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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永遠不想知道 文 / 入眼迷花

    別的不敢保證,但請擔心我tj的朋友放心,本文絕對不會tj,絕對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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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今夜雲層疊疊,看不到半點月光,連星子也只能見到兩三顆,黯淡的光芒飄搖著。墨雲鋪天蓋地的籠罩著天地,雲層流動,今夜將有一場大雷雨。

    我被黑衣人帶著在原野中飛馳,迫切地希望早一秒到家。這次丁福這樣回府,丁家一定會翻天覆地,如果我不盡早出現,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隱隱覺得會發生一些事情。

    一陣急風吹來,我迎風嗆著,頓時大咳起來。黑衣人腳步一停,關心地低頭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大力喘氣,勉強抑止了咳嗽,急促地說:「我們快點走,我怕丁家會出事。」

    他呆呆地說:「丁家會出什麼大事,了不起就是亂成一鍋粥,四處找你罷了。」

    我內心充滿不安,可是卻說不出什麼原因,只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先別說那麼多,我們趕路吧,總之麻煩你越快越好。」

    黑衣人聞聲走到我身前蹲下,說:「快趴到我背上,我好全力奔跑。」

    我二話不說,立即趴上去。剛把手圈住他脖子,他便猶如一支離弦的箭般射出去,我只覺眼前驟然白茫茫一片,頭暈眼花,趕緊把頭低下,閉上眼不敢再看。

    過了並不算久的時間,洛安城便已遙遙在望了。看來我剛剛待的那個小山坳離洛安城並不遠。黑衣人輕輕鬆鬆地凌空一躍,腳在城牆上一點,便借力翻過了高聳的護城牆,猶如鵬鳥般在空中滑翔。

    離丁府大門不遠的地方,他輕輕把我放下,有些靦腆地說:「這次是張某魯莽,請小姐海涵。」

    我淡淡說:「你也沒有傷害我,這事就算過去了,你且去吧!」

    他一拱手,身子一掠,便消失在夜空中。我望著夜空中漸逝的身影出了一小會神,這是很奇特的一個人。似乎他又不像剛剛那麼瓜兮兮了,感覺變得很複雜,一時間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雲層中傳來悶響,我抬頭望望天際,雷雨便在眼前了。不禁自我安慰地想,還好趕在大雨落下前及時趕回來了。趕緊奔上前去叩動緊閉的大門。

    朱紅色的大門開了一小扇側門,守門的家丁探頭一看,驚叫起來:「十二小姐回來了!」一連數聲大叫,頓時家宅聳動,人聲鼎沸。

    無數人奔出來,就連一向不被允許進入主宅的爹娘也在其中。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已經被娘親大人摟入懷裡,心肝寶貝地叫著唏哩嘩啦地哭了起來。「丁丁啊,我的寶貝,你總算自己逃出來了!那些殺千刀的匪徒啊!……」

    連身為男人的爹也濕了眼睛,更別提像二伯母之類的女眷,紛紛在一邊抽著手絹邊抹眼淚邊點頭。顯然大家都誤會我是自己跑出來的,這樣也好,省得我多費唇舌解釋了。

    我哭笑不得,都沒事了,還哭什麼啊!嘴裡安慰著娘和二伯母,百忙中瞟了一眼四周,沒見到丁維凌和鳳郎,便朝我爹望去。爹會意,揩下眼角,告訴我說:「凌少爺帶著人去找你了,鳳郎堅持要跟去,凌少爺就帶他一起走了。」

