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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陳家莊祭祖(二十) 文 / 龔理成

    店夥計打量對方片刻,賠著笑臉迎上來:「各位軍爺住客棧嗎?」

    毒蠍子趙廣林橫眉立目吼道:「不住客棧,到這裡闖什麼魂?」

    「那是!那是!」店夥計雖然碰了一鼻子灰,卻不憎不怒,忍然賠著笑臉。

    這時,張禹從室內迎了出來,笑微微道:「諸位軍爺既然是住客棧,請下馬將馬匹牽到後院馬廄裡,有馬伕替馬匹加草料。」

    「請問你是客棧掌櫃的?」指揮使宋安翻身下馬,向張禹抱了抱拳。

    「是的,在下正是。」張禹抱拳回敬,「不知各位軍爺住單間,還是通鋪?」

    「我們軍人不需要單間,住通鋪即可,有事時叫喚方便。」指揮使宋安向眾將領揮一下手,「諸位還不下馬等待何時?」

    眾人聞言,紛紛下了馬。

    張禹吩咐夥計:「你將各位軍爺帶到後院,將馬拴好,順便帶他們看房間。」

    「小的遵令!」夥計向眾將揮一下手,「各位軍爺隨我來。」

    這時,指揮使宋安將手中馬韁繩交給侍從:「你隨他們一起去,我與張掌櫃說些事。」

    當下,侍從牽著馬與眾將一起,隨著夥計進了過道,往後院而去。張禹陪著指揮使宋安進入室內。分賓主入了坐,另一名夥計提著茶壺過來倒茶。

    指揮使宋安問:「張掌櫃,有現成飯菜嗎?我們餓了一整天,有點力不能支了。」

    「軍爺非常抱歉,今天因顧客太少,沒有令廚子做過剩的飯菜,只是隨顧客多少現來現做。」張禹一臉慚愧之色,隨即道,「不過,鮮魚水菜現成的,需要幾桌吩咐下去,不需一個時辰就能上桌,滿足各位軍爺吃喝。」

