，並且在不久的將來還有機會看到帝國真正的一面」藉著這等機會，中年人再次開口說道，之前同時產生的衝擊讓他的聲音在這一會足夠傳入所有人的耳朵。
「開什麼玩笑！不就一個死而已？」
「老生常談！」
「出來混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那還不如回娘胎重頭來過！」
……
在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面前，黑衣人一行還是沒有絲毫觸動，死這個概念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能夠造就出這種性格，可以想像他們生活的環境究竟是達到了何種不堪的地步，這除了厭惡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釋，厭惡的不僅僅是環境，連自己都被陳列其中。
「動手！」中年人顯然十分失望，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希望看見的，能夠做到這一步，有些所謂的現實就又要再度斟酌一番了。
「滾開！他們都是我的！」空難帶著如同野獸般的咆哮，以無可匹敵的速度衝向空中，所過之處，留下的殘影就好比一條血蟒，巨口開合的瞬間，彷彿能夠將所有人都給吞下。
「那是……」這一刻除了空難，半空中所有人的反應都極為一致，只是這種一致，卻注定伴隨著血光。
「死！都給我死！」空難的行為雖然極端，可是目標卻十分明確，但凡是黑衣人和輪迴福地的苦行者，一時間都只能輪為獵物，血蟒游動間，以灼燒的方式穿過每一個人的身體，剩下的只是十三個帶著焦黑卻又彼此相連的空洞。
這一切的完結，唯獨留下第三方勢力的人在一旁表現著各自的驚愕，誰都不敢相信這一切真實存在過，可這種不相信，卻不得不繼續保持下去，因為時間再度停止，空難又一次回到鬚髮皆白的懷善身旁，除了呆滯的表情再也看不到什麼，而就在這個時候，平白無故多出了一個炙。
「前輩，之前都是您在呼喚我？」炙並沒有被外在的事物給吸引，看到懷善之後，便十分恭敬地問道。
「並非是我」懷善很友善地回答道。
「那是菩提？」炙又試探著問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來到這裡，也不知道你究竟聽到過什麼，但想必你也是被菩提選中之人」懷善的回答算不上直接，卻也足夠表達那層意思。
「多謝前輩」炙沒有繼續發問，該想明白的早就已經想明白了，剩下的只能算是順其自然，因為其中並沒有讓他感受到不安的因素存在。
「慧根獨具，或許是時候有人來接替我的位置」懷善流露出一種欣慰的笑，彷彿這一天的來臨已經過去無比悠久的歲月。
「不知道為什麼，晚輩可以十分清晰地到前輩內心當中的痛苦，而那痛苦的源頭卻是另一位前輩」有許多的念頭忽然在炙的腦海浮現，這本該不屬於他的記憶卻被他完整地欣賞了一遍，其中雖然是喜多於悲，可最終的悲卻注定要慢慢遺忘之前的喜。
「世人所期許的緣分只有福緣與善緣，然而萬物不定，孽緣猶存，無非一個『心』字而已，守得己心，一切皆寧，違背己心，一切皆浮，是喜是悲，本沒有太多不同或是必然的聯繫，只是能否承受罷了，無非留在我心中的是難受罷了」懷善沒有絲毫隱瞞，將自己想到的一併告訴給了炙。
「不，這並非晚輩看到的全部，那僅僅是停留在無盡期許下的一縷而已，只是過於特別，晚輩才會這般貿然提出」炙解釋道。
「你能看到的，我已經看了四十年了，雖然我能夠保持住不去觸動這些片段，但是要忘記確實太難了」懷善帶著些許笑容搖頭說道。
「不該忘記的又為何要忘記？無論得失好壞，每一處記憶都是寶貴的，十全十美並非真正的完美，偶爾帶上一些瑕疵，又未嘗不可？」炙既是在表述自己的意思，同時也是在傳遞一些來自懷善內心的聲音。
「四十年前我可以明白的都已經明白了，而現在反而不怎麼明白了，開導別人容易，開導自己卻是這般困難……」懷善輕聲歎息道。
「開導自己確實困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出去這種辦法，相信海有一個人能夠開導前輩，而此刻這位前輩也在這裡」炙將目光鎖定在空難身上，在懷善的記憶當中，他很容易就讀出了兩人的關係，雖是師徒，更勝兄弟，沒有懷善的空難，就如同行屍走肉，沒有空難的懷善，只能獨自享受一份孤寂。
「他確實可以，因為我無法面對真正的自己，所以才希望他能幫助我擺脫這一切，或許這樣我才能超脫出去……」懷善不敢去看空難，能夠做的便是仰望更高的天空。
「但是這位前輩同樣需要幫助，相信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前輩您」炙十分確信地看著懷善，實際上他根本不需要等懷善回答，便可以知曉答案，只是他願意用這個時間去等待。
「他很快便能醒過來的，該來的是時候來了，回頭想想，這一切只不過用去四十年時間而已，有些事情想太明白了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無奈，這或許是唯一一件讓我無奈的事情……」懷善用一種十分憨厚的笑表達著一種無法言語的心情。
「無奈只是一種表象，前輩對此肯定有著更為透徹的理解，晚輩在這裡陪前輩一起等那個遲來的答案」炙盤腿坐於空寂之中，只是那份空寂有著無盡的浩瀚，比之涼夜時的星空要來的更為深邃，比之波濤洶湧下的大海也來的更為深沉。
「空難，回來吧」懷善如炙一般盤腿坐下，口中輕喃了一句。
在懷善開口之後，一切屬於四十年前的情景開始急速倒流，有著黑衣人被重創的場景，也有著懷善落入鏡湖的孤寂，最終還是回到空難和懷善做好準備的時候，一切還是以空難的一句「這是怎麼回事？」為開端，只是這一回懷善給出的答案有著明顯不同而已。
「忘記一切，回來吧，空難」懷善攤開右手掌心，說了一句對於當時的空難十分莫名地話。
「你是懷善？」空難總感覺哪裡不一樣了，卻還是開口問道。
「我是懷善，你是空難，這一次我陪你一起重新來過，所以……回來吧」懷善以笑容回答。
「一起重新來過？你不是……」空難不敢相信地朝四周看去，如果問他最願意見到怎樣的結果，他肯定是希望和懷善一起去面對，哪怕這個時間無比短暫，都沒有任何關係，只要這個真正的牢籠還在，他就是空難。
「回來吧」懷善開始緩緩閉上眼睛，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他都已經不再去考慮，用心眼看去的世界，變得越發通明。
「走」空難在那短短片刻之內彷彿無數次和自己的內心掙扎，哪怕連身體不受控制的時候都被他用一種羈絆的力量給打破，當他右手的掌心和懷善相對時，這四十年前的一切就變得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