    「去了多久了?」我問道。

    二伯母抽噎著答道:「天黑下來時接到消息就帶著人追出去了。」

    「如言也一塊去了嗎?」我急問。

    二伯母點點頭,說:「如言走了另一路。」

    我算算時間,如果他們得到的消息無誤的話,這個時間應該差不多到了那個小山坳,我們一路往回走竟然沒有碰到,那麼就是在路上錯過了。

    心中的不安急速湧上,我的預感一向很靈驗,這次更是讓我坐立不安。我猛抬頭,吩咐管家給我備馬。

    娘驚叫,死死摟住我,「你還要到哪裡去?能平安回來我已經要謝天謝地了,你還要出去闖禍?」

    我急著出去,無暇多說,用力掰她的手指,她卻力氣大得驚人,抓住我不鬆手。我無奈地說:「娘,你別攔我,我要去找凌哥哥。我怕遲了會出事。」

    娘固執地說:「你去幹什麼?你都從綁匪手裡逃出來了,還要回去送死嗎?」

    連一向支持我的爹也不贊同地說:「丁丁你又不會武功,幫不上忙。若是凌少爺他們和綁匪碰上了,動起手來,你在反而會拖累他們。」

    我知道他們說得很有道理,可是綁架的真相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心裡明白他們是不可能再碰上那個黑衣人了。可是我仍然不安,我總覺得他們會出事,如果我不親自趕去,要我在這兒坐等,那只怕他們還沒有回來,我就先急死了。

    美麗高雅的林扶悠也在人群中,她悠然開口說:「丁丁,外祖母傳你呢!我看你哪兒都去不成了,還是早點去向外祖母請安吧!」

    我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對眾人笑說:「好,我這便去向奶奶問安。」拍拍娘的手,「娘,你放開我吧!」

    我娘聽說我要去老夫人那兒,心中一鬆,手也鬆了。我趁機脫出身來,用力一握娘的手,小聲卻極清晰地說:「對不起!」還沒等大家明白過來,我猛然轉身,撒腿就跑。拜多年鍛煉的結果,我腿腳靈便,身手靈活,與時下的千金小姐們全然不同。

    趁著大家全無防備,我直衝大門口的石獅。我回來時見到那兒拴著一匹馬,定是我出事後為了方便聯絡而拴在那兒的。三步並作兩步趕到馬旁,一躍而上,綢裙絆腳,禁不起我的劇幅運動,「哧」地一聲撕裂開來。我也顧不得了,手腳麻利地用力一撕,撕掉了一大截裙擺。

    眾人這才省悟過來,大呼小叫地衝出門來。二伯母尖聲喊:「丁丁,下來。」

    爹沉聲喝道:「丁丁,你別胡鬧。」這麼多年來,爹這是第一次對我發脾氣。我知道我在眾人眼裡是在胡鬧,可是我無法忽視我心底的直覺。

    深深望了這些至親的人,我想說的就在這一眼中都說盡了。眾人望向我的眼神有關切、憤怒、不解,其中也不乏幸災樂禍的。

    我揮手把裙擺往地下一扔,猛力一提韁繩,反手一鞭抽在馬背,那馬長聲嘶叫,四蹄翻飛,全速衝向前方。

    身後傳來娘撕心裂肺地叫聲:「丁丁,你要小心啊!」我眼眶一熱,霧氣湧上。我並不回頭,用力擦了下眼睛,現在還不是情深意切的時候,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駿馬馱著我飛馳而出,快到城門邊的時候,守城官大聲喝道:「何人如此大膽,夜半奔馬?」

    我大聲喊道:「我是丁丁,快開城門!」

    守城官一聽我的名字,頓時驚叫一聲:「你是丁家的十二小姐?」

    「正是。」

    「長得不像啊!」守城官上下打量半晌,方才開口。「何況丁小姐不是被綁匪綁去了嗎?」

    我這才想起,自己平時都是蒙面上街的,洛安城眾並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心下暗叫糟糕,當日的宣傳策略卻成了今日的阻礙,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我低頭看看自己,一路風塵僕僕,衣裙不整,可以稱之為形容狼狽。心中一動,叫道:「大人,我是被綁匪捉去了,剛剛才脫逃出來。你看我如此狼狽就知道了。」

    守城官點點頭,「你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我賠笑說:「府中幾位哥哥帶人去找我了,我怕他們和綁匪遇上衝突起來吃虧,急著找他們呢。」

    守城官鐵面無私地說:「府上已經報官了,總兵大人下令派兵搜查,丁小姐就不必擔心了,請回吧。」

    我大急,越是急著想走,越是走不成。急中生智,大喝道:「我奉靜王爺令,誰敢擋我?」

    掏出靜王府腰牌在他面前一晃。這塊腰牌是如言為方便我進出王府而特地給我的,其實對城門官並無多大用處。但靜王府雖是個空架子,好歹也還是個王爺,量他小小官員也不可能真的來為難我。