    「也好!」指揮使宋安點點頭,向張禹伸出四個指頭,「煩張掌櫃吩咐下去,做四桌酒菜,速度要快些。」

    「好的!」張禹吩咐夥計,「你去廚房叫幾名廚子辦四桌酒菜,要豐盛點,速度要快點。」

    「小的遵令!」夥計匆匆出離房間,去了後堂。

    時間不大,另一名夥計帶著眾將、大小頭目和兩名公差來到前廳。張禹掃視他們一眼,問夥計:「都安排好了嗎?」

    「回掌櫃話,一切安排妥當。」夥計如實回答。

    「嗯,很好,給各位軍爺上茶。」張禹吩咐後,向眾將揮一下手,「各位軍爺請坐。」

    眾將領吵吵嚷嚷,自找坐位。有的道:「掌櫃的,我們肚子餓了,需要吃飯,茶過一會再喝也無所謂。」

    「豈有此理,開客棧沒有現成飯菜招待顧客,真讓人不痛快。你的客棧不能開,就關門大吉,讓別人開。」一名小頭目插嘴道。

    指揮使宋安瞪他一眼:「放肆!掌櫃已經吩咐廚子做了,餓一天能堅持下去,難道一個時辰不能堅持?」

    「是,是,指揮使說得是,恕小的多言。」小頭目被嗆白得面紅耳赤,連忙賠著不是。

    這時,夥計提著茶壺,替諸位上茶。須臾間,茶已經上齊。

    眾將領分別坐在椅子上,邊喝茶、邊閒聊。鐵頭僧葉金龍與雙鑭將陳長浩坐在一起,低聲議論著。

    鐵頭僧葉金龍道:「飯菜還有一陣呢,我們何不出去逛窯子?放鬆一下身體?」

    「就怕指揮使不允許去,一旦出了事,他也承擔責任的。」雙鑭將陳長浩回答。

    鐵頭僧葉金龍不以為然:「我們不說逛窯子,就說到室外散散悶。這樣,他不會強加阻攔的。俗話說得好:『管馬管軍,管不了吃喝拉撒。』」

    「那你跟指揮使講,允許便罷,不允許不可強求,我陪你就是了。」雙鑭將陳長浩小心翼翼,仍然心有餘悸。

    鐵頭僧葉金龍端起杯,仰起頭,將一杯茶全部倒進嘴裡,嚥下之後,放下杯子,以試探的口吻道:「指揮使,洒家覺得室內太悶,想與賽秦瓊長浩兄到室外散散悶,您看意下如何?」

    指揮使宋安不假思索:「在店舖外可以,不准東奔西走。」

    「洒家肚子餓得夠嗆,哪想走遠?指揮使放心好了。」鐵頭僧葉金龍顯得十分虔誠。

    指揮使宋安揮了揮手:「去!去!」

    「謝指揮使!」鐵頭僧葉金龍心中甚喜,站起身,拉一把雙鑭將陳長浩衣襟,「我們走!」

    雙鑭將陳長浩站起身,隨鐵頭僧葉金龍出離店舖,來到室外,陳長浩豎起大拇指:「金龍兄,真有你的,幾句話就將指揮使蒙住了。」

    鐵頭僧葉金龍微微一笑,洋洋得意道:「小技倆而已,不足掛齒。對付上司,不能吐實槽,多用心眼,留點餘地,方能使他心服口舒,對己言聽計從。」

    「嗯,以後小弟要多向仁兄討教。」繼而,雙鑭將陳長浩猶豫起來,問,「我們不知窯子在哪裡,怎麼去?」

    一時間,也攔住了鐵頭僧葉金龍,面對陌生地方,是否有窯子還不一定。但他不到黃河不死心,決不能就此罷休。他想了想:「我們由此向東,如找不到再返回向西找。功夫不負有心人,只要心誠,總會有收穫的。」

    「那好,小弟隨你闖,就是找不到也心甘情願。」賽秦瓊陳長浩說。

    當下,他二人上了街道,沿途向東而行。當他倆行有二百多丈地方,見一家店舖雖然關了門,但室內燈光依然從窗口和門縫**出來。

    「這是什麼店舖?門關了,裡面還有燈光?」雙鑭將陳長浩指著燈光問。

    「也許是我們要找的窯姐居住的地方,我們到門前看一下門匾,就知道裡面在做什麼營業了。」鐵頭僧葉金龍說,隨即揮一下手,「走,我們到近前一探究竟。」

    兩人腳下加快步伐,片刻已到店舖門前。他倆藉著室**出的燈光和天上射下的星光觀看,只見門匾上寫有林氏棺材鋪字樣。他倆見後,心中一驚,想道:「這家棺材鋪,不就是兩名公差所提的這家?那兩個年輕人是否逃到這裡?我們要仔細觀察一下。」

    於是,兩人躡手躡腳走到門前,伏到門板上,透過門板的縫隙向裡面張望。這一望,更讓他倆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只見室內老掌櫃正陪著兩個年輕人說話,幾名夥計侍立一旁。在室內一側的挺屍床上,躺著一具屍體,不難看出,那一定是劉知府。

    這時,只聽裡面傳出聲音,老掌櫃道:「那個該死的潤州指揮使,竟敢越俎代庖,跑到金陵地界追殺朝廷命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二位少俠,老朽聽說江蘇巡撫、兼兵部尚書參贊袁可立,乃是正人君子,不畏閹黨、不慕權貴,你們可以到金陵彈劾潤州指揮使一本,將那個小子削職為民。」

    「沒用的。」陳玉香搖搖頭,「據說潤州知府和衛所指揮使,都是閹黨魏忠賢的爪牙。有魏忠賢那把保護傘替他們罩著,那班爪牙們,就是幹盡天下所有壞事,照樣能逍遙法外。就是朝廷一品大員,也扳不倒那班為虎作倀的傢伙。袁可立雖然正質,也不敢在老虎嘴裡拔牙。」

    「看來官官相護,做好官難,做清官更難。」林掌櫃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長歎一聲,「唉!普天之下,像劉鋒劉大人這樣的清官,少得可憐哦!」

    「可是,好人沒長壽,他卻早早撒手人寰了。」吳同接過話茬說。

    在室外的鐵頭僧葉金龍和雙鑭將陳長浩聽得真切,葉金龍拉一下陳長浩的胳膊,做個手勢。陳長浩會意,兩人來到僻靜處,停住腳步。

    雙鑭將陳長浩望一下街道上,見沒有可疑人,低聲道:「真是狹路相逢,沒想到,這兩小子帶著劉鋒屍體跑到棺材鋪來了。我們該怎麼辦?是繼續找窯姐?還是回去向指揮使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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