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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章爾虞我詐 文 / 憶天一夢

    夜裡歡聞言大驚,又甚感奇怪,天神教中誰不知道琳兒是神尊的女兒,白虎壇的人如今明目張膽地將她劫走,這除了白虎,別人是沒有這個膽量,他究竟意欲何為,難不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其實琳兒一路被抬著,腦中卻始終渾渾噩噩,甚至連身邊換了白虎壇的人都懵然不知,直到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青龍而是白虎,才如一盆冷水灌頂,清醒了過來。

    楊雲仇奸笑一聲,背著的手突然向前一揮,立刻有兩名白衣使者把琳兒架起來,將她嬌弱的身軀按在殿柱之上,牢牢地捆起來。琳兒的腿尚不能站立,哪裡有支撐的氣力,身體全憑繩子的束縛之力向下墜著。眼前的景像是多麼熟悉,琳兒是第二次被白虎綁在這裡,她知道一切言語到了白虎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但她還是忍不住喝道:「白虎,你是不是瘋了?你明知道我是神尊的女兒,竟敢對我如此無禮!」

    楊雲仇緩緩踱到她面前,五指鉗住琳兒白暫柔滑的脖頸,狠狠地道:「你再說一遍!」他離琳兒如此之近,他的嘴唇幾乎貼到琳兒的鼻子上,那邪惡的氣息一陣陣地噴到琳兒的臉上。琳兒不免心生忌憚,口中卻不依不饒,一字一頓地道:「我說你是個瘋子!」

    「啪」的一聲,這一掌乾脆利落,琳兒還未及抬起頭,第二掌又從右側呼嘯而至,楊雲仇左右開弓,連連打了琳兒十幾個耳光,這才罷手。他出手甚重,琳兒連頭都快抬不起來了,她滿口鮮血,正欲道出:「你果然是個瘋子」,猛然發覺一句話到了嗓子眼卻是怎麼也吐不出,只發出烏龍烏龍的聲響。

    楊雲仇陰森森地一笑,得意地道:「我這個瘋子就是不要你開口說話。」他眼中精光閃爍,扳過琳兒的下頜,逼琳兒不得不正視於他,切齒道:「我再告訴你,這三天你哪裡也別想去,等青龍受到他應有的懲罰,我自然會放了你。你乖乖地呆在白虎殿,別指望再去求情,壞我好事!」琳兒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狠狠瞪著白虎。她從白虎的口中似乎聽出了什麼,不由從心底寒到了頭頂。她知道白虎一定又要去加害楊樂天,三天時間?琳兒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分明記得夜大哥也和她說過三天,那不正是陸峰的查案期限麼,夜大哥說兩件事情要查,盜書之事她已攬在自己身上,難道是殺害朱雀一事,白虎指的是這個?想到此處,琳兒膽戰心驚,她不敢再往下想。

    青龍壇上雲迷霧鎖,等了一個上午,太陽也沒有露出頭來,琳兒已經兩夜沒有回來。楊樂天坐在窗邊,呆望良久,他心中所盼極為簡單,只要那團白衣倩影一出現,他便安心。

    過了一陣,楊樂天從懷中掏出那本煙雨六絕,上面已經有了他身體的溫度,緩緩翻開,一字一句都是琳兒親手為他抄錄。他纖長的手指輕撫著那些文字,就像摩挲著琳兒如墨的秀髮,綿綿情意,意味深長。

    遙聞腳步聲漸進,楊樂天滿懷憧憬,然而映入眼簾的卻不是一襲白衣,而是蒼茫的黑色,像夜幕一樣的漆黑。他慌忙收了手中的書,起身迎出。

    「玄武,你來找我麼?」楊樂天道。

    夜裡歡點點頭,道:「琳兒還沒有回來麼?」

    楊樂天搖頭道:「她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他落寞的神情在玄武面前無須掩飾,問道:「怎麼,你有她的消息麼?」

    夜裡歡道:「我來正是告訴你琳兒的下落。」他語聲一頓,歎道:「她兩天之前就被白虎抓走了,不想白虎到現在還不放她。」

    楊樂天心頭一緊,道:「你怎麼不早說,她如今落到白虎的手裡,不知道要受何折磨?」

    夜裡歡在他肩頭上一拍,轉到楊樂天身後,道:「還有一件事,恐怕你也不知道。」

    「什麼?」楊樂天惶急地道。

    夜裡歡道:「琳兒那天從青龍壇的石階上滾落,摔斷了腿。」他口中一邊說著,如刀的眼睛卻全部聚焦在楊樂天身側的衣襟上,夜裡歡看得仔細,青龍的衣尾果然少了一角,且外形與他手中的碎布完全吻合。

