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危機四伏 文 / 憶天一夢
陸峰歎了口氣,道:「琳兒,你娘平日是怎麼待你的,她待你好麼?」
琳兒道:「師父她……待琳兒很好。」
「師父?你是這樣稱呼你娘的?」陸峰疑道。
琳兒點點頭,道:「自琳兒懂事以來,就這樣叫了。」
陸峰臉色一沉,道:「哼,還說什麼她待你很好。她這個毒婦,你這一劍還不是拜她所賜麼?」
琳兒登時起身,直面陸峰道:「不許侮辱我娘,你根本沒這個資格!」一雙溫柔似水地眸子立即迸出火花。陸峰又是何許人,那是天神教的神尊,豈容一個丫頭這麼沒大沒小。他牛目一撐,啪的一掌摑在琳兒臉上。
這一掌力著實不小,琳兒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她揚起腫脹發紫的面頰,灼灼的眼眸中儘是恨意,道:「夠了,神尊!琳兒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
陸峰直起身來,神威凜凜地喝道:「不識好歹!」他轉身離開,砰的一聲撞上了門。
琳兒怔怔地癱坐在地上,獨自體味著從臉上鑽到心裡的痛,不禁一陣難過。她起身去開了窗,讓冰冷刺骨的夜風打在她發燙的面頰,凝固她眶中的淚花,凍結她煩亂的心緒。為什麼?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這裡除了帶給她屈辱還有什麼?難不成是為了陸峰,那個所謂的父親?或者是依戀父親給自己療傷時的片刻溫存?
琳兒隨手觸到胸前的劍傷,雖還有些疼痛,但以無大礙了,可是為什麼陸峰還是天天輸真氣給她呢,其實這幾天她還是對陸峰心存感激的。不過,她確實該走了,還有許多人為她擔心……不如就是現在,藉著月色,離開這裡。一念至此,琳兒下定主意,推開屋門。冷風撲面的剎那,一種莫名的衝動扯住了她的腳踝,她回頭流盼了一眼,那依依不捨的神采稍縱即逝,之後絕然跨出門檻。
此刻正直深夜,又恰逢初月,沉沉的夜色正好給了琳兒最佳的掩護。她穿過院子,一路向前,其實她身處天神教總壇,並不清楚方向,只是一味地想逃離魔教。當她經過一間側殿時,見殿內燭光搖曳,屋內隱隱傳來人聲。琳兒不由心生好奇,於是她放輕腳步,匿於暗處,側耳伏在窗下。
只聞屋內人道:「事情……你是怎麼做的!」明顯帶著戾氣的聲音,琳兒頓時警覺起來,「這個聲音……不是爹麼?」她忍不住好奇,從窗欞的縫隙中窺視。
「楊雲仇!」琳兒心頭一緊,那白虎正面朝窗欞而立,幾乎能看到琳兒。琳兒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時,殿內又斷斷續續傳來語聲,琳兒才平了平心境,靜靜聆聽。
聞得楊雲仇道:「義父,孩兒一切按計劃執行,十分順利。」
陸峰沉聲一喝:「是麼,果然是計劃!你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麼?」
「孩兒不敢,吳家的人現今活的很好。」楊雲仇回道。屋內「噗通」一聲聽得真切,顯然是跪下了。
陸峰道:「哼,你傷了吳陰天,還要一網打盡!你不會那麼健忘?」
楊雲仇道:「義父,這次孩兒原本是想試探他們的武功,也好瞭解敵人的實力。怎料他們如此不堪一擊,這才誤傷了吳陰天。還請義父恕罪。」琳兒在窗外一驚,暗道:「楊雲仇傷了陰天大哥麼,他們真的這麼快就來攻打天神教了?」
又聞陸峰接道:「仇兒,四個人當中義父最看好你,你是知道的。不過做事要把握好分寸,若然對義父有所隱瞞,後果你未必承擔得起。」
楊雲仇急道:「孩兒決不敢對義父有任何隱瞞。」
陸峰道:「嗯……不要妄想可以做逃過我眼睛的事情!」屋裡的空氣分明很是壓抑,沒聽到楊雲仇的答話,二人大概僵持了片刻,又聞陸峰的聲音道:「仇兒,我交代你去查煙雨六絕,進展如何了?」
楊雲仇道:「孩兒已查明這本武林秘笈確在楊樂天手中。只不過……」
「什麼?」陸峰道。
楊雲仇道:「楊樂天自武林大會後便不知去向。」
突然,陸峰厲叱一聲:「哼,好大的膽子!」三顆銀針順袖而出,幻化鋒芒,楊雲仇的後背上瞬間被冷汗浸濕,他眼見這三道光芒從面前閃過,以為是衝著自己而來,不想那銀針直逼向窗外。直至聽到窗外「啊」的一聲驚呼,他才頓悟,其實他早該知道窗外有人,只是剛才神經太過緊張。窗外之人的確中了銀針,三顆不過一寸半長的銀針,卻有寸許深入肉裡。只不過,那中針之人並非琳兒,卻是一個黑衣人。
