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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五章 夢兆 文 / 優靈

    薩肯使者團走後,上議院召開大會,芙蕾拉在會上照本宣科地讀了下已經由副官威克羅夫遞交上去的戰役報告,真正機密的內容早已私下向國王匯報過。接下來就無聊地看著議員們貌似熱烈地討論著獎賞、撫恤和懲罰,以及與薩肯的外交關係等等。其實這些結果早就堆積在國王的書桌上,只等著合適的機會宣佈而已。

    格羅弗的事,顯然蘭登和國王私談過,既沒有功,也不追究過,切諾雷家族逃過一劫。邊境城市的軍備力量加強到戰時規格,可以想像國境線被特拉巴無聲無息突破的事讓國王如何震怒。謝爾曼始終沒有露面,情報網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芙蕾拉也不得而知。王太后被綁架一案,國王看上去沒有想讓她知道詳情的打算,她私下也好奇地問過蘭登,可是蘭登語焉不詳,她明白出於對魔法力量的忌憚,龍魂將軍一直被排除在參與機密政事之外,而王太后的事件的確跟龍魂沒多大關係,加上她本人對政治沒多大興趣,也就識趣地不再打聽。

    她無精打采地瞎想一通,強迫自己待到會議結束,總算在最後得到令她興奮的消息:海因姆從薩肯邊境城市發來消息,說他即將回國。但是他沒有透露走哪條路線,芙蕾拉一時無法跟他聯繫上,只能乖乖等待他回到赫格博斯。

    生活再次恢復規律。芙蕾拉天天泡在龍魂駐地她的專屬區域裡,將精神魔法用到實踐上,不明白的地方就問炙龍。她也詢問過父親的情況,可是炙龍回答道他的休眠還未結束,可能幾個星辰期,可能幾年,也有可能幾十年,芙蕾拉心裡想著說了一堆廢話,只好打消傳遞對父親的想念的打算。此外,她還跑東跑西要了不少資料,看上去頗為神秘。

    因為擔心著芽,芙蕾拉一直安不下心,還有薩肯使者團離開時的不安感還橫亙在心中,算算使者團離開赫格博斯也有快十天了,過這麼久還為他們的事煩憂,連芙蕾拉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這天夜裡,濃重睡意下,夢境一個接一個。先看到芽騎著變大了的老虎笑著向她揮手,一會又變得死氣沉沉躺在棺木裡,再接著,關於芽的景象糊了起來,畫面一轉,跳到一處荒涼的地方,黑暗裡顯出驚慌的幾張臉,邊上是不斷騰起的火焰,有人揮著劍在砍什麼,看上去是遭受了什麼襲擊,又在保護什麼人。

    夢境裡的芙蕾拉隨著心思的轉動,視線一下子繞過擋在面前的障礙,看到被護在裡面的人。那個人同樣拿著劍防備著,正好有火光從他側面亮起,撲騰的火焰映亮的居然是薩肯皇儲的臉!

    芙蕾拉一下子驚醒,夢裡真實的感覺還殘留在腦中,一直潛在心底的不安蔓延到全身,滲出密密的一層冷汗。這個夢是什麼意思?這種感覺又代表了什麼?她睜大了眼滿心疑惑,夢裡的一切歷歷在目,細細琢磨了下,她想起夢裡的場景是自己認識的地方——邊境城市萊多。

    萊多,不就是薩肯使者團回國必經的地方?芙蕾拉頓時睡意全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預兆嗎?她咬咬牙,大腦迅速做出決定。

    「做惡夢了?」蘭登被她吵醒,緊了緊臂彎,聲音含糊地問道。

    芙蕾拉跳下床開始穿衣服:「我要出去一下。」

    「現在?」蘭登支起身體,詫異地看著芙蕾拉。

    「是。薩肯那行人可能遇上麻煩了,我得去確認下。」

    「使者團已經到邊境線上了,你怎麼會突然知道他們的情況?」

    「做夢夢到的。」芙蕾拉最後檢查下裝束,「不管怎麼樣,我得去萊多看下,如果他們真的在我國出了事,那可大大不妙。」

    「我跟你一起去……」蘭登拍拍腦袋,改口道,「至少得叫上幾個魔法師陪你吧?」

    「情況不對的話,我會叫幫手的。你身上還有傷,好好休息。」她滑過蘭登肩上的傷疤,抬頭朝他笑了下,「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說完,她就用飛翔術跳出窗戶,一個巨大的黑影遮住了月光,然後便聽到凌厲風聲呼嘯的聲音,等蘭登探身看窗外,只能看到半空中她遠去的身影。