    楊樂天心傷不已,根本無心注意玄武的舉止。夜裡歡此行的目的業已有了答案,他接著道:「放心吧,我已經幫她接骨療傷,應無大礙。」

    夜裡歡又道:「我要說的已經說完,告辭。」

    「多謝。」楊樂天道。玄武走了,只剩下楊樂天一人站在原地。當下要救琳兒,其實很容易,只要去找陸峰,白虎他沒膽量不交人。但白虎這麼做,目的何在?他不怕陸峰怪罪於他麼,他付上這個代價值得麼?明日就是三日之期,楊樂天不得不先放下琳兒的安危,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次日清晨,三大護法如期而至,陸峰在金椅之上正襟危坐,不怒自威。不等陸峰相問,玄武主動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稟義父,書已經找到了。」他雙手捧著,陸峰右掌一揮,一陣陰風將書卷起,應手拿來,翻動幾頁,的確是尋譽獻上的真跡。

    陸峰仰天一笑,頃刻又面沉似水,道:「書是怎麼找到的?查明是誰盜取了麼?」

    夜裡歡道:「此書不請自來,前日正在玄武殿的几案上擺著。恐賊人是被義父的聲威所震,才會完璧歸趙。」

    「果真如此?」陸峰將信將疑。

    夜裡歡回道:「賊人狡猾,孩兒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廢物!你那雙面利刃一擊封喉,是不是也想自己嘗嘗箇中滋味?」陸峰此話明顯對玄武起疑,他怎麼會相信這本神功真的會自己跑到玄武殿去,玄武有多少斤兩,他最清楚不過,憑夜裡歡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到絲毫線索。

    夜裡歡驚言,乍出一身冷汗,立跪道:「義父恕罪,孩兒無能。不過義父吩咐孩兒查的另外一件事,已有眉目。」

    「快說!」陸峰大喝。

    夜裡歡道:「孩兒從朱雀手中找到一塊布料,經孩兒查證,這塊布料正是青龍衣衫上缺失的一角,朱雀死時緊握就是要告之神尊,楊樂天正是真兇。」

    「原來如此。」白虎大歎一聲,身形一閃,揪起楊樂天的衣襟,手指之處正是破損的部位,與玄武手中那塊碎布珠聯璧合。楊雲仇道:「義父請看!」

    陸峰重重地一哼,道:「楊樂天,你還有何話好說?」

    楊樂天一怔,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衣衫之事,想來許是與白虎打鬥之時所損,但他料定今日殿堂之上會與白虎一搏,也早有準備,神情泰然地道:「衣衫之事純屬栽贓,我無可辯駁,但青龍同樣有證物證明我的清白。」

    青龍一言,眾人均十分驚訝,陸峰疑道:「是何證物?」

    楊樂天懷中掏出個白布包裹,隨即打開,一把匕首寒光粼粼,光芒若隱若現,原是被乾硬血痂所蓋,突兀恐怖。楊樂天道:「此物正是凶器。」

    白虎見到此物怛然失色,這正是他殺害朱雀當晚想要拿回的利器,難怪匕首不脛而走,原來是被楊樂天收藏起來。幸虧他還留有一手,當晚等楊樂天把柳飛儀的屍首送回朱雀壇,他來一招黃雀在後,把撿到的碎布塞到朱雀手中,本以為這次可以至楊樂天於死地,連琳兒也算計在內,怎麼還是棋差一招。

    陸峰搖搖頭,道:「青龍你可知道這匕首共有四把,匕柄上面均刻有本尊的名號,是在四大護法年幼時本尊分別贈與他們四人的信物。你手上這把匕首的主人……」

    楊樂天道:「這個簡單,只要大家出示各自的匕首,誰人拿不出來,便可知曉匕首的主人。」

    陸峰「嗯」了一聲,目光一顧。玄武連忙從靴筒裡抽出匕首,銀光閃閃,果真是一模一樣。楊樂天也從袖中又亮出一把,說道:「這把匕首是青龍在朱雀殿找到,應該是歸朱雀所有。」

    白虎和青龍對望了一眼,楊雲仇幸災樂禍,心道:「現在殿上已經三把匕首,還差那最後一把恐怕江武興已經帶走了,此凶器說成是前青龍留下的,你楊樂天也難脫干係。」

    「還有武興那把,恐怕……」陸峰道。

    楊樂天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這最後一把匕首,道:「這把是前任青龍江武興臨走前留下的。」這匕首的確與其餘三把如出一轍,都是上好的玄鐵所製,吹毛斷髮,「陸」「峰」二字躍然柄上。

    如今四把匕首同時展現,唯有白虎的匕首拿不出來,那陸峰伸臂一指,道:「仇兒,你的匕首呢?」

    陸峰明知故問,楊雲仇驚惶無措,但仍存僥倖,故作鎮靜地道:「孩兒的匕首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遺失了。看樣子是落在了賊人手中當做了殺人的利器。」

    「那就是你承認這把凶器是你的。」陸峰話音未落,驟然暴怒,大喝一聲:「仇兒,枉我一向對你器重尤佳,你竟然做成殺害同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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