    果然,他見了腰牌,便下令開了城門。我也不多話,風捲殘雲地打馬衝出城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抽馬,剛剛在城門口耽誤了不少時間,我簡直就想飛到他們身邊去。

    空中轟隆隆地悶雷聲陣陣傳來,風越來越大,夾帶著地上的細砂石刮得我臉生疼生疼的。當一道閃電劈下來時,我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走迷了路。

    今夜無星無月,黑漆漆一片中,我無法辨別方向,路本來就不熟,一陣狂奔後,竟至於迷失了方向。

    我拎住韁繩,惶然無助,馬兒在原地踏圈,閃電道道劈下,我幾乎有種錯覺,那些閃電都是劈在我的身上。我心中又急又氣,平日的冷靜全不見了蹤影。

    「凌哥哥,你在哪裡?」我放聲大叫,止不住的淚紛紛落下。

    一聲驚雷炸響天際,一道白電斧鑿般劈在一顆離我不遠的大樹上。我嚇一大跳,接著愣住,不敢置信地盯著那顆瞬間焦黑了一半的樹。沉封深埋的心事便在這雷電交加之際再不受控制地躍然而出,劈得我兩眼金花,差點摔下馬來。心在胸腔中奮勇跳動,全然不受我意志控制。我半張著嘴,茫然不知所措。

    愛情這個無比俗氣,被我唾棄的感情從來與我絕緣,我在一部部戲中演盡了癡情人,愛情卻連與我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就知道,我愛不了人,一生一世便注定了是個孤單人。

    老天爺卻偏偏和我開了個大玩笑,把我這顆千滄百孔的靈魂穿越到這個時代,ri復一ri、年復一年滴水穿孔地改變著我。我在戲中演戲,卻不小心地入戲太深,戲便真成了人生。只是我從來不知道這便是愛情,更恐懼著這份見不得光的愛情,下意識地把這份心事層層疊疊地包裹起來。只是再多的努力也抗拒不了命運!

    在大自然的神力前,我走到絕境的愛情終於掙脫了我的潛意識,浮出水面。一把天火把封了不知多少層的皮徹底燒成灰燼,疾風勁吹,灰飛煙滅,把拳拳跳動的心事顫巍巍地暴露在天地之間。

    這全然陌生的感情讓我徹底懵了。

    突然有種衝動,就這麼在無人的曠野中縱馬飛奔,讓雷電把這個不該屬於這裡的靈魂劈回地獄,讓一切的錯亂全部反正。我雙腿一夾,奮力抽出一鞭,馬兒閃電般地衝向無知的空間。

    又一道閃電,夏雷震震,大風吹得髮絲在空中金蛇狂舞。再一道閃電後,豆大的雨便從天潑下。我看不見前路,也不想看見,縱馬飛奔著,就讓我死了便算了。我這九死一生的愛情,一輩子見不得光出不了頭的愛情啊!

    天啊!你為什麼不讓我繼續藏著它掖著它,卻非要讓我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呢?一分分,一絲絲地緩緩墜下,卻不敢呼救,只能清晰地一點點感受滅頂的恐怖。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他?他是我的堂兄,是從小照顧我愛護我的兄長啊!**嗎?莫說丁維凌不肯、丁家不許、天地不容,便是我自己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如果它的現世注定了是場悲劇,那麼是老天爺看我活得太張狂了要我自己收拾自己嗎?

    我慘然大笑,雨水一瞬間已經把我全身淋透。眼中酸疼,我以為我會流淚,就和我從前演的戲一樣,瓢潑大雨是哭泣最好的掩飾。但是我哭不出來,哭意已經氾濫得無可救藥,卻偏偏哭不出來。

    驟雨痛快淋漓地自我臉上落下,似乎是天在替我這個不能哭泣的可憐人痛掬同情之淚。我頹然伏下身子,臉貼在馬脖子上。馬兒一顛一顛地跑著,我不知道它跑向何方,也不想知道。現在,就讓我什麼都不想,讓我麻木吧!

    淚在劇烈的震動中跌出眶來,一滴滴飛快地匯入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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