    「剛說不會再冒險了……」他歎氣道,又奇怪地自語一句,「做夢夢到的?」

    ******

    如芙蕾拉所夢見的一樣,薩肯使者團在萊多確實遇到了變故。燃燒的馬車點亮夜空,不斷有人慘叫著倒下,隨行的四位魔法師瞬間死去了三位,最高級的那位金杖法師不知去向,而他們的敵人卻是某個躲在暗處的魔法師,正在用貓戲耗子的惡劣手段慢慢折磨著剩下的人。

    騎士們將兩位尊貴的殿下護在中間,用血肉之軀迎擊魔法。克裡斯琴摟住安娜,看著忠實的騎士一個接一個死去,堅毅的臉上也有了潮濕的感覺。當又一個騎士悶哼一聲倒下馬去時,保護圈出現了一道空隙,沒等邊上的騎士圍過去,泥土忽然拔高幾寸,將戰馬的四蹄牢牢縛住,所有的騎士都被定在原地不得動彈,有機敏的人跳下馬用身體擋住空隙,立刻也被泥土裹住了腳,一聲沉悶的轟鳴後,這個勇敢的騎士只剩了下體,上半身體殘碎在周圍,腥紅的血噴濺一地。而兩位王室貴族再次暴露在魔法師的目標下。

    克裡斯琴將安娜護進懷裡,右手舉著一把一米半長的寬劍,他大喝一聲,寬劍表面亮起冰藍色的光芒,有一層淡淡的水氣蒙在他面前,原來這是把能用劍氣引發魔法的附魔武器。可是躲在暗處的魔法師只是冷笑一聲,念動咒語,克裡斯琴周圍忽然沙塵頓起,迅速結成一個沙籠將兩人困住。

    騎士們大驚,回身用劍猛砍沙籠的外圍,可是每下都像砍在堅硬無比的岩石上一樣,完全與事無補。就在他們奮力解救兩位殿下時,四周的風忽然猛烈起來,席捲起塵土,包含著大量精神力,形成巨大的圓圈,隨著魔法師咒語的出口,塵土挾著疾風之勢向騎士們衝去,眼看這些騎士將要全軍覆沒。

    他們的周圍忽然竄起沖天火焰,火舌吞吐,將這一下攻擊盡數抵消,天上又綻放開一個巨大的火球,將這片區域映得如同白晝,立刻把偷襲的魔法師從隱匿之處揪了出來。

    正是芙蕾拉依照夢中記憶趕到此地,及時出手救下薩肯騎士。她示意炙龍飛到攻擊他們的魔法師上空,炙龍渾身放出紅光,如同浮在空中的巨大火把將他照得無所遁形。魔法師見行蹤暴露,乾脆步出隱匿地,抬頭說:「這是薩肯的家務事,請龍魂將軍不要插手。」

    「在亞爾斯的地盤上,就不是你們的家務事了。」芙蕾拉冷笑道,「炎熾之網」同時發出,光束像箭一樣朝對方直射而去,在快要觸到他的時候,被忽然揚起的沙幕攔下。

    與此同時,看到襲擊者現身後的薩肯騎士拿出弓箭,一輪一輪朝魔法師射去,芙蕾拉在空中不停放出炎爆術、烈焰衝擊、炎熾之網,魔法師轉而陷入抵抗的局面。然而他並沒有顯出疲態,斗篷遮住的臉露出冷笑,喉間滾出幾個陰沉的字節,一束粗大的錐子狀塵土團向芙蕾拉衝去,逼得炙龍不得不抬高身體,緊接著,一層淡黃的光罩住地面,將芙蕾拉和她發出的魔法統統擋在外圍,光罩內,騎士們再次成為魔法師的活靶子。

    騎士們臨危不懼地繼續射擊,然而在魔法師的干擾下,這些箭一射出就失去了準頭,飛到半路就軟軟地紮在地上,完全構不成威脅。在魔法師陰冷的唸咒聲裡,騎士們覺得力量迅速流失,陸續掉下馬來,感覺自己趴在一望無邊的沙漠中,日光毒辣,喉嚨冒煙,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被灼熱的沙子燙出了一片水泡,他們看到自己的手在一團熱氣裡慢慢變黑變干,異常的恐懼讓這些視死如歸的騎士也禁不住絕望地慘呼起來。

    芙蕾拉在空中看到騎士們詭異的舉動,立刻明白他們中了幻術,不禁對魔法師折磨人至死的卑劣手段咬牙切齒。她對騎士們放出高級「韌之言」幫他們解除幻術,但對魔法能否穿過光罩順利作用到他們身上完全沒底。魔法輕易地穿過光罩,柔和的白光包裹起騎士們,他們的掙扎呼號慢慢減弱下來,最後一個個安靜地進入沉睡。