就在剛剛的危急時刻,琳兒卻毫無防備,突然間,一個寬大的手臂由她身後伸過來,抱緊她,琳兒這才失聲驚呼,她並不知道與此同時三顆銀針也正逼射而來。琳兒這一出聲,黑衣人立刻摀住琳兒的口齒,隨即猛一轉身,三顆銀針就不偏不倚地釘在這黑衣人的左臂之上,他不加理會,只捲著琳兒的身體縱身躍上三丈多高的房脊。身子剛一落定,這黑衣人便以流星飛矢的速迂迴於高屋建瓴之上,琳兒只感到一股股猛烈的勁風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轉眼間,二人來到一座院落,黑衣人身形下墜,穩穩落於庭院之中,但她並沒有放下琳兒,依舊用右臂緊緊地環住她,兩人飛躍已到那樓閣石階之上,黑衣人一伸手進了屋,轉手又關上房門,這才鬆開琳兒。琳兒被個陌生人摟得這般緊,已然驚怒交集,忍不住喝道:「你是誰?」但見火光閃動,黑衣人用火折子燃起了桌邊長蠟,燭光映到他的臉上,明暗不定。「是你!」琳兒微微一怔,站定她面前的黑衣人竟是夜裡歡。
夜裡歡瞥了琳兒一眼,有如冷電暴射。琳兒一時楞在當地,答不上話,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夜裡歡不緊不慢地坐到椅上,右手尋了個衣袖邊角猛勁一發,半臂衣襟立即扯將開來。琳兒心中砰地一跳,只見夜裡歡左臂上釘著的三顆銀針,那銀針雖然纖細,但在夜裡歡撥出的一剎,卻噴出了黑血。
「原來剛才為了救我,他替我擋了毒針。而我居然還那樣吼他……」琳兒心中忐忑,自是少不了愧疚。
燭光下,夜裡歡取出一藍色瓶子,在傷口處灑上少許白色藥粉,再用剛剛扯下的布條纏了兩圈,繫牢。這一切,琳兒都看在眼裡,她很想走過去幫他,然而,他那一身冷冰冰的寒意,卻一次次的令她望而卻步,那是殺手天生的氣質。可是,既然他是殺手,為什麼要三番兩次的相救於她,任琳兒怎麼也想不明白。
夜裡歡長身而起,向琳兒冷冷地道:「這裡是玄武壇,你最好乖乖地呆在這屋子裡,不要給我添麻煩!」說罷,與琳兒擦肩而過,推門離開了。屋中又留下了琳兒一個人,這和一個時辰前並無太大分別,只是這個屋子比起總壇那裡不僅小了許多,還甚為簡潔樸素,屋子裡只有一張床,半張方桌和兩張敞椅而已,卻與富麗堂皇的外牆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夜深了,琳兒獨自倚在床邊,想起楊樂天失蹤的消息,心中惴惴不安:「樂天,你去了哪裡?為什麼不來找我呢,好想你啊……你該不會是遭遇不測……」她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一陣思念,一陣擔心,一陣自我安慰。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子漸漸乏了,便不自覺偏轉身子,順勢躺下。不經意間,手邊觸碰到了一塊冷冰冰的東西,她隨手拾起,那個東西猛地一亮,觸痛了琳兒的雙眸。「啊!這……」一柄雙面利刃的出現,令她心中一凜:「是他?是他!」琳兒惶恐不安,回想起當日吳雨燕在無名山莊所言:「崇陽派一夜之間被人滅門,一個活口未留,死者是被一柄雙面利刃一記刺穿喉嚨,且力道相同,每個都深入頸內半寸餘長,不多不少……他們全部死於一人之手。」
琳兒恍然大悟:「玄武壇?那麼這間房,甚至這張床……這裡是他的臥室……」
直到天現曙色,晨曦漸明,琳兒才慢慢合上雙目,然而未定的驚魂仍舊縈繞著她,似夢似醒。當她再次啟開雙目時,高照的日頭已過午時,沉悶寂靜。便在這時,一陣急促的叩門聲打破了這種氛圍,琳兒登時警覺起來。
「夜哥哥,你在裡面麼?」
這不是香香的聲音麼,琳兒十分敏感。但是她不能出去,這絕不是和她會面的時機,即使香香可能一直在惦念著她。琳兒這樣想著,便莫不做聲,輕步移到門後。果然,門栓沒有鎖牢,香香一用力,兩扇房門就敞開來,門板瞬時向琳兒欺來,直到貼到她的身上。
「香香!」關鍵時刻,一個低沉的聲音自空中飛來。
香香一隻腳剛跨進門檻,夜裡歡便出現在她身後。她回眸甜甜地一笑:「夜哥哥!我找你好久了。」
「怎麼,有尋譽陪你還來找我?」夜裡歡從遠處走來。
香香道:「夜哥哥又取笑香香啊?我是有正經事情求你啊,這次你一定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