    沒想到這個魔法結界根本抵擋不了精神魔法。芙蕾拉大喜過望,一股腦兒將學會的魔法全部扔過去,這下真的把對方逼到窘境。普通的防禦魔法根本抵擋不了這些攻擊,幸好芙蕾拉只是發了些中級魔法,還不至於對他造成太大傷害。魔法師不得不收回魔法罩,將身體裹在堅固的沙球裡,同時加上屏蔽結界,防止芙蕾拉發動精神幻術偷襲。

    芙蕾拉悠悠降到地上,對著圓溜溜的球嘲笑道:「你這樣子讓我想到一種蟲子,屎殼郎。喂,你想在這裡面躲多久?」

    附在球表面的魔法使魔法師對外面的情況瞭如指掌,他檢測到芙蕾拉顯得勝券在握一樣沒有布上任何防禦,便得意地冷笑,在球裡面念動起咒語,地面微動,「泥沼地」和「枷鎖術」一起發動,要將芙蕾拉困在原地。

    「小心!」炙龍的聲音剛在頭頂響起,芙蕾拉已經念動飛翔術輕鬆地浮到半空,趁沙球的絕對防禦被魔法師自己破壞時,將準備好的焰星術施展出去。一圈火球拖著流星樣的長長尾巴出現在他周圍,在沙球解體的一瞬間,呼的往中間收攏。

    第二個沙球險險保護住魔法師,他也不笨,在施法的瞬間已經準備好防禦魔法。芙蕾拉撇撇嘴,看來遇上個不弱的對手了呢。當即取出火金短劍,念誦起加持了精神魔法而威力更大的幻術「地獄火」。

    「如果不想他們死,最好住手。」魔法師不知何時從沙球中離開,瞬間出現在困住克裡斯琴和安娜的沙籠前,手裡魔法光芒跳動,低沉地威脅道。

    芙蕾拉被迫停住念誦,盯住對方:「你是誰,為什麼要殺皇儲和公主?」

    「這是薩肯的家務事。」

    「你在萊多動手,分明就是要把亞爾斯攪和進來。」芙蕾拉冷哼一聲,反駁道。

    魔法師只是冷冷笑著,並不搭話。芙蕾拉忽然意識到情況不對,她分明感覺到強烈的元素變化,再仔細一看,困住薩肯兩位殿下的沙籠正在不引人注意地縮緊。

    不好,他打算壓死他們!芙蕾拉大驚失色,右手連串炎爆術向魔法師發去,左手施展起疾風術,無數風刃聚集到沙籠前,要打散這個囚籠。同時施展兩個魔法分去她大部分注意力,當她發覺不對勁時,周圍早已蓄勢待發的塵土剎那變成沙牆,將她困進同樣的沙籠裡,重重從半空摔到地上。

    「原本跟你沒關係,誰讓你要多管閒事。」魔法師用嘶啞的聲音冷冷說道,咒語念動,困住芙蕾拉的沙籠立即收縮,要把芙蕾拉活活壓成粉末。

    砰的巨響,沙塵瀰漫,將四周迷糊成一片,魔法師警惕地注意著,隔了一會,就聽到塵霧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她果然逃脫了。魔法師趕緊將漫天的沙塵聚攏成一團,視野又清晰起來,芙蕾拉趴在不遠處,捂著嘴咳個不停。魔法師眼裡殺氣閃現,空中凝聚成團的沙塵一下子變成無數尖利的硬刺,齊刷刷朝她射去。這下,她無處可逃了吧。魔法師牽起得意的冷笑。

    接下來,他驀然瞪大了眼,被沙刺she個正著的芙蕾拉忽然散成一縷縷光束,很快消失在夜空中。幻象!他心一驚,馬上搜索起芙蕾拉真正在的地方,卻聽一個聲音輕輕地從背後響起。

    「別找了,我在這裡。」

    話音剛落,魔法師只覺得涼氣從後背沁入,心猛然被手攥住一樣,絞痛無比。他跌倒在地上,側身看到芙蕾拉完好地站在後方,而克裡斯琴和安娜也被成功解救出沙籠,並排站在她身後。

    芙蕾拉剛被困進沙籠確實有過一陣慌亂,當沙籠驟然縮緊後,她的精神力忽然自行流轉起來,蠻橫無比地強行衝破沙籠。看到蒙蔽視線的沙塵時,她用最快的速度凝出一個幻象,再用障眼術繞到魔法師後面,往沙籠上附上幾個疾風術,便開始準備高級精神魔法「魂之怒」,趁對方不防備的一瞬間,施展出手。

    第一次將精神魔法用於實戰並一舉成功讓芙蕾拉心情大好,她往魔法師身上加上「炎熾之網」,然後指揮風刃割開他的斗篷,看看他的真面目。

    火光下,一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顯露出來,克裡斯琴和安娜同時低呼一聲,安娜失聲叫道:「弗倫達,怎麼是你?!」

    襲擊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隨行的金杖法師。

    克裡斯琴上前一步,沉著臉問:「王室待你不薄,為什麼?」

    見皇儲要問話,芙蕾拉收回精神魔法。心臟的壓迫感一消失,弗倫達軟軟地仆倒在地上,只是大口喘氣。

    「說!」克裡斯琴將寬劍架到弗倫達脖子上,劍上冰藍的光芒已經淡去,只剩劍本身的寒光閃爍。

    「各事其主而已。況且出了這樁醜聞,你以為你們回到國內還能得到多少支持?」弗倫達緩過一口氣,出言冷嘲道。

    安娜已經變了臉色,克裡斯琴一劍下去,弗倫達右手整個被砍斷,苦於困在炎熾之網裡,只能嚎叫著在地上打滾。

    「殿下……」芙蕾拉看不下去,正想出聲勸告,克裡斯琴已經轉頭看她,面上佈滿寒霜,話倒很是客氣。

    「沒想到帶了個叛徒在身邊,讓您見笑了。感謝將軍救下我和王妹的性命,這個情,薩肯不會忘記。」

    「聽說貴國現在局勢複雜,殿下一路還需多加小心。」芙蕾拉才說完,就聽安娜一聲驚叫。

    「他們怎麼了?!」她指著地上一堆不省人事的騎士,驚恐地叫道。

    「他們之前中了幻術,現在只是昏睡而已,過一陣自然會醒,公主無需擔心。」

    安娜抬頭盯住她,眼裡滿是戒se:「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芙蕾拉愣了愣,總不能說她是做夢夢見,然後趕來一探究竟的吧。可是看安娜的眼神,彷彿認為她和偷襲者有瓜葛似的,想了下,說:「是陛下讓我暗中保護使者團直至安全出國境線。」

    「多謝陛下的周到安排。」克裡斯琴眼裡迅速閃過一抹異常的神色,拉過安娜,用眼神示意她不得無禮。安娜撅嘴瞪了他眼,轉身背對芙蕾拉。

    芙蕾拉苦笑一下,看一眼已經昏死過去的弗倫達,說:「殿下,這個人……是不是得留著他的性命?」

    克裡斯琴憤怒地盯了他一會,想到他確實是重要的犯人,轉身從側翻的馬車裡找出護理箱,芙蕾拉自覺地接過為弗倫達止血包紮起來。

    炙龍一直在空中懸停著,看到危險解除,打個哈欠,化成紅光回到戒指裡。芙蕾拉陪著兩位殿下一直等到第一個騎士醒來,才終於得以從這尷尬氣氛中解脫。

    天亮透時,所有倖存的騎士陸續甦醒。他們先向皇儲和公主謝了通罪,然後整理起混亂的現場。經過清算,隨從中除了這些騎士再沒有人活著,馬車也只剩下一輛,顯得很是狼狽。弗倫達被五花大綁扔在一匹馬上,芙蕾拉也跨上馬護送他們到邊境。通過邊境的文件認證後,薩肯一行正式離開亞爾斯。臨別前,克裡斯琴再次鄭重向芙蕾拉道謝。

    「弗倫達說的話請別放在心上,我們絕對沒有因婚禮的事遷怒貴國。」

    是真的就好了。芙蕾拉想著,微笑著行禮說:「過了國境線我就不能再陪同下去,殿下一路保重。」

    「國內已經派來迎接人員。再次感謝將軍的救命之恩。」

    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芙蕾拉長長歎口氣。看來薩肯國內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維普琴斯居然敢對皇儲下殺手。希望海因姆能平安回國吧。

    跨上炙龍返回途中,芙蕾拉對它說:「炙龍,我變得好奇怪哦,好像更敏感了,還會自動放魔法,更神奇的是還會預言呢!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的精神魔法修為提升到高深境界啦?」

    「想的美。」炙龍毫不留情地說,「這是精靈體質的覺醒,笨蛋。」

    「你說什麼?!」芙蕾拉吃驚地說。雖然她知道自己的精靈血統被喚醒了,可沒想到除了掌握魔法更快更容易,還有這些好處。她歪頭想了想,說:「看起來精靈體質不錯呢,為什麼泰拉殿下要那麼緊張呢?為什麼又要壓制精靈血統呢?」

    炙龍沉默了半天,才淡淡地說:「這些,你以後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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